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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杰看瓦兰吉的人数，远远大于自己一伙。
他觉得和这些拿着双手斧的重装步兵对战，自己没有胜算。
于是罗杰命令：“撤！”
然而他并没有太多的选择，他不相信另外两只骑兵部队。
于是他只能选择往北。
第三十九章 撤退
罗杰喊着：“往北，去大教堂！”
于是所有护卫，裹着罗杰和小博希蒙德，向北面的索菲亚大教堂奔跑。
他们用剑驱赶着拦路的贫民和暴徒，时不时杀死几个挡路的。
但还是不断有乱民冲到他们的前面挡路。
队伍的行进速度快不起来。
罗杰觉得，他们如同在泥潭里边爬。
他甚至有了一种，回到后世，在国庆节的时候，逛南京路的感觉。
罗杰回头看到，那些瓦兰吉，已经偏转了前进方向。
他们斜插着，还是对着自己冲来。
而在另外两个方向，骑兵们还如原先一样驱赶着乱民。
形势已经很明显，真正的威胁就是瓦兰吉。
罗杰命令全速撤退。
于是护卫们不再劈砍刺杀。
他们侧着身排成一排，用剑鞘当盾，组成盾墙。
然后他们“哈”地大喝一声，发力猛冲，如同装甲车一般，把拦路的人全部撞倒、撞开。
罗杰带着小博希蒙德，就从倒地的人身上踩踏过去。
这下子行进速度快了很多。
很快，他们冲到了奥古斯都广场的边缘。
接下来，罗杰就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他不清楚东正教的索菲亚大教堂，会不会给他们这些基督徒提供庇护。
罗杰想到牧首科斯马对世俗领主的尊重。
他觉得东正教的牧首，很有可能，不敢阻拦皇帝的亲卫队。
于是罗杰没有命令自己的手下，冲进索菲亚大教堂。
他想去金门，去汇合自己的剑士们。
但他不知道这里，还有哪条路可以通向金门，让他离开。
就在罗杰彷徨的时候，他听到有人在前面喊：“这边，这边！”
他看到在教堂门口，有一个穿着普通的人，正在对着他们挥手。
亨克指着那人喊：“是他，就是他，那天送信的，就是这个人。”
罗杰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这个神秘的陌生人。
但背后不断接近的惨叫声，让罗杰知道，他并没有太多的选择。
于是罗杰果断决定：“跟上去！”
罗杰一伙，跑过去汇合了那个陌生人。
接着他们在陌生人的带领下，绕过索菲亚大教堂，一路狂奔。
最后他们冲进了一幢开着门的石屋。
当他们刚刚把厚重的木门关上，并且插上门栓。
罗杰就听到“咚”的一声闷响。
他看到，厚重的木门上，突出一截锐利的斧刃。
斧刃退了回去。
罗杰从被劈开的缝隙里，看到了那个凶狠的瓦兰吉卫队首领。
陌生人在罗杰边上说：“是哈罗德·哈德拉达，瓦兰吉卫队首领，他是副皇帝约翰的人。”
亨克带着护卫们，忙着把屋里的家具搬来堵门。
罗杰走到如同窄缝一样的窗口前。
他看到面貌凶残的瓦兰吉首领，正指挥着手下劈砍木门。
他觉得这人的脸似曾相识。
木门被“咚咚”砍得如同打鼓。
但罗杰知道他们一时半会还冲不进来。
他觉得应该和这个叫哈罗德的首领谈谈。
他觉得或许可以用谈判来解除一些误会。
罗杰对着那个首领喊：“哈罗德。”
那人便转过身，透过窄缝一样的窗口看着罗杰。
罗杰问道：“为什么？”
哈罗德握拳翘起大拇指，然后朝下一点。
他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
他说：“血债血还。”
罗杰不清楚哈罗德这句话的意思。
他转身问里纳尔迪：“我们和瓦兰吉有什么深仇大恨？”
里纳尔迪说：“在底拉西乌姆战役里，我们诺曼人用夹枪冲锋击溃了瓦兰吉卫队，打破了他们不败的神话，他们崩溃了，一个个像狗一样逃亡，但很多人都被我们追上杀了。”
于是罗杰知道，事关荣誉和仇恨，想要靠说服或者金钱收买，是没有办法解决的。
他想，看来哈罗德是打定主意要弄死自己这伙人了。
罗杰想，虽然对方一时进不来，但被困在这里也是不安全的，他需要尽快地跑到城门口。
还没等他想到办法，他听到哈罗德在外面喊：“烧死他们！”
罗杰看到几个瓦罐被抛了过来。
有的砸在门上，有的撞在窗口。
瓦罐碎裂，有液体溅了进来。
接着罗杰看到对方抛出了火把。
火焰迅速地窜起来。
屋里的护卫，有人端着房间水缸里的水，去扑溅进来的火。
但那火并没有被水扑灭，而是浮在水面上，随着水开始流淌，一路上点燃了更多的物品。
里纳尔迪惊喊：“希腊火，这是希腊火，谁没有办法扑灭的希腊火！”
罗杰知道，这一定是因为燃料比水轻，所以火焰能够浮在水面上。
这种火用水是扑不灭的，只会让它流淌开，燃烧的范围更广。
他想，在后世，可以用二氧化碳灭火器或者干粉灭火器来将它扑灭。
或者更简单一点，用沙土也可以。
罗杰低头看脚下，都是地砖。
这地方根本没办法弄到足够多的沙土，来扑灭这火焰。
厚实的木门已经开始燃烧，火焰从斧头劈开的缝隙里窜进来，把里面堵门的家具都点燃了。
浓烟开始弥漫。
罗杰觉得，如果再不想出办法，在烧死之前，他们可能已经被烟熏死了。
他一把抓住陌生人的衣襟，简直是用吼的方式对着他喊：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那陌生人被罗杰弄得很是惊慌。
他挥舞着手臂说：“这里走，这里走！”
于是罗杰放开他。
那人便跌跌撞撞地在前面引路。
现在火已经窜起，暂时不用考虑瓦兰吉会冲进来。
于是所有的人，都跟着那陌生人走。
但那人并没有带他们走后门，或者其他什么出口。
他带着罗杰一伙，从一个向下的楼梯，走进了地下室。
晃动的火焰，把光打进地下室。
罗杰看这地下室，空空荡荡，除了一个巨大的柜子，三面都是墙壁。
上面的火焰越发得大了。
罗杰愤怒地对那个领路的陌生人说：
“你这是在为我们选择一个墓穴吗？”
那人并没有向罗杰解释，他扑在柜子上。
他说：“帮帮我，挪开它。”
罗杰意识到，这个柜子或许有蹊跷。
于是众人一起上前，七手八脚地将这个巨大的柜子挪开。
随后，一股潮湿的冷气，对着罗杰，扑面而来。
第四十章 地下水宫
地下室的入口，已经如同一个壁炉，熊熊的火焰，把地下室照得通亮。
罗杰看清楚了。
柜子后面的墙壁上，有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洞里面，有含着水汽的冷风吹出来。
是新鲜的空气。
显然这条路可以通到外面。
有护卫冲到地下室入口，捡了几根燃烧的木棍下来。
接着有护卫，跟随那个神秘的陌生人，走进了这个漆黑的洞穴。
罗杰也从护卫手里拿了一个火把，然后跨步走进了洞穴。
洞穴里是一个木头的梯子，贴着墙壁一直往下。
罗杰并没有急着下去，他站在木梯上，举着火把观察。
他先顺着梯子走向往下看，他看到梯子下面有火光的反射，应该是一片水面。
他又往周围看，他发现这里非常得空旷，似乎是一个巨大的洞穴。
除了身后的墙壁，在火把的照耀范围内，他没看到其他的墙壁，光圈之外，只是一片黑暗。
但是他看到了好几根柱子，排列得很整齐。
这些粗大的、用汉白石雕出来的科林斯式圆石柱，都是典型的希腊石柱。
罗杰看从水面往上，这些柱子大约有8、9米高。
柱顶上有精美的柱头。
每个柱头都刻着精美的浮雕，却各有特色，并不相同，但都是典型的希腊式雕刻。
柱头支撑着巨大的砖制拱顶。
罗杰沿着木梯子往下。
于是地下室入口传来的，火焰的“噼啪”声，渐渐微弱。
他的耳边响起的，全是水滴掉落水面的，清脆的“滴答”声。
当罗杰感到脚下一阵冰凉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踩进了水里。
他继续往下走了几阶，一直走到木梯的尽头。
他踩到了坚实的地面。
这时候，水淹到了他的小腿肚。
众人都下了木梯。
接着，大伙儿如同跟团的游客，跟着神秘的陌生人，涉水前行。
罗杰就这么淌水走着，路过了一根又一根的石柱。
淌水声散开在这片寂静的，只有水滴声的空间里，然后在似乎很远的地方，传来了回声。
走了一阵，罗杰回头看，墙壁已经隐没在黑暗中。
火把的光圈里，没有边界，只有一根根排列整齐的石柱。
罗杰觉得，自己走进了一片石柱的水没森林。
他明白过来，这里根本就没有天然的洞穴，这完全是一座人工建造的，规模巨大的地下宫殿。
罗杰好奇地问陌生人：“这是哪儿？”
他的声音，在这个空旷的地下空间里，似乎被放大了，而后，他仿佛听到了回声。
他想，这地方到底有多大？
陌生人带着自豪的语气介绍道：
“这是耶莱巴坦地下水宫。将近500年前，皇帝查士丁尼，调用了7000个奴隶，在教堂的废墟上兴建而成。”
罗杰算了一下，那就是公元500多年的时候建成的。
他问：“干嘛要建造这样一座宫殿？这里太潮湿了，根本就不适合居住。”
“这不是给人住的，这是一个水宫，它只是用来存水。它存满的时候，可以保证当时全城的人喝一个月。”
罗杰想，那就是一座地下水库咯。
他想，罗马人还真是有想法。
他记得，后世有些地方，提出要建造海绵城市。
似乎就是收集地面的雨水，存到地下的水库里。
当时他还觉得，这种想法很先进。
真没想到，在公元500多年，就已经有人，建造了一个地下的水库。
但罗杰还有一点疑问。
他说：“干嘛不直接造一座地面的水库，这样建造起来，不是更方便吗？”
陌生人说：“这水宫还有一个作用，可以在敌人围困的时候，当成秘密的通道。
“皇帝和贵族们，可以在紧急的时候，通过这座水宫逃出去。
“就像我们现在做的一样。”
接着他们不再说话。
周围立刻变得寂静悠远，神秘而朦胧。
突然，罗杰觉得有东西撞在自己脚上。
他停下脚步，拿着火把往下看。
他看到一群鱼，悠哉悠哉地穿梭往来。
罗杰知道，这些鱼才是住在这座宫殿里的主人。
他又问陌生人：“你们造一个地下的水宫，只是为了存水和逃亡，那有必要雕刻这么精美的浮雕吗？”
罗杰开着玩笑继续说：“这些逃亡的皇帝、贵族们，需要一边逃，一边欣赏这些精美的雕刻吗？难道是为了缓解逃亡时郁闷的心情？”
陌生人说：“这不是专门雕刻的，这些石柱和石材，都是从安塔托利亚地区的神殿中搬过来的，它们搬来前就是这个样子。”
罗杰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这地方，似乎有一些眼熟。
他想，难道自己以前来过？
这不可能。
然后他想起来，《007在伊斯坦布尔》、《特务迷城》、《但丁密码》都曾在这里取过景。
还有自己玩过的游戏《暗黑地下城》，那里面的地宫，据说也是参考这座宫殿的。
罗杰这么想着，看着，却没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走错了路。
好在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但是当他转身准备追上队伍时。
突然。
他看到一双巨大的眼睛在瞪着他。
那是一张巨大的、女人的脸，有他整个人这么高，侧躺着，横在那里看着他。
女人的头上没有头发，全是一条条的毒蛇。
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是一片石头的花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