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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炳香找了蒙古人算什么呢?
他们一家人只要吃了蒙古人的食物,立刻就成了这个蒙古人的牧奴,什么叫牧奴?就是你整个人都属于人家蒙古人,包括他刘炳香那个泼妇老婆也是人家的。
他们一家人从今往后,就是蒙古人的牛羊一类的财货,卖掉,或者杀掉都没人问的。”
“啊?”刘玉和脸色惨变。
张玉柱又道:“蒙古人的老婆可不是属于一个人的,只要不是亲生的,老子死了,儿子接着要,哥哥死了,弟弟接着要,有些人迹罕至女人少的部族,一家共同有一个女人也不罕见。
您还别说,这是人家的风俗,没什么好指责的,蒙古人的地方大,人少,就是这么一代代活下来的。”
“啊?”刘玉和的嘴巴张的更大了。
“走西口出关的时候,好多人都不知道这里是个什么状况,以讹传讹的以为出了关,就没有官府收税,种的粮食就是自己的,谁都以为,只要给全家一块地,就能在草原上扎根活下来。
要知道全天下的土地都是有主的,人家一样会收税,一样会抓我们去白白干活,当官的从来就没有好东西!
我们只有抱成团才能让人家高看一眼,像刘炳香一家那样,迟早会被蒙古人折磨死。”
“啊——”刘玉和的脸皮抽搐着,手脚一片冰凉。
目送刘玉和失魂落魄的离开,张玉柱微微叹息一声道:“除非去我蓝田县,否则,哪来的好日子过哟。”
眼见四处无人,就从怀里掏出一枚被他把玩的乌黑发亮的一寸宽,寸半长的槐木牌子,贴在额头上低声吟诵道。
“我生而为人,天生就要过人过的日子的。
这是上苍赋予我的权力。
我有权力通过辛苦的劳作吃饱肚子。
我有权力通过养蚕,织布穿上暖和的衣服。
我有权力通过学习后管理我的世界。
我有权力在我的故土上不受剥削的繁衍生息。
如果不能!
我就打破旧的世界,建立新的世界。
为此,我将死不旋踵!”
念完这段话之后,张国柱亲吻了那枚木牌重新挂在脖子上,迎着风站起身,胸中激荡至极!
他清晰的记得自己穿着精美的丝绸白袍,与一干同学端着酒在月光下颂念这些话的模样。
他记得,当时明月皎皎,星辰灿烂。
他记得,当时有风掀起衣袍,身轻如燕。
他记得,匕首划破手掌血液沸腾。
他还记得,酒浆入喉烈如刀刮。
也就在这一刻,他破烂的衣衫似乎挡住了草原上的寒风,全身暖洋洋的,他极目四望,在这方圆百里之内,还有九十九个或者更多的同行者。
他相信,在这一刻,一定还有人念着跟他同样的句子,抱着同样的决心为自己,也为自己的子孙后代拼出一个属于人的世界。
一队蒙古骑兵从远处奔驰而来,张国柱眯缝着不大的眼睛看了片刻,就换上一张灿烂的笑脸,远远地迎了上去,隔着老远,就大声道:“蒙古老爷们,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再过半月,大地解冻,就能开荒了。”
钱少少勒住战马缰绳,瞅一眼张国柱冷冷的道:“还以为第一期的人都是铁骨铮铮的好汉,没想到你会笑的这么猥琐,难得!”
张国柱心头虽然震惊,脸上却没有半点痕迹,依旧做着团团揖憨厚的笑道:“蒙古老爷,这里都是种地的行家,只要您尽快把种子,耕牛配送到位,我们立刻就能开始,春天马上就要到了,农时不等……咦?
钱少少?”
掀掉面巾的钱少少偏腿下了战马,瞅着张国柱道:“你妹子的情书我连看都没看,她跳楼怪不得我。”
张国柱左右看看跟随钱少少的骑兵,警惕的道:“都是自己人?”
钱少少笑道:“废话,规矩是我定的,你以为我会坏规矩?”
“我妹子摔断了腿……”
张国柱不等一句话说完,就朝钱少少扑了过来。
钱少少绕着战马躲避了片刻,就迎着张国柱的拳头抓了过去,死死的将张国柱的双手抓住道:“这件事回玉山我们再论成不?”
张国柱缓缓收回拳头道:“这件事过不去!”
钱少少道:“说真的,关我屁事啊,你知道我一天要收多少情书吗?要是每一个都当真,我的孩子早就可以装满玉山书院了。”
“无耻!”
张国柱气的浑身发抖,不过这件事还真的是自家妹子不争气,怨不得钱少少。
钱少少揽住张国柱的肩膀道:“你就认命吧,你妹子平日里被你宠的自以为貌比天仙,这一次正好让她长长记性。
你要是再不要命的娇惯你妹子,小心她的前途,我们是一群什么人,要干什么事你知道,无聊的儿女私情最是没用。
你还是让她好好地继续改进火药,争取把那几个红毛鬼肚子里的学问全部掏空才是正经。”
张国柱冷笑道:“那几个红毛鬼的用处已经不大了,按我妹子的话说,那几个红毛鬼已经成药渣了,没什么学问好压榨。”
钱少少瞅着张国柱道:“你知道药渣的典故不?”
张国柱将手塞进袖筒里冷冷的道:“没用的学问我知道他作甚?”
钱少少哈哈大笑道:“可是,你妹子知晓啊……哈哈哈,这群搞火药的女人私下里……”
张国柱不悦的道:“我没时间跟你瞎扯,还是刚才那句话,你真的能给这里的三万七千六百五十七……不,五十个流民提供足够多的种子耕牛么?
你也看见了,大地马上就要解冻,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这些人安居的房子,引水的沟渠都没有着落,庄稼种不上,第一年就算是白干了。又要连累县里划拨。
精悍的人手已经全部向你倾斜了,你要是干不出名堂来,别怪我在年终考评里给你浓重的记一笔。”
第035章 不自由的钱少少
钱少少见张国柱开始说正事了,就松开他的肩膀道:“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循规蹈矩,按部就班。”
张国柱冷笑道:“包括你私自出动弄死的九个建奴?”
钱少少的脸色变得不好看了,瞅瞅身后的随从道:“谁告诉你的?”
张国柱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钱少少叹口气道:“我不喜欢被别人窥探我的私事。”
张国柱道:“不想隐私被窥探,那就回到蓝田县去,在那里不论你干什么都不会有人申报你的踪迹。
既然领任务出了门,就该接受监督,且不得追踪消息来源。
钱少少,警告你一次,你如果下次再单独行动,我会联合五十一个人取消你的统领权。”
钱少少撇撇嘴道:“最讨厌你们这群人了。”
张国柱笑道:“构架是你做的,既然别人能接受,你应该也能接受,且不能有怨言。”
钱少少被张国柱说的下不来台,左右瞅瞅,发现全是看他笑话的人,就恶狠狠地道:“张国柱,我准备给你妹子回信!”
张国柱笑了,拍拍钱少少的肩膀道:“你以为玉山书院出来的人是可以让你随意糟蹋的?
没关系,反正我妹子喜欢你喜欢到骨头里去了,你的画像已经贴在她的卧房里,还不准许我撕扯,没法子,我欢迎你当我妹夫。”
钱少少从来都是一个机智百出的人物,可惜,遇到石头一样认死理又知道怎么变通达到目的的张国柱,就像是猎狗遇上了刺猬无处下嘴。
要知道张国柱可是玉山书院大比的第七名,钱少少自己也不过是勉强进了前二十。
至于玉山书院的大师兄云昭,则没有出现在榜单上,开始众人还以为是先生们把云昭从榜单上摘出来,是为了彰显主从之别。
过了好久之后他们才从先生的口中得知,并不是云昭考的太好,先生们担心打击别的学生,才摘出来的。
而是因为考的太糟糕,是先生们好心的帮这位蓝田县的县令,玉山书院的资助者,云氏家族的族长,著名的野猪精——遮羞!
不过,云昭考的好不好的没人在意,他已经用自己的行为证明了他是所有人最合适的领导者。
“要加快建城的速度啊。”
张国柱吃着难得的肉食,一边忧心忡忡。
“三万多同族人星散在方圆百里之地,周边又多狼群,多盗匪,无遮无掩的一旦出事,就是没顶之灾。”
钱少少摇头道:“不能太快,太快了建奴就会起疑心,虽然那个建奴甲喇跟鲍承先都算不得好人才,可是呢,那个建奴甲喇的野蛮残忍远远超乎了你的想象。
论到建设,这不是他们的长项,论到破坏,是他们天生的本事。
我们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不能让这些建奴感到绝望,一旦到了这个程度,他们就会开始破坏。”
张国柱道:“这些建奴的力量很强大吗?”
钱少少道:“强大之说还不至于,除掉他们对高杰来说并不困难,讨厌的是建奴会不断地派人来,让我们没法子好好地修城池。
另外,是我们准备借助建奴的力量来修建归化城,你要知道,这一次在归化城垦荒,是建奴皇帝黄台吉的决策,鲍承先有权力动用建奴在这里的所有资源,支持力度很大,这一点,我们做不到。”
大块的牛肉吃光了,张国柱遗憾的舔舔手指上的油脂道:“我们在关中扩展的有些快了。
而流寇们又不争气,据李洪基军中的兄弟回报说,闯王军中并不安稳,一群流寇还没有干出什么大事情出来,就已经开始争权夺利,一个巨寇领着一伙杂兵一个不服一个。
这次遇上孙传庭苦心经营的秦军,恐怕没有什么胜算。
张秉忠仗着军中骡马多,没有定下心来经营一个固定的地盘,只知道纵横劫掠。待得他军中的锐气被跑没了,军中贼寇积攒丰厚了,作战的欲望也就会降低。
我们一致认为,贼寇快要撑不住了。”
钱少少笑道:“我跟少爷的论断不是这样的,贼寇们或许会平静一阵子,只要大明没有迅速变好,贼寇们自然会死灰复燃,且会越发的强大。
很早以前,我跟少爷讨论李洪基,张秉忠,曹汝才这些人的时候,我们两一致认为,想要扑灭贼寇,在初期是最容易的。
那个时候,贼寇们还没有作战经验,没有钱粮,没有很好地组织,只要朝廷下决心绞杀,一定会成功的。
大明朝可笑就可笑在绞杀了一半,眼看就要成功的时候,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开始招抚贼寇。
一拳打不死一个人是正常的,重要的是你要一拳一拳的砸下去,直到他没有反抗之力,这时候就可以用铁锤砸脑袋了,脑浆子被砸出来还不算,你要用铁锤把这个人砸成一张皮,最后再把皮卷起来放火烧掉才算是斩草除根。”
张国柱神色不善的看着钱少少道:“我们似乎也是贼寇出身吧。”
钱少少耸耸肩道:“所以我们才清楚用什么手段对待贼寇最好。”
张国柱看了钱少少一会道:“我们这里的人手不多,大家都很忙碌,抽不出多少人手。”
钱少少大笑道:“到底是玉山书院出了名的石翁仲,不枉我跟你扯了这么久的闲话。
这么说吧,给我五个人,赵子乾,赵子坤兄弟必须给我。”
张国柱皱眉道:“你要他们兄弟做什么?”
钱少少道:“我需要他们替我走一遭张家口。”
“你要害谁?”
“田生兰!”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因为他是药材商人,我派人弄了地雷,原本想着炸伤一些人好拖住卓啰,结果不好,炸伤的二十七个人居然被这个人连夜从张家口带来的大夫给救治回来了十四个。”
“赵家兄弟可不是杀手!如果要杀人,你找高杰去要,他手里有的是这方面的人才。”
“我需要赵氏兄弟给我弄出来几个看似有奇效,又后患无穷的方剂出来,这里的建奴迟早用得上。”
张国柱道:“好吧,赵氏兄弟给你,再加上薛长寿不能再多了。”
钱少少拍拍皮袍上的灰尘重新爬上战马居高临下的看着张国柱道:“说真的,我真的很讨厌别人监视我。”
张国柱道:“每个人都要接受监督,你也必须监督每一个人,接受监督是你的义务,监督别人是你的权利。
你凭什么只监督别人,不接受别人的监督?
就凭你跟县尊一起长大?
明白告诉你,这不够!”
张国柱说完话,转身就走了,虽然身上只有破衣烂衫,一双鞋子还露着黝黑的脚指头,转身走的一瞬间却像是一个衣着华丽将要去赴宴的豪门贵公子。
钱少少哀叹一声,觉得是他自己把自己的自由关进了笼子,还愚蠢的加上了张国柱这样一柄摔不破,砸不烂,烧不毁的铜锁头。
这家伙明明只有十五岁,做起事情来却像是一个五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