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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命令一旦被达成,即便是天下至尊的崇祯皇帝也去日无多,难道不令人快乐吗?
几天前,我刚刚下令,命雷恒挺进武昌,原本准备在长沙称帝的张秉忠立刻准备南下,这难道不令人快乐吗?
刚刚变得有些平缓的天下再次风云激荡,皆因为你夫君的一句话,这难道不快乐吗?”
钱多多探手抓住云昭的手道:“总觉得你亏得慌。”
云昭反手拉住冯英的手将三人的手叠加起来笑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钱多多叹口气道:“这些珍珠,宝石妾身不准备还了。”
云昭瞅着钱多多笑而不语,钱多多发狠道:“老娘买下来还不成吗?”
云昭才要为钱多多的豪阔挑大拇指,就听钱多多又对冯英道:“你也要出一半钱!”
冯英摊摊手道:“如你所愿,我也不愿意把这些沾了我们身子的东西拿给别人。”
听两个老婆一点都不在意大笔钱粮支出的问题,云昭忍不住问道:“你们两人手里到底有多少钱?”
钱多多扣着自己的长指甲道:“不多,就一点脂粉钱!”
云昭又看向冯英,冯英笑道:“姐姐说的没错,就一点脂粉钱。”
云昭忽然想起自己当年用了一点点钱扶持起来的那些商户,思忖一下问钱多多:“你还记得那个叫刘茹的卖烤玉米的女人吧?”
钱多多警惕的瞅着丈夫道:“当然知道,她是我们的人,最近在伏牛山呢。”
云昭笑道:“我就想知道,她现在每年给我们家多少利钱?”
钱多多木然道:“一点点。”
“一点点?”
“没错,就是一点点,去年缴纳了六万个银元。”
云昭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才几年啊……”
钱多多哼一声道:“您也算是大老爷了,一声令下天下惊恐,澡桶里装满了珍珠跟宝石,两个绝色老婆左拥右抱,三个子女满地乱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云昭笑道:“是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好了,我走了,你们要是喜欢珍珠浴,可以当我没来过。”
钱多多叹口气道:“没兴致了。”
云昭笑着离开了房间,估计钱多多跟冯英还有很多话说。
钱多多主持的家庭矛盾一般就是这个模样的,有时候是深情的,有时候是香艳的,有时候是顽皮的,她绝对不会在夫妻间起矛盾的时候把事情弄得干巴巴的。
她觉得那样伤感情。
好多时候,撒撒娇就能把事情办了,干嘛要争吵呢?
天大的事情都没有夫妻间的感情来的重要。
云氏皇家海军的事情搞不成,那就放弃。
不过,海贸这件事情却绝对能干。
夫君提起刘茹,就说明他对自家参与商事是不反对的,不过,这估计是云昭最后的底线了。
云氏的强盗从来都没有解散过!
蓝田黑衣人与其说是蓝田的一支武装力量,不如说是云氏的私兵!
是云氏最可信赖的一支武装。
而这支武装就控制在冯英跟钱多多手中。
云氏的老强盗们并不喜欢参加蓝田军,这些年长大的土匪崽子们也对进入军队,密谍等等单位一点兴致都没有。
家里但凡有儿女长成了,那些老强盗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找到云娘跟前,把孩子当着云娘的面交给冯英,或者钱多多,然后万事不管。
对于这些子弟,云娘的态度是来者不拒,冯英,钱多多也是同样的看法。
指望这些黑衣人去经商是没有什么可能的。
所以,这些年,黑衣人依旧在操持老本行,满大明的干坏事,而钱多多跟冯英就是两个坐地分赃的女强盗。
现在,钱多多跟冯英染指海军的计划失败,以这两个女人的本事,估计,她们会另辟蹊径。
云昭还是喜欢跟云杨在一起。
面对这个兄弟的时候,他可以毫无掩饰的活着,喜欢的时候抱着光头猛亲的事情他干过。
一言不合的时候一拳砸在眼眶上的事情他还是干过。
对云杨而言,没有什么事情能比蹲在火坑边上,烤红薯,喝酒来的痛快了。
“你确定不限制一下多多跟冯英?”
云杨掰开一块烤的焦香的红薯分给了云昭一半。
云昭咬了一口道:“我信任她们。”
云杨笑道:“这话你也跟我说过,你甚至跟好多人说过,最近的一次是跟高杰说的。”
云昭笑道:“这是我的荣幸。”
云杨道:“你放心,家里我会看着,只要不过份,我就闭一只眼睁一只眼,到目前为止,人都很好。”
云昭喝一口酒道:“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云杨啃一口红薯含含糊糊的道:“你没有做让我看不起你的事情,相反,现在干的全是让我欢喜,让我钦佩的事情。
从小到大,你基本上没有干过太离谱的错事。”
云昭喝一口酒道:“我的心太大,太野,名,我想要,利,我也想要,我很担心像我这种要的太多的人,会没有好报应。
这才是我此生最担心的事情。
我想把所有的事情都掌控在手中,现在看起来,快要不能面面俱到了。”
第191章 国之大事,在戎在祀
云昭知道一个人独揽大权,一个人掌控一切是不对的。
可是,他总是忍不住想去掌控,他希望蓝田县发生的大事小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独揽大权的人很容易变成暴君。
很容易变得疑神疑鬼。
跟容易开启杀戮这个不好的开端。
从肉体上毁灭一个人虽然是最有效的解决事情的法子,却也是最无能的一种方式。
云昭现在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轻易开杀戒,也不觉得有开杀戒的必要——这是一种胜利,需要好好保持。
他已经察觉到了自己有强烈的掌控一切的欲望,所以,做了一些改变,比如,允许,韩陵山,钱少少,獬豸,段国仁进入自己的大书房。
这样做似乎没什么作用。
这些人虽然进入了大书房,虽然在努力的处理一些事情,可是,不得不说,他们都很有分寸,能争论的他们寸步不让,不能争论的他们一个字都不说。
在不知不觉中,云昭还是让他们感受到了无处不在的威压。
如果让这些人进一步,云昭会感到很不舒服。不让这些人进一步,云昭又有些失望。
天知道这些矛盾的心情是怎么来的,它确实真实的存在着。
一个人的时候,云昭经常扪心自问,自己能力的极限快要到了,如果继续这样,就一定会出问题。
可是,一个现代人的骄傲,让他本能的看不起大明土著。
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别人的决策也是对的是英明的,他却下意识的希望这些人都按照他的思维来做事情。
如今的蓝田人正在以前无古人的强大气魄在改善自己的生活。
他们架桥,修路,开山平田,讲一个破败没落的关中建设成了目前欣欣向荣的模样,这是前所未有的改变。
云昭不能贪天之功,将这些功绩全部算在自己身上。
不过,他依旧引以为荣。
让他引以为荣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刚刚归来的高杰大军便是如此。
高杰的欢迎仪式可以在监牢中进行,但是,将士们的升迁仪式却不能如此草草了事。
所有人跟着云昭将战死将士的遗骨送进秃山纪念堂安置好。
蓝田县大鸿胪将礼仪安排的极为庄严,肃穆,黑色的旗幡布满了秃山,礼官高亢入云的声音,将战士们的死衬托的无比伟大。
千夫长级的军官,战死了三人。
百夫长级别的军官,战死了六十九人。
十夫长级别的基础军官,战死了五百三十一人。
列兵,六千五百三十三人。
民夫,一千二百八十七人。
原本空荡荡的大礼堂,仅仅用了半天时光,就被灵位挤占了半面墙,每个逝者的灵位,只有一寸宽,两寸长,厚不足两分。
一坛骨灰,二十枚银元,以及一张文书。
这就是将士们死战之后的全部所得。
骨灰需要送回老家安葬,银元需要发到亲属手中,文书要送到当地大里长手中,按照蓝田军律,将士战死,名下田产可二十年无税,其兄弟子女可优先入凤凰山大营。
云昭黑衣黑冠,在大鸿胪朱存极的指引下,一丝不苟的完成了所有祭拜仪式。
对于大部分旧有的东西云昭不是那么喜欢,唯独这套礼仪,他不厌其烦。
国之大事,在戎在祀。
充当英灵指引官的韩陵山,已经在高台上站立了足足三个时辰,他必须用中正平和的语音,将八千多位英灵的名字一一颂念一遍。
同样的,站在英灵殿门口的钱少少与段国仁,则需要打开殿门,双手抱在胸前,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注视着空空的走廊,似乎此时此刻,正有一支长长的队列从他们面前经过,鱼贯入殿。
云昭坐在大殿内,目视前方,微闭着双眼,膝盖上横着一柄制式长刀,欢迎他的战士们回家。
从大门口,可以直接看到玉山雪峰,玉山雪峰之后便是湛蓝的天空。
此时的玉山上响起了钟声,新铸造的那座重达一万两千斤重的铜钟发出的巨响在山谷间回荡之后,便如惊雷般滚滚远去。
玉山书院的士子们更是白衣如雪,密密匝匝的坐在操场上,坐在走廊上,坐在草地上,坐在擂台上,坐在教室里,齐齐颂念文天祥的遗篇。“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
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
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
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
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
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
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
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
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
朗朗的读书声,与长钟声混在一起,如同天音。
一场声势浩大的祭祀,彻底消除了高杰军中不和谐的声音,随着大批的军官被调走,新的军官补充进来,来自蓝田城的军卒们,终于全身心的融进了这个新的集体。
军务司也及时解除了高杰军团的留守凤凰山大营的禁令,准许每日有一千名军卒可以离开大营,乘坐准备好的马车去蓝田县,或者长安城游玩。
草原上的蓝田城几乎就是一座军城,虽然人口已经接近一百万,这些人口却散落在广袤的河套之地,蓝田城依旧算不上热闹。
而繁华的长安城,蓝田县,则让这些从穷苦中走出来的军卒大开眼界,并引以为傲。
同时,这些身着黑色军服的军卒们排队从长安街市上走过之后,也别成一道风景。
那些胸口上悬挂着镀金勋章的有功之辈,甚至能引来一些女子的喝彩,跟丢过来的果子。
于是,一些没有把勋章带出来的军卒就大为遗憾。
因为书院放假的关系,朱媺娖回到了荷花池居住地,刚刚洗过澡,就听得外边有嘈杂声,就推开窗户朝外看,只见一群队列整齐的黑衣人正在一个打着旗子,拿着一个纸筒喇叭的女子带领下正在看荷花池里面的大鲤鱼。
小女子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这里的鱼,最小的也有一百多斤,其中以这条最喜欢从游人手中吃东西的鱼最招人喜爱。
因为它体型最大,吃食的时候最是贪婪,人们就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叫“莽子!”
这里的鱼都是观赏鱼,以前属于秦王,自从秦王抛弃了王位成了我蓝田大鸿胪之后,他就自愿把这座荷花池的七成捐献出来,这些鱼也就属于长安城百姓的了。”
“好肥的鱼啊,怕不是有两百斤吧?”
一个操着山西强调的军卒啧啧赞叹。
“没有两百斤,只有一百六十斤,不过呢,这里的鱼可不是拿来吃的,是用来观赏的,谁要是吃了这里的鱼,很可能会被长安百姓群殴致死,而且,死了白死。”
朱媺娖抖抖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对刚刚洗完澡的梁英道:“这些黑衣人是什么来头啊?”
梁英探头朝外看了一眼道:“从辽东回来修整的边军。”
“一些边军也值得荷花池派出导游?”
梁英笑道:“都是有功之臣,你看看,好几个人胸口挂着金灿灿的勋章,这可是用建奴人头换来的,自然值得荷花池派出专门的导游去接待。”
“杀建奴?”
“是啊。”
“我父皇也曾经定下赏格,取建奴首级一级,赏赐白银十两,他们也可以拿人头去我父皇那里换银子跟军功啊。”
梁英笑道:“如果这银子是陛下亲自发,将士们一定会趋之若鹜,要知道战死将士的抚恤金才二十个银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