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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
在上一场战争之前,他丢了一只手,现在,他连臂膀都没有了,腿也少了半截,一个身高八尺的魁梧大汉,现如今被人竖在一张门板上,瘦骨嶙峋。
距离有些远,身体又有一些虚弱,导致洪承畴听不见他的声音,不过,从杨国柱的口型中,洪承畴看出杨国柱喊得两个字是——开炮!
抬着杨国柱前行的是大明被俘军卒,他们每向城堡前进一步,就有一枝羽箭从背后射过来,羽箭会准确的落在俘虏的后心上,他们前进了十步,就有十个大明俘虏倒在路上。
一个彪悍的建州骑兵从背后跃马赶来,挥刀之后,一颗首级就冲天而起,俘虏们的双手被捆在背后,脑袋没了就倒在地上,剩下还有脑地的人就继续用肩膀扛着杨国柱继续前行,他们很希望能在自己被杀之前,把他们的将军送到安全的地方。
这就没办法忍了。
一个黑衣人掀开地上的草皮冲天而起,准确的落在建奴骑兵的马背上,不等建奴骑兵回过神来,一柄铁刺就刺穿了他的咽喉。
可是,冒险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就在他杀死那个建奴骑兵的时候,十几只羽箭命中他的后背,就这样,他与那个建奴骑兵紧紧拥抱着一起跌落马下。
陈东对洪承畴的沉默感到不解,这个时候确实到了开炮的时候了。
“多给吴三桂一点时间。”
洪承畴依旧对面前的场景无动于衷。
屠杀,依旧在继续……
等到明军俘虏少到了无法扛起杨国柱,导致他随着门板一起掉在地上的时候,洪承畴就挥挥手,顿时,就有大嗓门的军卒提着大喇叭向对面喊道:“洪督帅有请多尔衮殿下!”
声浪滚滚而下,远处的建奴大营并没有动静。
陈东又不解的问道:“多尔衮会出来?”
洪承畴嘿嘿笑道:“多尔衮大半不会出来,但是,有黄台吉在,多尔衮很可能会被派出来。”
陈东道:“多尔衮被派出来了,你准备干什么?”
洪承畴大笑道:“自然是万炮齐发!”
陈东皱眉道:“我觉得我们活着的希望越来越小了。”
洪承畴笑道:“两军交战,无所不用其极,生死不过是小事耳。”
陈东摇头道:“我家县尊可不是这么交代我的,他经常告诉我们这些手下人,能活着的时候一定要活,哪怕一时委身于敌都不要紧。
重点是要记住自己是谁,自己的目标是什么,自己完成任务了没有。”
洪承畴看着陈东道:“你要是投降了,你们县尊还会信任你?”
陈东仰面朝天想了一下道:“会信任我的。”
洪承畴道:“帝王心,海洋深,千根线,一根针,若伏渊之龙,随风之虎,朝如彩云,暮有雷霆,风云变幻在顷刻之间。”
陈东摇头道:“我家县尊不是,发怒会当场揍人,骂人,坑人,杀人,只要是他认定的自家人,一般不会笑里藏刀,更不会皮里阳秋的暗戳戳的行阴私之举。”
洪承畴笑道:“你真的相信你家县尊是这个样子的?”
陈东笑道:“当然不是,反正对我们知道的就是这个样子的。”
洪承畴道:“相信到什么程度?”
陈东笑眯眯的道:“用我的命相信。”
洪承畴点点头道:“好,我们就用命来赌一次。”
陈东瞅着洪承畴道:“你要干什么?”
洪承畴从椅子上站起来,下了城墙,然后就命军卒打开城堡大门就走了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城头的大嗓门军卒还在大喊——洪督帅有请多尔衮殿下一叙!
陈东面如土色,不过,他还是咬咬牙跟了上去,县尊要的洪承畴应该是一个意志如钢的人,而不是一个降奴!
此时,城头上的火炮齐齐的瞄准了洪承畴,而建州人一方的强弩也瞄准了洪承畴。
洪承畴在城外步履悠闲。
雨后的杏山草木葱茏,鸟语花香,漫步在其间的洪承畴就是一个春游的士子,观山,赏花,吟哦,偶尔从乱草中拔一颗青草缠绕在指间。
最后来到杨国柱身边,笑眯眯的问候道:“大帅安否?”
杨国柱嘴唇哆嗦两下道:“为何不开炮?”
洪承畴笑道:“有你,有我这样肥美的钓饵,如果不能钓一只恶龙,某家如何能安心?”
杨国柱悲戚的道:“我们还是败了吗?”
洪承畴摇头道:“换子而已。”
杨国柱眼睛睁大了道:“杀敌多少?”
洪承畴道:“两万!”
杨国柱无声的大笑了一下道:“前所未有之大胜!”
洪承畴笑道:“我也这么认为,如果老天肯给我机会,我就算是用换子之法,也能将建奴全部诛杀!”
杨国柱道:“你没机会了,陛下不会同意。”
洪承畴点点头道:“吴三桂带着兵马去了,这里只剩下一座空城,我想用这座空城最后博一把。”
杨国柱笑道:“老夫这副残躯你尽管拿去用。”
洪承畴眼中厉色一闪,又看着两个残存的明军俘虏道:“苦了你们,愿你们来生投一个好人家!”
两个明军俘虏怔怔的看了洪承畴片刻,就认命的垂下头,让自己睡得舒服些。
场子上最紧张的人不是洪承畴,不是杨国柱,也不是两个残存的军卒,而是陈东!
他的眼珠子骨碌碌的乱转,一会在提防建奴的强弩,一会又看看城头的火炮,如果不是强大的使命感让他的双腿固执的钉在原地,他早就跑路了,蓝田人可没有在有选择的情况下送死的传统。
过了一阵子,不论是强弩,还是火炮都没有发射,这是好事……可是陈东脑门上的汗水涔涔而下,不一会就湿透了衣衫。
一阵脚步声传来,陈东艰难的转过头却发现是多尔衮。
正在跟杨国柱聊天的洪承畴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多尔衮,笑着拱手道:“你到底还是来了。”
多尔衮的脚步轻扬,缓缓地来到洪承畴身边道:“你要投降吗?”
洪承畴摇头道:“不降!”
多尔衮警惕的瞅着城头的火炮道:“你是要自杀?”
洪承畴摇头道:“我已经没有用处了,原本想自杀,后来,不管我如何下决心都下不去手,所以,就靠杨国柱给我一点跟你同归于尽的勇气。
黄泉路上有你陪伴,多少会好一些。”
多尔衮瞅着洪承畴道:“你壮志未酬,如何肯死?”
洪承畴将手高高举起笑着道:“只要我的胳膊落下,你我俱成齑粉。”
多尔衮也抬起手臂道:“只要我的手落下,我的人就会立刻攻城,城破之时,鸡犬不留。”
洪承畴叹口气道:“我就剩下一些残兵,你连他们都不肯放过吗?你看,他们已经打开了城门,你随时都能进去。”
多尔衮缓缓向后退两步道:“你又想炸城?”
洪承畴回头看一眼陈东,就落下了手臂。
他的手臂才落下,就听城头的火炮响了,与此同时,弩箭破空声以如约而至。
陈东一个虎跳,抱住洪承畴的腰就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两人的身体倒在地上就陷进地面,才盖上盖子,儿臂粗的弩枪就射穿了盖子,尖锐的枪尖刺破了陈东的肩头,回头看着另外一柄近在咫尺的枪尖,陈东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火炮声连绵不绝,弩箭凄厉的破空声也声声入耳。
每一声炮弹落地的声音都让陈东心惊胆战,每一声弩枪的尖啸都让陈东心丧若死。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领到的这个破任务,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火炮,弩枪肆虐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才停下来。
陈东迅速掀开盖子,拖着洪承畴就朝杏山堡就跑,这是唯一的机会,一旦人家重新准备好弩枪之后,就到了他们两人的末日了。
第042章 殉葬!
云昭泛舟洞庭湖上。
本来想乘坐一叶扁舟,带一坛酒,在风浪中颠簸起伏,享受难得的笑傲江湖的美好时光。
可惜,冯英生怕他淹死,就选择了一艘很大的船。
游湖,饮酒,接下来自然是要作诗的。
蓝田秘书监的人其实很喜欢云昭作诗,作词,作赋,作歌。
县尊一般不作这些东西,是一个非常朴实,务实的人,但是——县尊只要作诗,作词,作赋,作赋,作文,总会让人眼前一亮。
比如县尊之前作的《少年中国说》以及《我欲倚天抽宝剑》都算得上名篇,听说还有一首儿歌《虫儿飞》也很惊艳,就是钱多多不准外传。
现如今,面对洞庭湖的万顷碧波,县尊必定别有一番感慨。
果然,县尊在喝了很多酒之后,便丢掉酒瓶开始作歌了。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只叹尘世如潮,
人如水!
何时归!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
尘世如潮人如水,
只叹江湖!
几人回!!!!!!
夜雨八方战孤城,
平明剑气看刀声。
侠骨千年寻不见,
碧血红叶醉秋风。”
这首歌,是云昭极为喜欢的一首歌,很多年都没有听过了,今日趁着酒劲,居然尽数想起,忍不住吟诵出来。
大船上的歌姬们,在试唱片刻后,便起了韵,由一个面目清秀,声音有些低沉的男歌者,吟唱了出来。
歌者一曲唱罢,唯有蓝田县尊泪湿青衫。
此情此景,很容易让这些掌握了蓝田命脉的人浮想联翩。
有的人将这首歌的出处安在段国仁的西征军团上。
有的人将这首歌的出处安在激战海上的韩秀芬,施琅身上。
距离云昭更近一些的人,很容易将这首歌落在与建奴正在进行生死决战的洪承畴身上。
自古以来皇帝或者准皇帝们都会吟诵一些气势庞大的歌赋,哪怕是文不对题,言辞粗鄙,也会被人们从中解读出高尚,磅礴的含义来。
只有一些真正厉害的,比如汉高祖,比如曹操,比如……可以被人五体投地的膜拜。
反正云昭自己清楚,他现在作的这首歌是抄来的。
只不过没人知晓而已。
云昭很想枕着波涛入眠,被冯英给否决了,所以,他只好重新回到岸上,再回头看洞庭湖的时候,居然生出惺惺相惜之意。
洞庭湖被湖岸束缚,他被冯英束缚……
辽东没有新消息传来。
云昭再等最后的消息。
他很想知道自己的存在能否改变一下历史。
如果能——
云昭就准备让这个天下随着自己的指挥棒走了。
辽东对于此时的云昭来说,就是天下的一个角落罢了,只要时间到了,随时可以平灭,而且,韩陵山对于干这件事有着莫名其妙的热情。
李洪基已经进入山东了,距离京师越来越近了。
张秉忠不愿意在江西死战,已经开始有了向东突击的想法了,在鄱阳湖征调了无数民船,准备渡过鄱阳湖向浙江进发。
李洪基的行军路线云昭很满意,就是张秉忠这个家伙总是不那么听话,还征调民船?还要进入浙江?这是不允许的。
江西还有南昌府,抚州府没有拿下来,而就是这两个地方残余的旧势力是最严重的,需要平息。
云昭临睡之前,柳城前来禀报,张秉忠在鄱阳湖边征调的船只被不明黑衣人焚之一炬,烧的很干净,基本上杜绝了张秉忠横渡鄱阳湖的可能。
这是官面上的消息,云昭相信,在他睡醒之后一定会有更加详细的书面报告放在他的案头。
蓝田县的官僚运作已经彻底形成体系,不用云昭再指指点点就能自行运作。
这是云昭孜孜以求的场面,想要干大事,就必须建立一条这样的官僚体系。
总体上来说,官僚体系运作的过程就是一个将所有零散力量拧成一股绳的过程,当所有微小的力量被这套体系整合之后,就会变成人世间最强大的力量,他可以改天换地,可以所向披靡。
国家的力量来自于人民,这个道理云昭很久,很久以前就理解的非常深刻。
云昭酒喝多了,很想睡觉,冯英却总是想跟他说话。
“夫君,你今日吟诵的那首歌真的很好听。”
云昭转过身去嘟囔道:“小道而已。”
冯英又转到云昭的另一边看着他的脸道:“要不,你给妾身也写一首?”
云昭叹口气坐直身子迷迷糊糊的道;“要什么样的?”
冯英欢喜的如同一只小狗一般扶着云昭的双肩道:“好听的。”
“以前不是已经送你了吗?”
“太少。”
云昭一头栽倒在床上,呻吟一声道:“等我睡醒就给你作。”
冯英很喜欢云昭这种认真的态度,得到了承诺,也就喜滋滋的睡了。
冯英睡着了,云昭却没有了睡意——主要是大明之后这片大地上就很少再有那些脍炙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