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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昭听完夏完淳的解说,瞅着自己的弟子道:“也就是说流血是必不可免的事情是吗?”
夏完淳道:“穷苦百姓已经被发动起来了,而那些大户人家直到我走的时候只有少数人遵从了我蓝田律法,依我看来,流血不可避免!”
云昭皱眉道:“有人怂恿吗?比如说,钱谦益,阮大钺,马士英这些人。”
夏完淳道:“没有,钱谦益,阮大钺,马士英是第一批遵从蓝田土地律法的人。”
云昭叹口气道:“让他们逃过一劫啊,有时候,一个人的眼光与智慧真的能让他长命百岁。”
夏完淳道:“师傅,就任由他们逃过一劫?”
云昭笑道:“此时的大明,就是一片汪洋大海,我们就是新的一波浪涛,有的有毒的鱼在风波到来之前就把自己藏在沙子里了。
有些鱼会离开水面,避开波涛。
这是必须允许的事情。
好在,来日方长,是人是鬼总会表露清楚的。”
听了师傅的话,夏完淳便不再提起南京,那里有钱少少坐镇,又有张峰,谭伯明这两个大佬操作,不论是史可法,还是陈子龙,他们都不过是师傅掌中的鱼,掀不起什么大浪的。
在师傅的桌案上看到了关于李弘基的文书,获得师傅的首肯之后,就拿起来仔细的研读。
这是一份厚厚的报告,足足有三十七页之多,看完文书,夏完淳对于李弘基的目标以及这支农民起义军的未来有了一个直观的理解。
首先,李弘基与吴三桂已经合流!
李弘基携大军抵达山海关之后,在一片石之地,先是全力攻伐镇守西罗城的曹变蛟,而吴三桂在同一时间向镇守东罗城的王朴发起了进攻。
在里应外合之下,曹变蛟与王朴分别战死在东西罗城,李弘基大军乘势进占了山海关附属的东西罗城以及两侧的翼城。
吴三桂与李弘基歃血结盟,从水火不容的仇敌,变成了亲密无间的兄弟。
夏完淳总算是看出来了,在蓝田与建奴两方的沉重压力下,这两个同床异梦的家伙,终于结成了同盟,这个同盟从目前的状态来看是,是真诚的。
对李弘基与吴三桂而言,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李弘基如果被蓝田抓住,绝对是死路一条,他的天灵盖一定会被云昭制做成最珍贵的酒碗,或者茶碗,虽然这东西上会镶金嵌玉珍贵异常,李弘基还是喜欢把天灵盖留在自己的脑袋上。
山海关附近早就成了吴三桂家族的产业,能在这里种地生活的人,基本上全是吴氏一族的族丁,一旦云昭进占了山海关,吴三桂明白,这里的土地立刻就会成为大明百姓的土地。
他们这种在本地根深蒂固的将门,一定会被勒令迁移。
迁移对于吴氏一族来说那就是一个要命的事情,没了土地,就没有族丁,没有族丁,就没有吴氏家族。
他们两者任何一方都没有独自占领山海关自立的本钱,只有联合在一起,才能小心的向建州方向扩张,最后为两方人马打出一片生存的空间。
师傅曾经猜测,李弘基之所以会毫无顾忌的向京城进军,很有可能已经与建州人达成了某种合约。
从文书上反馈的情况来看,确实是这样的,不过,与建奴达成合约的不仅仅是李弘基,还有吴三桂。
这个合约达成的基础就是——多尔衮不愿意跟云昭当邻居。
无数的事实证明,没有人会喜欢一个他家界碑会胡乱跑的邻居!
而蓝田野猪云昭这个人对于土地的奢求永远没有尽头。
“现在看明白了吗?”
云昭停下手中的毛笔,抬头看看夏完淳。
“大明有六成的火炮全在山海关,大明最后一支能战斗的骑兵也在山海关,大明朝最大,最凶悍的流寇也在山海关。
这些没有了退路的人,一定会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这就是弩酋多尔衮的如意算盘。
不过,他凭什么认为,李弘基,吴三桂会乖乖的帮他看守山海关边界呢?”
云昭从夏完淳手中拿回文书道:“因为多尔衮可以跟李弘基,吴三桂商量,跟我们当邻居,只有死路一条。
另外,多尔衮已经开始全力经营朝鲜,想利用朝鲜的人口,以及鸭绿江边的长白山,形成一条新的防线,在朝鲜割据称王。
你也看到了人家开始在那里修建长城了。
李弘基,吴三桂就是给他创造时间备战的人。”
夏完淳搓搓手道:“师傅,我们需要现在就进攻山海关吗?”
云昭摇摇头道:“山海关以外有沃野千里,需要有人开发,以前的时候,大明与建奴不断地作战,百姓没法子好好地开发那里的土地。
现在,建奴终于变得安稳了,又来了上百万的贼寇跟流民,李弘基又在京城弄了好几千万两银子,等他们将银子全部花在开发土地上,我们再动手不迟。”
“可是,这样做,会让建奴坐大的。”
云昭冷笑一声道:“建奴在朝鲜坐大?你问问与朝鲜一水间隔的德川家光干不干!”
说完话,见夏完淳还是有些不明白,就摸摸弟子的圆脑袋道:“我们自己潜心发展,治理天下,安抚百姓,致富百姓的时候,别的国家不能闲着——他们最好一直处在战争状态中。
就目前而言,我们的兵力已经运用到了极限。
天下太大,我们的兵力太少,可用的官员太少,而百姓辛苦的时间又太长了,京城,河北一带要开始进入防治鼠疫的工作中去。
中原之地,还需要三到五年的休养生息的时间,江南之地正在进行土改,云杨军团马上就要南下,西南之地还在打仗,蜀中的高杰正在剿匪,段国仁又要经略新疆,孙国信大喇嘛又想要在布达拉宫坐禅。
韩秀芬又在马六甲海峡挑起了战火,施琅正在清理郑氏残余,还要与荷兰人争夺台湾。
所以呢,不是我们不想尽快消灭李弘基,吴三桂,而是一旦消灭了他们,清除建奴又会提上日程,清除掉建奴,朝鲜有需要平定,很麻烦,而我们现在其实没兵了。
只能让他们先快活一阵子。”
云昭三言两语给弟子说清楚了蓝田目前需要应付的局面,然后就把夏完淳给撵出去了。
无处可去的夏完淳不想现在就去书院,想到父母亲团聚了,家里应该有一个很好的氛围,就骑上马一路狂奔了八十里地,回到了家里。
回到家里,却看见母亲一个人坐在屋檐下抹眼泪,而父亲不见了踪影,就问母亲:“我爹呢?”
母亲抬起头,看看大儿子道:“你爹回南京了。”
夏完淳一听暴跳如雷的吼道:“我爹回去干什么?继续被张峰,谭伯明当猴耍?继续被钱少少当盾牌使唤?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员,怎么就看不出来张峰,谭伯明其实都是蓝田官员呢?
他怎么就看不出南京城上下的大小官员,就他们几个是大明的官呢?
他怎么就看不出来,大明官员怎么可能使用的这么顺手,这么清廉。
他大明的大部分官员千里为官只为钱,我爹平生只找到了史可法,陈子龙两位伯伯这样的知己,一下子忽然跳出来两千多清正廉洁的知己,他就没有怀疑过吗?”
刚刚咆哮完毕,就听身后咯喽一声,然后就有人摔倒的声音。
急忙回头看,才发现,自己的父亲夏允彝倒在地上,浑身上下不断地抽搐……
第124章 雏凤清音
夏允彝悠悠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夫人正守在一边哭泣。
“那个孽障呢?”
“在门口跪着呢。”
“让他进来。”
“夫君,你要处罚的轻一点,这孩子如今地位不同了,你要是处罚的重了,他颜面不好看,也会被别人笑话。”
“我不处罚他,我想给他磕头,求他饶了他可怜的父亲。”
“那是大不敬!”
“他对他的父亲我可曾有过半分的恭敬?”
“老爷,这件事不能算。”
“为什么?”
“天地君亲师,云昭是我们孩儿的君,也是我们孩儿的师,他忠于他的君,对你这个亲隐瞒,从道理上是能说得通的。”
“所以说,我是一个连儿子都比不过的废物?”
“老爷又差了,这世上比不过儿子的人车载斗量,人人都说强爷胜祖,那个当父亲的不盼着儿子超过自己?
老爷不能因为咱们儿子比您强就责怪他。”
“让他进来!”夏允彝有气无力的道。
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悠长的噩梦……现在让儿子进来,唯一想知道的就是——这场噩梦还有没有尽头。
夏完淳举着荆条连滚带爬的来到父亲床前,父子两对视一眼,夏允彝转过头去道:“把脸扭过去。”
夏完淳就背对着父亲跪在地上,准备接受父亲的责罚。
等了半天,荆条没有落在身上,只听见父亲低沉的声音。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
“张峰,谭伯明是什么时候投靠你们的。”
夏完淳叹口气道:“张峰,谭伯明是玉山书院第四届的毕业生,毕业之后一直在蓝田为官,后来,史可法伯伯到了蓝田,张峰见识过史可法伯伯之后,认为可以执行一个叫做鹊巢鸠占的计划。”
夏允彝苦涩的道:“好一个鹊巢鸠占。”
夏完淳见父亲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就继续道:“史可法伯伯其实并不擅长治理地方,如果按照他以前的想法,他在应天府不可能有什么大的作为。
于是,张峰,谭伯明就替史可法伯伯制定了一个新的鹊巢鸠占计划——就是一步步的用史可法伯伯的部下一点点蚕食应天府旧有的官员。
史可法伯伯也对朱明的官员很不放心,然后……”
夏允彝道:“然后,张峰,谭伯明就召集了很多蓝田官员是吗?”
夏完淳摇头道:“父亲,事情不是这样的,这些人都是史可法伯伯,陈子龙伯伯,以及您在日常工作中,不断地发现人才,不断地提拔人才,最后才有这个规模的。
您应该知晓,选拔人才可不是张峰,谭伯明他们的公务。”
夏允彝道:“我在应天府的乡下,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叫做赵国荣的年轻人,我与他想谈甚欢,无意中听他说,他祖上乃是三代的仓储管事,他自幼便对此事较为精通。
为父见此人虽然没有一个好相貌却谈吐不凡,字字切中仓储之道的精要之处,就把他推荐给了你史伯父,你伯父与赵国荣交谈考校之后,也觉得此人是一个难得的偏门人才。
以微末小吏的职位试探了他一年之后,结果,他在这一年中,不仅仅做了他的本职公务,甚至还能提出很多不错的规章来防控仓禀的安全,还能主动提出一货一人,一仓一组杜绝贪渎的法子。
你史伯伯以此人为能。
你陈伯伯也对此人赞赏有加。
区区三年时间,就把他从一个微末小吏,提拔为应天府仓曹大使……即便是今日,你父亲我,你史伯伯,陈伯伯都觉得此人不贪,不苟且,行事隐隐有古人之风。
儿啊,你告诉你没用的爹,难道说此人也是……”
夏完淳见父亲的嘴唇发干,就端着水碗伺候了父亲喝过水之后低声道:“是啊,赵国荣啊,在玉山书院也是大名鼎鼎的存在。
不知道父亲发现了没有,蓝田这边的封疆大吏的名字其实都有一个‘国’字吗?”
夏允彝的脸上刚刚有了一点血色,闻言立刻变得苍白,颤抖着嘴唇道:“莫非?”
夏完淳长长叹了口气道:“威天下者国,功天下者国,雏凤清音者国,潜龙腾渊者国。”
夏允彝慢慢地转过头去有些哀伤的道:“原来,我看中的人是玉山书院的潜龙……”
夏完淳见父亲如此哀伤,心中也是老大的不忍,就勉强笑道:“再有一年,您的儿子我,也将以雏凤清音之名为国!
名曰——夏国淳!”
夏允彝勉强抬抬手道:“很好,很好,你去吧,让为父安静一会,小睡一会——梦立方知花落去……很好,很好……”
夏完淳并没有离去,就跪坐在床边一声不吭的守着。
夏允彝在床榻上沉睡了三天,夏完淳就在父亲身边守了三天……
第四天的时候,夏允彝决定不昏睡了,夏完淳就搀扶着似乎大病一场的父亲在自家的小庄园里漫步。
凤凰山这边的田地大多是新开垦出来的田地,说新,也只是与玉山下的那些土地相比。
主要这里的风景奇美,在这里种地享受多过劳作。
五月里还有一些没用的石榴花依旧火红火红的挂在树上,而那些有用的是石榴花早就挂果了,这些没用的石榴花本应该摘掉,只是因为好看,才被夏完淳的母亲留了下来看花,以他母亲的话说——家里又不缺好吃的石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