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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用了两天时间估算了蓝田县的夏赋之后,满意的回到了西安,给杨鹤写了亲笔信,将云昭从少华山的烂泥潭里给拔出来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渭南县捕头何长三在清乡剿匪的时候无意中捉到了一个受了金创的大汉,他啊如获至宝,连夜审讯之下,终于揭开了少华山惨案的真相!
以前,人人都以为是少华山的大当家“赛伯当”犯下了案子,捉到这个壮汉之后才晓得,“赛伯当”是被冤枉的。
早在雄风镖局押运粮车过少华山之前,“赛伯当”已经被“横天王”给杀了。
横天王的目的原本只是威逼赛伯当入伙,投献钱粮,结果,赛伯当不肯,横天王就杀了赛伯当,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雄风镖局好死不死的送来了拜山帖子……
现如今,横天王已经不知所踪。
事情弄清楚了,华县,长安两县的知县终于松了口气,只要事情与他们没有关系就好,于是吗,各自发动自己能发动的力量督促结案。
云昭没有理睬这件事,如今,蓝田县的夏收就要到来了,这才是饥饿的关中人,最关心的事情。
今年夏收,在蓝田县人眼中是神圣的,人人都看着饱满的麦穗喜笑颜开。
当云昭披着厚厚的傩戏衣服,戴着诡异的傩戏脸谱,所到之处,人人跪拜,这不是在向云昭跪拜,而是在向神灵跪拜。
以前总把这种仪式当游戏玩的云昭,这一次没了半分戏弄的心思。
加上他,还有十六个傩戏舞者,这些的不是官员,就是十里八乡德高望重的人。
站在地头上开始舞蹈的人模样可笑且古怪,这个时候,连孩子都一脸肃穆的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麦田上不准放火,所以,黄色的裱纸被干热的风送上了九重天。
云昭跳完了舞蹈,脱下厚厚的傩舞服饰,亲自在选好的地块上割下了第一束麦子。
其余的十五名舞者,同样割下来一束麦子,最后用红绸将这十六束麦子捆扎起来,由快马送去了西安知府衙门。
然后,就有长者怪叫一声,无数男子,妇人,少年,少女齐齐的涌进麦田,开始了崇祯三年的夏收。
从去年冬日到今年夏收,整个蓝田县的百姓们一刻都没有清闲过。
直到现在,所有的辛劳都有了回报。
小县令开出了赏格,亩产最高的一户人家将获得十两银子的赏格,榜眼八两,探花五两,务农榜上共取一十三人!
对于这件事,云娘自然是非常不满意的,因为云氏田地根本就没资格参与评选。
云氏的庄稼直到现在还是绿油油的,就连土豆这种东西到现在花都没有开败。
新粮食即将入库,旧有的粮食自然就能倒腾给洪承畴了。
这一次,洪承畴派来运粮食的人马格外的庞大,只要瞅瞅那些人身上的火器装备,就能让所有的盗匪绝了抢劫的心思。
一万两千六百担粮食,这是云昭给洪承畴最大的善意了。
一个明显是洪承畴心腹的将领邀请云昭去隐蔽处说话,去了隐蔽处,却一句话不说,就瞪着一双大眼睛看云昭。
于是,云昭就朝这位心腹将领拱手道:“官,少华山一事跟我毫无关系,我也没有那么大的力量一口气将人家雄风镖局给吞掉,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心腹将领点点头道:“猪,我就是怀疑一下,毕竟,这跟你当初在月牙山玩的那一套太像了。”
云昭又道:“官,你给的那些钱能买多少粮食你心中有数,这一万两千六百担粮食里,我没有往里面掺一粒沙子,里面也没有一粒粮食是发霉的,都是去年的好粮食,甚至称不上是陈粮,这一点你的部下是亲眼所见。”
心腹将领连忙拱手道:“这一点末将可以作证,全是好粮食,云县令仁义。”
云昭笑道:“我原本想扒一层皮出来吗,后来想到将士们辛苦,就给你补上了缺额,你还不满意吗?”
将领嘿嘿笑道:“猪!给我装两百斤稻米回来,可怜我一介南人,整日里吃面,你不觉得我这个官当得可怜吗?”
云昭笑道:“这是自然,这是朋友间的馈赠,并非买卖!”
第107章 睁眼瞎!!!
事实上,云昭给洪承畴的私人礼物非常的丰盛,不仅有两百斤白米,还有风干的鸡十只,咸鱼十条,腊肉十条,美酒十坛。
在大灾的年月里,这样的馈赠绝对是出手不凡了。
夏收的速度远远超过了云昭的预料。
刚刚进入六月,蓝田县农田里的作物就已经收割完毕,唯有云氏田地里的庄稼依旧郁郁葱葱。
玉米的成熟期至少需要四月,所以,云氏的田地里的庄稼想要收割至少要等到七月。
好在土豆的收割期比玉米短一些,再有半个月就能收获了,而红薯的收割期就漫长了,怎么也要等到八月底才成,好在红薯这东西还可以吃秧苗跟叶子,这才稍微熄灭了云娘心中的愤怒。
佃户们的粮食都已经送到家里的粮仓里了,自家的庄稼还长在地里,白白的惹人笑话。
云昭猜测,或许这才是徐光启在京师一地推广这几种庄稼不成功的原因。
对于百姓们来说,庄稼晚一天收获,就多了一分危险,云氏的庄稼晚这么多天,甚至连种植秋粮都耽误了,这让云娘如何能不恼怒。
青玉米可以吃了,云娘很喜欢,家里的姐妹们也很喜欢,最喜欢这东西的其实就是钱多多。
她觉得自己可以不吃别的东西,只要有青玉米可以煮着吃,就足够了。
云昭看过家里的庄稼的长势,玉米棒子并没有云昭预料的那么大,最大的玉米棒子也不过成人一扎的长度,远不如后世一尺多长的玉米棒子引人喜爱。
不管怎么说,一亩地产六百斤还是有希望的,这在关中也不算是低产,至少比一亩地产不到四百斤的麦子要好。
不过,麦子收获之后,还能种一茬糜子,两者相加,就比种玉米合算了。
这给了云昭当头一棒,以前总以为先进的东西就是好东西,现在看来,还有一个与时俱进的问题,他知道的玉米产量是后世无数农学家改良之后的成果,徐光启从洋人那里拿来的原生玉米种子,产量实在是让人伤心。
而麦子这种作物,在中原已经种植了好几千年,它们早就习惯了关中的土地,历朝历代的农官也进行了无数次的改良,作为中原之地最重要的粮食的原因,就在于它的产量恒定。
小米,糜子也是如此。
云昭只希望土豆能给他长点脸,产量莫要太凄惨,否则,蓝田县的少年县令的威信为大打折扣。
蓝田县的夏赋收缴的很快,六月五日的时候,就已经全额完成。
西安知府张道理带着西安府的全体重要官员来了一遭蓝田县,他们对蓝田县别的事物丝毫不感兴趣,只是一心一意的来看粮仓。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甚至拒绝了蓝田县安排的酒宴。
听到这个消息,云昭的眉头就皱起来了。
身为官僚的云昭清楚地知道,一旦自己原本喜欢占便宜的上官忽然变得清如水明如镜,那么,多半是坏事。
表明在接下来的步奏中,他们一定会有更加过份的要求!
果不其然,当张道理明确告诉云昭,蓝田县官库里的粮食,应该尽数解往西安府。
“洪武年间,我陕西布政司下辖的府库里共有存粮八十万担!到了天启年间,我们就只有十八万担粮食了,云县令可知今年府库存粮几何?”
张道理喝了一口清茶,慢条斯理的问云昭。
云昭苦笑一声道:“十八万担粮食看似很多,实际上连供应西安城百姓的口粮都成问题啊,难道说,今年会更少?”
“五万担!”
张道理伸出手,展开了手掌。
“这么少?”云昭吃了一惊!
“这还是预先将你蓝田县县库粮食算进去的情况下,所以,今年,蓝田县仓库里的粮食要尽数上缴。
不仅仅是夏赋,秋税也是如此,这一次你蓝田县可以不用缴纳银两,只需缴纳粮食即可。”
对于张道理的要求,云昭是有心理准备的,陕西大旱,只有蓝田县逃过一劫,所以,对于知府的要求,云昭没有任何可以推脱的借口。
张道理见云昭点头答应了,也就松了一口气,拍拍云昭的胖手道:“当初你上任之时,很多人都说我陕西布政司昏聩了,没人可用了,居然启用了一个八岁乳臭未干的小儿来充任县令,为此,御史台没有少弹劾我等。
老夫不同,从见你之时,就觉得你该是一个好人才,虽然因你之事受了一些牵累,却结出了好果子。
等粮食全部解入府库,老夫倒要看看谁还有脸弹劾老夫,谁还有脸说蓝田县令只是一个八岁小儿!”
听张道理这样说,其余的官员也纷纷点头作义愤填膺状,云昭拱手道:“今年也就这样了,如果府尊可以等一年,待来年新作物全面铺开之后,仅仅蓝田一县,就能解决西安府的粮食问题。”
张道理如获至宝,握住云昭的胖手道:“真的?”
云昭点点头道:“请府尊移驾云氏试验田,诸位一观便知!”
张道理连忙起身道:“正要一观,请云县令带路。”
一行人出了云氏大宅,走了不足一里之地,就来到了玉米田。
云昭顺手掰下一颗玉米剥开外皮递给张道理道:“府尊请看,这就是新庄稼,下官将这东西称之为玉米!”
张道理仔细观瞧了一阵赞叹道:“果真晶莹如玉啊。”
云昭又掰下一颗,撕开外皮咬了一口道:“府尊尝尝,这东西现在生吃也是甘甜可口。”
张道理学着云昭的模样也吃了一口,连连称赞,然后就邀请诸位同僚一起品尝。
“亩产几何?”
“五担有余,却没有多余的时间种植秋粮了。”
张道理沉默片刻道:“可惜了,不过,依旧是一门好庄稼。”
云昭又领着张道理一行人来到土豆田中,让钱少少挖出来了一株土豆。
此时的土豆已经基本成熟,一株土豆根部挂着七八颗拳头大小的土豆,云昭将土豆摘下来放在张道理以及其余官员手中道:“下官对这东西寄予厚望!”
张道理看到了土豆,重新有了精神,连忙问道:“亩产几何?”
云昭嘿嘿笑道:“一千五百斤!”
张道理瞅瞅手里的土豆,又看看云昭道:“这是菜,还是粮食?”
云昭笑到:“可以当菜,也可以当粮食,即便是没有粮食的时候,吃这东西也能饱腹,与平常粮食无异。”
张道理拱手道:“能否再挖一些,容本官测试一番,好据实上奏!”
云昭道:“这是自然。”
很快,钱少少就带着一群人挖了半亩地的土豆。
张道理跟诸位官员,亲自称量,并且计算了土地面积后,便兴高采烈地离开了蓝田县。
目送张道理等人离开,云昭的眉头慢慢皱起来了。
钱少少也跟着叹口气道:“他们宁愿赶夜路,也不愿意在蓝田县留宿。”
云昭笑道;“他们不敢!即便我是蓝田县令!”
“他们害怕什么?我们不会杀他们的。”
“如果不是粮食这件事太大,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出西安城的。
现在的陕西,真的太乱了,除非他们有更好的手段彻底干净的解决掉盗匪问题。”
钱少少笑道:“如果少爷当这个知府,或许有法子解决掉盗匪。
今天,少爷已经给他们展示了消除盗匪的法子,可惜,这些人全是瞎子,不解决农夫的吃饭问题,不论他们怎么剿灭,都会死灰复燃。”
云昭摇摇头道:“他们不是睁眼瞎,是装作看不见,做事情会有麻烦,不做事情大家都舒坦。
就是不知道当有一天大明这艘船下沉的时候,他们是否还有心情装瞎!”
第108章 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云昭自认为不是一个天生的反叛者,他甚至算得上是一个得过且过者。
来到大明之后,云昭发现自己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就算是想过一点安稳日子都不可能。
乱世到来的时候最好提前做好准备,这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家族负责,更是对这个民族负责。
以前的时候打死云昭,他都不会把自己个人的命运跟民族命运联系在一起。
到了大明世界之后,身为一个先知,先觉者,如果什么都不做,才是对自己生命的一种羞辱。
由此可以推断出——所有的先知先觉者,其实都是痛苦的,都是矛盾的,也都是悲伤的。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大难来时,将高个子的人推出去顶枪眼是一种需要,可是,当你悲哀的发现,自己就是个子最高的那个人的时候,不想反抗,也要挣扎一下的。
云昭很希望陕西的官员能够学学他,带领百姓们兴修水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