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惘然地回过神,她才意识到自己被人护在怀里,温暖的带着浓重的血腥味道的怀抱。
她抬起眼,看到一张因疼痛而微微扭曲的年轻面容,依稀见过,似乎是那天递餐盘给她的那个护卫……
急迫的声音响起:“别在这里,快进帐篷去,外面危险……”
宁宛然有些想笑,外面危险,里面怕是更危险罢。
看得见硝烟的战场与看不见硝烟的战场,哪个更危险呢!
她绽开一个笑,低声道:“谢谢你!”
那护卫微微的怔了一怔,脸上忽然便红了。他急急松开宁宛然,向另一个方向扑去。
宁宛然也并不起身,便坐在地上,斜倚在帐篷边,静静地看着打斗,感觉倒似是回到了大学时代,与三五好友在电影院中看尸横遍野,血流漂杵。
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了,宁宛然默默地数着,看来还是岳漓函的人比较厉害些,看这局势,起码也是一对五,却依然占了上风。
她忍不住抬了眸,寻找岳漓函。
岳漓函身边司空煅与杜曜廷紧紧守卫,其实整个战场,该算他最轻松吧。她默默想着。随即有些失笑地记起,自己正坐在地上看热闹呢。
打斗渐渐停歇了,场中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
有男子声音远远传来:“已查过了,受伤的人都已服毒自尽,并无活口!我们自己的人死了四个,重伤五个,其余轻伤……”说到最后,声音压抑而痛楚。
风吹来阵阵浓重的血腥味,满地断臂残肢,离她不远的地方还有一颗人头,正怒目看天。宁宛然深深地吸了口气,这味道……真腥呵……她有些迟钝地想着。
踉踉跄跄地起身,她往东走去,东面似乎有条小溪。
东面确实有条小溪,她有些欣喜,急急地走了过去。
眼中似乎有层纱,看什么都朦朦胧胧的,耳中似乎塞了棉花,听什么都迷迷糊糊的……
她踉跄着冲到溪边,低头看向水面。
天已蒙蒙亮了,微白的天色清晰地照出水中女子的模样。
发髻略有些散乱,面上沾了些许血腥,应该是那护卫身上的罢……
眼神恍恍惚惚地,面容如惶乱的小鹿……惊惶而无措……
胸口一阵翻腾,她大口地呕吐了出来,几乎要将这几日所吃的东西尽数呕出……
溪水带走了呕出的秽物,她略觉好过些,伸手掬了水漱口。
纤细的手掌掬水的同时,带起无数涟漪,于是水中那个满面惶乱的女子面容便完全看不清了……
清凉的溪水敷在面上,脑子似乎也清醒了很多,她掩了面,默默的哭泣。
不是电影……不是做梦……是真的……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些年了,一直都想过宁静而安逸的生活……
一直觉得凭自己,在哪儿都能过得很好……
到今天,才发现……原来……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中……
我只是一枚小小的棋子……
无力反抗……
只能任人摆布……
………………………………
第十九章 矛盾
岳漓函默默地看着小溪边的女子,她双臂抱膝,静静地蜷成一团。(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纤细的肩轻轻耸动着,发出猫儿一般细微的哭声。
这个女子,她会淡淡地疏离地向着你笑,人似乎站在你面前,你却总也摸不到她的心。聪明得让人震惊,尖锐地让人恼怒,冷静得让你几乎怀疑她是否还是个女子,此刻却又脆弱得几乎让人心碎……
他终于还是慢慢走了过去,温柔地抱住她。
她并没有拒绝,反而伏进他的怀里,靠的紧紧地。
岳漓函轻轻叹了口气,原来她这么轻盈,这么娇弱……
这样的女子,本该是捧在手心让人疼爱的罢……让人怎忍心算计她……
他有些苦涩的叹了口气,温柔又有些笨拙地轻轻抚摸她的背。
怀里的人渐渐停止了颤抖,僵硬的身躯也慢慢柔软下来,似乎是睡着了。
他心中微微安定了一些,天色已经泛白了,溪边有几朵小花静静地吐出幽香,溪水潺潺,隐约间有蝉噪鸟鸣。
岳漓函微微一笑,经历了一个血腥的夜,他此刻竟忽然感到喜乐安宁,也许是因为怀里的女子吧,他暗暗想着。
忍不住便低了头,轻轻地吻了一下那柔滑的青丝,幽幽的淡香,他满意地想。
怀里地人轻轻动了一下。嘟哝了一句什么……
他没听清。便凑得更近了些。
“青衣……青衣……”怀中地人还在嘟囔着。似抱怨。似缠绵。
只在那一瞬间。岳漓函地脸便青了。
他几乎便有一种冲动。想将这个不识好歹地女人丢进溪水中去。却终究舍不得。
微微眯起了眼:“楚青衣……”他皱了皱眉。杀一个人不难。他暗暗思忖。
就在失神的那一刻,身后忽然有风声疾穿而来,他悚然一惊,抱了宁宛然一个翻身,下一刻,夺夺夺三声,适才所坐的地面上赫然钉了三根蓝汪汪的寸许长短的钢钉。
一个冷冷的声音在身后不远处响起:“想不到南岳帝倒是怜香惜玉之人……”
岳漓函深深吸了口气,将宁宛然放在地上,自己缓缓注目看向那人。
那人离他不过丈许距离,面上蒙了面巾,只露出一双精光熠熠的眸子,掌中扣着一只弩箭匣。
他微微测算了一下距离,发现自己即使能躲过这一次的三支弩钉,怕也躲不过下一次。
他极是镇定地开口:“你是谁?为何要刺杀朕?”
那人笑起来,声音不大,却甚是粗嘎:“皇上明知故问,可是想拖延时间?”精光熠熠的眸子里闪过冷笑:“莫要白费心机了……臣这就请皇上上路罢!”
手指轻扣间,弩钉疾飞,岳漓函身形疾闪横飘,一连闪过两次,却终于没能躲过第四次激射而来的弩钉,弩钉呈品字形钉入了他的胸前,他轻呃了一声,缓缓倒地,脸色旋即转黑。
那人满意地笑笑:“见血封喉,果然不辜负我花的万两黄金……”他显是对自己所用弩钉极其放心,也并不过去查看,反施施然地先走到宁宛然面前,弯了腰便去抱宁宛然。
宁宛然安静地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发髻已散了开来,遮住了眼眉,只依稀露出挺直的瑶鼻,精致的下颚,似是晕倒,又似睡得极熟。
那人的手刚刚扶住她的肩的时候,忽然间便觉得胸前一麻,他呆滞了片刻,眼睛慢慢落到自己胸前,那里……钉了三支蓝汪汪寸许长的弩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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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宛然昏昏沉沉地睡着。
梦中,千奇百怪……
那颗仰面朝天的人头,怒目看着自己……
声声鬼叫……阵阵凄鸣……
血海翻涌,到处都是残肢断臂……
她踉跄地在血海中前行,前面一时有楚青衣,笑意吟吟,风流不羁……一时又是北霄帝那冷冷的似乎洞察一切的眼,转瞬间又成了岳漓函温和的笑,眼神温柔宁静……
耳边有哭声隐隐……极熟悉……极亲切……
她低声喃喃:“晴儿……晴儿……去找青衣……找青衣……”
眼角却有泪缓缓流下……
隐隐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并无大碍,只是受惊过度……好好调养……”
口有些渴,有人拿了汤匙递到嘴边,她迫不及待地便咽了下去,随即苦起了脸:苦……好苦……
晃着脑袋,她模糊地呜咽着,不愿意再张口。
有人叹了口气,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再喝一点,这是甜的,你试试……”
她勉强张了口,却只抿了一小点……甜甜的……她迫不及待地张口,一口便吞下了匙中之物……
隐隐地,便有人笑……她又张口吞了几勺,有苦有甜……
等她真正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她迷惘的睁着眼,看着这间屋子,很简陋,几条瘸腿的凳子,一张破旧的八仙桌上,放了一个陈旧的壶嘴缺了一块的茶壶。
有清脆的少女声音高兴得叫:“夫人,你醒了呵!”
她转过眼,却看到一张清秀的少女面容,满是欣慰的看着自己。眼圈微微有些肿,面上似乎有些憔悴,却不减青春气息。
宁宛然无力的笑笑:“这是哪里?是你们救了我么?”
少女笑起来:“这里是闵家村,你丈夫带了你来的,说是你们遇了强盗,在山里转了几天,走迷路了!”
宁宛然怔了怔,几乎瞬间,那满地的残肢断臂便涌现在脑海,便是一阵眩晕。
她闭了眼,低声道:“你去叫他进来……”
少女欢快地点了点头,快步跑了出去,不过一会,已带了人进来。
宁宛然用力挣了挣,勉强坐起了半边身体,睁了眼,看着那人,那人一身粗布衣衫,却掩不住雍容优雅的气质,清俊的容颜略见消瘦,正是岳漓函。
她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原来噩梦还没消除。
岳漓函却微笑对那少女道:“小月,你去熬碗粥给我夫人喝,可好!”眼神温和,语音低沉。那少女顿时便红了脸,应了一身,便跑了出去。
宁宛然长叹了一声,慢慢道:“原来皇上还没有死……”她摇了摇头,有些讥讽地笑道:“我傻了……怎会这般说……皇上深谋远虑,自然是不会有事儿的,只是……我居然还没有死……真是奇哉怪也……”
岳漓函哈哈大笑起来,上前坐在床边,一把将她搂进怀里,道:“我若不想你死,你自然不会有事……”
宁宛然本就浑身无力,此刻也不费力挣扎,便软软依在了他怀里。
耳边传来岳漓函沉稳有力的心跳,阵阵男子的体味传来,忽然间竟有几分安心。
只听得岳漓函缓缓道:“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他轻轻笑起来:“这世间,怕也没有几个宁宛然,你若死了,岂不无趣得紧……”
即将西沉的夕照便透过简陋的窗,照了进来,破旧木床上,一对男女拥在一起,沐浴在金光中。
门边,捧着粥的小月如痴如醉地站着,满脸欣羡。
………………………………
第二十章 生意人
宁宛然的病好得很快,她本就是受了惊吓,心神宁定之后,便无大碍了,只是晚间时常会做噩梦。
闵家村,坐落在群山之中,村子里的人极少出门,自耕自种,打猎为生,每隔数月,便去参加一次市集,拿了打来的猎物、采来的草药去换取盐铁等物。
她身体好了之后,岳漓函也依然悠闲自在,竟绝口不提离开。
宁宛然知他必然早有安排,心中虽暗暗揣度,却也淡淡地并不提及。
山中空气极新鲜,溪水潺潺,林木高大。宁宛然有时便在村庄附近闲闲走动,她人生的美,加之山村偏僻,何曾见过她这般的女子,难免引人注目。她实在不愿惹事,便也极少在日间出门走动。即便如此,他们所借居的小屋外也时不时有人借故盘桓,不得安宁。
宁宛然深感无奈,日日蜗居屋中,也是烦闷,便帮小月做些女红。
已是将近亥时,宁宛然放下手中女红,抬头看着岳漓函。
“差不多亥时了罢!”她微微蹙眉。
岳漓函悠闲的坐着,懒懒地嗯了一声,却连动也没动。
宁宛然有些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屋中,气氛有些僵硬。
山里人,起得早也睡的早,戌时刚过,小月就回去休息了。
宁宛然抿了嘴。慢慢道:“亥时了。皇上不想休息么!”
岳漓函似笑非笑地看她:“我有不让你休息么!”这个女人。一旦叫他皇上。若非讥讽嘲谑必然别有所图。
宁宛然深深深深地吸了口气。自从惊魂之夜后。她便再难在这个男人面前戴上冷淡疏离地面具。即使戴上了。他也会以一种好笑地眼光看着她。带着一种奇异地洞悉与了然。让她平静地面具实在难以持久。
习惯了呵……
习惯戴着一张面具……
习惯冷冷地拒绝。淡淡地旁观……
原来这么多年,我还是觉得我是个局外人……
我从未觉得我属于这个世界,虽然这早已是不争的事实……
宁宛然长叹了一声,索性不理他,径自走向床铺,和衣躺在床上,扯过被褥盖好,闭了眼装睡。心中莫名的有些不安,她忍不住将被褥拉的更紧些。
耳边不出所料的传来他轻轻的笑,她几乎可以想象到他的眼神是如何的温柔而安宁,心中忽然莫名的一疼,原来我们……都是戴着面具的人……
她有些烦躁,耳边却响起他轻轻的脚步声,她忽然紧张起来,感觉身体的每根弦都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