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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抱起小团子，结了客栈的银钱后便离开。
身在人界，万不得已不可使用术法，曲青鸾只能加快脚程前往清虚派，即便如此，也用了近一日的时间，到了清虚派山下，刚好临近宵禁。
“站住！宵禁将至，闲人不得入山！姑娘还是请回吧！”
如今的清虚派由上清道人掌教，但上清道人一心修炼悟道，并无多余心思来管理门派事务，所以便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李玄天来打理。
宵禁这一条，便是从李玄天接手的时候开始立下的规矩。
一旦到了宵禁，清虚派无进无出，便是门派弟子晚归，也只能乖乖在山脚下的院落等到翌日清晨才可上山。
“离宵禁尚有半刻，现在我还能入山。”
宸君的消息她一刻都等不了，现在她就要入山找李玄天。
“清虚派门规森严！姑娘若执意要毁坏我派规矩，那就休怪我们无礼了！”
镇守山脚的弟子都只是十几岁的孩子，根本不知道曲青鸾和清虚派的关系。
只道她是擅闯的外人，便摆开了阵势与她动起手来。
可十几岁的孩子在曲青鸾面前都和奶娃娃一样，来回不过几招，便被她撂倒在地。
“好强的气…这是…魔气！？”
这些孩子们资质都不差，即便曲青鸾有刻意压制气息，还是被他们嗅出了端倪。
“把她围起来！”
认出她身上魔族的气息，镇守弟子们里三层外三层将曲青鸾围了起来。
“大胆魔族妖女！竟敢擅闯清虚派！今日，便要了你的命！”
为首的弟子高呼一声，众弟子结印施咒，很快，曲青鸾脚下展开一道法阵，两条粗大的铁链拔地而出，将她的手腕缚得死死的！
“死吧！妖女！”
趁着曲青鸾双手被束缚，为首的弟子高举长剑，蹬地跃起，朝曲青鸾迎头劈下！
第176章 成全了我吧
李玄天接到弟子禀报说有魔族之人在山下滋事便立刻赶下了山。
抵达山脚时，镇守的弟子已经倒了一片。
法阵未褪，曲青鸾站在阵眼之中，笛声悠扬。
伴随着玉笛凤翎之音的转变，风力逐渐变强，最后形成风刃，将围攻的弟子悉数击退。
“住手！”
李玄天冷声一喝，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向他的方向看过来。
“执教师兄！”
“大师兄。”
“把阵法撤了。”
李玄天看着阵眼中的师妹，感慨万千。
这么多年，她的容颜依旧如当初那般绝丽，只是给人的感觉却清冷了许多。
一身玄衣的她，再找不回当年那个天真甜美的模样。
有的只是强势的疏离与孤高。
这种感觉，和当年的墨宸君如出一辙。
墨宸君…
对于这个名字，现在的李玄天已经可以做到心如止水了。
三百年了，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放不下？
他自己都已经修道成仙，对于世俗的事情，自是看淡了许多的。
“都退下吧。”
待法阵撤去，李玄天摆摆手，示意镇守的弟子退下。
“可执教师兄，这个魔女…”
一旁的弟子还要说什么，被李玄天一个眼神看得住了嘴。
执教师兄虽素来严厉，可对于师兄弟们从未有过这种冰冷的眼神。
是为了这个魔族之女？她和执教师兄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猜测臆想，在一众弟子心里发了芽。
“卿鸾，跟我来。”
他唤她的名，让她跟他走。
曲青鸾听在耳中，感慨于心。
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她甚至一时都没分清楚，他叫的是卿鸾，还是青鸾。
迈开脚步与他并肩齐行，余光瞥见他耳鬓的两缕银发。
顿时觉得心口有些堵塞。
大师兄这些年想来是很辛苦的。
“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上山需得三千台阶，师兄妹二人都没选择腾云，而是一步一步走上去。
李玄天从方才就注意到曲青鸾身边有个男童。
看他的样子超不过十岁，而且神态举止颇有墨宸君的影子。
不禁好奇，这孩子究竟是墨宸君的什么人？与曲青鸾又是什么关系？
“这是我的徒弟，陆殒抱回来帮我收的，他叫……”
说到此处，曲青鸾猛地一愣。
直到介绍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这么多年了，自己这个小徒弟，她压根儿就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我叫归夜。”
小团子顺着她的话自己报了名字，接得自然，并未让人看出什么不妥。
曲青鸾怀抱歉意对他微微一笑，柔荑抚摸上那小小的头顶。
“归夜…”
李玄天慢条斯理地念着这两个字，视线定在他身上许久方才挪开。
“你来是想问诛魔箭的事情吧？”
说回正题，李玄天从见到曲青鸾的第一眼开始就知道她是为何而来。
这些年她在魔族过得如何，通过楚月，他是知道一些的。
三百年前，墨宸君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拉着祭梵音一同中了诛魔箭，魂魄尽散于天地，不知所踪，只有诛仙剑的残骸尚存人间。
之后曲青鸾连续十日不眠不休，漫山遍野地寻找墨宸君的魂魄，甚至还要闯入鬼蜮寻人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她这个孩子，别看外表柔弱，其实执拗得很，任何事情不撞南墙是不会回头的。
“大师兄既然知道我为何而来，变成全了我吧。”
第177章 再入囚魔窟
墨宸君形销神陨已成定局，你不用再浪费时间了。
李玄天的话不断回荡耳边，曲青鸾感觉自己仿佛落入冰窖，从头寒到脚。
宸君他……真的一点生机都没有了吗？
浑浑噩噩在清虚派内游荡，门内弟子因李玄天的吩咐对她退避三舍。
有胆子大的则躲在暗处偷偷观察她。
听说这个女子曾经也是清虚派弟子，还是执教师兄亲手带过的师妹呢。
没想到到最后竟坠入魔族，而且一向清冷的执教师兄在与她交谈的时候，眼底透出的温柔让他们越发好奇，这女子究竟有何本事。
跟着她来到门派禁地，这里是曾经关押过曲青鸾和墨宸君的地方—囚魔窟。
现在的曲青鸾可以轻易抵挡住囚魔窟的结界力量，稍一动手，便带着归夜入了洞窟。
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天雪地，刺骨的寒风簌簌作响，吹得人头疼。
寻了以前的位置坐下，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这一刻对于曲青鸾而言仿佛回到了从前，那个墨宸君还在隔壁的时候。
手指摩挲着连接墙壁那边的小小洞口，洞口周围的一小片地面上蒙了一层灰，手指轻轻一划便能写出字来。
当初的自己看不见，嘴巴也还不能说话，便只能通过写字的方式与他交流。
回想那段日子，虽说环境差了些，可无人搅扰他们，亦无人每日算计着如何对付他们，过得也算是逍遥自在。
“众生本同源，奈何复相煎。”
小团子瞧见她写下的句子，一个字一个字读了出来。
神色微妙，一瞬后便又恢复自然，并未让曲青鸾察觉出什么异常。
“师父，这话是何意？”
睁大了乌黑的眼睛看着曲青鸾，一副好学渴求的模样。
“这句话的意思是，世间万物追溯到头都是同一个始祖，同源而生，同源而起，然而到最后，却要相互屠戮，杀害彼此，着实令人痛心。”
苦笑浮现面上，曲青鸾收起手，最后盯了那句话一眼方才将视线也收了回来。
“走吧。”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便要带小团子离开。
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关于墨宸君的线索。
毕竟他在这里被关了数百年，就算人已经离开了，可气息却能在此停留许久，或许能在这里找到些什么也说不定。
“师父，这里太冷了，我们还是走吧。”
归夜似乎并不喜欢这里，拉着曲青鸾的手便往外走。
这里的天寒地冻，曲青鸾是最清楚不过的。
看了看小团子身上单薄的衣衫，她毫不犹豫地将外衫脱下披在他身上。
这件外衫看上去薄如蝉翼，穿在身上冬能抗寒，夏能防暑，是楚月特地为她做的绝品。
将小团子裹了个严实，又寻了处无风的地方将他安置下来：“你在这里等候，师父去去就回。”
话落，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开。
小团子还想说什么，然而胸口突然传来的疼痛封住了他的口。
冷汗顺着背脊落下，将罩在身上的衣衫浸湿。
他趴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身体，挣扎着往曲青鸾离开的方向伸出手。
青鸾…
无声的呐喊在心头回荡，却怎么也唤不出声来。
“宸君？”
曲青鸾蓦地停下了脚步，回头张望，并未发现任何人影。
奇怪，她方才明明听到宸君的声音。
雀跃自心头而起，这里果然有他的线索！
诛仙剑柄逐渐发热，闪烁辉光，随后从曲青鸾腰间飞出，悬浮半空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曲青鸾见状，立刻跟随其后。
一人一物来到囚魔窟最深层的地方，随着隐秘冰窖的开启，眼前之景让曲青鸾震惊万分。
第178章 墨宸君的身体
巨大的冰块中封印着一个人。
诛魔箭穿胸而过，在那人的胸口开了个大洞。
血液凝固成一大片糊在冰块上，正好挡住了脸。
心海涌动，曲青鸾此刻的激动无以言表。
步履有些踉跄，缓缓走近冰块。
动静很小，生怕惊扰了冰块中的人。
手掌覆在冰块上，似乎并未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意。
慢慢的，整个人都贴在上面，脸上挂着满足的笑。
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
“终于找到你了。”
她轻声道，语调颤抖，掺了哭腔。
“你说什么？她去了伏魔窟？”
李玄天从弟子们的口中得知曲青鸾的去向，大惊。
她怎得会去那里？！
“哎，果真是孽缘呐。”
上清道人不知何时下了山，众弟子在看到他的那一瞬纷纷低下头，乖巧地站到一旁。
“掌门师尊。”
“师叔，你不是下个月才出关吗？”
李玄天亦有些惊讶，上清道人的出关时间向来只会晚不会早，这次怎得提前这么早？
难道是因为师妹的事情？
“青鸾来了吧。”
没有回答李玄天的问题，上清直接问起曲青鸾的情况：“那孩子是为了墨宸君的事情来的，你是不是跟她说，墨宸君已经没救了？”
他太了解这俩师兄妹的性子了，毕竟是看着长大的。
“诛魔箭下，魂飞魄散，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李玄天说得理所当然。
那墨宸君可是正面接的诛魔箭，便是那最后一支箭有瑕疵，威力也绝小不了。
再加上墨宸君当时与祭梵音消耗太多，根本没有多余的力量来维系神魂不灭。
这样的结局，自是毋庸置疑。
“你啊你，明明是紫虚那老狐狸门下的弟子，怎得性子却和清虚师兄一般古板。”
难怪到现在还有许多弟子都将他误认为是清虚门下首徒。
上清无奈摇摇头，手指捏了个诀，打开一道屏障，上面倒映出伏魔窟冰窖的情景。
“这是…墨宸君！？”
冰块中的人影虽然看不清脸，但那身衣服和形态，李玄天不难认出那人的身份。
薄唇微张，彰显着主人的惊愕。
怎么会？！诛魔箭下，魔族的人怎么可能还保持身形不毁？
“师叔……这……”
“这是我与别人的约定。”
上清收了手，屏障登时消散。
“约定？什么约定？和谁？”
李玄天越发疑惑，上清师叔一向任性，就连清虚师叔都格外头疼。
这样的人，若非熟悉之人，根本无法交流沟通。
究竟是谁和上清师叔这般亲密，二人之间又定下了怎样的约定？
“老朋友罢了，以前他帮过我，现在算是偿还人情吧。”
回想起陆殒拿着结魂灯来找自己时的臭脸，上清无奈的笑意越发深了。
老怪头，这人情可还大发了。
“行了，别再多问了，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追问些无聊的问题，不如现在就跟我去一趟伏魔窟，免得你师妹做些傻事，让我功亏一篑。”
千年玄冰只不过是为了保存墨宸君躯体无损，至于魂魄，他正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