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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对华老先生多有不满?”
“这个”
胖掌柜沉吟不语,肥大的手指在茶杯边沿不停划着圈,陈泽这一针见血的问题成功将他的注意力转移。
“大人,你也知在下会带着这些人去对付鬼见愁,并且还是个以少打多的局面,这是要命的事情,如果这些兵士有问题的话,在下宁可不用,重新去挑选普通兵士也好过不明不白把命给送了!”
陈泽趁热打铁,面色郑重道。
胖掌柜深深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或许等你有资格的时候,华老会亲自告诉你,在此之前,我一个做下属的实在无法透露更多。”
末了他想了想,又道:“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些人绝对没有问题,并且他们的战力你也看到了,用得好的话,对你自己也会是一大助力!”
陈泽默然。
其实他大概猜到了一些,刻意这么问更多的也是在转移话题罢了。
不过胖掌柜有句话说得一点也没错。
那就是这些人的战力确实不俗。
不止是他挑选的那十四个,这里的每一个人,其实力都与他那颗伪将星相当,如果能全收下这些人
这不是幻想,事实上当胖掌柜带他来兵营之后,陈泽就有感觉对方是想将这些玄甲帝国的兵士交给他。
所以才会涉及到胖掌柜刚才所说的资格二字。
华老对他的考验不仅仅只是消灭鬼见愁来获取三等参事的军阶,最终的考验应该是这些兵士才是!
被陈泽这么一打岔之后,胖掌柜也没了继续探究的心思,微微抿着清茶的他看起来有些意兴阑珊。
陈泽自然也不会贸然再挑起话头,两人就此各自沉默着,俱都无话。
第二天。
不得不说,玄甲帝国兵士身体素质过硬不是瞎说的,以昨天这些人所受的伤势来看,若是换作普通兵士,怕不得躺个两三日方好。
可今天的一大早,除了孟羊坐在马背上略有些呲牙咧嘴外,其余与李全安有过一战的兵士们已是面色如常,随着陈泽一道,一行十七骑整装离开了兵营。
“小兄弟,咱们就此别过,希望早日见你凯旋而归!”
行了五里地,胖掌柜在三岔路口旁冲陈泽一行拱手,他自然不会跟着众人去讨伐鬼见愁。
“徐大人,多谢!”
陈泽也拱手还礼,目送胖掌柜往博安城方向策马而去。
“公子,咱们要去哪里?”
队伍里的斥候叫做陈明,行事颇为机灵,知道此时陈泽尚无军阶在身,便随着李全安称一声公子。
随即将安洛行省的地图摊在陈泽面前。
作为斥候,他自是要先行前去目的地附近打探军情。
多曼峡谷。
在华老的沙盘上,陈泽就已看过多曼峡谷的方位以及周边地形,昨晚更是找来多曼峡谷的资料恶补过,心下已有腹稿。
此时陈明一问,他胸有成竹地一指,道:“咱们先去这里!”
第十六章 毒雾之森
多曼峡谷地处安洛行省边界,本身只是毒雾之森中的一个小峡谷,提起多曼峡谷或许没多少人知道,但若是说毒雾之森,在安洛以及周边相邻几个行省却是名声不小。
不过这名却是恶名。
毒雾之森离河洛古道不远,只有七十余里,但环境却大不相同。
河洛古道黄沙漫天,毒雾之森却是瘴气密林泥潭沼泽,乃是一片未开发地带。
而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地理环境,却也成了不少帝国重犯的隐世避祸之所,作奸犯科者有之,杀人狂魔也是不少。
毒雾之森的环境倒有些像陈泽前世中的恶人谷,躲藏在里面的人无不是十恶不赦的恶棍,人人手里都沾染着洗之不清的血腥。
不过同样也是因为这特殊的地理环境,安洛行省几次派兵想要清剿,可惜终究无功而返。
一来环境复杂不利于大军推进,更何况动静若是太大,躲在毒雾之森里的人大可作鸟兽散,待到军队离开后再返回。
二来毒雾之森位于边界地带,离周边城池距离过远,附近也无行商官道,本就是人迹罕至之处,是以官方也并不太上心去花费大力气根除毒瘤。
久而久之,毒雾之森倒成了官方默许的一片避世之地,当然,这得你本身有实力能够成功逃入毒雾之森才行。
所以这也是河洛古道渐渐被废弃的一个重要原因。
毒雾之森并不是一大片完整的森林,而是方圆上百里范围的一个统称。
当中各种星罗棋布,东边一片瘴气毒林,西边一块泥潭沼泽,间或一片看似宁静的茂密树林里,又不知隐藏着多少毒蛇猛兽,若是不熟悉环境的人走进去,无异于来到了一座夺命迷宫。
除了明知必死之知无奈会到毒雾之森搏一搏运气,寻常人等避之唯恐不及,更何谈接近了。
而今日,偏偏有一行不怕死的人来到了毒森边缘。
陈泽,李全安,以及孟羊为首的那一支玄甲兵士。
从博安兵营出发,足足策马奔驰了七日时间,他们终于赶到了毒雾之森,并且在离毒森最近的一座城池时便弃了马匹以步行靠近。
此时众人皆头戴斗笠遮面,身披宽大披风隐藏兵器,完全一副江湖中人打扮,更特别的是,每个人的背后都背着一只巨大的包袱,看起来份量十足。
为了隐藏行踪,他们并不走大路,而是全凭五个刀盾手轮换以钢刀开路,专挑密林无人之地潜行。
虽说有人开路,但此地林多树茂毒虫蚊蚁更是多不胜数,每走一步都是极为艰难。
这就能看出玄甲士兵的耐力。
即使是在这样的艰难环境中行军,却没有一人开口叫过一声苦,所有人只是默不作声地埋头前行,一丝一毫的抱怨也没有。
从这一点上,陈泽对孟羊这些人很满意。
而在孟羊他们这里,也同样对陈泽这个貌似公子哥的统帅刮目相看。
这里的地形虽然艰难,但他们也不是没经历过,甚至更难走的路也走过,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
但陈泽看起来是那么的弱不禁风,孟羊等人本以为钻进林子没多久后,陈泽就得受不了而要求撤退。
哪曾想陈泽不仅没退,更是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反而还走在队伍的前列,在刀盾手轮换时还帮着砍两刀开路。
并且孟羊还看得出,陈泽并不是在硬撑,而是真的对这种环境习以为常一般,甚至隐隐间,孟羊还感觉陈泽似乎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他哪知对于这种野外行军训练陈泽在前世早不知做过几十上百回,行走在密林中就仿佛走在自家的客厅里一般简单,怎么可能受不了。
一边开路一边走,陈泽命人将沿途砍下的树枝灌木等等全都收集起来,扎成一捆又一捆,直到走了大半日,每个人手里都提起水桶粗的一捆湿柴后,才终于作罢。
这也得亏玄甲兵士身体素质过硬,要换一般的青阳兵士来,还真不一定能在本就身背重物的情况下,再添砖加瓦各扛一捆湿柴,更别说还走在根本没路的茂密树林里。
孟羊几次想开口抗议陈泽这种不人道的做法,可当他看到陈泽自己的肩上也扛着一捆不逊于他们的湿柴时,终究还是闭上了嘴。
如此走了约一日光景,就在所有人的体力都将达到极限时,终于在密林中寻到一处开阔的低洼平地。
包括陈泽在内,俱都重重松了口气。
洼地中早有人在此等候,却是先一步离开探路的斥候陈明。
在无法分辨方向的密林中穿行,陈泽等人靠的便是陈明事先在沿途留下的标记,否则此时只怕还在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公子!”
陈明见一行人穿出密林,连走上前来单膝跪地向陈泽行礼。
“如何?”
日已西垂,陈泽一边指挥众人安营扎寨,一边向陈明问道。
“属下已经探过,此地再往前还有小半日路程便到多曼峡谷,这附近方圆十里内并无有人活动的迹象。”
陈明答道。
据不完全统计,在这片方圆百里之地,隐藏着至少四到五千的帝国重犯,并且经过多年经营,更是形成了大大小小几十股不同的势力,实力也是不容小觑。
这些势力虽然各自为营,甚至彼此之间也是争斗不断,但当有外敌入侵时,却是绝对会放下私怨而一致对外!
毒雾之森乃是周边三大行省的重犯唯一可以躲避官府缉拿之地,算是他们最后的一处避风港,谁也不愿失去。
所以若是有官兵敢跑到毒森里拿人,无论拿的是谁,都必然引起里面所有势力的激烈反抗,这是所有人私下里的默契。
如若今天你眼睁睁看着别人被遭殃而无动于衷,他日当大难临到自己头上时,还有谁会帮你?
在临近毒雾之森时,陈泽已将此行的目的告之了众人,派陈明先一步探路的目的,也是想避开毒森中的其他恶人。
“多曼峡谷那边属下也去看过一眼,确认鬼见愁的人还在里面!”
陈明随后又道。
第十七章 再赌一局
从上次在河洛古道大破鬼见愁到现在,已过了快半个月的时间。
接受华老的考验之后,陈泽最担心的不是能不能完成任务,反而是这么长的时间里,鬼见愁还在不在多曼峡谷的问题。
此时听陈明一说,心下也是微松了口气。
“很好,今日你是些休息,明日一早,先我们一个时辰出发,务必摸清峡谷里的情况!”
微微沉吟之后,陈泽向斥候陈明吩咐道。
陈明自无异议,倒是正好从旁经过的孟羊听了,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语带不屑道:“一群马匪而已,有必要郑重其事么?”
陈泽看他,笑道:“那依你看?”
“依我看?”
孟羊自豪道:“不是老子吹牛,就咱们这些兄弟,正是鬼见愁那些轻骑兵的克星,只消战阵一摆,他就是再多十倍的兵力也冲不破咱们的盾枪阵!”
在所有兵种中,骑兵的机动性最高,突击力量也是极强,在两军对垒时,一般用作冲击敌方阵型之用,就像一柄锋利的尖刀,将敌方阵营撕扯得鲜血横流。
但长枪兵却是骑兵的克星。
长达三米的枪身往前一摆,连人带马都能给你捅个透明窟窿,更别说还有专勾马腿的钩镰枪等特殊枪械。
刀盾手的重盾也是防御力惊人,只消顶住第一波冲锋,待对方没了速度优势,后面的便任由长枪兵收割。
陈泽就是考虑到鬼见愁的兵种问题,才在挑选兵士时,刻意选了长枪兵以及与之配合防御的刀盾手。
“然后呢?”
对于孟羊的自豪,陈泽不置可否,淡淡继问道。
“然后?”
孟羊撇嘴道:“照我说,兵贵神速,咱们不妨来个连夜突袭,趁敌不备直捣黄龙,随后事了拂衣去,岂不快哉!”
“嗯,不错。”
陈泽点头,又问道:“可有把握全灭敌人?”
“全灭?”
孟羊愣了愣,确认道:“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
陈泽作了个斩首的姿势,目光冷厉。
华老交给他的任务就是全灭鬼见愁,自然是一个都不能少了。
“这不可能!”
孟羊断然道。
“此话怎讲?”
陈泽问道。
“你自己看看咱们才多少人!”
孟羊抬手一指正坐地休息的同袍,“才十几个人而已,对方人数是咱们的数倍不说,还全是机动力极强的轻骑兵,一旦他们跑起来,咱们两条腿追四条腿?”
摆出盾枪阵,他有信心鬼见愁的人来一个死一个,可对方又不是傻子,打不过不会跑么?
“可我的任务就是全灭鬼见愁,一个不留。”
陈泽淡笑着看他。
“那你的任务失败了,恭喜你。”
孟羊耸耸肩,颇为幸灾乐祸道:“不是兄弟们不尽力,而是你自己判断失误。”
“所以咱们来个添头怎么样?”
陈泽冲他眨巴下眼,面上笑容不变。
“你又要赌?”
孟羊一听,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般跳了起来,前次的打赌还历历在目,被孟羊引以为平生耻事。
“不敢的话,就算了。”
陈泽也学着他的样子耸耸肩,一脸无所谓。
“老子不敢?”
孟羊瞪着他那双铜铃般大的眼睛,气道:“你先说怎么赌!”
陈泽道:“就赌我能全灭鬼见愁一共七十九人!”
“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
孟羊咬牙,低头沉默半晌,却是在脑子里将敌我双方的兵力配比过了一遍又一遍。
而后才抬起头来,满脸涨红道:“赌注呢?”
陈泽直接道:“如果我赢了,我要你誓死效忠于我,不是一次任务,而是终生!”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尽皆汇聚到陈泽脸上,当中有怀疑,有怒火,甚至还有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