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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过了，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唐夫人让自己平静下来，低身把鸟笼捡起来，然后继续抚摸着鹦鹉的脑门，安慰着不安分的鹦鹉。
“我听说了一件事，所以想来确认一下”皇帝倒也没有绕弯，直奔主题，开门见山。
“什么事是当今圣上都不懂的？你若是都不知道，我哪里又会知道”唐夫人毫不客气的反击，然后拎着鸟笼原路返回，却被身后的唐宁初拦着了。
“对不起了娘亲，我想我总该知道我是谁的”唐宁初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淡一下，但是心里已经翻腾的不像话了。
“你是我的，这么着”唐夫人不是一般的抠字眼的答道。唐宁初满脸黑线，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再重复一遍这个令人有歧义的问题，她说道：“我想知道，我是谁”
“你傻了，你是唐宁初”唐夫人顾忌着唐宁初这肚子才跟她废话说了这么多，但不代表她是又耐性继续下去的。音落之后，把鹦鹉笼子直接放在唐宁初的手上言道：“这鹦鹉话多，我又觉得犯了，送你解闷。”然后，绕过唐宁初头也不回的走了。
“朕想知道，唐宁初是否是我的骨肉”皇帝上前扬声言了一句。
这话呢，说的也是极其的妙。前面倒是用足了皇帝的派头，后面又自称我来表明立场。只是，无论是软是硬，对于唐夫人来说都没用
“唐宁初什么时候是从你肚子里蹦跶出来的？又是那个混账东西乱嚼舌根啊”唐夫人也不顾及面子了，索性掐着腰，泼妇味十足。眼睛淡淡的瞟着皇帝身后站着的顾箬琛，看上去倒是有几分眼熟，长的也是不错，只是这弱柳扶风的姿态，却是个长舌的。
“岳母大人，小婿所说不过是实话。当初正是家父为保您腹中胎儿，含冤离京。”顾箬琛又是知书达理的一拜，这说话的腔调倒是令唐夫人更加的恼火。
“谁是你家岳母？我怎么就记着我只有一个姑爷，现在也被某人的闺女拐到朝中做侯爷去了”左右是放得开面子了，也不怕撕破脸皮，只是这话喊了出去，才想起来顾箬琛的话还有后半句，然后又惊叹的道：“你是顾太医的儿子？”
“皇上，你看这……无需再问了”顾箬琛得逞的奸笑，因着唐夫人这么一问。他这两日所说的一切，都得到了证实
“你大爷的你居然匡老娘亏得顾太医忠义两全，怎么就有了你这么个人狗不分，事实不明的儿子”顾箬琛的一句话，彻底的激怒了唐夫人。
只是，那句人狗不分，就连唐宁初听了都觉得有些过了。汗颜的盯着皇帝，毕竟那是个挥一挥手就死一片的主，只能说自己的老娘威武了。
“宁初，确实是你我的骨肉？”皇帝似乎自动过滤了唐夫人言语中的敏感词汇，只抓住重点来问。
“没错就是你我的骨肉，你能奈何？别妄想着将人要回去，告诉你，若是你没有那个见人就咬的闺女，我倒也不介意初儿耀武扬威两天，只是我闺女福薄，受不起你这个高高在上的爹”唐夫人步步紧逼，前尘旧事具是重提，如此看来是打算新帐旧账一起算了。
唐宁初本来还在心里别扭，自己怎么就成了公主了呢先前还对公主一词恨之入骨呢这一会儿，就轮到自己来做了。只是听了唐夫人的话，不得不对这个娘亲佩服的五体投地。
“珣姬？珣姬又怎么惹到你了？”被人戳了脊梁骨，皇帝自然不舒坦，皱着眉不悦的道。
“圣元候爷的妻子，可是下的旨意将人贬为妾室？”左右时翻旧账，唐夫人倒是放松了姿态，与刚刚的备战姿态完全不同。
“珣姬想要以身相许，我自然不会让她做小”
“啊呸”唐夫人好不给面子的啐了一口，道：“做小？她也要有那个资格纵然是公主又如何？她要投怀送抱，别人就必须应承着？你倒是交了个好女儿”
皇帝的脸色再一次的难看起来，只是强忍着说道：“不知道，珣姬又哪里得罪了你她是骄纵了些，但也贵气的很”
纵然皇帝脸色再难看，偏偏唐夫人就是个不看人脸色的主，轻蔑的一笑对皇帝说：“贵气？所谓的贵气不过就是仗着她父皇撑腰，若是没了这层关系，必是连乡野村妇都不如，纵是ji子也懂得张弛有度，不会强夺人夫”
“你到底要如何”皇帝拂袖，显然是忍到了极限
“没要如何，只是想为我女儿讨个说法。你护着你女儿，坏人家的好姻缘，却不巧坏的就是初儿的。唐宁初就是正经八百的圣元侯爷的正妻”唐夫人轻笑，而后咄咄逼人道：“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资格认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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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只是人对了
又有什么资格？
皇帝冷眸凝结，看着唐夫人。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唐宁初觉得有些不寒而栗，急忙拽着下唐夫人，让她别再说了。
“你已经有珣姬了，而我只有唐宁初一个就高抬你那显圣的贵手放过我们现在因为你们母女，已经让她家不成家，业不成业了。你还要怎样？”唐夫人叹气，渐渐地软下声调。
“既然是我的错，我会弥补。我立刻下旨，让她们复婚”皇帝松了一口气，他不是来这里跟唐夫人吵得，只是想要要回亲骨肉罢了。
“弥补？这一词又谈何容易”唐夫人冷笑道：“算我求你了，你要再拿你那权利还衡量我们小老百姓了，中吗？我们受不起”
“这些不行，那也不行曼曼，你究竟要如何？又我要如何？”
“你当婚姻是儿戏吗？那不是你龙案上的宣纸，错了可以弥补，随随便便添一句话就可以让天下大变。他们自有他们的活法，就放过他们”唐夫人显然不愿意做多的交谈，拉过唐宁初向着里屋走去：“寒舍粗鄙，圣上若是不嫌弃，就继续站着”
正值盛夏，热气毒辣。皇帝就那么站在院子中间，似是在想些什么。眉头深锁，薄唇紧紧地抿着。顾箬琛忍着身上的不适，陪在一旁不敢吭声。
想着唐夫人的言语，皇帝总是无法释怀。身为帝王他分不出多余的爱，但他唯一爱过的便是那女人。那个唯一一个敢指着鼻子骂他的女人。
每年的六月，他都会来宛城。
原因是什么？无非是为了一个人，一个想见却不敢见的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天下间似乎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唯有一个女人不，他曾经得到过她，只是他想不明白，又是何原因让她狠下心离他而去。
每年六月，他都做不下任何事，就算是现在战火汲汲，边疆的战事不断增加。他还是没办法静心，因为他曾在这个万物繁盛的季节尝遍了生死离别之苦。
母妃薨逝的前，曾把那女人的手交到自己的手中。她说：“曼曼是难得的七窍玲珑心，以后你们要相持相扶，共统江山。”只是如今江山一统，执手人却不在了。
“走”皇帝转身，淡淡的唤着顾箬琛。
起风了，树叶簌簌作响。看着紧闭的门窗，他低声言道：“我还会再来的。”
随着皇帝的目光，顾箬琛也是一同望向那个雕花的门窗，心里确实苦不堪言：“怕是，她会恨自己一辈子”
两人都走了，唐宁初才推开窗。清风起，吹起额前的碎发。恍惚的站了许久，却被唐夫人拽了回来。
“这喜欢在窗口站着的毛病是随了谁呢也不顾及下自己的身子，吹不得风。”
唐宁初莞尔一笑，坐在圆凳上，看着难得安静的唐夫人道：“其实，很辛苦”
“什么？”
“我听顾箬琛说，当年你跟我的状况差不多，但是为了能离开那个破地方，不得不把我送出宫。对吗？”唐宁初端着茶杯，眼睛却是直直的盯着唐夫人。
“是挺辛苦的，你出生后我只抱过你一次。”唐夫人垂眸，长睫抖动，有些颤抖的问：“你不怪我吗？我一直瞒着你。”
唐宁初笑着钻进了唐夫人的怀里，撒娇道：“那现在就让你抱个够还有，我怪你做什么？要不是你把我送出来，估计我现在跟那个珣姬是一个德行。”
手有些颤，但最终还是抱着怀里的唐宁初，好像回到了她小时候。那么柔软，那么小心翼翼。
“那时候抱着你，只有枕头那么大。皱巴巴的很难看。现在倒是抱不出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我还是老了啊”唐夫人的眼泪一滴滴的砸下，这场景她幻想过许多次，只是每每都会提醒自己，不要去奢望。如今，真的实现了，倒是有种不敢信任的真实。
“也真难得，你竟然也知道自己是老太太了啊”唐宁初笑着，眼泪也是不听话的跑了出来。
风一丝丝的吹进来，这母女俩就这么静静的哭着。
“娘”唐宁初沙哑的开口。忽然，她想这么叫她一声。
“嗯”唐夫人答应的很快。
“娘”她又叫了一声。
“怎么了，我在呢”
“没怎么，就是想喊喊”
叫了八年的娘亲，如今叫出口却是觉得有些陌生了。总觉得，这一声娘，承载了太多。又有些遗憾，遗憾自己从前从没有认认真真的叫过娘亲。如今，自己也要成为另一个孩子的母亲。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这么的执着想叫一声娘亲，与往日不同。
“得了，就算你再怎么撒娇也没有小时候可爱的了”唐夫人把唐宁初推开，大概是觉得这个模样有些矫情了
唐宁初也懒得理她，似乎刚刚那温暖的亲情从不存在一般。扶着肚子，坐正了身子，又恢复了以往八卦的样子：“说说你的风流史皇帝就不用提了，你不会是为了我才勾搭上我爹的毕竟一个人要是忘情，似乎真的不容易。”
“注意你的用词”唐夫人一巴掌打在唐宁初的脑门上道：“是你爹勾搭我”
“哎，果然男人每一个好东西啊原配才死了多久啊”唐宁初失望之极的叹气。
唐夫人回想了一下，觉得那时候还挺狗血的。但为了不让唐宁初脑补的过于多了，就淡淡的说：“那时候，你爹只是想找个人照顾小宝而已，只不过被外人误会成我们成亲了罢了。”
“噗，然后你们就将错就错。”唐宁初忍不住汗颜了一把，这又有何不同啊。总之都是忘恩负义忘了前妻。只不过是一个被动，一个主动罢了。
“将错就错你大爷”唐夫人不高兴被打断，赏了唐宁初一记白眼。“那时候我以为你爹会撵我走呢都已经准备好了死皮赖脸的留着了，左右外人说是外人的事。不过，没想到你爹跟人家打了一架。说是他们嘴欠，坏了我的贞洁。那是我以第一次看你爹打架，没想到那个只与笔杆子为伍的人，居然也会挥拳头。”
“然后你就以身相许了，太没有节操了”唐宁初故意打岔，啧啧摇头。
“再打岔，我就把你扔出去”唐夫人怒了。见唐宁初噤声之后，又继续讲道：“后来也就没人敢说了，过了两年后，小宝已经能走了。第一次扯着我的裙摆唤我娘亲。当时激动的很，但又不敢答应，后来你爹就跟我求婚，然后就是这样过来了。”唐夫人陷入回忆中，呢喃自语道：“那时候的小宝多可爱啊，哪像你啊，一天跟着泼猴子似的，管也管不听，也不换我娘亲。”
“我那时候董事，自然对外来的女人警惕些。后来不也是喊你了吗”唐宁初不满的嘀咕，然后清了清嗓子言道：“我发现，我爹真的是个心机很重的人居然利用小宝啧啧”
唐夫人听她这么一说，倒是轻声的笑了：“不过，两年长了点。要是小宝会喊人那时候就叫我娘亲的话，我会二话不说扑进你爹的怀抱的”
唐宁初汗颜，一脸鄙视的看着唐夫人道：“你倒是活的惬意，才两年就把皇帝旧情人忘得干干净净。”
“人生在世，难免会爱上一个两个渣，但是遇到你爹之后，我便觉得，既然两个人在一起不快乐，又何必在一起？分开对谁都好，强拧的瓜不甜”唐夫人叹气，不是说忘就忘，而是看开了，从而不去奢望。“说道这里，身为亲娘，我真心的劝你一句。说是喜欢萧渊，就别放手，若是不喜欢，就不要惦记着不属于自己的。那样太累”
唐宁初沉默了，淡淡的看着唐夫人。
“有的时候，我们再错的时间，遇到错的人。从而一错再错。其实，放下执念好好地想一想，他并不是你要的那个人。若是继续纠缠，就会错过了那个对的人。我跟皇帝，是时间错了，地点错了，人也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