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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构取出一份文书,在上面朱批了两个字,又放回了抽屉。
吕颐浩看得很清楚,那文书就是自己辞呈,而官家在辞呈上用朱笔批的两个字他也看清楚了,就是‘不许!’二字。
吕颐浩愕然,官家居然不批准自己辞相,那为何要当着自己面的否定?
他隐隐意识到,必然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这时,张浚咳嗽一声,对吕颐浩道:“吕相公,我得到了确切消息,陈庆已经收复陕西路,此事事关重大,特请吕相公一起来商议。”
吕颐浩忽然有一种醍醐灌顶般的明悟,他提心吊胆的罢相诏书为何迟迟不来?官家为何当着他的面否决了辞呈?原来都有原因。
这个时候,吕颐浩终于明白了陈庆的重要性,只要有陈庆在,官家就不敢轻易罢免自己,难怪秦桧的脸色这么难看。
相通这一点,吕颐浩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精神也变得振作起来。
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先表态,吕颐浩连忙躬身道:“陛下,陈庆收复陕西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赵构就等他表态呢!他点点头,“陈庆为社稷立下大功,朕初步考虑,升他为校检工部尚书、金紫光禄大夫,出任陕西路宣抚使,改封秦国公,不知吕相公觉得是否合适?”
吕颐浩心知肚明,官家是要自己劝说陈庆接受封赐,只要陈庆接受,那他依旧是大宋之臣。
吕颐浩缓缓道:“陛下英明!”
第五百六十三章 搬家
从御书房退下,张浚快步上前赶上了吕颐浩,“吕相公留步!”
吕颐浩停住脚步,含笑望着张浚,吕颐浩知道张浚和自己在陈庆的立场上是一致的,如果陈庆造反,作为推荐人,张浚也难辞其咎,自己更不用说了。
所以把陈庆拉住,才符合自己和张浚的切身利益。
张浚上前低声道:“我原本建议官家封陈庆为汉中郡王,但官家和太后都不同意,此事只好作罢!”
吕颐浩摇摇头,“他那么年轻,封国公就已经是破例了,再封王,恐怕他承受不起。”
“吕公说得也对!”
张浚又道:“还有一件事,吕公需要心里有数,吕绞十恶不赦,恐怕难逃一死,令弟大同也会因此被罢官免职,这一点,官家已经明确了。”
吕颐浩摇摇头,“有罪就该严惩,我绝不会包庇!”
“那就好,陈庆那边还得烦请吕公先写一封信过去劝一劝,请他接受朝廷的封赐!”
“这也是官家的意思?”
“官家当然不会明说,但吕公还看不出来吗?秦桧那么处心积虑针对,最后还是没有能成功,官家对吕公的态度变化,不就是因为陈庆吗?”
“我知道了,我今天就会写信,多谢张相公告之。”
两人行一礼,各自而去,吕颐浩身体有些不支,直接请假返回府中。
吕颐浩坐在轿中,却听见大街上一片欢呼,他拉开轿帘,只见几名士兵敲锣飞奔大喊:“特大喜讯,宋军收复陕西路!特大喜讯,宋军收复陕西路!”
路上的行人纷纷激动得欢呼起来,不少人家还拿着碗盆跑出来敲打,‘当!当!当!’敲锣打鼓声渐渐响成了一片。
吕颐浩放下轿帘,心中着实有些感慨,不管朝廷当权者怎么算计,怎么政治权衡,但普通百姓却是最朴实的,他们听到收复失地,驱逐鞑虏,都会发自内心的喜悦。
回到府中,吕颐浩当即写了一封信,命心腹家丁送往京兆城。
……
渭水河面上,一直由数百艘大船组成的船队在水面上缓缓而行,这几乎是陕西路和熙河路能找到的所有船只,一共一百二十七艘,从三百石到上千石都有,船队从成纪县驶往京兆长安县。
当然,这不是它们第一次运输,事实上近两个月来,这支船队一直在京兆和成纪县之间往返,将大量的物资、财富运往京兆。
而这一次,船只运送的却是将领和官员的家眷以及家仆,陈庆的家眷以及使女、护卫们坐了两艘大船。
吕绣已经有了六个月身孕,不能乘坐马车,只能坐船,吕绣慵懒地坐在船舱内,身体靠在软垫上,端着茶杯望着窗外,在她对面坐着赵巧云,她在专心致致地缝补着裙子。
赵巧云已经完全没有了从前瘦弱的模样,她身材长得比较娇小,容颜俏丽,气质温柔淡雅,恬静的目光中总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吕绣记忆中,这条裙子她已经是第二次缝补了,谁敢相信,这个节俭的女子居然是堂堂的帝姬,当今天子的妹妹。
吕绣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坐在斜对面写字的余樱和余莲,余樱没有什么变化,但吕绣却能感觉到余莲的变化,她眉眼中狐媚气质更加浓厚,肌肤白里透红,两腮隐隐有一丝桃红之色,而且她腰臀已经长开了,这一切都说明了什么,吕绣心知肚明。
在丈夫出征前的那段时间,余莲每天晚上都要去书房送茶,一去就是半个多时辰,吕绣也睁只眼闭只眼,倒是余樱比较老实,一直不敢逾越那一步。
这两姐妹性格完全不同,吕绣更喜欢余樱一点,余莲太妖媚了,让吕绣心中略略有一丝醋意。
吕绣的目光收回来,对赵巧云笑道:“岸上那个护卫孙将军好像特别关心你,你在船外走动时,我发现他一直在注视你。”
赵巧云手一抖,细针戳到了手指,她吮吸一下手指,低声道:“师姐别胡说了!”
“嗯!我知道她是杨统制的徒弟,好像是湟州那边大族,他确实不知道你的身份。”
赵巧云冷静道:“师姐,不要再提什么身份,我就是一个普通的民女,我只是不想嫁人而已。”
“师妹真不打算嫁人?”
赵巧云沉默了,片刻仰起头叹口气道:“和师父在一起,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光,我不想失去。”
吕绣笑而不语,自从师父寿宴上,从不喝酒的赵巧云居然破例和自己丈夫喝了三杯酒,而且坐在自己丈夫身边,她笑得很开心,眼中的忧伤一扫而空,吕绣便彻底明白了赵巧云的心思。
但明白又能怎么样?不管赵巧云承不承认,她都是帝姬身份,堂堂的帝姬怎么可能给别人当次妻?
“巧云,我回头送你几条新裙子,你就别缝补了。”
赵巧云摇摇头,“谢谢师姐,我那边还有几条新裙子呢!这条我缝补好后就收起来,不打算穿了。”
“你呀!旧东西都舍不得扔,迟早会堆积成山的。”
赵巧云低头笑了笑,没有搭腔。
这时,李清照抱着陈冀走进船舱笑道:“船夫说很快就要到了,我们收拾东西吧!”
……
船队从渭水进入漕河,沿着漕河缓行,慢慢驶入了京兆水城门,赵巧云发现岸上一名将领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她连忙转过头去。
船队驶入了水城门,护卫骑兵的职责也到此结束,骑兵指挥使孙剑有些惆怅,他在成纪县见到一次赵巧云,顿时惊为天人,事后他也打听了,都统只有一个妻子,并无小妾,而且都统夫人他也见到了,怀了身孕,不是那个身材娇小的女子。
而路上这些日子,他几次见到那个女子,但她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自己,倒是都统夫人笑着和自己打招呼,让孙剑心中感动,但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
孙剑低低叹息一声,调转马头回军营去了。
京兆城的大气和繁华让众人惊叹不已,虽然吕绣和赵巧云都在汴梁长大,但长期生活在小地方,突然来到了这座西北最大的城池,还是让她们眼前一亮。
“俺喜欢这里,不想回秦州了!”
女护卫陶七娘率真的感叹让众人都笑了起来,其实这也正是她们的心思,每个人都喜欢上了这座繁华的大城。
“师父这下不后悔把茶馆卖掉了吧!”吕绣捂嘴笑道。
李清照点点头笑道:“我要找个最繁华的地方,继续开茶馆!”
……
大船在东码头缓缓停下,众人带着随身行李下了大船,又换乘十几辆宽大的牛车继续前行。
牛车在一座宏伟的大门前缓缓停下,之前抵达的田管家和温大娘都迎了上来。
“夫人辛苦了!”
吕绣被搀扶着走下牛车,她打量一下大门有些惊讶道:“这像是宫门啊!”
温大娘笑道:“夫人有所不知,这里原本就是行宫,而且这里只是侧门,正门是官衙,侧门才是居住入口,后门是码头。”
赵巧云呆呆地望着侧门,忽然问道:“温大娘,里面的湖还在吗?”
“还在!很美的一面湖水。”
吕绣拉住赵巧云低声问道:“你来过?”
赵巧云点点头,“我小时候在这里住过一阵子,很小的时候,和母亲一起,我只得一面湖水了,好像还有一座小岛。”
“姑娘说得一点没错,湖面上确实有一座小岛。”
温大娘笑道:“快进去吧!”
众人簇拥着吕绣进了府宅,府宅之大,让所有人都惊叹不已,仅前院就有十亩,还有占地约二十亩的中庭,剩下的就是占地九十亩的后宅了,后宅其实是一面五十亩小湖泊,所有居宅都围绕着湖泊,西南角甚至还有一片占地近十亩的山丘和树林。
湖中心有一座三亩左右小岛,岛上树林茂盛,矗立着一座七层的阁楼。
这就是宋朝庭院式的后宅,将美学发挥到了极致,一般只有王府和皇宫才有这种布局,它的规格之高,连完颜喝离撒都没有资格入驻,之前只有完颜昌住过一阵子。
吕绣望着波光如镜的湖面良久,良久,她低声叹息道:“我太喜欢这面湖水了!”
第五百六十四章 警告
吕绣一行抵达京兆城之时,陈庆正好在蓝田县巡视,他返回府宅时,已经第二天了。
陈庆回到府中,坐上一辆轻便马车向主院翠微居而去,这时,他忽然听见一片娇喊声,一回头,却见一艘画舫在湖面的行驶。
画舫里全是他的家人,妻子吕绣,乳娘抱着他的儿子陈冀,陈冀激动地向他挥手,嘴里还喊着爹爹。
还有余樱和余莲,李清照和赵巧云也在,每个人脸上笑意盈盈,就连一向忧伤的赵巧云看见他也笑颜绽放,眼中闪烁着异彩。
看见了家人,陈庆心中也说不出的欢喜,他跳下马车,指着小岛高声笑问道:“有没有去过小岛?”
吕绣笑道:“夫君,我们刚去过了,师父说,她想住在那里!”
“别胡说!”
李清照顿时老脸一红,连忙解释道:“夏天蚊子那么多,冬天又冷,我才不想住。”
陈庆没听见李清照的解释,哈哈笑道:“想住就住吧!我先回去,你们等会过来。”
“去吧!去吧!我们马上也要回去了。”
陈庆先回到了寝房所在的翠微居,这里是后宅最大的一座宅院,正对的湖面,是整个中轴线的最南面,宅院占地三亩,前后两进,前院住着内院使女和女护卫,后院都是两层楼,包括主寝楼以及陈庆的内书房。
内书房已经布置好了,虽然和成纪县的摆设完全一样,但面积大了几倍不止,里面的休息室变成了书库,多了一层二楼,二楼设置了休息室。
这几天陈庆在考虑财源,他军队已经扩增到二十万,每个月的军俸就要四十万贯,一年五百万贯,这点小钱对于每年一亿贯财政收入的宋王朝来说,确实不足挂齿。
但对于熙河军却是难以承受的天量开支,找不到足量且稳定的财政来源,他们就养活不了这么多军队,只能裁军。
但饱受金兵蹂躏过的陕西路却是如此贫弱,人口比宣和年间锐减了一半,金兵竭泽而渔似的掠夺,使陕西路的财源已经枯竭,大半人家都处于赤贫状态,这个时候他们只能放水养鱼,休养生息,不可能再征收税赋了,甚至包括商税也要豁免,促进商业繁荣。
而且这种休养生息不是几个月就能见效,至少要几年时间,问题就是这几年,二十万士兵的军俸和各种开支的钱又从哪里来?
陈庆负手在书房来回踱步,他想到了三个搞钱办法,一是开矿铸钱,第二是把大宗货物卖到宋朝去,比如葡萄酒、盐、羊皮、牲畜、煤饼、火油等等,第三个办法就是和朝廷谈判,要求朝廷负担一部分军费。
其实开矿铸钱并不是一个好办法,这就相当于印钱,这些钱如果在陕西路消耗,肯定会引发恶性通货膨胀,可如果这些银钱拿到巴蜀购买布匹、油、茶饼和鸡鸭鱼猪等等,大量物资运到陕西路,这才是好事情。
正想着,门开了,妻子吕绣端着一盏茶走了进来,陈庆见妻子步履蹒跚,连忙上前接了茶盏,埋怨道:“身子不方便就让阿樱和阿莲来做,万一不小心摔跤怎么办?”
吕绣笑道:“我有些事情想和夫君谈一谈,没有打扰你吧!”
“没有!没有!你坐下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