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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仲文也因此被秦桧看上并拉拢,可想而知,一个很普通的文人,居然被当朝宰相赏识,奉为座上宾,并许诺授予官职,尤仲文该是怎样的受宠若惊。
尤仲文被领到贵客堂稍坐了片刻,外面传来重重一声咳嗽,秦桧不慌不忙地走了进来,尤仲文连忙站起身,躬身行礼道:“给相公见礼!”
“坐吧!”
两人分宾主落座,秦桧赞许道:“这些日子的报纸我都看了,不错,已经看不到川陕的影子了,就应该这样,临安的报纸,怎么能整天刊登川陕的消息。”
“学生在想,是不是可以刊登一些对川陕不利的消息,当然是真实的,不会胡编乱造,这让大家看到真相,不会被蒙蔽。”
秦桧顿时大为赞赏,居然比自己还毒辣,“你的想法很不错,可以实施!”
停一下,秦桧又问道:“另外,我上次交给你那篇雍王图谋中原之野心的文章,怎么没有见《京报》刊登出来?”
尤仲文有些局促道:“学生就是为此事而来。”
“怎么说?”
“那篇文章,原本是计划昨天刊登出来,但没想到竟然被临时撤掉了。”
“被谁撤掉了,岳琛吗?”
“不是他,是被审编张金晃撤掉了……”
“等等!”
秦桧打断他的话,一头雾水道:“我有点糊涂了,审编是什么,他有权撤掉要上报的文章?还有这个张金晃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尤仲文一脸苦涩道:“我是负责印刷发行,从不管内容的事情,一直都是岳馆主和总撰侯良在管,我只知道来了审编,是郑统全安排进来的,也知道叫张金晃,但我没把他放在心上,直到这次最后关头撤掉了这篇稿子,我也才知道这位审编张金晃居然有否决权,岳馆主告诉我,审编就最后一步审核,有否决权。”
秦桧心中大怒,顿时板着脸怒斥道:“你是堂堂的副馆主,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不知道?”
尤仲文见相国发怒,吓得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秦桧负手走了几步,又问道:“这个张金晃是什么人?”
“学生问了几个人,他们也不清楚,只知道是郑统全带来的,而且他的月俸和馆主一样。”
“难道他是代表郑统全来监督报馆?”
“很有可能,自从他来了以后,郑统全就很少出现在报馆,以前隔三差五就要来一趟。”
秦桧眯眼望着堂外道:“这个张金晃是什么人,我暂时不想关心,但我关心的是那篇稿子,十天之内必须刊登出来,你可以像上次一样,找地痞无赖把张金晃的腿打断,让他来不了报馆,懂我的意思吗?”
“学生明白!”
尤仲文告辞走了,他上了一辆牛车,返回报馆,黑暗中,一个黑影从秦桧府对面巷子里闪出,骑着毛驴跟随着牛车。
……
秦桧回到内堂坐下,妻子王氏笑问道:“又有官员来拜访了?”
“今天倒不是官员,是《京报》的副馆主,上次我给你说过,许他一个小小主薄,他就激动得痛哭流涕,做梦都想当官那个人。”
王氏有些埋怨道:“和这种小鱼小虾打交道,有必要官人亲自出面吗?官人也未免太礼贤下士了。”
秦桧捋须笑道:“这种小人物夫人可别小瞧,他能在关键的时候发挥作用,正是这个尤仲文,现在《京报》已渐渐被我所用,我专门写了一篇文章,只要刊登出来,就能把陈庆进攻中原的影响力降低一大半,什么驱逐鞑虏,收复中原,说得好听,我这篇文章就能把这些光面堂皇的假面具撕得粉碎,露出陈庆内心阴暗的野心,让临安百姓都看透他。”
王氏笑道:“这好像比黄有功的文章还毒辣啊!”
“当然,黄有功的文章是虚假的,而我的文章是真实的,又是由他们自己的《京报》刊登出来,大家自然就会更加深信不疑,一旦这种认识在心中扎了根,到时候陈庆再宣传他的光辉伟岸,大家就会觉得他很虚伪,毒药就在不知不觉中产生。”
王氏夸赞丈夫几句,又喝了口茶提醒道:“我要提醒夫君,今天可是三月初四,明天朝会讨论西军进攻中原之事,官人准备好没有?”
秦桧摆摆手,“明天的朝会改成小朝会了,毕竟陈庆还没有出兵,现在讨论没有意义,官家主要问张俊的情况,算是张俊的述职会吧!”
……
御街是从大内向北延伸出来的一条大路,长约三里,御街两边并非民宅和商铺,基本上都是各州驻临安的进奏馆,另外金国府也在御街东面,是占地最大的一座府宅。
而在御街西面,有一座第二大的府宅,牌子上挂的是川陕宣抚使司驻临安进奏馆,它现在还有第二个名字,大家就叫它雍王馆。
此时在雍王馆内堂,魏延宗抱拳行礼道:“回禀胡特使,尤仲文确实进了秦桧府,呆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出来了,然后乘牛车回了报馆。”
“这个尤仲文的老底摸到了吗?”
“回禀特使,已经差不多了,他是应天府人,是去年夏天从淮北潜逃来南方,他没有带家眷,目前住在报馆的一间独院内,他和馆主岳琛是府学同窗,交情很深厚,他应该是接到岳琛的信才来临安的。”
胡云十分恼火,秦桧居然从内部倾覆《京报》,要不是中午王牧提醒自己,自己还一无所知,好好的《京报》就成为了秦桧抹黑雍王的工具,自己怎么向雍王交代?
“那个时政版主笔程进深呢,拷问他没有?”
“程进深是个软骨头,一恐吓,他什么都招了,尤仲文的老底就是他交代的,他自己是本地人,原本是文学版的主笔,抱上了尤仲文的大腿,据他交代,总撰稿侯良的儿子被人打断一条腿,然后侯良就屈服了,十有八九是尤仲文花钱找人下的手。”
“所以他很可能还会找人对王牧下手。”
“正是,只要王牧受伤在家,尤仲文就能为所欲为了。”
胡云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吧!保护好王牧,然后等我的消息。”
魏延宗行一礼走了,胡云并不能马上就对尤仲文动手,他还要和郑统全商量一下,毕竟郑统全才是《京报》的东主,自己不能绕过他。
第九百五十六章 廷议
次日上午,在大庆殿偏殿内,天子赵构召开了小朝会,小朝会是由相国和重要的职权官员参加,相比泱泱一堂的大朝会,小朝会更加务实,着眼于解决问题。
而大朝更多是务虚,流于一种形式,没有任何事情能在大朝会上定下来,在大朝会上宣布的事情,其实早就定下来了,只是让众臣见证一下。
张俊昨天刚从庐州赶回来,一方面是进行年度述职,另一方面他是来讨要钱粮物资。
刚进大殿,张俊就抓住了军器监令刘启仁,“刘监令,这次我回来可是专程来向你讨要东西的?”
刘启仁吓一跳,连忙摆手道:“千万别找我,去年我才给你发了三百船的军用物资,宣抚使还是讨要钱粮吧!那才是你的真实目的。”
张俊干笑两声道:“钱粮也要,物资也要,你去年给我的物资中可没有火器,我没说错吧!”
“你不是说朝廷的火器都是垃圾,一无用处吗?”
“朝廷的火器确实是垃圾,人家西军铁火雷都出来了,你们木火雷还搞不定,不是垃圾是什么,不过我要火器是为了训练,我得到情报,金兵大量装备了火药桶,里面都是毒钉,我的士兵们都不知道该怎么防御它,所以我需要大量火器进行训练。”
“我记得你的库存还有五万多件火器吧!这么快就用完了?”刘启仁疑惑地问道。
“你以为呢,我有近二十万大军,训练起来就没底了,五万件火器几轮训练就用完了,给我再补五万件火器。”
刘启仁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没有,库房里只有两万件火器,还有十几万斤火药。”
“那全部都给我,我自己找工匠制作火药桶。”
刘启仁还是摇摇头,“不能全部都给你了,还要留一些给别的军队,最多给你一半。”
“一半也行,军队训练等着急用,你明天就派船送去当涂县码头,我的手下在那里接收。”
“明天?那么急着做什么?”
“怎么能不急,等金兵打来了,你就急了。”
这时,有侍卫高喊一声,“陛下驾到!”
张俊连忙起身回自己位子,还没有忘记回头补上一句,“说好了,明天发货!”
刘启仁望着他背影低声骂了一句,“东西要得最狠,打仗逃得最快,我呸!”
……
天子赵构在龙榻上坐下,众人起身行礼,“参见陛下!”
赵构看了一眼,问秦桧道:“秦相公,都到了吗?”
“启禀陛下,都到了!”
赵构摆摆手笑道:“各位爱卿请坐!”
众人纷纷坐下,赵构缓缓道:“今天主要和各位爱卿谈讨一下陈庆出兵中原,我们的应对策略,朕深知,中原百姓对朝廷多有怨言,他们南望王师一年又一年,但朝廷总是让他们失望,朕也深感歉疚,但金兵如狼,我们能抵挡住金兵的南侵,就已经殊为不易,不是我们不想北上,实在是力有不逮。”
赵构说了一通开场白,最后以实力不足为理由,给了一个说法,下面就需要众臣来发挥,完美解释天子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秦桧作为右相,当仁不让地站起身道:“陛下不必歉疚,事实上我们已经几次北征了,王横甚至率军打到了汴梁郊外,怎么能说我们没有北征,不管中原百姓死活?
而陈庆从未涉足中原,第一次出征,就把他们宣扬为中原百姓救星,那我们从前的出征算什么?这不公平,陛下,我们低调出兵,真正为拯救苍生,而陈庆尚未出兵,就开始大肆宣扬,他其实是在沽名钓誉,令人不齿。”
紧接着左相朱胜非也起身道:“秦相公说得有道理,我们没有必要看重对方的宣扬,能不能收复中原还要看最后的结果,中原可不是空房子,想来就可以随便占领。”
不愧是宰相,没道理都被找出了一堆道理,秦桧不管结果,只看过程,强调朝廷对收复中原的态度,可谓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朝廷的态度就比陈庆好。
朱胜非却反过来,不谈过程,只说结果,你陈庆收复中原八字还没有一撇,在这里吹什么牛?
两人的解释让赵构还算满意,他看了一眼张俊道:“张将军,你长期和金兵对峙,深知金兵的情况,你认为陈庆有能力收复中原吗?说说你的看法。”
张俊连忙躬身道:“启禀陛下,陈庆的实力微臣不太清楚,但完颜兀术的实力,微臣却非常了解,完颜兀术推行的是精兵法,摒弃伪齐军的人海战术,他在中原一共有二十五万大军,如果算上河北的十五万大军,金国实在在中原…河北一线有四十万大军,陈庆的总兵力恐怕比不上金兵。
第二,完颜兀术有五万特殊军队,两万拐子马和三万铁浮屠,这是最强大的骑兵,基本上可以横扫一切,当年完颜兀术虽然在川陕连遭惨败,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发挥骑兵优势的机会,现在中原是平原地区,正是女真骑兵发挥优势的地方,说实话,卑职不看好这次陈庆东征。”
赵构点点头,“看来兵家之事还是要问大将,朕虽然不希望陈庆失败,但也不愿意看到他如此骄横猖狂,踩在朝廷肩膀上来表现他的大义,没有朝廷竭尽粮草物资和金兵作战,不断削弱金兵的实力,哪有他现在的机会?我们也不必太关注,做好自己的事情才更重要,张宣抚使,趁今天这个机会,你来简单汇报一下去年淮西军的情况吧!”
“卑职遵旨,去年淮西军在淮河两岸和金兵以及伪齐军作战二十三次,其中胜十三次,负于对方十次,杀敌四万六千余人,我们伤亡两万七千余人,应该说,我们占据了优势,牢牢守住了淮河一线。”
徐先图心中暗骂张俊无耻,张俊自己的军队南撤到长江,是岳飞的军队跨界打击金兵,他至少把岳飞军队的十次胜利都算在自己头上,还厚颜无耻说牢牢守住淮河一线,是他守住的吗?
但天子却爱听,赵构兴奋地摆摆手,“宣抚使请继续说!”
……
入夜,风流尽兴的尤仲文从一家妓院里出来,酒意上涌使他步履有些踉跄,他见对面停着一辆牛车,便招了招手,牛车调头缓缓驶来,在他面前停下。
尤仲文登上车,嘟囔一句,“去《京报》报馆!”
他靠在软软的坐垫上,闭上眼睛休息,牛车轻轻摇晃,不知不觉他竟然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尤仲文忽然醒来,他惊恐地发现自己被两名壮汉按住,他刚要开口质问,一团破布塞进他嘴里,使他‘呜!呜!’叫不出声。
紧接着眼前一片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