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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么厉害吗?”赵构半信半疑问道。
“陛下,微臣不是为自己失败开脱,败就败了,没有不好承认,连完颜兀术的铁浮屠都败在西军手下,微臣不觉得有什么丢脸,但微臣必须说实话。”
“继续说吧!”赵构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陛下,微臣认为我们不要再训练骑兵了,耗费大量钱粮也没有什么意义,我们要发挥自己的优势,不能被对方牵着走。”
赵构精神一振,这话他听得顺耳,连忙道:“说说你的想法?”
“卑职建议我们集中财力发展水军,在陆地上,我们的骑兵远远不如金兵和西军,步兵也不如西军,但在水中,那就未必了,南方江河众多,有一支强大的水军,我们就能和北方抗衡。”
韩世忠的话让赵构陷入了沉思,他是天子,不能头脑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他需要深思熟虑,并和大臣们反复协商才能做出决定。
不过有一件事,赵构很快做出了决定。
晚上,赵构颁布旨意,封韩世忠为咸安郡王、太傅、枢密使,同时遥领横海、武宁、安化三镇节度使。
至此,韩世忠不再领兵,成为一个地位崇高的闲官。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微服
清晨,天还没有大亮,尉迟县的城门开启,等在城外的人一拥而入,大多是卖菜的农民,也有一些商人在后面跟着进城。
一支由二十几头毛驴组成的商队进了城,前面走着一名商人,后面跟着五六名伙计。
但不管商人还是伙计,个个身材高大,步履矫健,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股杀气,尽管他们极力克制,但他们还有一种莫名的威压感,使周围的人都对他们望而生畏。
几乎所有人都能看出他们不是什么商人,但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却没有人能说得清楚,恐怕连知县都不知道,因为知县没有见过陈庆。
为首的商人自然是陈庆乔装,后面的五名伙计是他的亲兵。
陈庆之所以来尉迟县微服私访,因为尉迟县有一个典型的产业,非常能说明问题,那就是酿酒业。
宣和年间,尉迟县的酿酒业极为繁盛,东京汴梁七成的酒都是来自尉迟县,后来就衰败了,刘豫时期重新兴盛了一阵,到完颜兀术的宵禁时期,就彻底没落了。
但酒窖、酒匠、酒桶等等酿酒工具都在,只要需要,又随时可以兴起。
中原地区的河南路始终是陈庆的一处心病,它被盘剥的太狠,被摧残得太深,大户人家变成了小门小户,中产阶层几乎全部沦为赤贫,残酷的剥削加上黄河改道带来的毁灭性打击,使河南路的数百万百姓到处流离失所,饿殍满地。
连朝廷的财政都无法承受河南路的救济,而坚决反对北伐。
但陈庆义无反顾接手了这个烂摊子,他就得想办法慢慢恢复它,除了免税十年,休养生息外,其实还有很多细节的事情要做。
首先是从河东路和陕西路购买了五万头毛驴和两万头骡子,投放到河南路,主要是开封府地区,为什么?因为这里的大小牲畜几乎都被金兵吃光了,没有了畜力,社会经济就发展不起来。
随即又从河西走廊的羌人手中购买了上万头牛和两万匹老马,也同样要投入到河南路。
第二步是从陕西路运来大量的野豌豆种子以及紫花苜蓿种子,在田边地头以及河滩两岸大量种植,发展畜牧业,让河南路自身造血。
第三步就是商业,不仅仅是免商税,更重要是细节,陈庆很清楚商人最怕什么,他下令拆除河南路沿途所有哨卡,所有城门都不准检查往来商队,他同时派出了巡视队,一旦发现违规盘查,将严惩不贷,甚至知县也会丢官。
根本就不需要盘查什么奸细,真正的奸细肯定查不出来,只会给盘查者趁机敲诈勒索的机会。
也正是这个原因,河南路的商业发展得非常迅速,他投入的平价牲畜都被一抢而空。
陈庆对乡村不是很担心,乡村只要免税限租,百姓都能靠种地吃饱饭,还能提供大量的农产品给城市,但城市里不一样,城市居民主要靠手工作坊以及各种商业生活,只有各种商业和手工业都活了起来,城内的百姓才能找到事情做,养家糊口。
这次陈庆是从汴梁一路步行过来,在完颜兀术控制时期,从汴梁到尉迟县不过八十里路程,有四处哨卡,还有城门关卡和税卡,既然陈庆已经下令全部废除,他就想亲眼看一看效果,一路过来很顺利,没有哨卡了,进城门时,也没有人过问,更没有税吏上前拦路。
唯一让陈庆有些不舒服是他在城外足足等了一个半时辰,下一步就应该禁止关闭城门了,至少夜间要留一个城门,方便进出,或许会有点影响治安,但比起百姓得到的便利,这点小事根本不算问题。
这时,身后来了三架牛车,车上满载着山楂果,应该是去年的山楂,储藏在地窖里没有坏,但看得出熟透了,“这山楂是卖的吗?”
“这是专门用来酿酒的!”赶车的老人回答道。
陈庆恍然,就是要把山果放到快到烂的时候,再拿来酿酒,发酵就容易得多。
“不错!不错!连果酒也酿。”
酒是最能反应城市生活的一种商品,如果商业凋敝,那么酒也卖不动,如果口袋里空空如也,连饭都吃不起,那么也不会考虑喝酒,只有能吃饱饭,口袋又多了几个钱,才会想到去打一角酒,过过酒瘾,酒的需求就来了。
目前陈庆对河南路的酒是免税,但不能跨境运到其他地方去,只收盐税,凭盐税,他就能勉强养活河南路的各地官府。
“官人,我们住这家店吧!”亲兵指着旁边一家店铺道。
“老顺客栈!”
陈庆点点头,这个名字不错,“可以,就住在这里了!”
店主是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满脸堆笑跑出来,“欢迎来小店住宿,小店有上好的草料和舒适的房间,在下王顺,童叟无欺!”
陈庆见院子里收拾的挺干净,角落也没有蜘蛛网和灰尘之类,他比较满意,又问道:“店里有客人吗?”
“客人不多,二楼东面有四间上房,正好都空着。”
“行!东面的四间空房我都要了。”
店主大喜,连忙叫两名伙计帮忙卸货,片刻卸下来三十几只大木桶。
店主问道:“这些货物有什么特殊要求吗?小店有地窖,不行的话,只能放房间。”
陈庆微微笑道:“这些都是酒曲饼子,放地窖不行,放房间吧!”
店主听说是酒曲饼子,连忙上前闻了一下,竖起大拇指赞道:“好东西!”
“店家也懂酒曲?”
店主呵呵一笑,“尉迟县就是靠酒生活的,都懂一点吧!我母亲娘家就有一个很大的酒窖。”
“酒曲饼好卖吗?”
“这可是抢手货,消息传出去,看货的酒商马上就挤满了小店。”
停一下店主小心翼翼问道:“如果方便的话吗?我让我表弟过来看看货,客官可方便?”
陈庆笑道:“谁看都一样,只要价格合适,都可以谈!”
店主大喜,连忙叫一个伙计去通知自己表弟,货物就放在一楼的空房间里,省得搬上搬下了!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鸣冤
店主的表弟姓蒋,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十分精明能干。
“陈东主,这就是我表弟,蒋小年,是蒋氏酒坊的东主!”客栈店主给陈庆介绍道。
两人拱手见礼,陈庆刚刚从伙计的口中得知,这家蒋氏酒坊能排进全县前十。
陈庆笑着摆摆手,“蒋东主先坐下喝杯茶!”
蒋小年却很急,酒曲饼极为抢手,他怕别人闻讯赶来。
“陈东主,等会儿再喝茶,先看看货吧!”
陈庆点点头,对一名手下道:“带蒋东主去看货,让东主自己挑!”
手下答应一声,带着蒋东主去了,陈庆却坐在外面喝茶,他完全不担心自己的货色,都是从汴梁皇宫里拿出来的上等酒曲饼,这里的酒商恐怕都没有见过。
片刻,蒋东主一阵风似的跑出来,“这些酒曲饼我全要了,陈东主开个价吧!”
“东西不错吧!”
“都是上等货,我好多年没有见过这样的好东西了。”
陈庆见他满脸焦急,便笑道:“别急,东西我都可以卖给你,价格也不会贵,我想了解一下行情,你给我说说!”
蒋东主见对方答应把货给自己,心下稍定,他坐下道:“现在行情不错,和去年安抚使司发布的免税令有关,以前酒都是官府控制,我们酿酒商每年要交一大笔钱购买酒牌,卖酒也要有酒牌,每年也要交钱给官府,酒曲饼必须向官府高价买,最后酒价很贵,现在酿酒、卖酒都全部免税,酒曲饼也可以自己做,生意就开始好转了。”
“你们的酒就只供应开封府?”陈庆又问道。
“以前是不准跨州卖酒,现在允许了,只是不准跨路卖酒,昨天还有一个颍昌府的酒商来我酒坊里买走了两百桶酒。”
“我有点不太理解,按理河南路已经被摧残的差不多了,那么多饿肚子的人,他们哪来的钱买酒,哪来的钱下馆子?”
蒋东主笑道:“这个问题我们也经常和买酒的客人讨论,原因有好几个,一个是现在的酒免税,比较便宜,所以很多酒楼想多屯一点货,他们就怕收税后酒价大涨。”
陈庆点点头,这倒是一个很重要原因,商人趁便宜囤货,也是各地酒楼对官府的信用不放心,但另一方面,各地酒楼和商铺却对前景看好,否则他们也不会囤酒。
“除了囤货以外呢?”陈庆又问道。
“然后就是最近几个月,百姓手中确实有几个钱了,就看尉迟县,各个酒楼都开业了,几乎所有店铺都开业,都要雇人,都要付工钱,再少一天五十文也要的,省出十文钱就可以打一角酒了,还有几个月的河道拓宽,前前后后雇了十几万人,基本上每个人都挣了七八贯钱,他们也要买东西,也要喝点小酒。”
“看来商铺都还是有钱进货。”
“这么多年,多少都有点积蓄,只是伪齐国和金国收税太狠,大家都必须装穷,越穷困潦倒越安全,否则被官吏们盯上了,一点点财富都会被敲诈得精光。”
陈庆呵呵笑道:“有点道理,否则钱都到哪里去了?”
陈庆喝了口茶又问道:“蒋东主觉得中原要多少年才能恢复到宣和年间的繁荣?”
“我和别人打过赌,他们认为至少要十年,但我认为五六年就够了。”
“说说理由!”陈庆饶有兴致道。
“最大的理由就是人口少了,现在最多只有宣和年间的一半人口,人口少了,土地就多了,第二个重大的理由是官府免税,免税十年,这是天大的利好,大家都会拼命做事,拼命积攒财富,趁这十年免税期做大,这个机遇以后都不会再有,就凭这两大理由,五年后就能比肩宣和年间的繁荣了,除非金兵又打进来,再次掠夺财富,那没办法。”
陈庆点点头,这个蒋东主还是有点见识,他看到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那就是人口,人口少了一半,人均资源就多了,自然就发展得快,历朝历代,都是开国时发展最快,原因就是人口少,人均资源丰富。
这时,客栈店主奔进来道:“赶紧吧!吴氏酒坊的吴东主嗅到味了,也要过来看酒曲饼。”
蒋东主吓得跳起来,连忙对陈庆道:“咱们把帐结了,一个酒曲饼是八百文钱,您那个品质高,我算你一贯五一个,这个价格可以吗?”
陈庆知道行价,汴梁普通的酒曲饼是一贯钱一个,他这种价格是两贯,还很难买到,不过尉迟县比汴梁便宜很正常,这个价格不黑。
他欣然点头道:“就按照一贯五算吧!我一共带来两千个,正好三千贯钱,给银子最好。”
“银子现在不好弄啊!我们去柜坊,直接把柜坊的三千贯钱给你,然后柜坊会开一张柜票,您在汴梁就能拿钱了,不用带着三千贯钱上路。”
“是富记柜坊吗?”
富记柜坊是河南路最大的柜坊,总部在汴梁,它的东主是河北豪门,据说和完颜兀术心腹军师范拱有点亲戚关系,他才在虎狼一般金兵铁蹄下得以幸免,陈庆清算伪齐高官时候他又发挥了巨大作用,所以又在陈庆的治下得以幸免。
“正是富记柜坊,如果钱多我们都走它的柜票,很方便!”
陈庆点点头,“我让手下和你去办,货物就放在客栈内,你随时可以来拿!”
“能否让我全部验一下货,你的手下在旁边看着。”
陈庆理解他的谨慎,便欣然点点头,“你尽管验货!”
陈庆吩咐两名手下几句,他便上街闲逛了,他当然不是闲逛,而是通过大街上的行人和店铺来了解县城内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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