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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清估计自己还是来晚一步,对方既然是骑马,必然昨天就已经过关了,他当即立断令道:“去武关!”
他转身刚要走,伙计忽然道:“等一等!”
裘清蓦地转身,伙计指着远处奔来的一名骑马之人道:“那个好像就是!”
裘清连忙细看,只见远处骑马人渐渐奔近,果然是一个很瘦很高的男子,真像竹竿一样,穿一身黄红相间的长袍,看起来非常显眼。
裘清立刻对手下令道:“进关就抓捕此人!”
骑马的瘦高男子正是商人余弘的小舅子,叫做曹果,从小就游手好闲,长大后懂事一点,便跟随姐夫做生意,余弘待他不薄,每个月他有三十贯钱的收入,比大管事还高。
曹果没有什么能力,眼高手低,起到的作用还不如一个伙计,但收入却是伙计的十倍,着实让大家不服,也没有人喜欢他。
这时,城门开启,商人和路上开始有序过关,关隘没有检查和查税,畅通无阻,非常方便商人。
曹果刚过关,头顶上忽然抛来一只大网,瞬间将他罩住,不等他大叫,士兵们用力一拖,便将他从马上拖翻在地。
周围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吓得纷纷闪开,“你们是什么人?救命啊!有山贼!”曹果吓得大喊。
士兵给了他两巴掌,随即用破布将他嘴堵住,又将他眼睛蒙上,带去不远处的军营,还有他的行礼,两口箱子,也一并带去。
这时,一名士兵对裘清道:“启禀将军,这个曹果箱子里竟然是两百两银子,十两一锭,一共二十锭。”
裘清点点头,“我来审问他!”
他之前问过余弘,余弘就给了他十两银子作为盘查,现在两百两银子又从哪里来?这个曹果的嫌疑更大了。
不多时,曹果被推了上来,他双手被反绑,被按坐在一个小凳子上,蒙眼布被取掉了,嘴里的破布也被扯掉,在他周围是十几名膀大腰圆的大汉,正中间的桌子前坐着一名身穿军服的将领。
“我们是内卫,奉命前来查案,你可是曹果?”
曹果听说是内卫,吓得低下头,心虚道:“小人正是!”
“你姐夫余弘一张制票被人伪造,你可知道这件事?”
曹果点点头,“知道,当时小人就在旁边。”
裘清一招手,士兵将皮箱子递上来,裘清将皮箱子打开,里面是二十锭十两的银子。
“这两百两银子是谁给你的,说!”
曹果吓得浑身一激灵,结结巴巴道:“这是……这是我姐夫给我的。”
“哼!你姐夫告诉我,他一共只给了你十两银子作为盘查,你姐姐也说,一文钱都没有给你,那这些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这是……这是我去赌馆里赌钱赢的银子。”
裘清走到他身边,轻轻捏了一下的肩头,曹果痛得惨叫起来。
“我还没有用劲呢!就痛成这样,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银子是谁给你的?”
“我……我的银子,不关你们的事情!”
裘清手指开始用劲,曹果立刻痛入骨髓,大声惨叫,忽然‘咔嚓’一声,他的上臂骨被硬生生捏断了。
“啊!”
曹果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惨叫不已。
裘清用皮靴踩住了曹果的右脚脚踝,慢慢加力,曹果痛得浑身痉挛,再也受不了,大喊道:“是马三爷给我的。”
裘清脚放松一点,冷冷道:“讲!”
曹果大哭起来,“我对不起姐夫,是我害了他,我把他的制票号码和密印都告诉了马三爷!”
“从头说起!”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意外
曹果出身商人家庭,是家中独子,上面有两个姐姐,他从小被溺爱,娇生惯养,家中有钱,也能让他过得滋润,但一场靖康之乱摧毁了他家的生意,父亲也死在汴梁,母亲带着他逃到临安,靠几百两银子坐吃山空,幸亏姐夫余弘时常接济他们。
母亲管不了曹果,他整天游手好闲,好吃懒做,三年前母亲病逝,他便跟随姐夫余弘做生意,余弘待他不薄,每月给他三十贯钱,但就是钱给的太多,养成了他吃喝嫖赌的恶习。
来京兆之前,曹果已经欠了一屁股债,把房子都抵押给人家,他的房子价值几千贯钱,但他只欠了五百贯钱的债,曹果当然不干,为了还清债把房子赎回来,他一路便想方设法搞钱。
“我们来襄阳时已经是傍晚,姐夫让我去打探柜坊情况,我发现柜坊关了门,在柜坊门口我认识一个牙人,他告诉我,银子兑换给柜坊太亏了,一两银子柜坊只兑换五贯钱,如果兑换给他,他可以多给一贯钱,五百两银子就多赚了五百贯钱,我觉得这是一个赚钱的机会。”
“然后呢?”
“然后牙人见我有点动心,便带我去见马三爷,据说他是襄阳专门做银子兑换黑市生意,我把身上的五十两银子给了他,马三爷很痛快给了我三百贯钱,一转手我就赚了五十贯钱。
然后我回去告诉姐夫,我在柜坊兑换了五十两银子,两百五十贯钱,我知道姐夫身边还带了一千两银子,我让他全部给我,我去兑换成川陕钱,但姐夫不干,说带钱太麻烦了,还是带银子方便。”
“但这和五万贯钱没有关系!”
“当时是没有关系,五万贯钱是直接运到柜坊,不经过我们,后来就有关系了。”
“继续说!”
“我晚上又去找马三爷,说没办法,姐夫不肯兑换,让他别准备钱了,马三爷听说我姐夫要存五万贯钱,他就告诉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赚钱,他让我想办法搞到制票的编号和密印,他给我两成的好处。
当时我陪姐夫去办制票,我就记住了一组号码,然后我听姐姐埋怨姐夫,说他的密印总是不变,我就知道了,他的密印一定是五个七,我在宝记柜坊替他取过钱,他一直用五个七当密印。”
“所以你告诉了马三爷!”
“是!他说这种制票有漏洞,等我们在京兆取了钱,但襄阳这边还没有得到消息,然后他在襄阳还可以再取一次钱。”
裘清想了想,还真是一个漏洞,双方信息至少有两天的时间差,还真可以在京兆和襄阳各取一次钱,不过这个马三爷没有襄阳取钱,而是抢先一步来到京兆,在京兆取走一万贯钱,这又不知是什么缘故?
“这两百两银子是那个马三爷给你的?”
“是!他说事成之后,他会给我两千贯钱。”
“你在哪里拿到的银子?这里面可只有一千贯钱。”裘清发现这里面有一些端倪。
“在京兆南城外的大成客栈,找一个叫九爷的人,我昨天找到他,就直接给了我这个皮箱,两百两银子,另一半去襄阳找马三爷,他在襄阳给我。”
“所以你就找个借口急急忙忙赶回临安,实际上是去襄阳要钱,对吧?”
曹果点点头,“是这样!”
裘清冷笑一声道:“但你就没有想过,让你去襄阳其实是要杀你灭口!”
曹果的脸刷地变得惨白,呆住了,半晌,他喃喃道:“不会吧!马三爷那么豪爽的人,他怎么可能……”
裘清哼了一声,“这些黑市商人都是在刀口舔血求生存,哪个不是吃人不吐骨头?还给真给你豪爽大方,他若真豪爽,为何不在京兆一次性给你四百两银子?”
一针见血,曹果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他不是傻子,知道自己一只脚已经迈进了鬼门关。
……
裘清立刻带着曹果南下襄阳,又派人回去通知种桓,立刻抓捕大成客栈的九爷。
种桓得到了消息,他没有立刻打草惊蛇,而派人装扮成商人,去大成客栈投宿,但大成客栈的掌柜却说客满了。
种桓向王浩做了汇报,王浩觉得有些蹊跷,京兆城只有在科举时,才会客栈住满,城内客栈都住不满,更不用说城外了。
两人都觉得不对,连忙赶去向陈庆汇报。
“你们觉得客栈有问题?”陈庆笑问道。
王浩点点头,“很蹊跷,不合常理,我们怀疑是金国或者朝廷的情报点!”
陈庆沉吟一下问道:“这种制票果然是有漏洞吗?”
“是!关键它是认票不认人,如果双方约好时间,确实可以同时在两地取两次钱,利用时间差,或者进行一些改进,比如把密印不仅有数字,还要再增加半块玉珮。”
陈庆摇摇头,“这样的话,留底的半块玉珮又要送到京兆来,做制票就没有意义了,和从前飞钱没有什么区别!”
“但没有玉珮,还是漏洞很大。”
陈庆着实有些无奈,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没有计算机联网,没有电话,没有电报、传真,有的事情就没法实现,一定会有信息时间差,那就一定会有漏洞。
陈庆叹口气,摆摆手道:“算了,制票先暂停吧!你们去抓捕大成客栈,不准漏掉一人,当心他们通过地洞逃走。”
“我们一定不让殿下失望!”
……
大成客栈在南城门外,距离城门不到一里,是一座占地五亩的大客栈,这也是城外办客栈的优势,占地面积大。
傍晚时分,五百名内卫士兵从四面八方将大成包围起来,负责监视的探子对种桓道:“启禀统领,客栈有人,但他们一天都没有人出来过,很是怪异!”
种桓当即喝令道:“突击,要求抓活的,有抵抗者用大网抓捕!”
一名强壮的士兵一脚踢开大门,数百名士兵冲了进去。
里面的人并不多,掌柜和三名伙计,还有十几名客人,连一成都没有住满,这哪里是客满,显然有问题。
客栈内有几名客人抵抗,但没有用,五百名内卫士兵出动,只能被抓,外围也进行了布控,防止走密道逃脱。
还真被陈庆猜对了,客栈背后就是漕河,漕河一座石拱桥下,两名男子从大洞里钻了出来,立刻被外围布控的士兵发现,士兵们冲上去,将二人按倒,用绳子捆绑起来。
种桓打量十几人一眼,冷冷问道:“你们谁是九爷?站出来!”
“我是!”
一名男子举起手,正是在外面地洞内抓获之人。
“你们是什么人?”种桓又问道。
九爷的男子昂然道:“我们做黑市生意,专门兑换白银,雍王殿下一直默许我们存在的,为何要抓我们?”
种桓冷笑一声问道:“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王平,二十辆牛车就是你负责租赁。”
男子脸色一变,“我听不懂将军在说什么?什么二十辆牛车,我一头雾水!”
“将军,飞来一只信鸽!”士兵指着天空喊道。
男子大惊失色,猛地冲到院子里,手放在嘴里打了一个唿哨,信鸽盘旋两圈,又飞走了。
种桓大怒,自己稍微疏忽一下,便被这个男人钻了空子,他冲上去狠狠一拳将男子打翻在地。
“给我搜,掘地三尺搜查!”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毒蛇
内卫士兵很快便找到了密室,士兵一阵欢呼,“找到了!”
年轻男子拼命挣扎,掩饰不住的焦急,企图冲向找到密室入口的房间,看守他的内卫士兵不耐烦了,一棍将他打晕过去。
打开入口下去,下面是一座很大地窖,周围用青石铺砌,距离漕河太近的缘故,青石缝隙有点渗水,地窖内空气十分潮湿。
士兵找到了被骗走的一万贯钱,几十口有柜坊标记的箱子整齐码放在墙角,这里距离钱箱上船之地不足百步,对方明显用了个障眼法,假装用船把钱运走了,实际上夜里又回来了。
除了柜坊的钱以外,还有不少白银,约万余两左右,也是放在箱子里。
这时,墙角对方的大量木箱和草捆引起了士兵的注意,他们上前查看,片刻都惊呼起来,是兵器,士兵们把兵器搬出来,草捆里是崭新的长矛,箱子里是战刀和铠甲。
另外还有十只大木箱,士兵们将木箱撬开,都呆住了,木箱里竟然是十颗铁火雷,有七颗空壳,但有三颗是完整的铁火雷,是小型铁刺猬,上面的防水木壳都还在。
种桓神情严峻,这个情况太严重了,这可不是兑换白银黑市商人,这是情报机构,必须立刻向雍王汇报。
就在这时,有士兵指着天空大喊:“那鸽子还在!”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鸽子还在天空三十丈左右盘旋,士兵纷纷举弩要射,种桓大喊道:“都别射,让我来!”
他举起一支军弩,向天空瞄准,找到了鸽子的飞行规律,一扣悬刀,弩箭‘嗖!’射上天,正好封住了信鸽的飞行路线,信鸽躲闪不及,被一箭射穿身体,哀鸣一声,从天空坠落下来。
早就士兵捡到信鸽,跑来把它交给种桓,信鸽腿上果然绑着一支信管,种桓取出鸽信展开,他脸色微变,立刻命令道:“把十只大箱子带上,立刻回官衙!”
……
半个时辰后,陈庆也赶到了内卫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