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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破相了,王德标仔细瞅着水中的倒影,咧咧嘴,还疼。上次弹片在额头留个记号,这次子弹又在颧骨处带走块肉,本来长得就不算英俊,这下不是更惨了。
“大人,该换药了。”黎娅缓步走近,轻声唤道。
“换什么药呀?”王德标苦笑着摆了摆手,自嘲道:“省点药材吧,我这都结痂了。反正是破相了,大不了娶不到媳妇儿。”
黎娅捂嘴一笑,说道:“不换就不换,大人所说破相,属下倒不觉得,只是觉得大人更添威猛。”
“威猛,呵呵,说凶恶还差不多。”王德标走上两步,询问道:“伤员们如何了?”
即便不能去亲自看望,也要一天问一遍伤员,黎娅对此已经习惯,脸色变得凝重了些,说道:“张小五的伤口生了蛆,属下已经清除干净,觉得情况不是很好。”
“生蛆了?”王德标皱起了眉头,忽然想起件事情来,问道:“你把蛆都清除干净了?”
“是的。”黎娅以为王德标是怪她没照顾好伤员,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轻声说道:“都是属下照顾不周,以后不会再出这种事情了。”
“不是,我不是责怪你。”王德标宽慰道:“你细心竭力照顾伤员,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我的意思是说你不该清除那些蛆虫,你们不懂,那蛆虫对伤口是有好处的。对,蛆虫只拱烂肉,不吃好肉,明白吗?”
黎娅茫然,摇了摇头,眼睛睁得大大的。
“带我”王德标示意黎娅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跟上,斟酌了下语言,慢慢讲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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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酒井的黯然
蝇的幼虫——蛆对感染创口的清洁作用很早就引起人们的注意。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早在十六世纪中叶就已发现感染创面上孳生的蝇蛆非但不会加重感染,反而有利于愈合。从滑铁卢战役到索米战役,以及美国内战时期,蛆的治疗作用就被战场上的外科医生发掘利用,被用来治疗伤口感染。即便在后世,由于滥用抗生素导致耐药菌出现,曾被人们遗忘的蛆疗法又再次得到了医学界的关注。蛆虫疗法有很多优越性:蛆虫清创伤口既快又好,不会吃周围健康的组织,它还可以进入到外科手术都难以到达的深部创面。在美国和欧洲一些国家蛆疗仍被广泛应用于各种化脓性感染的创面,包括:脓肿、烧伤、坏疽和慢性腿部溃烂,取得了良好的临床效果,临床治疗率达90%。蝇蛆只攻击创面上的坏死组织部分,不影响周围正常组织,并能促进肉芽组织的形成。
王德标的“奇谈怪论”让黎娅听得目瞪口呆,就象后世阻碍蛆疗法推广的往往是医护人员,而不是那些不顾一切地寻找治疗慢性病方法的病人,因为他们通常愿意试一试任何能带来新希望的方法。(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大人,听说过我们阿美族制作的美食希捞吗?”黎娅皱着眉头说道:“这与大人所说的倒有些相似。”
“希捞是什么?我没听过。”王德标一头雾水,这谈的是蛆虫治病,怎么扯到美食上去了。
“我们阿美族人称腌肉为‘希捞’,不论鱼肉、鱼卵、兽肉及动物肉脏,吃不完便加以腌制保存。制作时先在肉上敷抹盐巴,并加以**,几天后置入陶罐中,并倒入一些小米酒,封存一个月便可取出食用。而且,腐烂生蛆者为希捞上品。”黎娅显然对这种希捞上品很有些不喜,微皱秀眉,缓缓说道。
哦,原来同样关系到蛆虫,不过一个是治病,一个是吃到肚子里。王德标有些醒悟过来,也感觉有些怪异,但总要先找出个合适的理由,先让蛆疗法得以实行。
“既然能吃,说明这蛆虫是无害的。”王德标挠着脑袋说道:“虽然有些难以接受,但蛆虫对治疗溃烂的伤口确实是有作用的。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现在医药如此短缺,条件如此简陋,采取蛆疗法势在必行。首先,要你们医护人员在心理上加以克服,然后才能施之于病人。阿娅,你可相信我?”
“民女自然相信大人。”黎娅毫不犹豫地说道:“大人乃是天纵奇才,百年不世出的人杰,千年……”她当然是绝对相信王德标的,哪怕王德标说今天的太阳会打西边出来,估计她也不会提出置疑。
“停,停。”王德标笑着直摇头,“这都是谁说的?过了,太过了。我哪有那么厉害。”
“大家都这么说。”黎娅的态度很认真。
王德标苦笑不语,如此不知是好是坏,也许在战士们和民众们心中确实需要一位英雄,以实际行动向他们展示抗倭保台的希望。
蛆疗的事情处理完毕,王德标又带着军官上门向那些战死烈士的家属慰问,对烈士的功勋表示肯定,然后将抚恤金送到烈属的手里。至于那些无亲无故的烈士,王德标也让人详细记下了他们的名字和事迹,然后等他们的亲人来取。为了保存七星营的士气,就必须这么做。随后他亲自带人在山里砍伐树木,清理出一块山坡地,建立了一个小小的烈士墓地,为烈士们举行了隆重的下葬仪式,并亲致祭词。中国士兵也许是最不值得的士兵。中国民族并不是个健忘的民族,可是他们真的健忘了许多许多东西,这是他在后世耳闻目睹的。从现在做起,尽自己所能,让那些为国捐躯的烈士们能有一块安息之地,这是军人应享受的荣誉和尊严。
胜利的消息不必刻意宣传,也会象长了翅膀一样到处传播。王德标趁势派出几个参谋,分散到草岭村周边的小村落,加大了宣传力度,发动群众,招募士兵,扩充实力。
斗六街鬼子驻地内,酒井三郎呆呆的坐着,外面人喊马嘶,他却恍若未闻。发生这种事情,无疑会对自己的晋升造成恶劣的影响。但他觉得更难受的是不能亲自去挽回失败,为死去的帝国士兵报仇。换防的命令已经下达,近卫师团马上就要返回日本,由第二师团来接防。带着损兵折将的耻辱回国,这让他非常难以接受。更让他愤怒的是,两名汉人向导和小林山城的脑袋竟然在夜里被挂在了镇上,这更是对他公然的篾视和挑战。
“报告。”一个鬼子兵在门外大声地喊道!
酒井三郎木然的目光变得稍灵活一些,略微一抬头,回答道:“进来吧!”
出现在酒井三郎视野中的不是什么卫兵,而是一个年轻的帝**官,从军服上来看他是一个中尉,酒井三郎知道这个人就是来接替自己的第二师团的军官,立刻站起来客气地问道:“是山本君吗?您来了?”
年轻鬼子军官很随意看了看房子四周的布置,点点头自我介绍地说道:“在下山本敬一。”说完走上两步,向酒井三郎鞠了一躬,说道:“请多多关照!”
酒井三郎赶紧还礼,客气地说道:“在下是酒井三郎,请坐。”说完对着自己的座椅一指,示意山本敬一上座。
山本敬一礼貌的说道:“酒井君不要这么客气。”说着,他很自然地坐在旁边的客座上,笑道:“酒井君是前辈,在下初来乍到,还请酒井君多多指教。”
“不敢当,山本君客气了。”酒井三郎立时对山本敬一产生了好感,年轻而有礼貌,没有张狂和盛气凌人的坏毛病,他喊着卫兵端茶上水,然后叹了口气,说道:“败军之将不敢言勇,在下对草岭的暴民实在是太轻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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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再起烽烟
山本敬一静静地听着,不插话,也不发表意见。|/|等到酒井三郎讲完,他轻轻点了点头,说道:“王德标,黑旗军悍将,手上沾染着帝国士兵的鲜血,在下一定会寻机膺惩这伙暴民。”
酒井三郎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咬着牙说道:“台湾的刁民既然如此不满帝国的统治,那么就让他们统统去死!只有用血腥和残酷的手段去治理,才能让帝国在台湾的统治稳定。山本君,在下马上就要走了。这里就全部拜托你了!”说着,起身深深一躬。
山本敬一站起回礼,盯着酒井三郎消沉的面孔说道:“酒井君放心,在下一定会用最血腥的手段铲除那些乌合之众!”
“如此便多谢了。”酒井三郎感激地点了点头,黯然地走出了屋子,太阳正在当空,阳光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睛。
…………………
陈家宅子里大门紧闭,与往常没有什么区别。而在厅堂里,陈火正在手舞足蹈地白话着,“七星营虽只有百多人,却勇猛异常,三战三胜,两个小队的倭奴一个也没跑掉。我还亲手开枪,打死一个倭奴。唉,真是过瘾。对了,还得了两门山炮,倭奴一炮未发便让七星营得了个便宜……”
就是他,胆大异常,昨夜返回时将带上的三颗人头挂在了斗六街中,虽然鬼子发觉得早,收回的比较快,但消息相信口口相传,已经传遍了全镇。
陈水、陈金等人皆是血气方刚,只听得热血奔腾,攥紧了拳头,眼睛瞪得老大,羡慕地望着唾沫横飞的陈火。
“嘿,七星营全是快枪,还有门六管炮,那打起来——就象爆豆一样,碰着死挨着伤,就看倭奴象庄稼棵子被一片片割倒,血在地上都流成河了……”陈火说得口干,抓过茶壶就是猛灌。
“地雷地雷。”陈水急道:“真能把倭奴炸得死伤累累吗?”
陈火将茶壶往桌上一墩,好象陈水的置疑是对他的不尊重,白了他一眼,一抹嘴说道:“我亲眼看到的,那还有假,轰隆一声,不死即伤。怎么,你不相信?”
“相信,相信。”陈水连连点头,讪讪笑道。
嗯,陈火使劲点了点头,背着手在厅中走了两趟,望着窗外,很是沧桑地吟诵道:“素帛题诗鹃血透,长枪搠虏愿心偿。人生百岁何须恋……”坏了,陈火本想学当时王德标送行时的情景来把高层次,来点深沉,却不想忘词了,目瞪口呆地张着嘴巴,定格了。
“烈火旌旗照大江。”随着话语,陈发满脸倦容地走了进来,横了没出息的弟弟一眼。(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大哥,你来了。”陈发尴尬地一笑,溜到座位上低头一坐。
“发哥,发哥……”众人纷纷打招呼。
“大家坐吧!”陈发淡淡一笑,招手示意,然后坐在椅子上,慢慢喝着端上来的茶水,久久没有说话。
“发哥。”陈金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七星营大胜,镇上倭奴正在换防,我们是不是联络王大人,内外一起发动?”
陈发抬起头扫视了一圈众人,轻轻摇了摇头,慨然一叹,说道:“倭奴攻台,王大人连番苦战,虽不幸败阵,却已然彻悟。此也乃台人之幸,吾观其所写兵书,条理清晰,高瞻远瞩,细致入微。吾虽熟读兵法,与其相比,却不过是莹虫之光,见识浅薄不堪一论。诸位回去,可速遣族中子弟和四周乡民,前往草岭加入七星营,由王大人加以训练。”
“发哥,那你呢?”陈水问道。
“我暂且隐忍,通报消息,以待时机。”陈发缓缓说道:“倭奴刚刚换防,诸多情况皆不熟习,我准备虚以委蛇,与之往来应酬,待王大人兵发斗六时以为内应。到得七星营,要遵守军纪,好好训练。吾可断言,王大人非池中之物,跟随其不难搏个青史留名,光宗耀祖。”
“大哥,那我呢?可以去吗?”陈火急着问道。
“”陈发笑着鼓励道:“只是要记得,入了七星营,便是普通一兵,要吃得大苦,才能出人头地。”
“我晓得。”陈火心愿得偿,笑得很畅快。
…………………
1895年年末,由于台湾反割台运动失败,台湾表面趋于平静,日军近卫师团撤回国内,中南部地区的守备任务由第二师团担任,北部地区则由第二、四师团的后备部队守备,各地方秩序的维持由宪兵队和警察担当。但实际上,日军只是占领了一些战略要地和交通要道,广大的农村山地仍然处于日本殖民者的权力范围之外,各地失利溃散的抗日队伍正在重新集结、组合,平静的表面下正隐伏着汹涌的潜流。
继王德标在草岭率先攻击日军后;台湾北部各地抗日武装集团领导人也在秘密集会,台北的陈秋菊、詹振,宜兰的林维新、林李成、林大北,金包里的许绍文,北投的杨势,三角涌的苏力,大嵙嵌的简玉和及安平镇的胡嘉猷等,以胡嘉猷为中心联合商议,决定乘日人庆祝1896年元旦松懈之际,以大屯山、观音山山顶的烽火为号,一齐起义,夺回台北,驱逐日本殖民者。
1895年12月28日,台北大起义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