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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些“友军都跑了,还在傻愣愣逆袭”的黄巾贼死硬分子,会撞到刘备军的弩口上,这样一来也正好对敌人进行了立场筛选,只杀最死硬反汉的那一小撮,锦上添花。
随着夜幕落下,双方至少拉开了二十里的距离,彻底脱离接触。
刘备稳固收兵,往奉高县城方向靠拢,准备进城过夜。叛军则一部部被臧霸、孙观收拢,在短暂的小摩擦后,重新“消除误会,尽释前嫌”当然了,肯定不会那么快,臧霸估计要忙活好一阵子来整合内部了,没十天半个月腾不出手来。
此战的战阵细节,实在乏善可陈,能彪炳史册的,唯有此战背后的歹毒阴谋。
“臧霸!你居然变节投靠官军、偷袭乌大帅,你还有脸来见我们?”
同为青州黄巾渠帅和泰山贼大王的尹礼、吴敦等人,带着败军后撤时,遭到臧霸诚意呐喊追赶,不得不严阵以待、以江湖道义痛骂指责臧霸。
臧霸早已准备好台词:“二位冤枉我了!我今日助刘备斩乌苏,全是为了咱青州本地的兄弟们!刚才下午一战,我可有冲贵军阵地?没有吧,我从头到尾冲的只是乌苏与昌豨的阵地!你们口口声声江湖道义,恰才乌苏被斩、帅旗被夺之时,不也撤军先逃了?”
尹礼、吴敦闻言不由勒马停下,好气又好笑反驳:“你助纣为虐甘为朝廷鹰犬,还敢说是为了大家?”
臧霸:“当然,那刘备是辽东太守,他之所以能追击乌苏完全是因为州牧刘虞授权、追杀流窜到他州的乌桓反贼残部,乌苏一死刘备这灾星就得回幽州,不然他们的朝廷就会猜忌刘备!
什么?你们连这个都不知道?居然怀疑我说的官场规则?要不说你们这些没当过官的人没见识呢!你要不信,随便抓个当过太守一级朝廷官员的俘虏问问”
臧霸一溜烟儿把李素提供的借口台词现学现卖说了一遍,表情还一脸的鄙夷。
如同吴站长嘲讽他小舅子:连斯蒂庞克牌轿车都不认识?就是陈纳德坐的那种丫!
做贼也要多读书啊!不知道朝廷运作的潜规则,做贼也做不好做不大的!
经此一役,青州乱军的总人数,下降了大约一万多人。但组成的结构比例却发生了重大改变。
臧霸与孙观兄弟的嫡系人马,从三万膨胀到了五万多。而其他山头加起来的总人数,则从将近八万人,锐减到了堪堪五万。
很显然,臧孙两家联手,在青州乱军这个松散组织中,已经占到了51以上的股份,俨然是新盟主了。
而刘备也挺赚,他今天这一战几乎没怎么死人,就是弓弩箭矢之类的物资消耗比较大。但轻轻松松削减了一万多贼军规模,还拿到了乌苏、昌豨和张饶三人的首级,这些人头都是可以给朝廷表功的。
不但把乌苏这个“最后的作乱乌桓胡酋”杀了,也算是不知不觉报了平行时空被张饶重伤杀妻之仇。
算是彻底跟另一个世界那个坎坷的刘备,作了个命运的切割,从此迎接新的自己。
而刘备手下今天带来参战的两万兵马,只有一万五千人是原幽州军,还有至少五千是从原本张饶、管亥那儿收编来的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士兵。
这些士兵经过了一场正规大战的洗礼,多少也心态成熟稳健了些,可以有蜕变为朝廷军队的潜质。
要不是打这种顺风仗的话,这五千新兵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才能成熟起来。
话分两头,
随着远处的隆隆喊杀声,诸葛瑾站在奉高县城头极目远眺,而后隐约看见是乌苏的主力大军奔流溃败之景,顿时惊得目瞪狗呆。而负责城防的孔县尉更是比诸葛瑾还震惊。
诸葛瑾讷讷自言自语:“就这?这号称坐拥十万青壮的乌苏,这就败了?二弟,不会是贼人的诈败诱敌之计吧?”
那可是围困了他们将近两个月、被他们视为“朝廷不派来三五万精兵,绝不可能速胜”的庞然大敌啊!
这么快就崩溃,哪怕是诸葛瑾梦里都不敢想。
在他身旁,诸葛亮面对兄长梦呓一般的疑问,倒是稍微冷静一些,但也免不了惊叹于感慨:“怎么可能,真要是诱敌之计,那代价也太大了。臧霸和乌苏这显然是真打啊
那李伯雅,真有通天彻地之能!鬼神不测之机!究竟用了何等计策,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乌苏臧霸自相图谋!”
诸葛亮恐怕做梦都想不到,这辈子还有他惊叹别人“通天彻地之能、鬼神不测之机”的时候。被别人的计谋阴得怀疑人生,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象。
不过他们并没有时间多感慨了,因为刘备的援军已经抵达了城下,随时都要入城驻扎过夜,再等下去天色全黑就看不清楚敌我了。
“我乃度辽将军刘备,特来追击乌苏、救援青州,速开城门!”
刘备意气风发地在城下远处喊话,他特地报的是度辽将军的名号,而没有报辽东太守。就是因为将军越境讨贼看上去更正常一些,不留人话柄。
汉灵帝还没死呢,做官还是很讲究大义名分的。
诸葛瑾只是略微观望确认了一下,立刻就请孔县尉开门。
奉高县城太小,也驻扎不下太多人马,所以刘备把五千新募不久的青州兵留在城外当劳工临时修整营寨反正之前围城贼军也有留下营寨,栅栏营门这些都是能用的,无非帐篷要换上自己的。
修好之后,分出大半兵力在外驻扎,刘备自己只带关羽张飞和最精锐的嫡系人马、包括全部骑兵进城。
“奉高县尉孔璋琅琊诸葛瑾诸葛亮拜见将军!蒙将军救援,泰山郡上下官民百姓定当铭记将军大恩高义!”
刘备策马进入城门时,就看到孔县尉和诸葛家二子都在道旁拱手行礼,还匆匆备了几坛酒,诸葛兄弟亲自斟酒把盏,算是彰显一下入城式的“箪食壶浆”氛围。
刘备是个礼贤下士情商很高的,当下立刻翻身下马,一点都不托大。关羽张飞李素见状也只能跟着下马。
于是刘备从诸葛瑾手中接过酒碗,李素从诸葛亮手中接过酒碗,关羽从孔县尉手中接过酒碗,张飞只能直接从孔县尉身边那个抱着酒坛子的小兵手上直接拿过坛子喝。
一坛酒被倒出三碗分给刘李关,剩下全部由张飞包圆吨吨吨。
喝完之后,刘备拍拍诸葛瑾的手:“不必多礼,是我们去年没一鼓作气在幽州杀了乌苏,让他流窜至今,害青州百姓受苦,备之过也。”
诸葛瑾感激涕零下拜:“府君仁义,世所罕见。”
一旁的诸葛亮没兄长那么耐心,他虽然也要讲礼貌,但行事话语更多还是被自己的好奇心所控制。
所以,稍微跟李素客气了几句感谢的话后,诸葛亮就忍不住请教:“敢问李校尉,你们究竟是用何计策分化乌苏与臧霸,使之自相图谋的?亮智术短浅,至今还想不明白。”
李素一愣,内心则是非常澎湃的。
一个以智力优越感著称的老阴哔,能得诸葛亮感慨一句“亮智术短浅”,那成就感,简直跟三伏天喝了冰酸梅汤一样爽。
哪怕知道这只是因为你面对的是才九岁的诸葛亮、所以人家才想不出来,但还是很爽啊。
不行,李素得一个人静一静飘一会儿。
“呵哈,区区小计何足道哉,有些话涉及朝廷阴暗,不便人前多言,有空私下再聊吧。没想到诸葛贤弟年仅”
“九岁。”诸葛亮连忙接话。
李素点点头,接上继续说:“年仅九岁,便对离间计谋有如此兴趣,真是后生可畏。”
一旁的诸葛瑾跟刘备喝完酒,怕弟弟失礼连忙凑过来:
“舍弟顽劣,让李校尉见笑了。只因家父病重,无法上城受风,才不得不让我弟兄白身迎送,失礼之处多多包涵。我们不如便回郡丞官衙,再详商军国重事。”
刘备点点头,酒也喝过了,是该去见见诸葛珪了:“那就请贤侄引路。”
所有人翻身上马,回到郡丞的住所,刘备跟诸葛瑾聊了些家常,便被引到诸葛珪的病房。
“父亲,是度辽将军来了,城外大敌已经暂退。”
诸葛珪闻言,连忙要让两个女儿一边一个撑住他肩膀下床行礼。
不过刘备脚快手快,两三步抢进屋内,一把虚按住诸葛珪:“病体要紧,何必拘泥虚礼。”
诸葛珪声嘶气喘了一会儿,还是大女儿诸葛兰帮他揉了一会儿胸口,才缓过气来,徐徐说道:
“若非将军相救,珪一门上下,恐怕迟早要殉城。再造之恩,无以为报。且珪病笃如此,一门妇孺皆无功名在身,可能还要托庇于将军麾下,实在惭愧啊。”
第48章 朝廷不是打打杀杀
“不必如此,想来先生之病,不过是忧患成疾,并非不治之症。如今泰山贼已退、曾经张举麾下的最后一名余孽乌苏也已授首,先生与张逆的瓜葛,可谓是彻底洗清了。心病既去,不日定当霍然。”
刘备还是非常会做人的,他如今是正两千石的太守、度辽将军,官位远远高于才正六百石的郡丞,所以跟诸葛珪聊天时也不称官职,只敬对方年长,称其为“先生”。
这自发的礼贤下士情商,看得李素都不得不暗暗点头。
而诸葛珪也确实是一把年纪了,看上去年近五旬,起码比刘备老二十岁出头,以年齿学问敬称先生是没问题的诸葛珪与刘备的年龄差,似乎刚好等于刘备和诸葛亮的年龄差。
好像诸葛家的人都有老来得子的基因。诸葛珪有长子诸葛瑾时,已经是三十好几,而诸葛亮又是次子,再晚七年,是诸葛珪四十出头才生的。
历史上后来诸葛瞻也是诸葛亮四十好几才生,以至于诸葛亮是虚岁九岁丧父,诸葛瞻也是虚岁九岁丧父。
只能说命运的巧合还真多。
旁边其他人,除了李素之外,听了刘备那番“心病既去,肯定能痊愈”的话,也觉得很有道理,认为诸葛珪可能还真有机会痊愈。
诸葛瑾也连连劝父亲放宽心好好养病。
只有诸葛珪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而且他心病根本没有完全祛除,有些话又不好说,就挥挥手,驱赶儿子女儿们先离开:
“瑾儿,亮儿,你们带着她们先走,我与刘将军李校尉说几句话。”
“是,父亲。”诸葛瑾恭敬地带着弟妹们先走。
“回来。”
“是,父亲还有何吩咐?”诸葛瑾一点都没因为被呼来喝去而脾气。
诸葛珪喘息了几口,似乎是在思索:“你虽未及冠,但以后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我给你取字吧,你名瑾,就字子瑜!为父心中烦逆,神思混乱,别嫌此字草率。”
诸葛瑾连忙行礼:“父亲赐字,岂会草率,此字中正平和,孩儿当毕生谨遵、常省己身,夕惕若厉。”
说完才起身拉着弟妹走了。
望着其他人都消失了,诸葛珪才长叹道:“刚才我也诧异,青州贼兵十万,怎能如此快就击溃,私下问了亮儿,他说是李校尉的离间计,贼兵溃而未灭。
由此观之,青州之灾祸,还远远未止,泰山之安宁,也只是一时喘息罢了。我身为郡丞,受朝廷厚恩,唯有殉城到最后一刻,才算是洗清曾与张举同郡为官的嫌疑。”
刘备没想到诸葛珪还这么悲观,不由仗义道:“备既然能击溃贼军一次、斩杀乌苏,就还能击溃第二次、第三次,反正辽东已定,乌桓已服,而后数年内幽州都不会有兵戈之事。眼见朝廷板荡、百姓受苦,岂有不申大义于天下之理。”
诸葛珪苦笑:“此言过矣,度辽将军身兼辽东太守,乌苏已死,你还久留青州剿匪,不怕朝廷猜忌么?刘将军越境击贼的借口,至此已经用尽了吧。”
刘备心中一凛,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大包大揽,确实是政治敏感性不足了。
他也坦荡认错:“此言倒是中肯,是备一时急于救民,操切了。自当听从朝廷调遣。”
刘备一边认错,一边也在内心快速反省,自己怎么会说话那么不小心呢。
反省来反省去,他才意识到:一切,还是要怪他爬得太快了!
两年,确切地说,是二十个月,就从县尉爬到了太守、杂号将军!
当然了,在更早之前,他当县尉倒是也当了两年多了,但格局太低。
以至于他脑子里还缺乏那根时时刻刻考虑“皇帝对于主动越境杀贼的武官会有多忌惮”的弦。
谁让他第一次“抗命回乡杀贼”,还特别收到了灵帝的褒奖,还专门让涿郡地方以此为由给他举孝廉了呢,结果刘备潜意识里就有了个危险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