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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诸葛瑾这一用功不要紧,还真给李素挖掘出了一条非常有价值的重大发现。
那大约是半个月之前,那天诸葛瑾兴冲冲拿着弟弟弄到的“冲击页岩”样本,以及一本后汉书,跑来找李素献功。
“中郎!你看我找到了什么!陈仓道北段,自古以来果然是可以水运的,而且是常年有河!难怪我军入川时道路那么难走、粮秣运输困难,而韩信当年却可以轻松暗度陈仓!
原来,在秦末之时,西汉水还是北流汇入渭水、最后汇入黄河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往南流汇入嘉陵江、最后汇入长江!是高祖皇帝死后,吕后称制那几年,因为武都郡地震、秦岭山崩塌陷绝河道,西汉水才从此南流被挤进嘉陵江!
你看,我从汉书上给你找到了原文,这是当年班昭修注高后纪的原文:高皇后吕氏,生惠帝元年春正月,诏曰:二年春,诏曰。奏可。春正月乙卯,地震,羌道、武都道山崩。夏六月丙戌晦,日有蚀之。秋七月,恒山王不疑薨。行八铢钱。”
汉书上的本纪格式,每一段都是某年年初下什么诏书、然后以“奏可”结尾,表示皇帝太后恩准的命令结束了,后面跟上这一年里的重大灾异或者祥瑞。
诸葛瑾读到的这条“春正月乙卯,地震,羌道、武都道山崩”,是紧跟在“奏可”后面的,可见是那一年相当严重的灾异了。
诸葛瑾还非常懂事地帮李素查了日期,换算过来这个“春正月乙卯”就是吕后二年前186年的农历1月27号。
李素当时就是得到了诸葛瑾查询的这条重要线索,愈发坚定了“哪怕这辈子造不出火药兵器,也要搞火药用于工程”的想法。
既然西汉水不流向陈仓,是因为“山崩”,也就是两侧山石塌下来堵住山谷,而不是山体整个抬升,那这种河流改道还是有可能通过疏浚抢救的。如果山体整个抬升的话,就救不了了,不知道要挖多深的坚硬岩石才行
当然了,或许这一世刘备将来再出陈仓时,也没那么难,之前已经对陈仓城的城防动了手脚了,不用持久消耗战也能打下来,也就不需要持续通过陈仓道运粮北上。
但李素想劳民伤财搞这个工程,背后当然还有别的惊天歹毒造神大阴谋,背后具体细节暂时不必赘述,总之“工程爆破用火药”这项种田科技,李素是点定了,花几年时间慢慢磨慢慢改良就是。
不过,别看火药没法做野战兵器,但李素让工匠们鼓捣的时候,还是比较开放性鼓励的,允许他们自行发挥想象力弄任何燃烧、毒烟器材的研发推演。
加上当时诸葛瑾因为钻研汉书有所得被李素大大地夸奖了,年轻人一时士气高涨天天埋头苦读,居然又帮李素找出了一些有用的小玩意儿。
那大约是诸葛瑾汇报汉书高后纪后一周吧,得知李素在琢磨如何弄奇技淫巧小玩意儿兴修水利,诸葛瑾一番钻研后,又抱着史记和汉书来了。
“中郎,史记记载李冰修都江堰,以烈火灼烧岩壁、泼以冷水,使江岸岩石冷热交替崩裂。我看弄不出你说的可以崩松山岩的药,用灼烧之法也是可以的嘛。
我在汉书地理志上看到高奴县有洧水可燃,那高奴县先汉时属上郡,如今算是北地郡了。我还找陈仓来的商旅问了,确实有这种奇货可卖,产量不大,因稀少而略贵,但世人也少有买入的,我拿您给的钱,问雍凉商人买了一些,您看看有没有用、可不可以用于兴修水利时学李冰那样烧崩山石?”
上郡或者说北地郡,位于河套地区,汉末已经不属于汉地十三州的辖区了,那地方在雍州北面,相当于后世的陕北,现在行政区划是“匈奴五郡”,实际上羌渠单于被杀后,东边三郡被伪单于须卜骨都侯占据,而北地郡在内的西部两个郡则是在羌胡人之手。
具体到高奴县,在后世榆林以西、银川以东,相当于毛乌素沙漠一带。
但不管怎么说,胡人也是要跟汉人做生意的。河套羌胡的物资,对于关中汉商还是比较容易买到的。
而李素看到诸葛瑾拿来的样品时,几乎是大惊失色:那不是一种劣质重油么?原来汉书地理志上就记载了陕北有少量自流的重质原油,难怪后世唐宋的时候,西夏人这种蛮族都能用猛火油作为武器,感情那时候河套之地就少量自产石油了,他们可以自给自足。
原油当然不是那么容易直接燃烧的,但稍微处理一下,把滞重的杂质过滤一下、把轻质部分加入别的辅料,还是有点军事前途的。
当时李素暂时没想到什么场合需要这种武器,也就没多想。
不过,今天既然要帮张飞想办法破甘宁的水军战船,李素在脑中把用不上的马镫、火药都梳理了一遍之后,最终敏锐地定格在了火油上。
“简易燃烧瓶是怎么做的?莫洛托夫鸡尾酒那种,好像用的是汽油不是猛火油,而且还要加生橡胶和白糖、破布什么的。
橡胶现在是别想了,那是美洲作物。糖的话倒是可以找找,好像至今不但没听说过白糖,连红糖都没见过”
李素念及此处,就立刻吩咐人去找糖,而且强调了要是竹蔗制成的糖。
手下人早就习惯了李中郎的“生活奢靡”,老是要整奢侈嗜好品,偏偏镇西将军还由着他花天酒地,不管要啥都不过问。所以手下人费了一番手脚后,敢怒不敢言地给李素弄来了蔗胶一种拿甘蔗汁直接在太阳下暴晒蒸发形成的黏黏的糖团。
李素并不知道,历史上要到隋唐的时候,红糖才开始用熬煮法制作。在此之前,虽然秦汉时已经从身毒印度传入了竹蔗和搪胶,但汉人生产糖还是靠晒的。也幸亏甘蔗长在南方湿热地区,而蜀地距离身毒比较近,不然李素这一拍脑袋,下属跑断腿也弄不到甘蔗。
“没办法,因陋就简吧,就拿子瑜问羌胡商人买来的火油,跟糖胶和别的辅料混合试试看,烧船快不快。”
李素心中如是想,就做了几个猴版的土法燃烧瓶,先给张飞试试。
第90章 没有人比甘兴霸更懂渠江水战
几天之后,依然还是宕渠上游的汉昌县以北的汉军营地。
张飞军在有了一定的屯粮储备后,再次对张鲁军发起了一场沿着宕渠河谷进攻的战役。
河岸陡峭,以至于双方虽然都有数千人马,但交战正面只有十几步宽,容不下多少士兵列阵。
如果是密集的长枪方阵,这点宽度也就站上十个人一排。但蛮兵和丹阳兵用的又不约而同是钉锤、短刀配盾牌,需要留出一点挥砍腾挪的空间,所以正面也就七八个士兵能接敌,只有前面的战死倒下了,后面的人才能涌上替补。
旁边的宕渠河面倒是有些浅滩,如果借用十步宽的河面,河水大约会阎魔刀大腿深度。但宕渠河地处山区,水流流速很快,过膝的激流就能把站桩不稳的士兵冲走,所以双方倒也不约而同没有冒险。
如此的厮杀环境,因为拥堵,凡是受伤的士兵也很难被扛回来救治,往往一点轻伤倒地就被双方践踏致死这也是张飞和刘备此前舍不得全力猛攻的原因之一。
丹阳兵对刘备而言是一笔死一个少一个,没法补充的战略资源。天下已经大乱,不可能再有机会去广陵征兵了,未来的丹阳兵不是属于袁术的,就是属于孙策王朗的。
而精兵和炮灰最大的区别,就是善于在战场上保存自己,往往受轻伤了还能保命、生存经验丰富。在这种拥堵不许救治的换命战场上,用丹阳兵跟张鲁换命,多亏啊。
但今天,一切都不一样了!
昨天试过了李素给他提供的新玩意儿,张飞非常有信心!
“杀呀!”一群群的汉军士兵,由北而南,顺着下坡的山势,往张鲁军的方向逼去,杀得张鲁军的监军阎圃都有些微微怀疑人生。
原来,汉军的进攻套路,也微微有了些变化。今天打头阵进行消耗战的,不再是前些日子的丹阳兵,而是换上了河东兵。亲临一线督战的武官,也换成了之前阳平关战役时因为先登有功而升任别部司马的徐晃。
这一方面固然是因为这种消耗战里,丹阳兵更忠心、更值钱,另一方面也是北方步兵武器和南方步兵不同。
河东地近并、冀,所以这里的步兵更习惯长枪方阵,就好比后世李素玩过的全面战争三国里渲染袁绍手下有“大戟士邺国戟士”。
刘备手下这些出身白波精锐的步兵,虽然没有那么奢侈用戟,却也是有长矛方阵的功底的。只是此前阳平关打得太惨烈,所以让他们休整了两个月,加上一开始觉得河东兵不习惯山地地形,一直没用。
最近张飞总结了战况变化,发现丹阳兵可以在两翼爬坡作战、而河东兵更适合河谷平地正面消耗,才问刘备又借来这些兵当援军。
战法一换,前沿的交换比和杀伤效果陡然就不同了。
张鲁军和板楯蛮虽然更为灵活,在河谷正面跟有枪矛长度优势的汉军互相攒刺,立刻就落於下风。只能靠悍不畏死的狂信战士和蛮人猱身而进争取短兵相接,但也杀不了一两个河东兵就会被乱枪扎成刺猬。
只有依靠少量攀援能力特别强的士兵,从旁边至少四十五度以上的陡坡爬过去,试图迂回侧击、攻击枪阵转向不便的侧翼,挽回一些颓势。
“这就是张飞休整数日之后的新战法么?居然不以丹阳兵为前队,看来是发现丹阳兵在这种狭窄拥堵的环境下不利于发挥、也不利于密集结阵么?看来我军只好全部暂时后退,以弓箭梭镖打乱枪阵才行”
监军阎圃心中如是暗忖,并立刻吩咐做出了安排。
板楯蛮善于用毒,不仅弓箭可以淬毒,连梭镖、吹箭也行。后面这两种兵器本身的物理杀伤极低,因为弹药飞行速度太慢,不会刺入敌人太深,如果是射到披挂了任何铠甲的部位,哪怕仅仅是皮甲,也会导致彻底无伤。
但只要能射中皮肤裸露部位,这些毒虽然不能直接很快致命,但只要让敌人中毒受伤、甚至仅仅是麻痹倒地,也能起到重大杀伤的作用。
当汉军以稀疏的刀盾为先时,中毒麻痹倒地的士兵还不一定被自己人踩死。但在密集不能乱阵的枪阵里,倒下的人几乎就等于被踩死了。
阎圃慌急之下,当然要做出这项他认为合适的变阵。
但变阵不是那么容易的。
几千人挤在山道里,原本是军令要求全部向前,现在又要变成全军向后。哪怕是击鼓立刻改鸣金,也要稍稍混乱一阵子才能调整过来,太急的话直接就自相践踏了。
阎圃算是张鲁麾下第一谋士,尽管也还很年轻,二十岁左右,好歹稍微知点兵,在张鲁军其他武将死的死降的降情况下,只能让他顶上了。
“阎圃的长蛇阵出现脱节了!他们后队已经开始后退,但前队还不敢后退怕踩到人!就是这个时候,挥旗,让三弟出击!”
在后方附近山顶上瞭望战场的刘备,见状立刻让身边的亲兵挥舞起号令旗,早就带着周泰和几百精锐丹阳兵埋伏在战船上的张飞,见旗立刻命令把他船队里的二十条小船全部放下水去,顺流突进!
甘宁如果没有想到他会从水路迂回截断陆上敌军,那就最好。
甘宁如果有防备,敢来拦截,那就用伯雅给的燃烧陶罐连甘宁一起收拾!
有备无患嘛。
湍急的水流中,船只顺流自然是飞快,没两三分钟就冲到了岸上张鲁军长蛇阵的头部偏后位置。
如果把这数千士兵构成的阵型,看成是一条真正的蛇,那么按比例来说,这儿差不多就是头后七寸之处了!
“甘宁没来阻止,快用床弩射一窝蜂箭开路!然后冲滩截断敌军!”
张飞的每一条船上,还是装了一部床弩的,但射的不是单根的巨大箭矢,而是用筒子装好的整整一壶无羽箭。这样的射法准头和射程都极差,五十步外就歪歪斜斜没有杀伤力了,但抵近了射,火力密度极为恐怖。
当初在辽东平叛时,关羽摆却月阵破乌桓难峭王时,就用过这种灵活用法,张飞觉得二哥的办法不错,也拿来灵活应用一下。
“嗡”地几波箭雨射出,滩头原本就因为脱节而稀疏的张鲁士兵又倒下了一片,即使没被射到的,也被这声势吓了一跳,分别往两头人挤人躲避,造成了更多小范围的自相践踏混乱。
而周泰已经仗着这一波流的火力冲开的缺口,把船冲到卵石滩上,跃下船只持刀砍杀上前。
这二十条小船,装不了太多士兵,总共有二百名精锐丹阳兵勇士,还人人都配了铁质札甲因为这样狭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