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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不普卖数学书,那些人估计就完了。
不管怎么说,孙资、贾逵一看就是还挺会官场钻营的,中举之后居然想到了跟原本察举制那样,私下里找举主谢恩。没想到昨天风尘仆仆赶到襄阳吃了闭门羹,李素宣扬的是“考中的人都是你们成绩好,跟主考官无关”。
而事实上,李素之所以这么安排,一方面固然是为了大公无私,另一方面也是他早就算到了,故意不想跟孙资、贾逵这些人走太近,不希望给这俩人烙上“李素门生”的标签。
因为李素很清楚,今年第一批不择手段突围的寒门举子,私德多多少少都有问题,至少也是有点“背信弃义欺骗世家”。
李素对这些人定下的原则就是利用他们跟世家大族互相牵制,但绝不把他们拉成“自己人”,那样将来万一他们犯了事儿,惩戒起来也可以公事公办。
何况以李素的地位,他也不缺这点投靠之人,没必要结党营私。他不仅对北场的孙资、贾逵是这种利用态度,对南场可能会中举的杨仪也是这个态度。
此刻,在场的荆州士人和流亡北士,听了孙资、贾逵这么生动地描述自己的故事,不由彻底相信了李素的品德高洁、真不结党营私。
“李司空之高洁,当真三代以下罕有其比啊。大汉察举糜烂多少年了,居然还有人举了官不图报不结纳的。”
“古之祁黄羊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此之谓也。李司空之举,可谓抡才之至公、古今之盛轨。”
“有李司空这等旷古贤相抡才,我们还有什么好觉得不公的,考不上也只怪自己学问不济,怨不得人。”
张松在远处,看着孙资、贾逵在那儿往自己脸上泼脏水、给李素贴金,也是暗暗鄙夷,但又意识到这事儿或许该一会儿跟司空通报一下。
这种这么上道、主动揭自己的短、燃烧自己声誉、衬托照亮领导美德的人,张松也不敢担保李素会不会喜欢重用。
马屁精谁不喜欢啊。
不过,在处理这些杂事儿之前,张松还不能放过祢衡,他还有最后一刀必须一气呵成补完,免得将来给李素留下瑕疵话柄。
张松窜上前去,让卫兵一把拉住已经羞愧想逃的祢衡,吩咐道:“祢正平你别走啊!你不是自居天下饱学之士么,你可敢说说,你究竟专长什么学问?
李司空大公无私,从不公报私仇,你今日虽然无礼,却也是为流亡北士倡声,他不会报复你的,还会给你一个参加宾贡科的机会。”
祢衡用力甩袖子,可惜甩不开,挣扎大吼:“我祢衡三教九流,无所不通,天文地理,无所不晓!但我仗义执言是为了天下人,不是为了自己!我是不会去考那种污秽之试、落在李素手上的。”
张松皮笑肉不笑地说:“别啊,那不成李司空打击报复你了么——好,你说你三教九流天文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这事儿倒好办了。
你不就是怕别人故意贬低你的文采、给你判低分么。既然你无所不知,就让你参考今年的宾贡茂才科。而且你与他人不同,为了奖励你直言切谏,你只要考算学与刑名这一文一理两科就行了,别的三科不用考。
李司空说过,这两科题目纯粹‘客观’,算学和律法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到时候不服还可以把你的答卷贴在这张榜处让所有士子围观。
你只要这两科总分加起来,比今年同科的其他举子的这两门成绩都好,排进录取名额的前几名,就直接授你茂才!”
这个条件,张松自己当然不能随便答应。这也是李素刚才派他出来之前,听说闹事之人是祢衡,提前关照张松的,如果条件合适可以这么答应。
数学和法律的客观题考试,是没有判卷官主观好恶误差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数学不会骗人。
别人考茂才要考五门课,特许祢衡考两门,有本事你这两门总分最高!
如果不是,那也好羞辱一下祢衡。到时候看他还有没有脸老是说自己“无所不知无所不通只是不屑于跟你们哔哔”。
旁观的其他流亡北士听了张松的这个建议,也是进一步觉得李素大公无私、不公报私仇,想得很公允。
祢衡则是彻底傻了眼:让他考主观题,他考不好还能借口“他们陷害我,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他们就是故意把我的文章判得差”。
现在全考客观题,到时候还怎么找借口啊!
尼玛自己为什么刚才到了最后一刻还要嘴贱、还要吹嘘自己“三教九流无所不通,只是不屑于考”呢!
牛吹过头了,这下怎么收场?
张松看他心虚,愈发知道他数学不行,得意狞笑吩咐:“来人呐!护送祢先生到驿馆好生歇息备考!这些日子他要看什么书就给他提供什么书,勿使有缺!
每天好吃好喝招待着,不过酒也别过量,免得祢先生宿醉伤神。他的友人有要巡访的,也尽量满足,不过路上你们都要保护好了!”
张松要的就是祢衡找不到任何借口,最后还考不到前几名。当然或许祢衡会选择交白卷反抗,但那也不要紧,大家都已经把过程看在眼里了,交白卷也是祢衡自己的问题。
第562章 蔡瑁的决断
祢衡事件被平息下去之后,李素倒也难得得到了一个更宽松的变法环境,至少直到南场常科考试开场那天为之,都再没有本地士人和流亡北士为选官制度的不平而闹事了。
大家都真切看到了李司空的高洁品德人格魅力,愿意相信他最终能拿出善政,大伙儿都乐意等等。
此后数日,李素逐步给了公众更多的信息,在七月二十五日就公布了今年“宾贡科”的时间、考试地点、科目设置范围、应试资格。
宾贡科会在常科考完之后的十五天,也就是十月十五加考,卷子会有所不同,李司空为了这些人重新出了一套略微修改过的卷子。
之所以要提前二十天就通知,也是为了便于符合条件的考生从南阳、南郡各地赶来。
好在从沦陷区来到刘备统治区的流亡北士,基本上都集中在襄阳周边的荆北三郡。很少有流亡到荆南甚至更偏远地区的,这点时间完全来得及。
而且因为都住在附近,考完后也不用担心回乡需要再赶路很久、遇上寒冬腊月的冷天——之前的常科考试必须在九月底考完,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要考虑到益州来的南方考生的回程时间。
那些益州人考完后等成绩、回老家还要个把月的时间,如果考晚了,回家途中遇到大巴山冬天大雪封山,就会道路难行。
宾贡科潜在考生到了襄阳之后,还得提前参加一场筛选性的预考,成绩得及格,才能参加正式考试。这是为了防止阿猫阿狗文盲都混进来,到时候人太多坐不下,不好组织。
至于“大家都没时间专门复习”,这倒是没什么,反正公平就好。
历史上第一次开科举的时候,考生也都没机会提前复习。后世首次恢复高考时,机会也都是留给那些风雨飘摇年代仍然坚持学习的有准备之人的。
而考试的细则、录取的规则,李素还会在这二十天里慢慢调整、跟幕僚们群策群力。
……
李素放宽心运筹的同时,却轮到另外一些人坐不住了。
第一个觉得如坐针毡的,就是蔡瑁蔡德珪。
因为他在祢衡闹事后的次日,就听了友人的转述,得知那天祢衡再跟张松骂战的时候,因为跟石韬的对质,祢衡下意识把蔡瑁给出卖了——
其实也谈不上出卖,只是祢衡提到“蔡瑁告诉我说你们要乔迁回乡、蔡瑁还准备接盘买你在南阳的田宅”。
李素未必会对这条一闪而过的信息上心,甚至张松也未必会把这个细节禀报给李素。但蔡瑁却非常紧张,惴惴不安,唯恐自己原本还处在暗中拱火状态的计划暴露更多,被李素清算。
这时候的蔡瑁,毕竟还没下定为了“蔡家、蒯家等荆州世家子弟世世代代举荐做官”这个目标而坚决反叛的决心,而且连外应他都还没开始勾结呢,想发动也发动不了。
所以,蔡瑁的第一反应还是先尽量打探风声、稳住上面对他的猜忌。
不管最后是否要勾结外敌反叛,都得先稳住,这一步是没得选的。
于是,七月二十四这天,蔡瑁就开始想办法,先找蒯良隐约暗示,希望蒯良帮他安排机会求见李素,或者求见李素身边的什么心腹也好,探探口风看看上面有没有注意到祢衡的胡话,如果注意到了再想办法解释。
可惜蒯良目前还不打算蹚蔡瑁的浑水,没有帮他。只是告诉他李素闭门谢客,在科举常科考完、成绩出来这些日子里,什么官场客人都不见!后续宾贡科期间,也是如此!
“李素居然真的这么公事公办?连蒯良身为襄阳太守都不见?看这架势,北方人那边传来的那些风声,什么法正许诺各地地方官,围考之法至少还能沿用十年八年、坏不了大家的利益,拿肯定是说说的了……李素能让咱占三年便宜就不错了。”
蔡瑁心中如是暗忖,被逼得愈发狗急跳墙。他知道蒯良蒯越好歹在刘表时期就走上了荆州官场中高层,可他蔡家这几年还没怎么发达呢,未来两三年里,族中想升官的子弟哪来得及加塞完?
心中挟愤之下,蔡瑁表面继续隐忍,又托关系使钱卖人情,虽然见不到李素,却好歹是求见到了张松。
李素身边如今四个参与这一事务的幕僚当中,邓芝是文职核心,肯定不会轻易见客,他得主持主要工作,而王累是功曹的,也是以人事为本职。只有张松反而是其他跟人事无关的曹、暂时借调过来讨论政策,以后不会参与判卷和录取这些事务。
所以,李素身边那些人,眼下也就张松见外客最不犯忌讳,蔡瑁见不到其余,只能托到求见张松。
蔡瑁也知道事情紧急,备了厚礼忍着恶心请张松吃喝歌舞、谄媚疏通。
同时为了避人耳目,蔡瑁没有在襄阳城里请客,而是把张松请到外地,请到襄阳郡与南郡交界的宜城县,在宜城郊外的蔡家庄园设宴,还送美貌舞姬。
宜城便是历史上刘备封为“宜城亭侯”的那个宜城;也是历史上刘表“单骑入荆州”时,跟蒯家蔡家等人联盟的地方。此城在襄阳以南七八十里远,汉水下游。
汉水流到宜城之后,就不再径直往南,而是折向偏东,渐渐去往江夏。所以那个位置大约是襄阳到江陵路程的三分之一处,也算是襄阳与江陵之间的军事要地。
过了宜城后,后续前往江陵的路途就不能沿着汉水走水路了,得走一百里陆路从宜城到当阳,当阳在沮水沿岸,沿着沮水再往正南汇入长江,就是江陵城。
这地方几乎半座城都是蒯良家的产业,另外半座城是蔡家的产业,两家人几乎平分了宜城的田地佃农,这才能在历史上刘表来投时,拿出那么大的能量支持刘表。
张松这次来,表面上是他自己出于私心来收受好处,但实际上他早就暗地里跟李素报备过了,是李素关照了他:
蔡瑁问你什么,只要不是立场性的问题,你都假装稍微犹豫一下,然后碍于重礼答应好了,看看蔡瑁到底玩什么花样,别打草惊蛇就好。
所以,张松也很是轻松,他这是“奉命收钱收女人”。
一到宜城,张松便心中暗忖:这蔡瑁族人,在宜城的势力还真不容小觑,看这阵仗,要是真居心叵测,怕是能组织起几千家丁私兵来吧?
饮宴之间,蔡瑁卑辞恭谨地对张松解释:“久闻张从事有过目不忘之能,是蜀中年青一代的才俊翘楚。前日听人说,那祢衡来闹事时,处心积虑想让司空难堪。
张从事瞬息就看出他是在玩‘接舆髡首兮、桑扈臝行,忠不必用兮、贤不必以’的把戏,并义正词严反斥之,论才思敏捷、博闻强识,真是世罕其比。
只听说当年大行令杨修促成袁、刘联盟,敏语捷思可与相提并论,但现在杨修也已自绝于天下,未来假以时日,朝中鸿胪、使部,必有张从事一席之地。”
蔡瑁这个拍马屁,着实有些恶心,但也注意分寸,免得看起来就很假。他再怎么吹张松博闻强识有急智,也不敢说张松这辈子能当使部尚书——
主要是这厮实在是丑恶矮小,身高不过五尺有余,也就是后世一米二到一米三之间。这么矮的人要是当了“外交部长”,那不是丢了堂堂大汉国体么。
也正因为拿捏好了分寸,张松倒是并不反感,只是随口说道:“祢衡……对了,前日祢衡好像提到过蔡兄吧。”
蔡瑁连忙补充:“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