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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拨云见日,似醍醐灌顶,使人茅塞顿开。
贺朝恩也从礼貌的交谈者,慢慢变成了心悦诚服的听众。宋配知县的见解如水银铺地般地瞬间浸润了贺朝恩的脑海——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博学多才之人!比之我父亲贺郗朋,也要强上许多!
贺朝恩又一次回忆起和“麟甲”知县宋配的那次对话,这次堪比那个莫名其妙的“河南的,石头”的影响——
那厮给了我一些莫名其妙的知识,而宋配知县给了我思维和眼界。
那次会面的情形是这样的:
贺朝恩端坐在椅子上,开始了和宋配知县的交谈。
“昨天和广武郡的郡守以及相关人员会见,所以拖到今天才和你见面。想必谢典史已经把咱们县衙的情况和你做了讲解和说明。”宋配知县说道,“你初次在县衙工作,习惯吗?”
贺朝恩忙实话实说答道“一切还好,正在适应中。”
“那好,有什么不太熟悉的地方,可以和你的副手谢国英一起解决。”宋配知县说道。
“你可了解现在我们令居县的情况?”宋配知县问道。
“我大概了解一些,不太详尽。”贺朝恩答道。
宋配点头,说道:“哦,说来听听!”
“目前我们令居县应该不是很太平,前些时候打过仗吧?”贺朝恩斟词酌句地询问道。
“是的,前不久确实是打了一仗,我们打赢了。”宋配说道,略带自豪,“你上次独杀的那位“率善佰长”,就是被我们击溃的残兵之一。”
“是的,那是吐谷浑的残兵。”贺朝恩说道,“刚开始我还不知道,后来才了解的。”
“你对当今整个凉州有何了解?”宋配继续问道。
“凉州的姑臧城很大,前几年我去过。”贺朝恩说道,“其他的我倒是不太了解。”
宋配微微一笑,以手捻须道“凉州位于河西走廊要冲,东连我们大晋王朝,西连接咱们的西域长史府,南面是巴蜀之地,西南是吐谷浑虎视眈眈,北部与鲜卑接壤,东北是羌胡。整个凉州,扼东西要冲,战略位置非常重要。”
“是的,我们凉州与都城洛阳太远了,地理位置又如此重要……”贺朝恩接着宋配的话说道,“我们要有足够的力量来保证凉州的安全。”
“哦,你这想法很有意思。”宋配来了兴致,心想看来这位小伙子不是那种有勇无谋之人呀。
“那你来说说怎么个办法来保证凉州的安全!”宋配问道。
“首先,应该有足够的人力和畜力。其次,还应该有统一的指挥。还有……”
贺朝恩心里想到这些,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在关键的地方要做好防御”。
贺朝恩以前满脑子里全是苏巧巧,以及如何打猎,如何采摘草药。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今天被宋配知县循循善诱地提问,突然发现自己的思考问题的角度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好!好!好!”,宋配听到这里,激动得站了起来,鼓掌称赞道:“如此年轻,却有如此的见识,后生可畏!”
这时他看贺朝恩的眼光已经掩饰不住的赞赏了。
“十五年前,武帝驾崩,先后有司马家相互争权,贾后贾南风专政,后又毒杀太子司马矞,后又几个司马家的王相互攻讦,又引来少数民族兵力,主要有鲜卑,匈奴,羯,氐,羌五大胡人族群,中原形势越来越恶化了!”
“就在去年,匈奴人刘渊已经在左国城建立了割据政权——(赵)汉了。这个口子一开,胡人都蠢蠢欲动了,吐谷浑,林胡,鲜卑等部落分布在凉州周围,对于凉州这个要冲之地,都是虎视眈眈呀!”
宋配侃侃而谈,说到激动处手舞足蹈,对身上的“麟甲”一点儿也不在意。
而贺朝恩听得津津有味,心里直呼过瘾,短短几句话,把天下大势分析得鞭辟入里,把凉州如今的困局讲得透彻而精彩。
这就是凉州第一谋士的见地与风采,令人折服,令人赞叹。
宋配继续说道:“这也是新设广武郡,令居县的主要原因了。尤其是令居县,地处祁连山东麓,大通河畔,这里是直接控制吐谷浑的前沿要冲。守住这里,就能够扼死吐谷浑的进攻,拱卫着整个凉州西南方面的安全!”
“令居城地处大通河北岸,北靠大山,南邻大通河,皆为天然屏障,现东、西城墙要加固,以把整个令居县打造成一个固若金汤的城池。”贺朝恩说道。
宋配听着,频频点头,说道“嗯,是这个道理!”
“咱们令居县战马大约二百匹,但大都不在城内。”贺朝恩说道,“但是组建骑兵部队是很有必要的,一是机动性强,便于协防;二是骑兵战阵能够减轻高海拔作战时士兵的负担;三是能够在凉州情况紧急时,能够迅速提供支援。”
贺朝恩的一番话,听得宋配眼睛都直了,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天佑凉州,希望凉州以后能有更多的英才出现啊!”
第21章 荫庇“苏巧巧一户”……
在令居县衙上班的第三天,贺朝恩见到“主簿廨”拜会了令居县主簿——马鲂。
虽然主簿、县丞、县尉都是从九品的官阶,但是主簿和县丞都是负责全面工作的职务,相当于常务副职,县尉是负责征收、治安及刑兵这一部分工作。
另外,马鲂主簿年龄大,资历老,贺朝恩这个新人去拜见是合乎礼仪的。
这次,马鲂去广武郡代表宋配知县汇报工作,所以上次没有遇到他。
马鲂大约四十多岁,文质彬彬,有长者风气。贺朝恩与主簿大人交谈,收获颇多,如沐春风。
之后贺朝恩去了户房办公处,找到了户部主事辛伯伏。辛伯伏看到贺县尉到来,赶紧起身施礼道:“不知贺县尉前来,有失远迎,告罪告罪!”
“辛主事客气了,今日前来,有一件事向你请教!”贺朝恩说道。
辛伯伏待贺朝恩坐下后,忙说道:“贺县尉请讲。”
“是这样的,按照咱们晋朝“品官占田荫客制”规定,九品官荫1户,被荫者可免除国家课役。”贺朝恩道,“我如今要荫庇一户,有什么程序需要经办?”
辛伯伏听到这里,心中了然,说道:“按咱们晋朝规定,被荫者家庭只要是晋朝普通家庭均可。请问贺县尉要荫庇什么人家?”
“我所荫庇人家为咱们令居县辖内人家,户主名叫苏建斌,是县城东三十里的苏家坝村一户人家……”贺朝恩道,“除了户主,家庭成员还有户主妻子,1子1女,共计4人。”
“贺县尉请稍等,容卑职查一下。”辛伯伏从柜子里找出一本名册簿,翻了几页后,找到了苏家坝村,然后拿著名册簿读道:“苏建斌,生于265年,住址苏家坝,妻子苏许氏。育有一子,苏贞祥,生于288年;
育有一女,苏巧巧,生于292年。苏建斌于303年,目前服兵役于居延津……”
辛伯伏读至此处,转向贺朝恩说道:“贺县尉,是否为这家人?”
贺朝恩道:“正是此户人家。”
“贺县尉您荫庇此户人家合乎咱们晋国律令规定,卑职这就给大人办理。”辛伯伏说道,“按照规定,被荫庇者可以免除课税和兵役。户主苏建斌目前正在服兵役,如果大人需要,卑职可以代大人到兵房申请免除兵役的程序。”
“办理免除兵役之事还是我亲自办理吧。”贺朝恩说道,“办理荫庇事宜已经多多麻烦辛主事了,辛主事辛苦了。”
贺朝恩见到事情已经办妥,就告辞出了户房主事办公处,辛伯伏送至门外拜别。
贺朝恩于是又进入了兵房办公处,当值主事正是马君武。见到贺朝恩过来,连忙施礼,请入座,奉茶等。
马君武,令居县兵房主事,生于287年,为主簿马鲂的侄子,现跟马鲂一起历练。
马家为凉州本地望族之一,而马君武是马家后起之秀,年轻一代的代表性人物。
马君武身材修长,面貌俊秀,神情清朗,目光灼灼,没有一丝世族大家子弟的那种目空一切的天然傲气。
贺朝恩说明来意,马君武连忙说此事何劳县尉大人亲自前来,只要遣一杂役告知一声便可。
马君武迅速从文书柜里取出令居县服兵役名册,找出苏建斌的登记造册信息,开始开具公文函。
一切完毕后,马君武说道:“本来按照规定,户房辛伯伏主事公文函上报主簿大人,兵房公文函由贺县尉您来批示。但是为了避嫌,兵房公文函交由知县大人亲自批示。”
贺朝恩看到马君武办事如此迅捷,心中暗自称赞道,“名门望族,自有世代流传的原因啊!”
告别了马君武,贺朝恩回到了县尉廨。
刚刚坐下休息一会儿,贺朝恩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嗒嗒嗒”的脚步声。
多年的打猎习惯,就这几天功夫,贺朝恩已经能够“辨声听人”了,贺朝恩脸上露出了微笑。
不出所料,来人正是典史谢国英。临近中午,这厮又来贺朝恩这里“混吃混喝”了。
第22章 文鸯后人(1)
第四天是“五日一沐”的休息日,当天不用去县衙上班。
贺朝恩可没有睡晚觉的习惯,还是像往常一样早起锻炼,早早吃完早饭。
对于令居县城布局,贺朝恩脑海里还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正好利用这个休息日,在城中转一转,顺便了解一下城中的情况。
今天是农历十月二十六日,正是令居县逢六的集会。天还未亮,从乡下带来农产品或者自己的劳动产品的人们,已经陆续聚集在县城东门或者西门,黑压压一片,等待着城门的开启。
在令居县城外,已经陆续建起了一些简易的住宿旅馆,以便为当日未入城内的人们提供简单的住宿,以免风餐露宿。
远在乡下的人们也往头一天出发,晚上到城外住宿一宿,以便第二天能够早早入城参加集会买卖自己心意之物。
刚刚走出“府邸”的贺朝恩发现街上人流如织。等到了古树渡口,更是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各种商铺早早开张,临时的摊点也密密麻麻地铺开了。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卖曲儿演唱声,马嘶羊叫声,各种声音汇合在一起,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此种情形让贺朝恩陷入了以前来县城卖药材的经历。
“唉,不知道如今苏婶和巧巧妹妹在家里怎么样了?”贺朝恩不禁有点担心起来。
在外人看来,贺朝恩的担心有点儿多余:你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少年来到县城,无父无母,孤苦伶仃,虽说是做了“九品县尉”,可是工作单位上乱七糟八的事情多着呢!最应该担心的不应该是贺朝恩你自己吗?
苏巧巧在家,至少有母亲照顾。再者说了,苏家坳村每个人都知道你贺朝恩去县里做了“大官”——
苏巧巧在村里都唱了好多遍了,村里村民们哪个会不长眼的欺负她们母女俩啊!只要你贺朝恩安全地存活,就是对苏巧巧最大的保护!
可是由于“关心则乱”,贺朝恩时不会想到这些的。
穿过古树渡口,贺朝恩向西边走去,过了集市,人流少了不少。
渐进中午时分,离家远的乡下人已经买卖到了自己心仪之物,三三两两地离开了县城向家里走去。
有骑驴的,有步行的,也有推独轮车的,形形色色,各不相同。
贺朝恩在整个县城转悠了一圈,从东到西,大致看了一遍,心中对令居县的县城布局有了大致的了解。
贺朝恩在返回“府邸”的途中,一边走一边在思考县城防卫的问题。
根本没有注意到一个体格健壮、身材高大的年轻人,背后背着一个小女孩正一路狂奔地向前冲。
“砰”地一声,撞了一个正着。贺朝恩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整个身子好像撞在了一块大石头上,自己“噔噔噔”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对面的人也不好受,身子晃了一下,停止了向前的脚步。
“是谁这么缺德?”贺朝恩心想,胸中发闷,缓了几缓,才平静下来。
贺朝恩放眼望去,之见一个黑碳头一样的汉子矗立在面前,由于汗水的浸洗,黑色的头发一卷卷地贴在了脑袋上,正冒着白色的汗气,停下来的瞬间,那汉子也在大口喘气,看起来累得不轻。
贺朝恩正想发怒,训斥他几句,又看到他背后背着一人。想必是急着赶路,没有看到自己。
于是按耐着不快,沉声问道:“你这汉子,为何背着一人这么急急忙忙赶路?”
那汉子见撞到了贺朝恩,心中感抱歉,但是生性木讷,正思索怎么说抱歉的话。
听到贺朝恩发问,抱歉的话也忘记说了,就随口答道:“我背的是俺姐姐,她生病了,我背着他来县城看病。”
贺朝恩这才看到汉子身后背的是个女孩。女孩身子纤瘦,面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