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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风向有变,太子的风评慢慢转好,李耀对此很不满意,于是又做东,请得几个太学生到了富丽居来。
“诸位,没有千日醉,我富丽居的酒水倒也不差。大家先满饮此杯,再行议事!”
陇西李氏的嫡子李耀,向来在几人中最是豪奢,被奉为领袖。
季明理正是李耀最要好的跟班,也举了酒杯:“确实,要不是为了散播言论,咱们何必去那水云间呢?”
他这话说得并不厚道,实际上,自从水云间开业以来,这几个太学生常到水云间去。
反正外人又不知道李耀身份,能享受到千日醉,何苦来富丽居喝这些普通货色呢?
几人倒还给李耀面子,心知李耀将众人邀到富丽居来,定是有要事要吩咐,纷纷举了酒杯,龇牙咧嘴地吞了酒下去。
放下酒杯,李耀立时开口,他直入主题:“先前一段时间,仰仗诸位同窗襄助,那李承乾被长安百姓骂了个狗血淋头,实在爽快!”
他直呼李承乾的姓名,听得众人脸色微变,大家赶忙扭头看了看四周,确认无外人在场,这才缓缓坐定了身子。
李耀大笑一声:“事情做都做了,何必如此谨小慎微?”
说着,他又从朗声道:“诸位放心,我陇西李氏说话向来算数,此事一过,将来你们考举之事,便包在我李耀身上了!”
太学生可都是天之骄子,要想唆使这些人替自己卖命,可不简单。
李耀所拿出的诱惑,便是这些太学生最为看重的,科举及第。
在如今的大唐,但凡想要中举,学问好坏,并不重要。
关键的是要有世家的推荐,有考官的青眼。
这科举才刚刚开始,诸多作弊手段频出,拉关系找门路便能获得好成绩的也是常情。
是以,像马周这等贫困学子,即便求爷爷告奶奶,讨来了考举的名额,也难以上榜。
而李耀身为陇西李氏嫡子,他只要去考,凭着陇西李氏的威望和在基层官场上的诸多门人,也能保证他能上得榜去。
虽不敢说保得前三,但考个进士及第,还是没问题的。
其他几个太学生,虽然小有家世,但显然比不过李耀。
李耀拿家中底蕴作保,答应替他们张罗科举之事,才换回这些人替自己卖命。
季明理乃是李耀头号马仔,这时候立马道:“陇西李氏的手段,咱们自是相信的。只是现在太子风评好转,看样子咱们这段时间的努力,慢慢没了效果了……”
李耀沉吟片刻:“那诸位同窗,还有没有其他手段?咱们一番辛劳,总不能付诸流水了。”
季明理摇头叹道:“唉!前阵子那什么狗屁游侠儿,喝了些马尿就当中胡咧咧,竟然扯起了太子赈灾之事……要不是他当中胡说,咱们也不至于这般被动。”
水云间的事情,这些太学生看在眼里。
他们起初对这英雄选拔大赛,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谁会提前想到,一个与太子毫无关联的游侠儿,竟会当着众人的面,说起太子的好话来?
但事情已然发生,这几个人也只能再想办法。
拼了命地四处散播太子流言,这已是这些人能做到的极致了。
有人提议道:“要不……咱们再多使些银钱,像先前那样,多使唤些人,将太子的事重新再传一遍?”
李耀低头思虑着,摇头反驳:“太子的事已流传开来,再传一遍,又有什么用?”
又有人道:“又或者……咱们再发动其他同窗,在朝堂仕林中将这事再炒一炒?”
李耀阴着脸道:“能做的都做过了,读书人毕竟不好忽悠。再说此事传到天子口中,陛下那边却不动声色……”
他顿了顿,又皱眉道:“已有人在揣度陛下的意思,说陛下有心保着太子,不想这流言事件发酵……只怕,咱们的如意算盘,不好再打下去了……”
李耀这边仍是一脸阴沉,但那季明理倒是看得开些:“还担忧什么?反正太子现在名声已毁,咱们的目的,已达成了大半。接下来只需时间慢慢沉淀,太子在世人眼里的印象落了实……往后几大世家联合起来攻诘太子,不也有了由头了吗?”
这几人心中都清楚,制造流言,并非最终的目的。
败坏太子名声,为将来世家攻击太子铺设伏笔,才是最终的目的。
季明理一番笑谈,让场面气氛稍稍活泛了些,太子形象已损,的确已达成了众人的目的。
唯有李耀仍是不满足:“李承乾近来屡建功绩,只怕他还有翻身的机会……”
“不必担心……”季明理摆摆手,“来日方长,等咱们这些同窗都进得朝堂,有的是机会,对付这所谓的太子……”
他的话刚一说完,外头便有人敲了门:“公子爷,外头……外头出事了……”
………………………………
第五十三章 风流债
“公子,外头不知怎地,来了个妙龄女子,正在店门口痛哭斥诉呢!”
富丽居的伙计走进房内,苦着脸通禀道。
房内几个太学生愣了片刻,随即彼此互望,脸上露出揶揄之色。
这太学生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平日里也都是平康坊里诸多青楼的堂上客,这会儿一听有妙龄女子,自然大感兴趣。
李耀将眉头一皱,没好气道:“这点小事也要通知本公子?店中掌柜是做什么吃的?叫李忠打发了走便是!”
李忠便是这富丽居新上任的掌柜,自赵掌柜被赶走之后,李家从家仆中挑了个精明能干的,委派来管理富丽居。
那小伙计听得这话,却没有立时转身,仍是立在门前踟躇不定,看样子是还有话说。
李耀脸上怒意更甚:“还不快去?”
小伙计被骂了了句,这才醒转过来,支支吾吾道:“那女子说是……说是……”
小伙计抬起头来,看向季明理:“说是季公子的相好,被季公子所哄骗,现在失了身子,要找季公子来算账呢!”
“哦?”
李耀脸色一滞,立马转头看向季明理。
其余几个太学生也纷纷朝季明理抖着眉眼,揶揄他又从哪闹出这风流帐。
季明理这时脸色已变,他立即起身,大步走到窗前,隔着窗纱朝下头看了一眼。
只看这一眼,季明理便下意识“啊”了一声,身子连朝后退了几步。
见此情形,李耀已上得前去,径直问道:“明理兄,此事……”
季明理讪讪苦笑:“这女子的确是我的旧识,是那醉香居的一个清倌人……”
他这话一说出来,在场众人立时便已猜测出大致因果。
这季明理肯定是拿替人赎身,带其回府之类的话语儿,哄骗得这清倌人献了身子。
这种事,在他们这些世家公子哥儿看来,是再司空见惯的事情了。
这清倌人是卖艺不卖身的,若是哪家公子看上了清倌人,通常是拿钱来砸。
要是遇见个性子烈的,砸钱也砸不开腿,便使些哄骗的手段。
这哄骗手段,不外乎卖弄文采,再辅些情话儿,走才子佳人的那一套路线。
这时候色欲上头,公子哥儿说几句赎其回府之类的空话儿,自是常事。
若是清倌人当真漂亮,或是公子哥儿讲信守诺,买回去做个妾室,也是常有的事情。
但这季明理,显然是没将自己的诺言当回事,所以才招致了这么一出。
“我说明理兄,人家都找上门了,你还不花些银子,买他回来替你添香研墨?”已有太学生打趣道。
这事落到身边朋友头上,这几个太学生自然大而化之,调笑起来。
但季明理的脸色可不好看,这种事情,处理不当,也是要丢尽脸面的。
李耀也走到窗前探了探,他皱了眉:“明理兄,这样闹下去,可不好看……”
季明理脸上露出尴尬之色:“李兄有所不知,我家中父母管得严,可不容在下带这样一个女人回府的。”
李耀没好气骂道:“那你当初瞎许诺人家做什么?”
他骂了一句,便也叹了口气,这种事情,对他们这样的年轻世家公子来说,实在太稀疏平常了,他李耀空口许过的诺言,怕不比季明理少……
低头沉吟片刻,李耀又道:“这样闹下去可不是个事儿,季兄现在可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若是事情闹大,会影响咱们的大计。”
他所说的“大计”,自然是诬陷太子的计策。
季明理苦着脸道:“那怎么办?我也不知晓这女人会找到这里来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耀立时警醒过来:“季兄你曾与这女子提过我富丽居吗?”
季明理连番摆手,一脸无辜道:“这怎么可能?我除了说过我乃凉州世家,现在太学生求学之外,再没提过有关身份之事。至于李兄这富丽居,那更是无从说起啊!”
李耀脸色陡地一变:“不好!此事怕是有心人背后设计,是要坏季兄你名声。”
季明理道:“坏我名声?我不过区区一个太学生……”
“你懂个什么?”李耀沉声道,“如今你季兄乃是太子风波的核心人物,先败坏你的名声,再将你几人背后散播太子轶事的真相抖落出来……”
李耀此言一出,房内众人皆露出惊色。
他们几人四下抛头露面,散播有关太子的言论,这在平康坊里实在算不得秘密。
有心人稍一思虑,立时便能回想记起他们的相貌。
这回摊上季明理此事,难免会被人认将出来。
季明理急得直跳脚:“李兄,现在该当如何?”
李耀思虑片刻,立时转身对那小伙计道:“快,去通知李忠,叫他从帐上支些银钱,将那女子打发走,可不能容事情闹大……”
小伙计很快下去,将李耀的嘱托交代给掌柜李忠。
这李忠乃是李府中的老人了,听得吩咐立时出门收拾残局。
而此刻,富丽居正门口,已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了。
在这群人当中,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妙龄女子,正凄凄楚楚地向着富丽居的方向哭诉着。
她嘴里说着骂着的,都是一个名叫季公子的负心汉。
路人早已从这妙龄女子的哭诉中听明白了,这又是个世家公子玩弄单纯伎人的故事。
这种故事,在平康坊算是常事,路人们见得多了。
但事儿闹大了,吵到富丽居大门口,可算少见。
大家围在一起,观望着这妙龄女子,不时指指点点。
有人已在唾骂那世家公子了,说他如此不负责任,委实丢了读书人的脸面。
更多的人,则是在期待着那事主从富丽居下来,想瞧一瞧,究竟是哪一家的公子哥儿,做了这斯文败类才能干出的混账事。
富丽居的掌柜已快步走了出来,凑到那姑娘跟前,朝她小声说了几句。
路人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看情形也能猜得出来,这掌柜是想将这事摆平,不致坏了富丽居的名声。
那掌柜的也不知说了什么,但这妙龄女子一听,脸色便是一变。
她凄切地哭了一嗓子,尖声叫道:“钱?我委身于他,是看重那季公子的才华学识,岂是为了银钱?”
………………………………
第五十四章 风波收场
这女子娇啼一声,场面又热闹了起来。
围观的群众哪里还看不出来,这掌柜的下来,是要使银钱来摆平此事。
有心人已猜到,他多半是受那所谓的“季公子”的委托,来出钱调停的。
再看那清倌人,一脸的凄楚神情,面对金钱时凛然不动的气魄,当真令人钦佩。
这也是个志向高洁,品质纯良的的女子了。
对比之下,那位骗了人家身子,又缩在后头不敢露面的世家公子,算是无耻至极了。
已有人叫骂了起来:“真真是斯文败类,事到临头,居然还要躲躲藏藏,辱没了读书人的脸面。”
“到现在还想拿钱了事,简直算不得男人!”
“对!有种的,便亲自出来向这位姑娘赔礼道歉!”
路人哄闹了起来,他们一方面替这女子打抱不平,另一方面,也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要撺掇那闹事的公子出来,好叫他们看个尽兴。
一番搅吵之下,那掌柜的也没了法子,只得悻悻然退了回去。
而这时,那风尘女子又哭诉起来:“季公子,你当初说得情真意切,为何如今要如此绝情?你当日信誓旦旦,说等太学院放授衣假,你便要为我赎身,带我离开长安回凉州的吗?”
她哭得真切,喊得凄婉,叫围观众人看得心中同情不已。
而有人已注意到,这女子方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