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压根不在乎李承乾问的什么问题,只要先摆出威严来,将这小子骂一顿便足够了。
李承乾缺是将手一拢,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那父皇可知,这本书价值几何?”
李世民不知其意,将那套书粗略看了一看,这书装订工整精美,印刷字体清晰,价格定是不便宜。
他粗略一估,随意报了个价码出来:“这书册,少说也得十贯钱的……”
听得这话,李承乾连连点头,脸上还带着满意的笑容。
见这小子一副欠揍模样,李世民心头便来气:“你到我甘露殿来,就为了问这书本价值?难道没旁的事情吗?”
………………………………
第六十六章 燕王府邸
“父皇先莫急,儿臣此番前来,正是为了你手中的书本。”
李承乾说话间神色隐有得瑟,看得李世民越发上火:“你有何事,快些说来!”
李承乾这才拢着手走到案边,抬手提了提那装订精美的《左氏春秋传》,嘴里啧啧有声:“这样的书,竟然要卖到十贯钱,当真金贵。”
李世民骂了过去:“你懂个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这书中的知识道理,岂是十贯钱能比的?再说那剥树造纸,雕版印刷,哪一项不要费银钱的?”
李承乾轻扬一笑:“这话说得不错,这些工艺,都是颇费银钱的。是以我大唐仕子,在读书一道上花费甚巨啊……”
说着,他又轻轻摇头,脸上带着惋惜:“可惜啊……那些个穷困人家,想读书都读不起。”
被李承乾这么一提,李世民不禁也心生感慨:“是啊!朕也常为此事烦忧,读书人多出自世家门阀,往后朝堂,不还得仰仗世家大族吗!”
“除非……有个法子,能叫书本的价格降下来……”李承乾又幽幽开口。
“书本价格?”
李世民愣了片刻,他不由得抬头看了看李承乾。
李承乾的脸上,已堆着自信的笑容,看他这副姿态,显然刚才那话并非随口空谈。
李世民不禁兴奋起来:“你的意思是……你能造出价格低廉的书本?”
这可是能改变朝堂格局的大事,降低读书成本,让穷人也能走读书取仕一道,往后朝堂便不会再被世家大族所把控。
这从根本上,解决了困扰李世民许久的难题。
李承乾哈哈一笑:“我倒是想到些法子……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李世民站起身来,急切问道。
因为兴奋,李世民的气息已有些急促,将他表现看在眼里,李承乾心中已在偷笑。
这老小子还敢装腔拿调,现在不还得求到本太子身上来?
这知识才是硬道理啊,掌握了技术,才能在父子相争时,立于不败之地!
将拿书本拿在手中把玩了许久,见李世民已等得不耐烦了,李承乾才慢慢开口:“儿臣的确掌握了造纸与印书的本事,只不过需要建造极为精妙的工坊,目前还找不到合适的工匠呢!”
他将话头提出来,便住口不言,剩下的,便留给李世民去琢磨。
而李世民稍一思虑,立时便惊叫道:“工匠,朕那将作监,多的是工匠,你要多少,朕都拨与你便是!”
见鱼已上钩,李承乾立马道:“儿臣需要的,是技术精湛的将作能人,父皇那里有吗?”
李世民稍一思索:“那自然是有的,将作大监阎立德,那便是这世上数一数二的将作能人,朕这便下旨召他来与你商议……”
一听到“阎立德”这个名字,李承乾便是一愣,这个名字好生熟悉,似乎在前世听说过。
再一思虑,他依稀记得,好像是有个画家,叫这个名字。
对,步辇图,历史课本上还记载过的。
李承乾心中一喜,但他突然又反应过来,不对,人家叫阎立本,不叫阎立德来着。
这时候,李世民已召了王德,让他通传下去,召阎立德谨见。
但王德却躬身请命道:“陛下,那将作大监阎立德,这会儿正在督造燕王府邸,怕是抽不出身来啊。”
“哦?”李世民稍作沉吟,又转头对李承乾道,“无妨,那阎家一门都是将作奇才,阎立德抽不开身,朕让其胞弟阎立本助你督造工坊,如何?”
“阎立本?”李承乾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两人是兄弟二人。
李世民又介绍起来:“阎氏与前隋之时,便已是朝堂上有名的将作能人,这长安城,阎家便曾参与建筑。阎立本擅长工艺,富于构思,对建造、绘画都极有钻研。”
李承乾立马点头:“那便好,父皇你赶将阎立本召来,儿臣要先与其商讨一番,再行定策。”
李世民倒也不轻慢,即刻便让王德遣人去将作监,召唤那阎立本前来。
趁着阎立本尚未到来,李世民又将李承乾召到身边,向他仔细询问起造纸印刷等新鲜技艺。
李承乾倒是不藏私,这两项技术,事关天下读书人的福祉,他将个中细节一一说与李世民听。
听罢李承乾的讲解,李世民虽然是一知半解,但还是作主拍板,答应将阎立本与将作监诸多匠人都调派出来,供李承乾先行建筑工坊。
等了有一会儿,王德终于急步走进殿来。
他一进殿内,便躬身道:“陛下,太子殿下,那阎立本……恐怕来不了了……”
“哦?这是什么道理?”李世民皱眉问道。
王德苦着脸:“那阎立德奉旨督造燕王府邸,燕王殿下觉得两兄弟一齐去,才最为稳妥,便将阎立本也召了去……”
一听这话,李承乾便不高兴了:“区区一个府邸,至于叫两兄弟一齐上阵吗?再说那燕王……”
他这时才意识到“燕王府邸”的意思,不由怒意升腾。
这燕王,可是自己的五皇弟李佑。
按说李佑今年刚刚成年,理应被外派出京。
可李世民居然让将作监给其在京中营造王府,这不明摆着要将其留在长安城吗?
要只是如此,李承乾倒还不会生气,虽然他是太子,倒不至于狠了心要即刻将所有皇子都赶出长安去。反正李世民正值壮年,夺嫡之事,也不急于一时。
但前阵子,李承乾请求出宫开衙建府,李世民刚刚驳回,这会儿又给李佑建造府邸……
这不是厚此薄彼嘛!
李世民许是意识到这一点,这时已向李承乾解释着:“佑儿早已封了幽州都督,按说他已成年,也该外派到幽州去。只是……德妃一直说其身体不好,所以才将其留在身边。前些日子,德妃又向朕哭诉,说宫内气息不畅,佑儿久居宫中,身子一直不见好。所以才……”
李承乾无奈叹气,还是人家主意多,一句身体不好,便能留在长安,而且还混到个王府,顺利出宫。
可自己想要出宫建府造衙,李世民却百般阻拦……
………………………………
第六十七章 横生枝节
燕王遥领幽州都督,本是虚职,压根不用赴任。
但身为燕王,封地在幽州一带,成年之后前往封地,这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可人家一句身体不好,便将这事搁置下来。
要说身体不好,就该在宫中好好将养着,德妃又请命要爱子出宫。
这其中的门道,不得不叫李承乾起疑。
记忆中,这位燕王殿下,好像也不是个省事的主儿。
后来李承乾造反事败,就是因为在他之前,还有位齐王也造反,结果被抓了后,他的门人透露了李承乾的计划。
而这位齐王,正是现在的燕王李佑,按历史进程,几年后,他才被改封为齐王。
如今的李承乾,自然没造反的打算,但他对这李佑,可是心里存着提防的。
得远离这小子,免得以后这兔崽子造反,又牵连上自己了。
但现在要找那阎立本替自己建厂,总得与李佑打一打交道了。
想到自己无法出宫,那李佑却轻而易举开衙建府,李承乾仍是有些不满:“父皇当真偏心……”
李世民讪笑两声,叹气道:“你是储君,凡事自当小心谨慎,那世家门阀眼下正盯着你不放,公然出宫,于你太过危险……”
李承乾负气道:“儿臣前阵子还与陇西李家斗了一斗,大获全胜不说,还得了人家一处酒楼呢!”
李世民脸色愈发凝重:“正是知道你这不服输的性子,朕才不愿与你明说。那世家门阀岂是儿戏?你微服出访,朕已提心吊胆,若公然离宫,你日后定是无法无天闹腾起来。若是遇上歹人行刺,又该如何?”
他说得苦口婆心,李承乾也无奈叹气:“这事且先揭过,但修造工坊一事,父皇总该替儿臣张罗。”
李世民点了点头,他又看向王德:“那阎立德一人修建燕王府便好,为何非得将阎立本也召了去?”
王德苦着脸:“燕王殿下的意思是……阎家兄弟于建造一道,各有所长,合两兄弟之力,才能将燕王府修建好。”
李世民顿了顿,摇头道:“阎立本乃是将作少监,堂堂朝廷命官,岂可为他李佑一人驱使?”
他挥了手对李承乾道:“你且先回东宫稍候,此事……容朕下旨申斥,再将那阎立本,给你要过来!”
既然李世民这般说了,李承乾也只好先行告退。
在东宫又苦等了两日,王德又传旨宣见,但这一次,他却是带了个坏消息来。
阎氏兄弟因为修筑王府时逾制,被燕王李佑告上了礼部,两兄弟齐齐被捉拿下了狱。
这下子,李承乾是彻底懵逼了。
这两兄弟不是替燕王造王府吗?怎么好生生地,又被燕王给告了上去?
在王德那里问不出个明白,李承乾只好赶到甘露殿,向李世民问个明白。
一进甘露殿,李承乾便看到李世民一脸阴郁。
李承乾走上前去:“父皇,那阎氏兄弟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世民叹了口气:“阎氏兄弟逾制建造,擅自改动燕王府规制,已犯了死罪……国法森严,只怕……”
李承乾赶忙道:“父皇难道不能法外开恩,将这两兄弟交给儿臣?”
李世民面露难色:“国法森严,此事闹到礼部,朕如何徇私?”
“可是……”李承乾争辩,“阎氏兄弟乃是将作能手,他们对于朝廷礼制,该是再熟悉不过。怎么可能会逾制呢?”
李世民低吟片刻:“你的意思是?”
李承乾现在也不明所以,只好道:“父皇法外开恩,容儿臣先行查验此事。”
李世民想了片刻,终是点头:“也罢,这事便交给你,务必查清内情。”
得了诏令,李承乾即刻赶往大理寺,这阎氏兄弟乃是他修建工坊的重要人才,说什么也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他心中还有无数困惑,都需要见到那阎氏兄弟之后,才能得以解答。
到了大理寺,说明缘由,大理寺卿亲自引着李承乾,到了大牢。
“两兄弟分隔关押,这边是阎立本,那里边,便是阎立德……”大理寺卿不敢怠慢,在旁介绍着。
李承乾稍作思虑,指着关押阎立本的牢房:“打开牢门,本太子要亲自问案。”
进到牢房中,入眼便瞧见一个三十出头的壮年男子,这阎立本一副文士打扮,倒不像是个将作少监。
他虽身处狱中,但神态倒还淡定,看样子颇有几分风骨。
想也明白,这好歹也是大艺术家,总该有些艺术气息的。
亮明身份,阎立本见礼之后,李承乾便径自开口道:“本太子前来相见,是觉得你兄弟二人案情蹊跷,你若有冤屈,大可直说……”
阎立本这时仍是单膝跪地,作见礼状,听闻此言,他微一抬头,张了张口。
但他并未说话,随即便将嘴巴闭紧,而后又低下头去。
李承乾注意到,这阎立本方才眼神闪烁,似是有难言之隐。
他心中的猜想落了实,这阎氏兄弟逾制之事,定有内情。
两兄弟对朝廷礼制该很熟悉,绝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
他自然是要将其中内情弄清楚,于是转身对那大理寺卿道:“你先出去,将两旁人清退,本宫要细细审问。”
大理寺卿以安全为由劝说,但李承乾坚持之下,他也只好答应。
随着身后官员狱卒统统告退,李承乾这才看了看那阎立本。
阎立本仍是低着个头,单膝跪地。
李承乾走到那牢狱中的小木桌旁,兀自坐了下来,拍了拍桌子:“你起身吧,过来坐!”
那阎立本有些犹豫,但终是走了过来,坐了下。
两人靠得近了,再细细一看这阎立本,李承乾才觉出这人眼神通透明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