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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岁[重生]-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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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殷承玉早已经回了慈庆宫,而他如今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东厂督,再不能同从前一般,肆无忌惮地出入慈庆宫。

    薛恕将玉戒重新放回去,遥遥看着慈庆宫的方向,心想再等一等,再等一等。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又煎熬。

    不容易等到深夜,风雪停歇,宫中巡逻的侍卫们也寻了暖和的角落躲风,换了一黑『色』常服的薛恕才踏着夜『色』,去了慈庆宫。

    熟熟路地绕开防卫,潜入了太子寝殿。

    为做百官表率,今冬慈庆宫没有烧地龙,屋子四个角摆放了青铜兽纹暖炉,碳火烧得倒是很足,偶尔爆出一两点猩红的火星。

    薛恕在暖炉边驱除了寒气,才绕过屏风,到了拔步床边。

    这个时辰,殷承玉早已睡下。

    他畏寒,半张脸都藏在了被子,捂出来的热意将他的脸颊熏得微红,中和了眉眼间的清冷之感。

    薛恕在床边蹲下来,贪婪地看着他,最心翼翼地将被子往下掖了掖,将脸埋在他颈窝。

    殷承玉不喜奢靡享受,却唯独偏爱熏香,不论是衣裳还是被褥,都要用雪岭梅熏过一遍。

    雪岭梅味道清淡,用在这冷冷清清的人上,便越添冷冽。可此时这冷淡的香染了暖意,便又沁出丝丝缕缕的甜来。

    薛恕阖着眼,深深吸一口气。

    雪岭『迷』的香味合着另一种说不出来的、独属于殷承玉的气味涌入鼻中,充盈了他干涸空虚的胸腔。

    疯狂叫嚣的不满平息了下来,风雪褪。去,又有另一种热意涌上来。

    他抬起头来,久地凝视着睡熟的人,眼中闪过贪婪与欲,却最终都被压制下去,只余下未得到满足的渴。

    将手伸进被子,薛恕『摸』索着找到了殷承玉的手,心地握住。

    动作轻柔又克制。

    从前他不懂情爱,只会强迫与掠夺。

    他只以为将神灵拉下神坛占为己有,便是圆满。可来发现,这从来不是他正所求。他想要的不是拉着神灵堕。落凡尘,与他沉。沦。而是想要神灵俯首,眼中只看他一人。

    只是他明白得太晚,歧路已走了太远。蓦然回首之时,才发现早已与所爱之人分隔两端,遥不可及。

    覆水难收,破镜难圆。

    是上天恩赐,才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薛恕就这么坐在脚踏上,握着殷承玉的手,静静守着他。

    源源不断的暖意从相握的手上传来,叫他安心。

    殷承玉模模糊糊间感觉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那感觉太过熟悉,以至于提不起丝毫警惕之心,只是皱着眉不甚清醒地睁开眼扫了一眼,瞧见熟悉的影时,有种然如此的感觉。

    “大半夜你不去睡觉,坐在这做什么?”

    薛恕没想到会吵醒他,僵了一瞬,却没有松开手,嗓音有哑:“臣想殿下了。”

    殷承玉拧着眉看他,清醒了一:“又做噩梦了?柜子有被褥,去罗汉床上睡。”

    薛恕却只是摇头:“我想看着殿下。”

    殷承玉不知道他又犯了什么疯病,盯着他看了半晌,却到底没有挣开他的手,又藏进了被褥,含糊咕哝一句:“随你。”

 第92章 第92章多情却被无情恼

    薛恕就这么握着殷承玉的手;  在脚踏上合衣将就了一。夜。

    交握的手让他安心,这种踏实感甚至抵消了身体上的疲惫,到了天亮时分他便醒了;  精神却比往常还要更好一。

    榻上的人还睡着,他不想吵醒他;  也舍不得松手,就支着腿坐在榻边,眼也不错地看着他。

    用目光一遍遍将这张朝思暮想的脸镌刻在心底。

    他用灼。热的目光盯着;  殷承玉便是个木头人;  也该有了感觉。他睁眼来;  脸往床边侧了侧;  果然就对上了薛恕黑漆漆的眼。

    见他醒来;  薛恕又往前凑了,指腹摩挲着他的手背;  哑着嗓子叫了声“殿下”;  声音带着清晨刚睡醒的低沉,有像厚的埙;  音『色』幽深;  绵绵不绝。

    不轻不地搔殷承玉心口上。

    撑着手肘坐起来;  锦滑落,人相扣的手也『露』了出来,殷承玉瞥了一眼;  眼珠又斜向薛恕:“还不松?”

    交握的手不舍松;  手心霎时空了一块;  薛恕留念地捻了捻指腹,站起身来,抿唇看他:“臣伺候殿下洗漱更衣。”

    “薛督主还不走?”殷承玉赤足踩在脚踏上;  雪白的中衣穿在他身上显得有宽松,衣襟自然散许,『露』出纤长的颈子和一截精致漂亮的锁骨,墨发随垂落,几缕乌黑的发恰落在锁骨肩线之间的凹陷处,又轻轻滑落下去。

    他姿态肆,像浪『荡』随『性』的名士,眠花宿柳之后醒来,满身皆是风。流。

    而薛恕恰是那花柳。

    殷承玉勾着一笑瞧着他,像是在下逐客令,又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似情,似多情。

    多情总情恼。

    薛恕不答,拉了床边的铜铃,熟门熟路去柜子取他今日要穿的衣物。

    听见铃响、端着洗漱用具进来的郑多宝他撞了个正着,顿时愣了下:“薛督主怎么怎么早就来了?”

    薛恕面不改『色』地扯谎:“有事要同殿下商议。”说着自然而然地将他手中的铜盆接过,道:“殿下刚起,我来伺候吧。”

    将铜盆交给他,郑多宝晕晕乎乎出了内殿之后反应过来不对,薛恕如今都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了,按品级论,比他的品级还高,怎么还在干这伺候殿下的活儿?

    接着他又有欣慰地笑起来,这薛恕果然是个知恩图报的,恐怕还念着殿下的知遇之恩呢。

    不忘本好!

    今日薛恕不必去司礼监当值,便也不着急走。

    伺候殷承玉洗漱、更衣之后,他就着殷承玉用剩下的盐水漱了口,又拧了铜盆里的帕子擦脸。

    殷承玉乜着他,微嗤:“你倒是不见外。”

    神『色』间却没有斥责的思。

    “若殿下不允,臣也不敢。”薛恕回眸看他,漆黑眼底充斥着浓郁的情愫,毫遮掩。

    他发现每每『露』出这样的神情时,殿下对他就格外宽和一。

    殷承玉果然只是哼了声,并未再多说什么。

    反倒是郑多宝又去而复返:“大公主说有急事求见殿下。”

    这么一大清早就来求见,看来确实是有紧急之事。

    “将人请到弘仁殿去。

    薛恕见状,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只当自己还是在慈庆宫当值的时候。倒是慈庆宫其余宫人瞧见他,都面『露』惊讶,想不明白东厂督主怎么会一大清早出现在慈庆宫。

    别是前在慈庆宫受了气,现在来找回场子的吧?

    二人去了弘仁殿,便见殷慈光等在堂中。

    他今日未穿大燕公主的宫装,反而穿了身小太监不起眼的灰蓝『色』衣袍,长发挽在帽中,完全『露』出来的五官苍□□致,越显得病弱。

    一看便是刻乔装掩人耳目。

    瞧见殷承玉后,他深深了礼:“惊扰太子殿下了。”

    殷承玉抬手,叫宫人们退了出去,只留下薛恕:“可是发了什么事?”

    殷慈光将昨日景仁宫中发的事说了,又自袖中将文贵妃给的香囊拿了出来:“这是文贵妃给的,回去后我已经仔细检查过,并未发现香料有任何不妥。”

    文贵妃说香料里掺了蛇胆草磨的粉末,长久佩戴可令人丧失神志。

    可他遍览医,却并未听过什么蛇胆草,仔细检查之后,更未发现香囊有任何不妥。

    他心中隐隐有猜测,就听殷承玉将他的猜测说了出来:“文贵妃不是蠢人,怎么可能贸贸然就让容妃去暗害母后,这香囊恐怕多半是在试探。”

    虽然一个香囊指认不了什么,但纵观文贵妃事,足见是个谨慎之人。

    所谓太医也查不出来的蛇胆草,更像是在诈殷慈光母子。

    若二人反水,将实情告知殷承玉,一个查不出毒来的香囊反而可能会叫双方之间出嫌隙;而二人若是依所言将香囊献给了虞皇后,那这香囊便是文贵妃现拿捏的把柄。

    “你再送去给太医确认一番。”殷承玉将香囊扔给薛恕,眉间有阴翳:“殷承璋已身死,孤本不欲对文贵妃一介女流赶尽杀绝,但如今看来,倒是孤太过心慈手软了。”

    殷慈光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阴戾的神『色』来,打眼一看,竟站在他身侧的薛恕有许相仿。

    “文贵妃留不得了。”

    殷承玉双手负身后,思索片刻后道:“既然文贵妃想试探,那我们便将计就计好了,先暂时稳住。至恢复身份之事……”他扭头看向薛恕:“你尽快去办。”

    薛恕收起香囊应是。

    “皇长姐便先回吧,香囊给太医验过之后,便命人送还你。不必太过担忧。”殷承玉道。

    殷慈光颔首,临走前又拱手深深一揖:“殿下之恩,莫不敢忘。”

    *

    自香囊送出去之后,文贵妃便一直派人盯着永熙宫的动静。

    日后,听说容妃去坤宁宫请安时,文贵妃便笑了:“本宫说什么来着?这养在身边的狗反口咬人最痛。”

    厌恶容妃殷慈光,却更憎恨皇后太子。

    殷慈光不是要投靠太子寻求庇护么?太子不是要当个宽厚的储君么?

    那就设计『逼』着殷慈光反咬太子一口,让这人去窝里斗。

    文贵妃轻轻抚『摸』着画上的人,嗓音轻柔透着冷:“璋儿别急,母亲会为你报仇的。”

    盯着画像看了片刻,小心将画卷收起来,藏起眼中的怨毒。让女官替自己化了时兴的妆容,换上鲜亮颜『色』的衣裳,去乾清宫侍疾。

    隆丰帝病了这日子,一直没见好,自然也没有精力再去宠幸女人,但他大约是年岁大了,虽然耕不动田地了,却尤为喜欢鲜嫩的少女伺候在跟前。

    仿佛这样就能让他挣脱暮气,感受到几分鲜活劲儿。

    这日子,德妃可是揣摩着上,送了个容貌身段出挑的少女过去伺候着,听说将隆丰帝哄得怀,都已经封了美人。

    文贵妃在年龄上没有优势,但盛宠不衰这么多年,凭得可不单单是容貌,还有对隆丰帝的了解。

    今日铆足了劲儿准备来争宠,却不料到了乾清宫,却扑了个空。

    瞧向总是伺候在隆丰帝身边的高贤,诧异道:“陛下龙体未愈,怎得未在宫中休养?”

    高贤面『色』不太好,但文贵妃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压抑着不快道:“陛下去玄穹宝殿同紫垣真人论道了。”而随侍的是薛恕。

    他隐约觉得那紫垣真人恐怕和薛恕之间有关系,可如今隆丰帝对紫垣真人奉若神明,他也不敢贸然口,只能眼睁睁瞧着薛恕趾高气昂占了他的位置。

    “这日陛下精神好了,每日用了『药』后,都要去玄穹宝殿待上一阵。今日已经去了一个时辰了,差不多也快要回了。娘娘若是不着急,可再多等等。”

    文贵妃听明白他的提,便没有回去。让人搬了桌椅来,在乾清宫廊下候着。

    而此时玄穹宝殿中,隆丰帝正在同紫垣真人问卦。

    “你是说,朕这病久久不愈,乃是因为阴盛阳衰?”

    “正是。”紫垣真人捋了捋雪白的胡须,高深莫测道:“陛下为真龙天子,是阳气鼎盛之人。但如今陛下龙体有损,阳气外泄。再加上后宫之中妃嫔众多,阴气汇聚。便呈阴盛阳衰之象,不利龙体痊愈。”

    隆丰帝皱着眉沉思,他一始病,正是因为在马车上宠幸了个美人。

    原本只以为是小小风寒,很快便能痊愈,谁知『药』用了半个多月,仍然不见好,精气神也越来越差。他嫌乾清宫沉闷,便召了几个年轻妃嫔来侍疾,看着也多几分鲜活气。

    但若按紫垣真人所说,他久久不能痊愈的原因,恐怕正是因为这侍疾的妃嫔。

    想通了关窍,隆丰帝有急切道:“那可有解法?”

    紫垣真人阖眸掐指半晌,道:“贫道算到燕王宫东北方位有一阳气极盛之人,陛下只需找到此人,将人放在身边,自然便能抵消了过盛的阴气,龙体也能康健如初。”

    隆丰帝闻言顿时『露』出喜『色』来,随后又有迟疑:“燕王宫中光是宫人便有上万之数,该如何去寻?此人可有何特征?”

    紫垣真人却是摇头:“天机只『露』三分,贫道只能说此人陛下关系极深。”

    关系极深,那便不是普通的宫人了,多半是后宫妃嫔。

    隆丰帝一边回忆着哪妃嫔的宫殿在东北方向,一边扭头对薛恕道:“你去带人去寻,将朕宠幸过的、住在东北方向的妃嫔都召集起来。再请真人一一辨过。尽快将此人找出来。”

 第93章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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