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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二章 耿直小邓
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刘禅送别邓艾出发的时候，看着自己师弟一人一骑仅带着两个护卫就出发的寒酸样子，是差点触景生情的将这两段话给念出来。
好在刘禅还知道这情景多少有点偏差的太远，不然就算是身旁没有什么外人，他莫民奇妙的念出来这句话也不对劲啊。
知道的是清楚他们师兄弟二人间的关系还算不错，最起码刘禅可是一直都带着邓艾，当初也并没有因为小邓同学的口吃就如何如何，反而正是有着先知先觉的加成，刘禅才更加清楚邓艾的重要性！
但若是那不复还这话落到别人耳朵里，搞不好还会以为他这个做师兄的希望自己师弟去送死了一样。
而且明明邓艾这一去本身就不是什么大事，虽然事关值百大钱但更多却是为了历练，要不然刘备也不可能放心的让邓艾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去负责啊。
当然了，实际上刘禅的年龄比邓艾还差了点。
可问题在于一个是刘备的亲子，大汉复兴的接棒人，天下都有所传名的刘禅刘阿斗。
而另外一个却是名不见经传的隐身小透明，虽然背靠着南阳邓氏的余荫，可邓氏这些年来自保都成问题，哪还可能照顾得到邓艾。
当初要不是邓艾有个好叔父邓方关照，现在他说不定还在中原哪个犄角旮旯里面种田呢。
等到邓艾真正发迹起势的时候，却又不知道还得过去多长时间呦……
送别邓艾之后刘禅彻底进入了咸鱼状态，而此番被师兄嘱托去负责仿制私铸大钱一事的邓艾，却是踌躇满志的奔向了他的目标！
益州或者说整个天下的毒瘤，基本上都非那些个世家豪族莫属。
并非是要一杆子打死一船人，终归还是有一些世家门阀保持着严格的门风教养，行事于外并没有太过如何如何，这些人也是寥寥为人主所钟爱之辈。
可此类终究还是在少数，于整体的世家豪族比例上却还是差了许多，哪怕这其中有着不少渊源流传的长久门阀，可也一样是白搭。
自家人管自家事，就算是传承了数百年上千年之久，可别人家门里的事情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直接干预吧。
约束自家人已经是能够做到的最大限度，多管闲事虽然有心可却无力，更不用说旁人愿不愿意他们操这份闲心了……
如此，在排除掉那一小部分世家门阀之外，剩下的绝大多数基本上有一个算一个，都算不上是什么好鸟。
要么是横行乡里欺霸百姓，要么是肆意敛财乃至于都敢把主意打到官方的头上来，胆子简直是大的不行！
对此一类的世家豪族，那些个盘踞郡府县城中的一方土霸主，不论是刘禅亦或者是邓艾，实际上都很清楚他们的弊处也明白这些人都是盘踞在益州身上的毒瘤。
可纵使知道了，但是想要彻底的清楚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刘禅很清楚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更明白这些看起来局限于一地的世家豪族不怎么起眼，但是他们之间若说没个什么姻亲联系的，那才叫有假了！
乍一看好像是你跟我，我跟你的一点关系都扯不上。
可要是往祖上论说，没准两代三代之前就是亲戚关系，甚至可能这一辈儿的两个家主都是表兄弟连襟呢。
若是一个处理不当稍有不慎，那很有可能就不仅仅是针对一家的问题，反而还连带着牵动很多家的动静。
此时此刻的益州正值飞速发展的阶段，刘禅所图的唯一，便是安稳，安稳，还是他娘的安稳！
只有安安稳稳的渡过这段时间，让益州的根本彻底壮大起来，到时候甭管是整治内部还是攻伐外敌，刘禅都有着足够的底气跟信心！
可要是在这等稳固发展的阶段闹出来什么大事，就比方说南中的雍家一时没有平灭让他苟延残喘乃至于上蹿下跳的，这就很有可能导致益州发展的局势进入到一个相当缓慢的阶段，甚至就此停滞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故而当初刘禅在既定针对雍家战略的时候，才会想着毕其功于一役，彻彻底底的将雍家从南中的舆图上给抹除干净。
而后借着平灭雍家的余威，来让其他心思不定想法多变的世家安分一点，让益州接下来能够顺顺利利的渡过发展中最重要的阶段。
如此也是为什么刘备当初在向刘禅问询建议的时候，刘禅觉得仿制私铸大钱一事用不着大张旗鼓的多费周折。
明明有着更好的解决办法，也不需要撩拨那些世家豪族脆弱的神经，毕竟前不久刘禅可是才刚刚从那些人身上狠狠的敲了一笔。
所以就更加没必要弄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搞得整个益州都不得安宁了。
稳稳当当的解决掉私铸的小问题，后面的人管他是谁都不用去处理，这才是刘禅想要的结果！
然而若是凡事顺心如意，这天下又何至于到此乱象，大汉江山又何至于沦丧分裂，甚至就连皇帝都成为了某贼手中的傀儡呢。
说到底想法是想法，真正事情的经过跟结果，却又并非是一成不变的。
尤其是这件事虽然刘禅是有着自己的期待，可主管此事被刘禅亲自任命交代的邓艾，他心里可是跟刘禅的预期有着很大的偏差！
作为诸葛亮仅有的两个半弟子之一，邓艾的性子是三人中最顽固也是最耿直的那一个！
认定了什么事那是九头牛都很难拉的回来，平日里说话是很少，那是因为这家伙不说则以一说就让人哑口无言。
辩驳之论倒也罢了，话题终结者反而是邓艾的本体。
直来直去的根本就少有变通，人情世故方面更是基本不动，这按照刘禅的话来讲，那就是情商约等于零啊！
可刘禅明明知道这一点，却因为一时糊涂而疏忽忘掉了，没有过于仔细的叮嘱好邓艾到底该做些什么，而什么事情不是他应该去管的。
仅仅是给出了一个大致的概念跟命令，那这要是不出问题可就怪了！
毕竟耿直耿直的，邓艾要是真能够从刘禅粗略的话语意思当中理解的明明白白，想法多变一点，他也就不是邓士载了！
…………
第四百九十三章 汶江县
邓艾不明刘禅意，刘禅不知邓艾想。
这师兄弟二人都是各自有各自的理解跟看法，也都莫名的将其加在了对方的身上，如此也就导致了刘禅在成都里面躺闲悠哉，等着自己师弟用不了几天就解决掉问题回来复命。
而邓艾却是带着气势汹汹的杀向了汶山郡，准备好好完成自家师兄交代给他的任务！
然而刘禅的本意跟邓艾的理解，却是南辕北辙的完全两码事。
一个只求表面治标不治本，一个却是认定了要彻底清除刨根问底抓到罪魁祸首！
这要是不出问题，那才真叫一个见了鬼啊……
从成都出发，先走走陆路而后称舟，水路并用方才是最快的方法。
邓艾现在一心都想着要赶到目的地去着手处理仿制大钱一事，自然是没有半点的耽搁。
哪怕是他是第一次称舟坐船也不在意这些，带着刘禅给他安排的两个护卫马不停蹄的便从成都到了郫县，而后便是坐船走湔水而行，目标直指汶山郡治所汶江县城所在！
益州本有汶山郡，后弃置归入蜀郡之下，一部分则是在广汉属国辖地。
但那都是刘璋时期乃至更远时候的老黄历了。
刘备入蜀之后重新划分益州郡县，汶山郡也就顺理成章的又重新被设立了起来，治所自然是没有变动，依旧是毗邻着湔江水的汶水县城。
而其原本所辖的五县之地依旧，广汉属国消失不见变成了现在的阴平郡，只不过这两个地方看起来是相邻的两处不同郡府，但实际上他们都有着一个巨大的共同点。
便是此二郡中羌人氐人的数量占着很大的一部分，也是两郡之中百姓基数最重要的组成！
而看起来汶山郡就是在蜀郡一侧，貌似跟偏远的郡县根本就不搭边。
可恰恰是因为汶山郡内山林密布河道纵行，羌氐之人密布，王化不足，所以才是名副其实的偏远之所在。
再加之汶山郡之外，便是西羌杂胡盘踞的地界，都已经出了大汉疆域就更不用说跟益州有什么关系了，要说是偏远也无可厚非。
而此行邓艾的目的地自然就是汶山郡治所汶江县，其内在十日前发现了仿制粗劣的值百大钱踪迹。
汶江县令不敢怠慢便是飞马传书将这消息送到了成都，也便是邓艾此番西行的目的所在！
实际上汶江城以北，也不是没有其他县城发现那些仿制大钱的踪迹，甚至连更近一些的广柔锦虒也都隐有踪迹。
但谁让汶江是汶山郡治所呢，要说仿制大钱数量最多也是最猖獗的地方，自然是非汶江县莫属了！
邓艾的目的很明确，先从问题最大的地方着手，从中发现问题消灭问题而后抓住隐藏在背后之人的尾巴，进而在四下清理其他的地方，最后再将总体的发现整理汇报到成都，再将那些真正的祸首给清算干净喽。
然而依着刘禅的意思，背后那些人不用邓艾去找去抓去摸索，基本上是谁也能够猜得出来，哪还用得着这般费力费时。
之所以没太将那些人当一回事，还不是因为眼下的益州不应该经历更多的动荡，也有南中铜矿这个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情吗！
但邓艾本人却不是这样的看法，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理解的了刘禅话里的意思。
什么叫做“你懂得”。
看起来好像是刘禅很相信邓艾能够理解自己的意思，可是到邓艾眼里，却变成了这是师兄相信自己能力，相信自己能够为益州拔出毒瘤的信任态度！
完全是两个版本的解析，结果就导致了邓艾一本正经的抵达了汶江县城，进城以后毫不犹豫的就接管了县中大小事务，根本就没给县令任何反驳的机会，甚至连郡守的面子他都没给，简直硬气的不得了！
虽然说汶山郡内汉人跟羌人氐人混杂，而且绝大多数都是那些羌氐异族人，虽然是在汉家管辖王道教化之下，可甭管是郡守还是县令的话在汶山郡内，其实都没什么太大的效果。
远了不说，就最近的蚕陵，本身便是八陵之一，本身是归属在大汉北部都尉治下，跟汶山郡完全是两码事，国中国不外如是。
就算后来八陵不复北部都尉裁撤，但是蚕陵独特的政治地位却是依旧没变，反而还愈演愈烈成为了汶山郡内羌人氐人汇聚最多的地方。
当地县令虽然是汉家官府指派，可是要说地方内谁的话语权最高，那自然还是要属那些羌氐部落之长为最的！
故而别看汶山郡守是一方太守大员，可实际上他能够管的地方除了自己脚下的一亩三分地以外，貌似也没什么其他的了。
甚至就连汶江县城这片地方，也一样并非全都是他郡守的话管用，逼近汶江县城也有着自己的县尊。
哪怕其一样是郡守直辖，可直接管理的权力却是在县令的手里，汶山郡守多数的时候也就是负责宣告一下官方的命令跟政策，实际上的权力根本没多少。
就算是郡中他直属的兵丁戍卒，实际上也没有多少，反而基本上都是各自听调的局面。
而且就算是郡守能够统一号令又怎样，羌人氐人部落中最不缺的就是战士，虽然不至于跟北方那些个马上游牧一样是全名八成皆兵的程度，但其实也是相差不了太多。
有的时候蜀中征兵，也一样少不了这些羌氐部落的支持呢……
可甭管郡守的权力如何，面子到底有多大，反正邓艾该不给就是不给。
哪怕邓艾这般做法是让汶山郡守心中大为恼火，可是面上他也依旧得笑呵呵的，甚至心头里的那点火都不敢旧存，忙不迭的就得扑灭了。
没什么别的原因，一个军师将军卧龙诸葛的弟子名头，就已经是够让这郡守为之敬畏的了。
更不用说邓艾此行还是肩负着使命而来，本身更是有刘禅全权赋予的独断之便，基本上甭管郡守有没有意见，也都是无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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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四章 专办
邓艾到汶江县来，本身也没想过要把事情搞的有多么复杂。
人来了，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抓住幕后主使然后传檄汶山郡其余县府，此间事情差不多就是了解了。
只不过这一套流程本身看起来虽然不难，可实际上却远远不会像表面上显露出来的这般简单。
按照刘禅的意思，邓艾过来抓个人狠狠的震慑一下那些仿制私铸大钱背后的混蛋就好了，没必要将事情搞得有多大。
但若是按照邓艾的想法，紧盯着幕后的主使不撒手的话，恐怕这件事情到最后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够平息下来的！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