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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必武双目一睁道:“只怕不然。”
君中圣怔了一怔道:“如果你不惧死贪生,为何面现优怯之色。”
马必武咬牙道:“马某是怕你的手段,怕你的狡诈,怕你将展玉梅、云中鹤等人一网打尽,使武林中没有了能够与你对抗之人。”
君中圣冷笑道:“这一点老朽可以使你看到答案。”
马必武咬牙道:“只要上天不愿你灭绝武林中人,自会有你的报应……马某不愿再看下去了……”
双掌交握,向前胸擂去,欲要自断心脉而死。
君中圣却淡然一笑,拂指一挥道:“你打错了主意。”
马必武动作虽快,但却在毫厘之差间被君中圣的一缕指风点闭了穴道。
君中圣冷笑道:“马必武,你对老朽如此尊敬,老朽岂会使你死得如此轻易,至少要使你好好的享受上一番之后……”轻轻踱了几步,又道:“若说果是天意,这天意是向着老朽的,虽然云中鹤被你放走,但却有这几人送上门来。”
马必武咬牙不语。
君中圣笑笑又道:“如今,你可以安心看着老朽如何消灭这一般与老朽为敌做对的人了。”
说话之间,取出一幅白绫,在桌案上匆匆写了数语,然后伸手一按壁间,一个小小的暗门打了开来。
那暗门只有一座神龛大小,其中放着一只鸟笼,养着两名小巧的黄莺。
马必武显然也是初见,一时倒看得十分入神。
君中圣将那白绫缠在其中一只黄莺的足部,抖手一扬,那黄莺立刻穿窗而出,飞入了天空之中。
原来那是传书之用。
君中圣哈哈一笑道:“马必武,老朽要去与那姓展的丫头等人周旋去了。”
身影疾闪,飘然而去。
马必武穴道被制,运转不灵,暗然一叹,瞑目不语。
花厅之中已经摆上一座盛宴,君中圣神情轻松无比,陪着展玉梅等人谈笑饮酒,宾主甚是相得。
一时之间,花厅之中俱是谈笑之声。
君中圣微有醉意,满色红光的高声笑道:“诸位且尽情宽饮几杯,老朽要去处理一下庄中事务,稍过片刻,再来奉陪诸位。”
展玉梅忙道:“君老侠士请便。”
君中圣面含微笑,起身出厅而去。
他又回到书斋之中。
马必武穴道被闭,斜坐椅上,动也未动。
君中圣冷笑道:“马必武,你大概已经试过了,真气破穴之术起不了作用,须知老朽的点穴手法也有些与众不同。”
马必武一声不吭,他已准备接受最坏的命运。
君中圣嘻笑从容,忽的打开了一只密闭的铁箱,取出了一套黑色衣裤。不大时光,他已完全变了另一个人,一个全身上下俱皆裹在黑衣青巾中的怪人,那就是他的血碑主人身份。
大襟前,悬挂着一颗大约有鹅蛋大小的骷髅,顶部惨白,底部血红,正是血碑主人的令符一一血骷玺。
君中圣打扮既毕,微微一笑道:“马必武,看到老朽的真身了吗?”
马必武咬牙道:“看到了,我也可以死而无憾了。”
君中圣淡然一笑,又复拂指点出一缕指风,点闭了马必武的哑穴,使他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君中圣大步而去,身形一晃,有如幽灵鬼魑般的消失于夜色之中。花厅中,穿梭的仆妇仍在不停添酒布莱,展玉梅等借着几分酒意,也都喜笑颜开,谈笑不停。
因为,不但云中鹤的下落已经查明,不久即可重聚,同时又获得了三环套日君中圣、神龙三现申雄飞,以及开碑掌胡天成三位武林前辈的出山相助,这对正义门来说,实在是一种光明成功的象征。
时光慢慢过去,已到二更时分。
君中圣仍未回来,但却发生一桩巨大的变故。
一声狼嚎鬼哭般的叫声传了过来,使花厅中之人不由俱皆感到一阵毛骨惊然,心生寒意。
因为叫声实在太凄厉了,像是一个被凌迟处死之人,在被寸寸斩割时所发生的嚎叫之声。众人俱皆一怔,连奔走执役的仆妇也都个个面色惨变,惊骇欲绝。
血魑大声道:“一定出事了,姑娘可要我去查看查看。”
展玉梅摇摇头道:“君老侠士是前辈高人,有了意外之事也自然会派人处理,用不着咱们出头多管闲事。”
血魑满怀不悦的又复坐了下去。
就在血魑入座未久,忽然又是一串怪声传来。
但这次传来的并非嚎叫之声,而是哈哈大笑之声。
展玉梅等俱皆一惊,因为笑声就在花厅四周。
急忙转目看时,只见四条模模糊糊的黑影,已经分别封住了花厅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
血魑首先大叫道:“正义团……”
展玉梅冷哼一声道:“不要妄动。”声调一沉,叱道:“四位朋友大概是正义团来的吧?”
四个黑影中的一人,失声大笑道:“一点不错。”声调尖厉,听来十分刺耳,展玉梅等此刻也看清了四个黑衣人的模样,只见四人全身上下俱是一片乌黑,只在头部留着两个小洞,露出一对光芒炯炯的眼睛。
展玉梅冷然一笑道:“四位在正义团中是什么职位?”
先发话的黑衣人造:“驾前四大近侍。”
展玉梅心头一寒,但仍然格格冷笑道:“在血碑主人面前四人是一流之选了,今日四位来得实在凑巧,不知四位要想怎样?”
那发话的黑衣人格格大笑道:“尔等与君中圣勾结;狼狈为奸,妄图在江湖中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血碑主人已经下令要惩办尔等,以替江湖除害,以申正义。”
展玉梅格格大笑道:“好一个堂皇的借口,可惜江湖武林已经渐渐看穿了你们的阴谋,对你们的正义二字不感兴趣了。”
那黑衣人冷冷地道:“那只是你个人的看法。”
血魑突然振声道:“展姑娘,这几个魔崽子让俺来收拾吧。”
展玉梅急忙阻止道:“不行,这四人是血碑主人的驾前近待,非同一般正义团爪牙可比,我等要见机而行。”
厅中诸人俱皆凝神蓄势,静以待变。
四名黑衣人虽是封住了花厅四周,一时却没有动手之意,仅只守着四周不动,形同布设的桩卡。
展玉梅哼道:“四位这是何意?若要动手,何不划出道儿来?”
那发话的黑衣人大笑道:“你们不必忙,据我所知,你们大概是末日到了。”
展玉梅冷冷地道:“四位未免过份高估了自己,而且,这样僵持又是何意?”
那黑衣人笑道:“要恭候敝主人到来亲自处置。”
“啊……”
这一着倒出了展玉梅的意外,忍不住惊叫道:“血碑主人也要到来?”
那黑衣人哈哈大笑道:“要不然,我等岂会在此久等?”
展玉梅心头一寒,暗暗叹道:“今夜只怕凶多吉少了。”
忽然…一
一串长啸远远传来。
那啸声初时尚在数里之外,但眨眼间就到了数十丈外,惊骇之间,只见十余丈高的夜空中突然降下一条黑影,信手一挥,一股红蒙蒙的掌力径向花厅前一株桃树上劈去。
但听蓬的一声,那株桃树登时燃烧了起来。
展玉梅轻叹道:“血焰掌,那血碑主人当真来了。”
一语未毕,只见四名黑衣人齐齐俯首道:“四大近侍恭迎血碑尊主圣驾。”
只见那凌空而降的黑衣人已如一蓬黑云般轻飘飘的落于花厅之前,身形打扮,与那四名黑衣人完全相同,唯不同的是襟前垂挂的血骷玺。
展玉梅放声大笑道:“血碑主人魔驾来临,我们倒是造化不浅。”
血碑主人低沉的一笑道:“本碑主人主持天下武林正义,遇有邪恶之辈,凶险之徒,凡足以危及武林之安者,自愿…一除掉。”
展玉梅大骂道:“老魔,休逞口舌之利,你可以划出道儿来了。”
血碑主人忽然仰天大笑,声震屋瓦,使人耳膜嗡嗡作响。
展玉梅虽然有些心性,但仍然强自镇定的喝道:“老魔,你狂笑什么?”
血碑主人笑声一收道:“本碑主笑你们不自量力,在本碑主与四近侍之前侈言抵抗,岂不是太过滑稽。”
展玉梅也冷声大笑道:“本姑娘倒要看你血碑之主有多大本领。”
蓄势凝功,向左右双卫,以及血佛、血魑与海智、海安少林二僧等放低了声音叫道:“只待我手势一起,咱们同时奔出,齐攻血碑主人,如能一举将之格毙,我们就死也瞑目了。”
众人俱皆合意,只等待展玉梅找一个合适的有利时机出手。
血碑主人像欣赏着笼中之鸟一般,笑吟吟地道:“若是识时务的,你们就该束手待缚了。”
展玉梅却忽然咦了一声道:“老魔,你的声音为何听起来这样耳熟?”
其实这是展玉梅故意说的,只是想拖延时间,引开血碑主人的注意力,以寻找一个适当的出手时机,但血碑主人怀有心病,闻言倒不由怔了一怔道:“是么?”
展玉梅冷笑道:“本姑娘别无长处,听觉倍于常人,任你声音如何变更,本姑娘也能够一听就听得出来。“
血碑主人哈哈大笑道:“这样说来,你也算得是个人才了。”
展玉梅冷笑道:“夸奖了。”
血碑主人声调一沉道:“快些说了出来,本碑主是谁?”
四名驾前近侍也齐齐伸长了耳朵,凝神静听,展玉梅的话使他们是好奇,他们还没听说过有这样灵敏的听觉之人。
同时,他们也希望能知道这血碑主人的真实身份,究竟是武林中哪一位出了名的人物,他们虽是做了若干年的驾前近侍,却仍然不知他们的主人是谁?
展玉梅目光四转,忽然扑的一笑道:“我不说了。”
血碑主人奇道:“为什么呢?”
展玉梅笑道:“如我说了出来,也许会对你影响不浅。”
血碑主人沉吟了一下道:“只怕你是虚张声势,大言欺人。”
展玉梅眸光转动,笑道:“如果仅是说给你一个人听,倒还可以。
血碑主人哼道:“依你说该当如何说法?”
展玉梅笑道:“你不妨走近,我自会轻声附耳告诉你。”
血碑主人沉吟未答。
展玉梅冷笑道:“人言血碑主人功冠天下,没有匹敌之人,难道走近几步,还怕我会暗算了你么?”
血碑主人大声狂笑道:“好一个能言善道的鬼丫头,本碑主就看看你能有多大神通。”
身形一晃,扑向花厅之前。
展玉梅早已准备就绪,双掌齐扬,两蓬银星挥洒出手,有如满天花雨般的向血碑主人当顶罩下。
左右双卫、血佛、血魑以及少林二僧早已得到了展玉梅的暗示,同时鹘起,以疾逾电掣的手法攻出了凌厉无比的一招。
要知展玉梅等俱皆是武林中一流高手,七人同时准备,各出狠招,又兼是血碑主人防卫最疏忽之时,登时险像环生。
血碑主人撤身疾退,振臂发出两掌。
四大近侍则以快得令人眼花的速度,向七人背后扑去,一时之间,场中情势顿时一阵大乱。
但混乱的情势并没延续多久,四大近侍以高超的武功,凌厉快捷的手法,将展玉梅等俱皆闭了穴道,点翻在地。
四大近侍同时排列在血碑主人面前,齐施一礼道:“属下护驾失职,请尊主治罪。”
血碑主人淡淡一笑道:“这也难怪你们。
四大近侍之首忙道:“尊主的伤势。”
原来血碑主人双肩微颤,面前地上已经注了一滩鲜血,显然在展玉梅突袭时,他已经受到了伤害。
血碑主人豪笑一声道:“本碑主岂同泛泛之人,些许微伤,又岂能使本碑主放在心上。”
四大近侍沉默无言,血碑主人徐徐又道:“将这四名恶徒速送正义崖秘宫之内,押入铁牢,等候本碑主回宫时再行慢慢问话。”
四大近侍同声暴暗,将展玉梅等七人分别挟在助下,齐齐俯身道:“尊主还有什么吩咐”血碑主人挥挥手道:“没有了,你们去吧!”
四大近侍又是暴喏一声,纵身欲起。
血碑主人忽又沉声喝道:“且慢!”
首座近侍肋下只挟了展玉梅一人,闻声连忙收步俯身道:“属下敬候谕令。”
血碑主人阴森森喝道:“那丫头是最狠毒可恶,送入铁牢时,将她倒吊起来。”
首座近侍恭应一声,与其他三名近侍同时长身而起,两个起落之间,已消失于夜空之中。
君中圣望着四大近侍腾空跃去,又仰天爆出一串大笑,迈动脚步,就欲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