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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颜见状大惊,他面露警惕之色,手亦是摸到了腰间的刀柄,沉声道:“汝想做甚?”
却见贾龙突然单膝跪地,将环首刀向上举起,对严颜道:“请严公杀我!”
“啊?”严颜没想到贾龙竟然会做出这般行径,一时间不由愣在了当场。
却见贾龙低着头,面色颇为沉痛,叹息道:“龙手刃刘瑁,率军反了刘焉,以至严君有家难回,有族难顾,反而随我漂泊在外,不知当归于何处,贾某此举虽是为了蜀中公义,但害了严公前程乃是实情……”
说到这,却见贾龙抬头,将环首刀举起,重重插在严颜的脚旁的土中。
“严君,你我同为蜀中豪族,相识多年,当年也曾并肩在蜀中平乱,某耽误了你的前程,深以为憾……你拿了某这颗项上人头,去蜀中向刘焉请功吧。”
严颜面上的肌肉有些抽动。
他非愚鲁之辈,自然明白贾龙此举不过是做样子给他看,若是他真砍了贾龙的头颅,那只怕过不了半盏茶的时间,自己就会被贾龙的手下给剁成肉醢。
然,贾龙此举虽只是个样子,但严颜的心中却也感顺心了许多。
伸手不打笑脸人,严颜此刻其实是被掌握在贾龙手里的,他的生死其实都在贾龙的一念之间,按道理,要巴结,也是严颜巴结贾龙才对。
只是他心中一直顺不过这口气。
事到如今,贾龙已经将姿态放的这么低,来向自己请罪,严颜虽然知道他此举有做作之嫌,但心中那口恶气,还是因为他的态度而消散了不少。
一军主将,能做到这种程度,委实不容易了。
特备是刘范刚才一进来,对自己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相比于刘范,贾龙的态度明显是要诚恳了许多,也让严颜心中舒服了许多。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贾公请起,唉……你我相识多年,有些事情,过去就让他过去吧,咱们皆是蜀中豪族出身,可切莫让外人瞧了笑话。”
刘琦听了,在旁边啼笑皆非地道:“严公所说的外人,莫非是指我吗?要不我先回避回避?”
严颜一听刘琦的话,不由反应过来,急忙道:“刘府君误会了,严某并非是此意,实乃是……实乃是一时情急,口误而已。”
刘琦微笑着走上前,来到严颜的面前,道:“贾公今日负荆请罪,严公打算如何处置……放心,你若是要是他,我绝不阻拦,毕竟是你们二人之间的事,与我这外人无关。”
严颜无奈道:“府君这是说的哪里话。”
言罢,便见他转身从地上扶起了贾龙,道:“贾公切莫如此,往昔恩怨,何必再提?严某对天立誓,杀刘瑁之事,从今往后某绝不再提,如若不然,让我如刘瑁一般死于贾公刀下!”
“严公如何立这般誓言?”贾龙急忙道:“切不可妄言。”
见贾龙今日的负荆请罪似是达到了一定的效果,刘琦满意的点了点头,突然道:“严司马既然不再怨贾公适才之言,那咱们便一同坐下,商量关乎严司马以及其族的存亡大事,贾公,你觉得如何?”
贾龙道:“如此甚好。”
第一百七十三章 刘表的诺言
三人在帐内坐下后,刘琦看向严颜,笑着对他道:“严司马前番诛杀了袁军校尉李丰,在均县一战立下了首功,然受赏之日,却闷闷不乐,如我猜测不错,严司马心中是有几件忧虑之事吧?”
严颜呵呵干笑,却没好意思回答。
刘琦伸出了三根手指,道:“严司马当下迷茫,不外乎三件事而已,一是局势,二是前程,三是家族……且待我为严司马一一分析之后,严司马必有所决。”
严颜闻言,不由凝神精听……
若是蒯越站在严颜的立场上,断然不会让刘琦替他分析。
刘琦的分析那根本就不算是分析,纯粹的洗脑而已。
问题是,严颜对此并不清楚。
却见刘琦缓缓言道:“先说第一件事,就是局势的问题,严司马现在心中忧虑的,其实不是刘焉到底是不是反贼的问题,而是以贾公和任府君为首的益州诸将与刘焉对立,究竟谁的胜算更大一些。”
严颜闻言沉默不语。
刘琦微微笑道:“且不说哪一方的胜算更大,我只问严公,刘焉今年多少岁数了?”
严颜不晓得刘焉的具体年齿,只是知道个大概:“应该是年过六旬了吧。”
刘琦继续道:“年过六旬者,还能活几年?”
“这……”严颜闻言顿时语塞。
这话他不太方便直说,但以刘焉的年纪来说,在这个时代六十多岁的人,可谓之高寿。
就算是说刘焉明年就会死,严颜也不会有任何的惊讶。
刘琦微笑,道:“那就算我打个实际点的比方,假如刘焉明天就死了……”
严颜闻言,脸上的肌肉略有些抽动……
明天就死是么?
“他明天死了,可继其州牧之位者,当为何人?”
刘琦微微一笑,道:“刘范在我军中,刘诞被董卓扣在雒阳……就算是幼子刘璋能够顺利继承刘焉之位,严司马觉得,以朝廷现在的立场,可是会授予他州牧之位吗?”
这一句话算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严颜顿时清醒了。
自己这段时间,只是将刘焉和贾龙作为两方的主要人物进行比对,而实际上却忘记了,刘焉已是一个垂垂老者,他们若是能够快速分出胜负还好,若是迁延日久,还不用贾龙攻克益州,刘焉自然就已经是命归黄泉了。
而刘焉的三子分别在荆州,长安,益州三地,幼子刘璋若要继承州牧之职,一无朝廷正式敕封,二则其两位长兄皆在人世,可谓是名不正言不顺。
届时,胜负几何,着实是两难之说。
除非刘焉眼下能够快速的平定叛乱。
但刘琦的下一番话,却直接打消了严颜的这个想法。
“贾公回荆州整备一番之后,便将西向攻取汉中郡的房陵、上庸诸县,在汉中东部落脚,徐图汉中诸县与蜀中的任府君南北夹攻蜀地……依照严司马之见,贾任二将与刘焉之间的胜负,又该如何?”
严颜是深通军略之人,他一听刘琦的话,自然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依照这样的情况来看,若是任岐在犍为郡,贾龙在汉中东部,再有荆州的刘琦遥相呼应,另还有刘焉长子刘范在他们手中为人质……这场仗刘焉还真就是没有获胜的可能……至少按照这种事态去发展,这场战争没有几年功夫怕是打不完的。
迁延日久!
而正如刘琦适才所说的,时间拖延的越久,刘焉的胜算就越低。
严颜沉思之时,刘琦又缓缓的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第二件事,严司马自然是在意自己的前程,大丈夫生于世,自当建功立业,青史留名,这无可厚非……只是如今刘焉在朝廷中已经被董卓列为悖逆之贼,就算董卓如同虎狼,但他毕竟是拥戴天子者,他抛出的旨意还是占据了天下大义,眼下他已经代表朝廷,认定了刘焉是反贼……而护君盟中,我荆州一方和刘虞亦是视刘焉为叛逆,请问严司马,你跟随一个被朝廷和宗亲都认定为是叛逆的垂垂老者,前程何在?”
严颜的脑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轰然炸裂。
刘琦又慢悠悠地说道:“至于第三件事,就是严公的家人,我闻公之族人皆在巴郡,而巴郡虽属刘焉管制,但其地临近于江关,又临近于犍为郡,令兄严镛现为两千石江关都尉,而犍为郡的任岐正在秣马厉兵,对巴郡呈夹裹之势,刘焉若是想保全巴郡,在没有必胜的把握前,就绝不会轻易对巴郡豪族动手……而这段时间,你再以书信与令兄,让他迁族人至犍为,家族则可保全,不知我言下之意,严公可听明白了?”
这最后第三点,重重的击打着严颜心中的软肋。
他沉吟片刻,问刘琦道:“此事,当真可成吗?迁族中人出巴郡至犍为,怕是没那么容易,恐为刘焉所觉。”
刘琦微笑道:“简单,只要将刘焉的目光转移开就行了……眼下刘范在我手中,我派人前往绵竹,以刘范为饵,和刘焉进行谈判,刘焉顾忌其嫡长子,定会珍惜这个谈判机会的,在这谈判期间,刘焉的注意力不会放到巴郡,严司马可写书信,让族中人乘着这个时期,移出巴地便是,犍为郡那边有自有任岐安排接应。”
相比与刘范的那种“不忠不义,恪守臣节”的大义说辞,刘琦眼下说的这三件事,才算是真正的替严颜拨开了迷雾……让他真正的看到了希望和光明。
身为食物链的顶端者,要彻底收服一个豪强武人的心,不是看你跟他谈了多少忠孝仁义(当然这些也会起一定作用,但肯定不是绝对),而是你能帮他解决多少问题。
这天底下没有人是纯粹的傻缺……你跟人家谈完大仁大义,却不帮人家解决前程、家族等实际问题,却要人家死心塌地的跟随你,哪个豪族出身的人是脑有病?
纳头便拜这种事,现实中是不存在的。
刘范适才跟严颜的交涉中,所差的那一点点就是这个。
……
三日之后,荆州军和益州军,终于抵达了南郡境内,直抵襄阳城。
时隔半载,当刘琦再次看到襄阳城的时候,他居然有些不太认识这个地方了。
眼下的襄阳城跟刘琦离开的时候相比,简直可以用‘天壤之别’四个字来形容。
变化着实太大了!
为了确认襄阳城现在的形貌,刘琦在进入襄阳之前,先登上了附近的岘山对其俯视。
去年的襄阳,虽然也是荆北重镇,但城墙只是中等,工事一般,往来民众稀松,与北方的大县相比,还是差了不少的格局。
最多只能算是个大县。
但是今日今日……
襄水之北,汉水之南,群山之侧,汉水滔滔,襄阳与樊城如两枚翠玉一般坐落在襄水的两岸。
天高江阔,云淡风清,草木苍翠,竹林如海,雄关之姿已初具规模。
远观云梦泽,浩荡万倾,不见边际,鱼梁洲上,有农人划船渡水,收割稻田,农户屋舍和开垦之田竟然是多了一倍有余。
原本低矮的襄阳城墙,现已经被建成了高为三丈的厚土大墙,且还正在继续加固,城墙的外围,则是再修建瓮城。
城池之外,那些刘琦离开前的荒芜土地,还在被陆续开垦,房屋民舍的土地被圈,亦似有规划——那座后世时,被人口脍炙人口的南方的铁打要塞,已经开始初见规模。
刘琦愣愣的看着那座正在被逐渐修葺扩大的城池,脑中想起了自己在离开之前,与刘表的一次对话。
那次对话中,刘表曾风轻云淡的对他说过一句话,一句非常随意的话。
“吾儿,你信是不信,给为父十年时间,为父定能将这不曾闻名于世的襄阳,修筑城汉江以南的最大雄关!”
第一百七十四章 父子再相见
襄阳城外,州牧以下的各级属官,尽皆出城,夹道相迎刘琦等人的军队。
在刘琦回返的三日前,长安朝廷的使者就已经持天子诏来到了襄阳——正式拜刘表为镇南将军、敕封为荆州牧,成武侯,假节。
至此,刘表终于成为可执掌一州军政大权的一方诸侯,与刘焉和刘虞看齐,成为了汉末天下“刘室三牧”之一。
襄阳城的北阙下,州牧府下的一众从属佐官并排侍立在城外,踮脚远望,静候刘琦以及他麾下的军队。
就迎接的场面来说,刘表给予一众归返将士们的待遇可谓是极高的。
州属官随都是在刘表的职权范围内可以随意任命,但毕竟都是他的亲随,可以说今日在场迎接的人,无一不是刘表赖以为信的秘书亲信。
迎接的诸官吏中,伊籍因当初促成了‘宗亲联盟’之大功,而被刘表征辟为文学从事,引之为亲信。
而这些人里,也以他和刘琦最为相熟。
不多时,便见远处旌旗蔽日,万余大军在荆益将官的率领下来到了襄阳阙前。
早有襄阳城内的使者飞马而去,迎接刘琦,其他下令着麾下司马级以下的军校,率诸部曲前往早就准备好的营盘暂事驻扎,稍后襄阳县内自有人来安排飨食,慰劳三军。
别部司马以上的军校则可随刘琦一同入城。
安排好了万余将士之后,刘琦便引着众人来见刘表的一众属官。
大家互相见礼后,却听伊籍赞道:“我等代使君,恭贺府君得胜而归,彰显汉威,扬我荆州声名,就任大郡牧守……上雒一行,我荆州名震四方,引得四方志士来投,府君居功至伟,我等在此迎接府君,以为相贺。”
其余韩嵩,邓羲等人亦是纷纷道贺。
刘琦向一众属官致谢,大家彼此谦虚礼让一方,便一同往襄阳阙内而行。
“机伯先生,时隔半载,襄阳的变化似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