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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郡主!”赵恒闻言,吃了一惊。
这个长乐郡主原名念玉娇,被醇王收做养女之后,改名赵玉娇。
他的父亲念衡出身寒门,却因才华卓著被赵恒欣赏而官至兵部侍郎。
这在大颂可谓罕有。
五年前,赵煦还未疯傻时,赵恒便临时起意,让当时还未疯傻的赵煦与念玉娇订立婚约。
毕竟,其他势族背景的皇子是不屑迎娶念衡之女的。
可好景不长,次年,念衡便被势族官员集体弹劾,诬告贪墨数十万两军饷。
随即,念衡被秋季问斩。
念玉娇的母亲伤心过度,不出三个月便去世了。
这时醇王妃出面,收养了念玉娇。
赵恒的母亲糜氏知道后,便主动退了婚约。
毕竟念玉娇名义上已经是赵煦的堂妹。
“没想到是她?只是他一个弱女子,怎么有这样的本领,实在令人惊讶。”赵煦心绪起伏不定。
徐娥没有回答,而是说道:“现在殿下能相信奴家了吧。”
赵煦点点头,又摇摇头。
尽管他和念玉娇曾有过婚约,但两人只见过几面,谈不上什么情谊。
念玉娇的天香楼也绝非为他而建。
而且他不相信只凭念玉娇就能建立此等遍及大颂的情报网。
想了想,他道:“只怕长乐郡主背后还有人,定是醇王!”
回忆着带军需单抵达燕城,憨态可掬的醇王,他不禁背后一寒。
大颂这潭水似乎深的可以。
“这奴家就不清楚了,奴家只受郡主殿下差遣。”徐娥不肯直接承认。
赵煦直直盯着徐娥,“你告诉我这件事,他们便定有了泄露身份的准备,他们就不怕我把这件事捅给朝廷吗?”
“以前不确定,但皇上轻轻饶过袁立,令袁家制衡殿下,郡主便确定殿下不会出卖她。”徐娥同样直视赵煦,“郡主还让奴家给殿下带句话。”
“什么话?”赵煦努力回忆着长乐郡主的容貌,但似乎总是模糊不清。
“皇上最爱的,永远都只是他自己,二十年前如此,四年前如此,今后也会如此,只望殿下好自为之。”徐娥缓缓道。
赵煦怔了一下,二十年前是赵恒登基的时间。
四年前是念衡被问斩的时间。
这两个时间节点都发生了重大的事件。
说完这件事,徐娥行了一礼,“殿下,奴家走了。”
“后会有期。”赵煦张了张嘴,最终只有这一句。
这次徐娥前来,没了以往见他时的妩媚,倒是多了些疏离。
或许,一切还是逢场作戏吧。
点了点头,徐娥出了王府,登上马车。
抬头望了眼王府的匾额。
放下珠帘,她令马夫驱车往南城门去了。
马车上,徐娥仿佛浑身没了力气,整个人靠在车壁上。
小环叹了口气道:“小姐,你早该知道有今日,你我和天香楼所有的女子一样,不过是工具而已,我们的心再真,在别人眼里也是假。”
徐娥怔怔道:“我知道,那又怎样?飞蛾明知会死,可不还是扑向了那火吗?”
边说,她边滴下泪来。
马车出了南门,沿着官道继续南行。
走出不到一里路,忽然一阵马蹄身响起。
接着徐娥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徐姑娘请停车。”
“是徐烈。”小环掀开珠帘,果然徐烈坐在马上。
“徐统领有何事?”徐娥在马车内擦干泪痕,下了马车。
“殿下让我把这个交给徐姑娘。”徐烈下了马,从怀中掏出一对金步摇。
“殿下还说,多谢徐姑娘的恩情,他不会相忘,如果今后徐姑娘有难处,尽管来燕州找他。”
徐娥接过金步摇,脸上忽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请徐统领代我谢谢殿下。”
徐烈点点头,看了眼小环,勒马往回疾驰而去。
呆呆望着眼燕城一会儿,徐娥上了马车。
抚摸着金步摇,她的嘴角笑意丝丝。
王府。
赵煦还在回味长乐郡主托徐娥给他的忠告。
他忽然有种预感,这次自己这次上的折子,只怕得不到什么好的回应。
果然,七日后,从京师来的手谕印证了他的猜想。
同时来的,还有董安送来的消息。
第二百二十九章 愤怒
“殿下,这等于咱们什么都没得到,这商贸上的事本就是势族们故意设的局,现在即便不再刁难我们,他们也没有任何损失,还凭白让他们来买火炮,咱们还必须卖。”
王府书房。
赵煦将赵恒的手谕给刘福看过,他顿时抱怨起来。
赵煦沉着脸。
袁家的事上,他本来就心中不满。
怀疑赵恒与势族沆瀣一气,利用袁家掣肘他。
现在赵恒又拒了他索要海贸权之事,在火炮这件事上搞平衡。
总体上,还是让他吃了亏。
这更让他心里冒起一阵邪火。
没有回答刘福。
他撕开董安送来的信,仅仅看了一眼,气得拿信的手不断抖动。
重重一拍书案,赵煦骂道:“赵恒,你这个无道昏君!”
刘福闻言,吓得一阵手脚慌乱,想捂住赵煦的嘴,他又不敢,颤巍巍道“辱骂皇上乃是重罪,殿下您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
“你自己拿去看!”赵煦将信甩给刘福。
刘福接过,略微扫了眼,脸色由白变红,由红便黄,他来到书房门口,确认没人之后,猛一跺脚,“昏君,奸臣,这朝堂上真是凑齐了,可笑,可笑啊,若不是因为火炮,只怕他们真敢把殿下骗去金陵,送往北狄为质子。”
赵煦心里如同放了块寒冰,涌向全身的血液都带着股寒意。
董安将朝堂上的事原原本本写在信中了。
为了苟安一时,赵恒和势族在北狄使节的威胁下,都动了将他送往北狄的念想。
正如刘福所说,若不是他们惦念着自己的火炮。
只怕他们便答应了。
“殿下,干脆反了,这样的势族,这样的昏君不值得我们为他们出生入死。”刘福眼眶通红,随即流下了泪来,“殿下疯傻三年,被撵到燕王也就罢了,现在痊愈了,刚刚有点成就,他们就干这种过河拆桥的无耻之事。”
擦了擦眼泪,他咬牙道:“殿下无论是接下来怎么做,下官都会誓死追随。”
刚刚,赵煦真有反了的冲动。
但望着哭鼻子的刘福,他顿时又冷静下来。
“哈哈哈……”赵煦大笑出声。
这笑声里是极大的愤怒,也是极大的无奈,同时,还有极大的失望。
笑了一阵,他忽然拍了拍刘福的肩膀,“本王不反,当下也不能反。”
“为何!”刘福定定望着赵煦。
“这次北狄怕用了一石二鸟之计,朝廷答应了,本王自然必死无疑,但朝廷不答应,他们将朝堂上势族和皇上的丑态放出,激本王谋反,一旦本王反了,本王便成了大颂和北狄共同的敌人,将面对二者的联合绞杀。”赵煦道。
现在前所未有的冷静。
对赵恒,对势族,他彻底失望了。
今后,他唯一能依仗的便是自己的封土以及封土上的百姓。
他所为的也只有脚下的封土,以及忠于自己的属下和百姓。
至于朝廷,至于势族,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迎接的只有猎枪!
而为了守卫自己的封土,除了朝廷给他的十二万兵马外。
他也将正式启动自己的武装商队计划。
当然,他不会承认自己与武装商队的关系。
但暗中武装商队的护卫是他的兵,商队的战舰是他的船。
什么狗屁海贸之权!束缚不住他。
“是下官孟浪了。”刘福想了想,叹了口气。
当下,北四郡只有三万能战的老兵,三万新兵,剩下的六万兵马正在招募,但还差的很远。
以这样的兵力造反,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不要叹气,今后本王和你一起共同建设北四郡,让北四郡变成大颂最富庶的地方,等我们足够强大,将再也不必看任何人的脸色,敌人也将在我们的脚下颤抖。”赵煦缓缓说道,眼睛似有星光闪烁。
刘福望向赵煦,这一刻,他觉得这位比自己还小的燕王是如此的耀眼。
“殿下,只有我刘福活一天,便为殿下效一天犬马之劳。”刘福深深一躬。
赵煦点点头,将他扶起来。
他很欣赏一句话——没有实力的愤怒,毫无意义。
一只三个月的奶狗,即便再张牙舞爪,也只会徒增笑料。
对于燕州变乱之后,袁家的死灰复燃,这次北狄使节前来,朝堂上的君臣丑态。
他回应他们的唯有继续拓展自己的实力。
会有这么一天,燕王两个字会让他们在夜里,也无法睡的安稳。
二人心有默契。
赵煦又同刘福说了些当前急需建设的防御工程。
第一个就是正在建设中的五座棱堡。
北狄这次要挟不成,必然会掀起战事。
燕山里的雪融化之后,北狄定会继续袭扰燕州。
所以这棱堡还得继续修,而且要加快进度。
同时,他还有一个想法,就是改造燕关北面城墙。
在这次守城战中,他察觉到燕关这种一条直线式的城墙防御性不好。
所以,他想如同棱堡一样燕关城墙的外侧修建几个凸出的尖角城墙。
这样一来,北面的城墙就有了棱堡造型。
在上面不仅能多放置火炮,而且等于拓展了防御的面。
同时,还能全方位无死角的防御,增大敌人攻城的难度。
他不能不小心。
火炮的确威力巨大,但这次能起到这么好的效果完全是第一次使用产生的奇效。
战事中,北狄士兵表现很凶猛。
而且在冷热武器交替的时代,不能说有了火器就万事无忧。
毕竟骑兵在机枪和坦克出现后才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
之前,高机动性的骑兵始终是战场上的可怕力量。
因此,当前对他来说,守住燕关还是第一选择。
只是改造燕关又是一笔巨大的费用。
这再次突显出商贸对燕王的重要,几乎可以说是命脉了。
毕竟北四郡因战乱而凋零。
他即便向百姓征收重税,收上来的银子也无法支撑起他封土上庞大的花销。
建棱堡,修燕关,造战舰,王府士兵的军饷和装备,每一笔都不是小数目。
不过好在赵恒给了燕郡商行皇商地位。
势族在商贸上也不再刁难他。
而他付出的代价就是火炮了。
但对他而言,这似乎又不是什么代价。
他本来就打算卖火炮,捞着这笔军火贸易的银子。
这次的信中,董安还透露了梁家同样拥有火炮的事。
他虽惊讶,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梁家向朝廷进献了火绳枪,没道理梁家没见过火炮。
这次梁家不再遮掩,除了在海贸这事上作为筹码阻止他外,还有一个就是拿来当竞争品来打压他的火炮。
对于这件事,他不屑一顾。
他对自己的火炮,他还是充满信心的。
只是,原本他是计划推出两款火炮的。
最低等的白口铁炮,和高一个档次的灰口铁炮。
白口给势族,灰口给朝廷,以此来壮大皇家,打压势族。
但现在赵恒在他眼中和势族没有两样,配不上他的灰口铁炮。
卖给他们最劣等的白口铁炮便是仁慈了。
第二百三十章 学堂
“除此之外,本王还准备正式建立军事学堂,政务学堂以及科技学堂,三大学堂。”赵煦说道。
西凉臣服北狄,北狄国力越发雄厚。
袁家接下来也会小动作不断。
而朝廷和势族只顾自身利益,难保将来不会拿他同北狄做交易。
这种形势下,他必须全面建设自己的封土。
三大学堂的建立也是其中一项。
如此他便能获得源源不断的人才,而人才又会进一步促进封土的发展。
“政务学堂,科技学堂?”刘福皱了皱眉头。
北大营内的军事学堂他是知道的。
但没想过还有政务学堂和科技学堂。
赵煦点点头,“你去把王应和常威叫来,一起商议下这件事。”
他虽已让常威在北大营建立了军事学堂,但毕竟不正规。
现在他要像当代建立学校一样,给三个学堂建三个校区。
而且为了便于他讲学,三个学堂要近一些,省得绕路。
刘福应了声,转身离去。
不多时,王应和常威到了王府。
一进门,常威就冷着脸,憋了半天,他道:“殿下,末将真为你感到憋屈,他们竟然这样对待殿下,真想反了他娘的。”
路上刘福便将手谕上的内容同二人说了。
二人自然十分气愤。
“殿下,恕下官说句不敬的话,当下皇上和势族俱都沉湎于安乐富贵乡,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