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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蹬蹬,蹬蹬蹬”老道连续后退几步,伸手就从后背拽出一把拂尘挥手挡了过去:“施主这是想要杀人灭口不成?”
拂尘上千捋道丝其根被断,那幻化出的一把剑也飘然落到地上,重新变回了一张符纸,已然碎成了好几段。
“不好意思,是你知道的太多了”王长生眼神阴霾,忽然张口舌绽莲花:“咄!”
一声道音脱口而出,震得老道脑袋嗡嗡直响,他没料到对方出手会这么迅速,仅仅只是一个照面就连续祭出两个杀招。
道家“咄”字诀,一语吼出几乎堪比传说中的佛门狮子吼,一声就可将人震得神魂不稳。
“嘭”白马山老道撞到身后的墙上,仓惶间迅速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到了镜面上,右手高高举起吼道:“昭昭其有,冥冥其无,魑魅魍魉尽显齐身”
阴阳镜上一道精光乍现。
王长生木然感觉体内气血一阵发颤,翻腾不已,明显有不受控的趋势,要透体而出。
这阴阳铜镜只对魑魅魍魉和妖邪之物管用,王长生本身就属于个活死人,恰好算是碰上了克星。
王长生眼中神色顿时一暗,身子僵硬不动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白马山老道长吐了口气,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对方出手太迅速,要不是他手中正好有个能克制住王长生的阴阳镜,此时倒霉的恐怕就是他了。
老道收起铜镜,摇头说道:“其实我本无恶意,是你想多了,我只是想知晓是何人会有这么大的手笔,可以让你白活十几年,据我所知如此干涉天道轮回,恐怕就连张道陵祖师都不敢做,那是要受天谴地”
老道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着王长生走去,当他来到王长生面前的时候,对方眼中茫然的神情忽然一扫而光,老道当场就懵了。
“怎么可能!”
第4章 青山这个名字
王长生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人从浑浑噩噩中瞬间就恢复了清明,白马山的老道哪里想到对方明明已经受制于阴阳镜了居然这么快就脱困而出,属实不在常理之内,猝不及防下,王长生左手一拍身后的背包,那把七寸长许的桃木剑就飞了出来,顿时被他握在手中,随即王长生左手收拢肘部“嘭”的一下顶着老道的胸口,一转身就将他给压在了墙上,右手攥着那把木剑抵在了他的心口上,眼看着一剑就要穿透老道的胸膛了。
“不好意思,你可能不知道的是,当初我家小师叔为了防着我被人受制,他宁可损了十年的阳寿,也为我遮住了我的命格,就是免得我被像你们这种名门正派的人发现后受制于你”王长生阴着脸说道:“老仙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闲事管地太多,我就只能送你上路了……再见,来不及握手吧”
白马观老道眼睛顺势就落在了王长生手里的木剑上,当心口感受到剑尖戳破肌肤的痛感时,临危之际他脱口而出道:“陈青山是你什么人?”
这把木剑乍一看起来平淡无奇,看不出是什么样的质地,样式老旧做工粗糙,但两面剑身上刻着两幅山水图纹,透露出一股沧桑,古朴的气息,这是昆仑山脉的走向图。
王长生眼看着就要杀人灭口之际,听闻对方的话手中剑尖顺势一收,皱眉问道:“你认识陈青山?”
“你是昆仑观中人?”老道反问了一句。
陈青山道号青山真人,昆仑观主,不过世间知晓此人的向来不多,因为陈青山平时行踪不定,宛若闲云野鹤一般常年云游不知所踪,能从这把剑上就认出王长生的来历,想必是曾经见过陈青山和这把随身佩剑。
听来似乎有些稀奇,但全因青山真人从来不出剑,见剑者几乎九成九都必死无疑,见者不死的,那应该是旧识了。
王长生脸色阴晴不定,但手里的剑却从对方的心口上收了回来,这老道能脱口而出陈青山和昆仑观这两个名字,定然不是道听途说的。
“你认识我师傅?我劝你最好不要胡掐,不然我这边杀了你,那边就走一趟白马山,送你的徒子徒孙和你一道在黄泉路上叙旧”
白马老道轻吁了一口气,咽着吐沫说道:“我和青山真人恰有一面之缘”
二十几分钟之后,白马山外的一间茶楼上,王长生和这老道对坐,两人面前放着一壶沏好地陈年白茶,彼此之间似乎已经化干戈为玉帛敌意渐消了。
茶水翻腾,热气缭绕,淡淡地茶香气飘了出来。
白马山道士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青年,良久之后为对方斟上一杯热茶,开口说道:“我知道,昆仑观中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人下玉虚峰入世了”
世人只知昆仑山,却不知玉虚峰上有座昆仑观,这座不知道传承了多少年的古老道观,在有着万山之祖之称的昆仑山上,世代镇守着这片土地上的二十四条龙脉。
王朝可以更替,但龙脉不能有变,这是昆仑观的世代祖训。
只不过这一点在中土大地上鲜有人知,就更无人知道,昆仑观弟子有几何了。
陈青山是这一代的昆仑观观主,如果想要形容一下此人的话大概只有一个词能够概括一下了,那就是神龙不见首也不见尾,他不见首和不见尾的离谱程度可以堪称奇葩了,因为王长生作为他的关门弟子,都有六年没有见过师傅了。
王长生是被他的小师叔和几位师兄一把手带起来的,他在十二岁那年被陈青山带进昆仑观后,没过两年陈青山扔下一句我要云游去然后人就失踪了。
后几年他都是被小师叔和二师兄代师授艺的,而四年前小师叔也扔下一句我要去云游然后也走了。
再过两年几位师兄也走了,整个昆仑观中就只剩下了王长生和六师兄。
“我见过陈观主,当时他手里拿着这把剑,那是十年前的时候了,陈观主来白马山见我师傅,他说要将这剑放于白马观十八年,换借我镇观之宝阴阳镜,但那时我师傅两年后要阴阳镜有大用,就婉拒了陈观主……”
王长生顿时愕然,十年前正是师傅带他离家上昆仑观的时候。
十八年后,他步入而立之年,正好三十。
“你为什么是个死人?”白马山老道皱眉问道。
王长生淡淡的说道:“人都有一死没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我师傅却没让我死,硬生生地把我又从阴曹地府拉了回来,至于你要问为什么的话,恕我抱歉了,有些事我说不了,你知道了也未必有什么好处,你我之间就谈眼前事好了。”
老道张了张嘴,随即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是昆仑观人,那我降妖除魔替天行道,也除不到你身上,行不到你的头上去,道友见谅吧,一场误会”
王长生笑了笑:“谢谢了?”
白马山老道苦笑着说道:“真要是把你给除了,这个因果我可受不起,昆仑观这一代的下山行走是你吧?据我所知,你们观中传人虽有,但很少在世间露出身份,轻易不会为人出手,出手者则必然为山下行走”
王长生点了点头:“一代只有一人,我小师叔和几位师兄……都懒得很,没办法就落在我身上了”
昆仑观弟子这一代有七人,除了大师兄王长生从没有见过,另外五位师兄在世俗中都各有身份,陈青山当年一直没有定下观下行走为谁,直到王惊蛰这位关门弟子出现以后。
老道拿起茶壶,为王长生添了一杯陈年白茶,缓缓的说道:“我曾经提过要为许家处理许老先生的身后事,但许荣升一直拦着我百般推辞,现在想来是因为他能把你请过来的原因,这是因为他和昆仑观有旧?”
“是我师傅留下的一段陈年旧事罢了,我过来是因为要善始善终……”王长生随意的解释了一句,然后望着对方的胸口,说道:“这阴阳镜我师傅多年前没有借出来,不知我有没有这个善缘呢?”
白云老道沉思了片刻,皱眉说道:“借不了”
王长生说道:“出家人慈悲为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老道不解的抬头说道:“你和一个道人讲慈悲为怀,悲怜天人合适么?我们道门中人不救人不度己,只管降妖伏魔还这世间一片清净,道友你说地话有些过界了,那是和尚该干的事,和贫道不搭噶的”
王长生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想到这老道士慈眉善目,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他幽幽的叹了口气:“就是没得商量了?”
白云老道淡淡地说道:“你莫非还想要硬抢不成?这阴阳镜是我白马观镇观之宝,历年来随同观主出入世,捕捉世上妖邪,魑魅魍魉,若是借了给你,岂不是相当于一个战士上了战场连枪都没的拿了?道友,没有这么办事的,你也莫要再威胁我,誓死难从命,我白马观中人还是有几两硬骨头的,抱歉,还请海涵。”
“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王长生起身,整了整长袍的领子,扭头走了几步想了想,忽然朝茶馆伙计要了纸和笔,写下一串电话号码,然后递给白马老道说道:“三年后,你家中子嗣若有恙,无处着手的话,打这个号码给我,我救你儿子一命,换用你手里的阴阳镜,这个交易应该挺合适的”
白马老道听闻豁然起立,这老道士下巴上的一缕长须都被鼻息给吹了起来,他急促地喘着气,红着脸怒声说道:“你在胡说些什么,贫道六根清净一生只为三清弘道,我又不是可以娶亲蓄子的火居道士,道友你说我有子嗣,这岂不是在血口喷人?你不要妄言,污我清白。”
王惊蛰扬仰了仰脑袋,平淡的说道:“你忘了我是昆仑观人了?昆仑子弟,最擅卜算,相面一道,我这一双眼睛差不多都赶上火眼金睛了,你觉得你身上的事能瞒得住我?”
老道愣了愣,额头上忽然渗出一道汗珠。
王长生探着脑袋到他面前,轻声说道:“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法子,把自己的面相给遮掩住了,让人不能看见你的子女宫,但很不巧的是,刚刚你为我添茶的时候,你手上的纹路却暴露了你娶妻生子这个事实”
白马老道下意识的就把左手背在了身后,王长生嗤笑一声说了句现在欲盖弥彰已经晚了,老道脸色顿时一白,这明摆着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王长生说道:“我观你手掌纹路,其子三年后会有一劫,到时你若是解决不了的话,可以找我试试,我昆仑观人说话跟那帮和尚一样,向来不打诳语……”
王长生说完,用手指点了点桌子上的那串电话号码,然后扭头就走了。
白云老道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噗通”一声跌坐在了椅子上。
第5章 我姓王,你行八
从茶馆里出来,后面就是岭南的白马山脚下,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里,王长生拎着挎包走了进来,他一抖手那只黑猫“嗖”地一下就从包里蹿了出来,三两下爬上一棵老槐树弓着身子炸着毛虎视眈眈地盯着下方的人影,尾巴翘起了老高。
猫有九命,最通灵,早在易经中就提过“玄猫,辟邪之物,宜置于南,佑及子孙,不宜擅动。”
玄就是黑的意思,不带杂色的黑猫,乃天下灵物,恰巧王长生碰上的这一只就是。
王长生仰着脑袋,淡淡地说道:“我不知道你这畜生是从哪里冒出来又怎么跑到许家去祸害人家老爷子的,这我也不感兴趣,但你我既然碰上了那就是有缘,我昆仑观中人最讲因果,所以……我给你个机会,咱恰好缺一只本命灵宠,我觉得你正合适,按理来讲通灵的畜生胡黄白柳灰也可以,但我真没见过有谁是领着一只黄鼠狼或者刺猬在逛街,所以我也就只能找只猫了,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这猫也不知听没听懂王长生的话,总之表情十分狰狞,龇牙咧嘴地递了递前爪,爪上锋利的指甲似乎还闪过一道寒光,那态度不言而喻,不好意思我不太同意。
王长生咧嘴笑了笑,想起了在观里的一段时日,那年他在经阁的角落里无意中翻出一本古籍,昆仑观道藏三千三其中有很多都是孤本和绝版,就包括他看到地这一卷“本命灵宠手札”。
观中典籍太多,很多都蒙了一层灰,堆在角落里不知多久没见过天日了,王长生翻出这本手札后粗略的扫了几眼觉得很是惊奇,简明扼要地解释那就是此卷本命灵宠手札,记载的就是如何让人和有灵性的生物之间勾连起联系,但这还不是最出彩的,其中最后一页写着,如若此人遭受重创,哪怕三魂七魄里只剩下一条魂没有散去,只需要寄在灵宠身上就能保住一命。
于是,王长生巴巴地就找到了二师兄,很欢脱地问道:“这种宝贝,观中师兄弟包括小师叔和师傅,好像没谁懂得?”
二师兄惊讶地仿佛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说道:“你是白痴么?就你觉得,师傅和小师叔谁能用得着这玩儿意,然后还得用其来保命?”
“好吧,当我没有问过他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