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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看,那只长颈鹿居然趴着喝水!”
“……”
普通百姓看个热闹,然而确定太阳回归线是要花钱的,仅仅是派遣人员到各地观测就需要大量的经费。好在这一块是国家承担财力,“历法”除了上班打卡盼着放假的用处之外,皇帝老儿还要用它来撸……
再说了,鸿胪寺什么的,最喜欢这种前期开销大,成果出来慢的工程。
平时哪有这个机会?给玩“谶纬之说”跳大神的牲口,还不如鸿胪寺接受,好歹也是具备一点点人文主义情怀的。
尽管专业不对口,但鸿胪寺靠山大啊。
这几年的《贞观农书》是一版再版不断修订的,而且和以往不同,这几年再版已经不再标注谁谁谁,而是《贞观农书》四个大字,然后下面几个小字“10年版”“13年版”,想来整理内容的牲口们也麻木了,索性跟着简约而不简单。
作为一个地方实权官僚,而且是一把手,老张混一个“中央候补”肯定是够资格的。于是到手了南海的资料,立刻就开启了大召唤术,把长孙无忌叫了过来。
与会旁听的张大安也算是开了眼界。
“这赤道岛,山多地少,土著部族极多。大者一二千,小者百几十,有类流求。”
“土著不土著的,也没甚要紧,开山修路总归是要用人的。皇帝在辽东已经有了回复,要在赤道筑台祭天。内府也传了个消息出来,已经设了赤道宣慰使,这好处坏处且不去多说,总归是有些原因的。”
“还有甚么原因?不过是岛北产金银铜,岛南产赤铁白铜,若不置办个官署,不怕海外嚣张尾大不掉?这光景,广州又要热闹啦。”
白铜说是镍有点不准确,铁镍合金就有点意思,这东西在长安,就有汉朝流传下来的器具。老张住普宁房那会儿,着实见过有些关中家族当作传家宝传下来,其中既有误认为是银制品的,也有当作不锈宝刀唬人的……
但不管怎么说,镍是好东西,放一千五百年后也还是好东西。老张在海上胡混的时候,经常要镀镍,一斤几十块总归是要的,比废铁强多了。
“朝廷是个甚么主张,反正是看不出来的。我们武汉说到底,还是紧跟朝廷嘛。有人在赤道岛东北寻了一条北归洋流,我看这比南海的路还要好。死了多少人,才有了这条航线?来去便当,那就有得赚。武汉不去开矿,可到底还是有自己的钢厂、船厂嘛。”
“说的是,要漂洋过海,总不见得都学流求土著,凿一条小船,坐个三五人,就泛舟大洋之上吧。这零星的东海岛屿,多是一撮又一撮的,小国寡民,没甚个意思。倒不如有人去宣扬教化,也好聚其于一地,人尽其材……”
说这话的时候,饶是老张脸皮厚实,好歹还没受过儒法洗练,可也老脸一红,时不时地轻咳一声掩饰一下。
至于老张之外的人,也就长孙无忌脸色如常,但还是眼角微微地收缩,想来这话还是刺激到了他的灵魂。
曾经的吃饼少年张大安,则是目瞪狗呆,完全没有想到,武汉官场是居然的朴实无华,太特么直白了。
这不要脸的样子,乃至毫无下限的吃相,居然还包装成了“忠君爱民”,还拉扯了圣人的教化,夫子的道德,一时间吃饼青年心中暗忖:怕是孔夫子复生,得锤死这些武汉佬。
哪怕只说“忠君”,武汉官场也摇摇欲坠的模样,对皇帝就差正大光明地开嘲讽,可到底也只是官场内吹逼,半点攻讦大老板的字面意思都没有的。
没看见荆楚行省的总督老大人就坐在旁边“指导工作”吗?
至于回归线是二十三度五还是五十六度一口闷,对这帮官僚来说,没有任何卵用,毫无意义嘛。
指导农事那是别处需要的,武汉还需要指导农事?分明是武汉指导别人农事。武汉最牛逼,亩产一万八!
心态就是这样的,当飘起来膨胀起来,还要啥逼数?老子一生全靠浪!
“本督说两句。”
长孙无忌先转了转杯子,杯子和杯碟发出了声音,会议室这就静了下来。
“赤道岛一事,本督以为啊,可以先效仿南海故事嘛。至于陛下那里,本督自有解释。”
“南海故事?”
“交州李道兴,爱州杜正伦,早有成法在南海,何必纠结中国?至于南海宣慰使,自当用中国之人以教番蛮,此间道理,诸君不会不懂吧?”
一群人顿时斜眼看着老阴货,纷纷表示紫微令老大人说的对啊说得对。
李道兴坑了多少交州地界的洞寨?杜正伦轮了多少占城野人?这特么叫南海故事?这分明是南海事故,尸骨不存的事故。
不过老阴货表示老夫就是叫了个滴滴打人,至于你们要不要用,老夫是管不了的。
第八章 南海宣慰使
“应该就是苏拉威西岛了,这地界不熟啊。”
手指在地球仪上转动,新制的地球仪是樟木做的,便宜又耐用,主要用作教学。武汉诸中小学的地理课,并不会跟学生讲解为什么大地是圆的,而是直接灌输知识。学生只需要知道大地是圆的即可,至于为什么是圆的,谁发现谁证明谁算出,学堂在课外都不会给予解释。
“特么的忘了是苏禄海还是哪儿来着?”
老张努力地回忆着,当年在海上平台厮混,有些海上工厂,比如炼油厂、精工厂、海产加工厂,都是用巨轮改造,时常往来重要的资源出产地。
只是有个大概印象,当年张德那文科生上司的上司,曾经主持过一个“一揽子”计划,其中就包括苏禄海某个地方的铁镍矿开发。
可是不是苏拉威西岛,张德就不确定了,甚至老张还怀疑,可能是菲律宾那旮旯也没准。
不过不管怎么说,东南亚的铁矿石品位还是可以的,至于当下,金银铜三种货币金属的资源,对唐朝来说,那是相当的丰厚,比扶桑要丰厚十几倍。
然而缺人。
不过庆幸的是,有人缺德。
所以结果还是很好的。
中书令老大人长孙无忌给了一个很好的思路,并且表示这一次一定会给杜正伦一个好前程。
有武汉官僚旁敲侧击,说中书令老大人不怕被人说闲话,说跟东宫牵扯?
老阴货一脸毅然决然:“老夫举贤不避亲,再者,老夫同太子有舅甥之情,又有何惧?”
哎哟我去……
外戚这么理直气壮的,炎汉之后就没怎么见过啊。
毕竟,外戚天然被鄙视被怼啊。
然而老阴货表示他由内而外的坦荡,他大公无私,他秉公办事。
“管他苏拉威西还是菲律宾,关老子屁事。”
老张心想自己瞎琢磨也是白琢磨,还是顺其自然算了,再说了,单道真现在差人上岸,准备求个南海差遣,想来也是估计到了,像南海这种地方,一旦有了金银铜铁,那必须得“中国教化之”。
皇帝老子的决定,你有意见?
“哥哥,这个甚么南海宣慰使,到底是个甚么差遣?”
“总归不能比中都督府还差吧,想来也就是个都督。”
对张大安的疑问,老张也没个准,毕竟贞观大皇帝陛下的心思,一般人还真捉摸不透。
照理说,南海多远啊,这剑南、六诏、朝鲜、扶桑诸地的肉先吃下才是正理,南海那几千里海疆,航行不是风就是浪,危机重重,闹不好人一出去就要搞拥兵自立,那上哪儿说理去?
反而近海之地,吃卡拿要狠毒殴打,完全由着皇帝的兴趣,说滴蜡就滴蜡,说皮鞭就皮鞭,可要是换成远海,那皮鞭说不定自己就皮了。
可也不得不承认,李皇帝也是霸气绝伦,他搞的“大推恩令”,主要就是针对附属繁华之地,或者说是人口集中之地。
大贵族大财主有了“皇帝”盯着,他们那些个庶子妾生子奸生子,全都有了“后台”。家主双腿一伸,等尸体凉了的时候,该分家分家,该拿钱拿钱。真要是说“兄友弟恭”要一起过,对不准,皇帝老子说你们这样“违法”。
法律上,进行了财产切割,别说假惺惺的“兄友弟恭”,就是真兄友弟恭,十年之后,等自己的儿女长大,还不是要捏着鼻子吃屎?这还是皇帝老子亲自掺的御屎。
原本说皇帝这样瞎瘠薄乱搞,肯定是不能成功的,然而谁曾想从天而降一条土狗。不敢说“村村通”,但让京洛淮扬苏杭等大城市做到县县通乡乡通,毫无压力啊。
关键土豪们明知道县县通会吃御史们带来的御屎,但正所谓吃得吃不吃也得吃,谁叫修路致富它效果斐然呢?
饮鸩止渴也就这样了。
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鹤顶红,顶多就是假冒伪劣威尔刚。
硬、持久、有感觉,但它有副作用啊。
土豪们久而久之,看太阳都是绿的,总觉得自己其实被一个叫唐马儒的光头给灵魂附体了……
世道是如此艰难,上有皇帝老子大开大合,下有江南土狗精耕细作,正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老张表示自己的本心只是想要玩魂斗罗三十条命罢了。
至于政策导向和人为推动的“西进”和“下海”,他只能说他根本想不到会演变到这种程度。
“西进运动”的直观概念看长安,哪怕已经迁都,整个长安容纳的人口,依然稳稳当当地超过百万。
这个百万的含金量和洛阳的百万人口相比,纯的不能再纯。
整个洛阳地区,除了都城,几近无人区,绝大多数的人口,都是以“附庸”的形式挣扎在天子脚下。
然而长安却脱胎换骨,“西进运动”需要大量的劳力,早年丝路上的淘汰率极高,但这几年哪怕是十几二十人的“袖珍型”商队,也能够保证一定数量的全须全尾去而复回。
至于唐三藏那种逆天运气,师徒四人周游列国斗战诸佛,那纯属中国漫长历史中的些微小意外小闪光。
贞观朝的“婴儿潮”来得是如此的快如此的迅猛,更是让诸多事务官面对古老的一堆堆典册,都闹不明白为毛贞观朝的人口增长怎么这么的不科学。
夭折率的大大降低,医疗卫生在局部地区的大大提高,可耕作土地的大大扩充,粮食生产区的进一步开发,都使得贞观朝对于“婴儿潮”是能够撑得住并且也急不可耐地吸收进去。
至于老张原本担心的“马尔萨斯陷阱”或者“发展内卷”,有贞观大皇帝这么一个脑洞奇特思维奇葩的帝国统治者,张德琢磨就这么个行情,闹不好哪天真的有一小撮社稷败坏分子跳出来战个痛,搞不好就是贞观朝版本的“南北战争”。
当然了,跟真南北战争一样,打起来肯定不会是因为“废奴”,大约都是因为“费钱”。
老张的小心思还没揣摩明白呢,辽东就来了加急,皇帝批准了中书令老大人的举荐,任命爱州欢州的文化人杜正伦为“南海宣慰使”,让他带着皇帝的空白诏书,跑去南海画个圈。
一时间,被轮了好多年的杜正伦热泪盈眶,面北行礼,恸哭感恩:天空一声巨响,老子闪亮登场。
然后广州的冯氏家族就开始了新一轮的造船大业,其中就有开往南海的一条条一艘艘货船。
杜正伦是个明白人,在南海混,怎么可以不跟“南霸天”打好招呼呢?
作为“南海宣慰使”,杜正伦放了话,要多少香蕉……不是,要多少木料,就给冯冼二族多少木料,成本价,靠谱。
第九章 礼尚往来
“杜君既为天使,缘何又同冯、冼勾通?恐引非议啊。”
杜正伦的幕僚们对此相当的担忧,这些幕僚的组成也相当的复杂,既有杜氏的家生子,也有杜氏的姻亲子侄,也有杜正伦早年的门生,也有杜正伦的“同窗”,甚至还有交州本地汉时苗裔。
作为“失势”的前中央高官,这种配置,天然地要抱团要搞小团体。只是唐朝蒸蒸日上,中国船舶又非往西,船大路直的天下,别说学什么赵佗,就是学赵氏孤儿都学不来。
“这是皇帝许给冯、冼的好处,某不过是为陛下一用罢了。”
摆摆手,杜正伦坐在船舱内,看着粼粼海波,出神道,“不几年,老夫居然连坐船都适应了。当真是物是人非,今非昔比。”
“朝廷不怕岭南做大么?”
“有甚么好怕的?岭南罢了,又非漠北。清点青海军三个团,便能平灭岭南,总计不过千五百人就能了账的地界,许点财货就能稳当,何乐不为?冯盎若是有心,哪能做唐臣?”
他说的轻巧,但内心还是佩服冯盎的,尤其是在欢州爱州久了,便对冯盎越发佩服。
这是个了不起的前辈。
杜正伦甚至觉得,后来人知道冯盎的,一定比知道他这个“秀才”的多得多。
当然了,杜正伦现在觉得或许他以后在史册中,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