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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层建筑的思想意识统一建设还要不要搞了?
真要是开了口子,大概李董就会狂喷孔祭酒,说老孔你们的思想很危险啊。
“使君,眼下这些个长安旧勋,大概也是骑虎难下。这时候想要寻个出路,其意愿是相当强烈的。不过,东南金银,不可能让给长安旧勋,如此看来,大概只能丝路上讨生活。”
“此事是可以预料的,而且安北都护府历年‘减丁’,各部总帐数目是稳中有减,多出来的丁口,都是尽数往西域去填。这个事情,那些淘换‘盐业产本’的粮商最是心中有数。现在北地丝路前往敦煌的驼队,多是哪里人?不都是漠南漠北的?主要还是漠北的。长安旧勋想要谋个出路,大致也就是这里琢磨。”
发家致富的主要路数,在不公开挖大唐帝国主义墙脚的情况下,一般就是有政策吃政策,有关系吃关系,有现金吃现金,有资源吃资源……正经靠聪敏才智走上人生巅峰的,那也得背后有人。
整个长安城的顶级胡商,也就一个维瑟尔混出了人样。然而维瑟尔实际上也不过是张德随手养起来的一条狗,知道的人虽然不多,但还是有人心知肚明。
在这个开始疯狂鼓吹“管子”之学的时代中,社会上虽然没有公开鼓吹捞钱有理穷逼该死,但也就是个“国王的新衣”,属于典型的广大人民群众都知道的秘密。
体制中的旧勋在日子好过的时候,还不至于“不要脸皮”地去下场捞钱,但这一波为了“投资未来”而掏空家底的噶韭菜活动,使得他们不得不面对现实。
饭都没得吃了,还要啥脸啊。
而眼下能够大赚特赚的行当,基本都被武汉集团、淮扬集团、江东集团、山东集团、洛阳集团、新贵集团、新·新贵集团把持……甚至连辽东土鳖都能通过石城钢铁厂大赚一笔物流费人工费。
不管是哪一家哪一个地方集团,都不可能给长安的关中老铁一个机会,门儿也没有。
即便是想要迂回,通过战争手段来获取战争红利,也不是一般人可以运作的。
唐俭唐茂约屌不屌?饶是老唐想要把自己儿子塞到朝鲜道驻军中去,还要先跟张公谨、牛进达打好招呼,然后牛进达再通过运作,把唐五郎扔到南渡鲸海的先头部队中去。
先头部队就是典型的作战敢死队,脏活累活全得干。跑过去蹭经验的镀金大队能让唐五郎混到吗?一个萝卜一个坑,根本没有可能的事情。
编制上控制的极为严格,皇帝就在鸭绿水督建平壤宫,牛进达就算再怎么傻大胆,也不可能自寻死路。
唐俭尚且如此,其余一个个绝对是铁杆关陇老铁的,李皇帝巴不得他们全部死光光,尽管李董自己祖上也是关陇老铁的一份子。
局势和经济格局,注定了当下的关中老铁想要谋个出路保证家族现行的局面,能选择的余地不多。
西域是为数不多山头和巨头不算扎堆的地方,但想要前往西域,还得打点薛氏、侯氏、郭氏、程氏、李氏、张氏……说是不多,也只是相对而言。
就眼下的行当,北都太原那边谋生,也只能咬牙穿梭沙海戈壁,跑西域被程处弼那心理变态往死里操也得大叫一声“打得好”,不然程处弼还瞧不上你呢。
只是想要参合进“丝路”,没点“门面”根本混不穿。在中国你有“才学”能够“显名”,遇见权贵也能不“摧眉折腰”。但在西域周边番邦,要的就是狂霸酷拽屌炸天,你跟脚硬扎,一堆的鳖孙过来“摧眉折腰”,不但“摧眉折腰”,连“吮痈舔痣”都毫无压力。
于是乎,不管是买了“学区房”还是背了“房贷”的关中老铁,都是组团拖人给老董事长说情,毕竟,老董事长女婿多,亲家也多,别的不说,西域郭孝恪,他家就有女郎在太阳的禁苑跳脱衣舞……
“长安那边呢,也是真个放下了身段,是好事。省得每次见了武汉来的,都要摆个旧都人士的架子。以往咱们在长安不好做事,如今也算是‘歪打正着’,固然是亏了点人手,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必介怀。能在长安畅通无阻,就是胜利,长远来看,未尝不是好事。”
“可是使君,如今长安久居之辈,也是复杂,除了旧时勋贵,还有北都世族。尤其是王氏、温氏,家底厚实,未必就会跟咱们‘坐而论道’。”
“我们跟王氏、温氏,何必讲什么‘坐而论道’,论钱我们就论,‘论道’还是算了。真要是论,让江东那些去就是了。咱们也给长安城松松土,免得那些个老世族,还以为这长安城,是他们的自留地,咱们这些个吴楚蛮子没资格惦记。”
之前江东老哥在老张这里服软认输,这时候不废物利用还等什么?
第八十四章 江湖险恶
“这个王二郎,是想要谋个出身,好去西域?”
禁苑中,老董事长百无聊赖地做着抖腿扭腰,一边运动一边看着王才人。
“王符也是个求上进的,他虽是跟着去了洛阳,一直也不得赏识。如今的行市,阿郎也是知晓,不是读了经典就能做官。年年科举,也没见着多少英才冒尖。朝鲜道那里倒是出了不少厮杀汉,可王符哪有这门路?”
王才人说着说着,竟是带着点哭腔,“北都也没了营生,阿郎也清楚,那姓尉迟的如今都有人拿他画像辟邪,做事何等的狠辣。别说漠北如何,就是漠南,那也是严防死守,半点米面粮油不得流转。”
“老夫倒是觉得尉迟恭还行。”
八十多的老董事长咂摸了一下嘴唇,“当年突厥杂犬来勒索,实力不济,老夫也就认了。这其中,难道没有你们王氏一份力?”
“阿郎说这个作甚!”
“老夫这岁数,说说怎地?你要给王二郎说项,找老夫有个甚用?不过老夫倒也能给你支个招数,免得没头没脑,寻不得人去疏通。”
“莫不是寻长乐公主?”
“那女子哪里有那干系?此事寻她无用,得去寻承乾。”
“太子?”
“不信?不信算逑。”
李渊摆摆手,继续扭着屁股抖着腿,精神很是抖擞。
见老公这鸟样,王才人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心中又想着,这几年老公也真没胡乱开口,一般说出口都是有点道理。
“那就让人去试试?”
“试或不试,干老夫何事?”
继续扭腰扭屁股,抖腿抖手一气呵成,整个一帕金森还带触电的。
江湖老前辈的好处就在这里,李渊虽然窝在一方天地之间不得自由,可要说当世之人有几个能比他思量周正,那还真寻不出来几个。
被囚禁怎么了?被囚禁当年也是五年平天下的开国皇帝,没两把刷子能镇得住场面?
王氏托人找了自家女郎帮忙打听,说白了就是找老前辈咨询咨询,论国朝顶级智库顾问,老董事长不敢说独占鳌头,混个前三小意思了。
旁人不知道的跟脚,在老董事长这里就是小菜。
于是王氏心一横,“死马当活马医”,带着人跑去东宫找暖男太子唠嗑。这几日太子正忙着巡视长安周边的排水渠,外加视察隆庆坊下水道工程,也是忙得脚不沾地。恰好偷空,就见王氏过来送礼。
好久没见到“回头钱”的李承乾立刻就把王氏迎了进来,还拉着家常,还攀着干系,说本王当年还在王师傅手底下学过经典呢。
这时候王氏的人才反应过来,诶?好像是哦,去世多年的王珪,可不是还教过太子殿下?
“旧年敬直去武汉督建江汉图书馆,回转的时候,还来看望了本王。想当年,本王、敬直还有操之,交情都是不错的,市场去东郊骑马。那会子,敬直在泰弟那里看书,他是个书虫子,就这点爱好。”
听到这里的时候,王氏的人顿时来了精神!
什么鬼?!你们他娘的跟江汉观察使还有这百转千回的交情?没听王敬直说起过啊?在外人眼里,王珪俩儿子就是过气土鳖,没什么前途可言。王崇直混个爵位就差不多了,王敬直么,书虫废柴一只。
可万万没想到,暖男太子话里话外,那江汉观察使跟王敬直居然交情是属于亲密度比较高的?
哎哟我去……差点闪了腰。
朝野之间有一个事情是很清楚的,郭孝恪这匹夫能去西域走一遭,还能混个二把手,那是托了张公谨;程处弼这遭瘟的杀人魔,是皇帝老子极为赏识的青年才俊,将来帝国的军方扛把子,少不得有这么一个“少壮派”,可这个“少壮派”,身上俩成语,有一个就跟江汉观察使有关。
七拐八拐,这买卖……这交情嘿,就联系起来了?
“殿下,下走此来,也就直言了。家里有个王二郎,想走个门路,能去西域走一遭,也好给家里铺铺路。眼下有甚行市,也不甚明了,若是能混个天使,去天竺波斯甚的,将来淘换甚么,也能维持。这一回家里是真没甚么门路,托了几个干系,求到殿下门前。还望……还望看在王氏旧年情分上,殿下抬举一二。”
“甚么话,甚么话,本王也就这点能耐,保举个天使,还是可以的。你们少待着就是,本王写一封折子,递到皇后那里,三五日就有消息。”
“殿下……唉,殿下仁德,仁德啊。”
“不敢当此称赞。”暖男太子摆摆手,然后问道,“这个王二郎,叫甚名字?”
“王符,字玄策。上头有个兄长,王大郎在洛阳当值,执戟士里挂了名字。”
“好,本王记住了,你们在长安再住个几日,少待就把折子寄出去。”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了。”
此时忙着寻求出路的各路老旧勋贵都在找关系,英雄所见略同吧,大多都是家里有女郎在老董事长后宫的,就先去求老董事长。毕竟,老董事长好说话嘛。实在是没办法了,再去暖男太子那里求个情。
也有失心疯的,跑去长乐公主殿下那里找抽。人长乐小公举都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哑谜,直接把礼物收了,然后把人轰了出去。
百转千回,也算是有点荡气回肠,总算是折腾了一点动静出来。
武汉方面也没闲着,江东世族那些个服软认输的,也是琢磨着出路。因为李皇帝在折腾扶桑诸国,江东世族真没什么机会插手,无奈之下,又求了徐孝德,于是连哄带吓,不管是有的没的,主要是以湖州人为主,被赶羊一样赶到长安去受罪。
至于混一官半职还是死去西域吃沙子,都是自己找来的苦吃。
其中就有湖州蒋氏,当初跟着长兴徐氏瞎折腾,结果被张德一波带走,连本带利打成残废。
如今好些个在朝廷挂了职的,都只能跑去长安,其中就有个叫蒋师仁的,倒了血霉,已经注定要去西域受死,只是这光景蒋师仁还没琢磨明白:你说我一个江南水乡的小哥哥,怎么就跑去西域吃沙子了呢?
蒋师仁连长安一百零八坊到底有啥还没搞明白呢,就来了个洛阳小哥哥陪他说话,小哥哥姓王,住蒋师仁隔壁……
都是拖家带口的,住了几天,蒋师仁这才知道,隔壁小王也是要去西域受死的,不受死没有活路,两家都是这无可奈何的选择。
“玄策,你是不知道眼下江东的行市,那是真没出路,江海运河,江东各家,也就是混个辛苦钱。谁能想到姓张的发狂起来,那真是如狼似虎……”
“唉,眼下还不是要求着他,到了西域,还得跟那程三郎打交道。到了勃律,你也绕不过李淳风这个妖道。就算去了天竺,我听兴福寺的人说了,玄奘法师居然跟他是忘年交!”
两个小哥哥在疯狂地吐槽着,也就是老张不在场,老张在场还要帮他们添把火。老子特么在河中还有“榻上苏武”这个老朋友呢,你们说的那算个毛?
“还不知道朝廷会给甚差事,这年头,天使大不如前……”
“就当是去天竺探探路,有甚营生,也好打听打听。”
“也是……”
第八十五章 寻思着
“西秦社、关洛社、大河号……眼下‘河中金’在敦煌的库房,就是这几家承接。咱们两家,就算去了西域,这‘河中金’是别想染指了。倒是‘天竺金’还能指望一二,若是能在天竺开辟新庄,倒也是个营生。”
不敢说推心置腹,但因为都到了同去西域赴死的地步,王二郎也没什么不好跟湖州小哥哥说的。
蒋师仁听了王符的话,想起了一个事情,眉头一挑看着王符:“我在湖州时,倒是有个庄园营生,不过是姓张的偷偷摸摸搞的,在流求岛上,贞观十七八年的时候,辟田就有二三十万亩,死人不少,不过获利颇丰。”
“这几年漕运南来的‘南海米’,怕不是就是这路数?”
“那是交州货,流求岛上的米不一样,质地上乘,不输浙水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