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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7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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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他这种官位,要发财很容易,要升官却难。
  好在拘留所往上两级也算是归县尉管,怎么地也有了功劳。
  至于能不能扣个反贼的黑锅在这帮白痴的身上,就看汉阳县县尉到底有多大的胃口了。
  “糟了!扎手,崔十八死了。”
  “撤!”
  “撤!”
  哔哔哔哔哔哔……
  奇怪的哨声响起,拘留大使耳朵竖起,愣道:“芦苇做的芦笛?”
  做芦笛不难,但能做出这种能发出好几种音调的芦笛,却是很难。但凡跟音律相关的物件,都不是土鳖能够琢磨的,这涉及到数学、乐理、物理、材料。
  音律是个极为讲究科学的科目,江湖土鳖最多在玩弄独门的曲牌上有点念想。
  正当拘留大使还琢磨着多弄几个够本的时候,忽地远处最少三里的地界,传来了马蹄声。
  “这……”
  拘留大使耳朵好使,只听马蹄声,就知道是正规军。
  “识别哨得响了。”
  话音刚落,一个奇特的牛角号声传来,这其中有个调门,地方府兵各有各的识别调门,只这调门一出,顿时拘留大使来了精神:“啊吔!居然是羽林军的恶狗!”
  武汉现如今也是有羽林军的人,平日里也不闹事,但羽林军的人凶不凶,行伍出身的都心知肚明。
  “此间叛逆,尽数拿下!”
  一声呼喝,马蹄声四散,四周不断地有火把飞出落下,但有人影闪现,便是直接冲过去,或是一枪,或是一槊,鲜有逃得过生的。
  这光景,拘留大使心中凛然:这些羽林军,怕不是都在暗地里藏着的,就等着有这么一出,只是,怎地说是叛逆?叛逆来劫营?
  只是来不及多想,趁着羽林军过来助攻,拘留大使抄起弓箭猫着身子就开始顺着墙根游走,看人跑得飞快的,就是一箭射去。
  “老子先赚了人头再说……”
  


第八十八章 性质
  ?    ?    急促的马蹄声在夜里就抵达了不夜城汉阳,江汉观察使府署理治安的官吏都被叫了起来,而掌握刑名律令的前大理寺卿孙伏伽,也是大半夜从睡梦中被吵醒。
  “这是作甚?不好好睡觉,这光景起来作甚?”
  “加班。”
  揉了揉太阳穴,孙伏伽叫了一杯“卡瓦哈”,加了两勺白糖之后,一边喝一边看刚刚拿过来的急件。
  “才到‘贾堑’就遇上这种事情?”
  急件内容很详实,武汉出发的船队,在这里遭遇了“悍匪”。只是“悍匪”们的目标不是商船货物,而是拘留所那些青少年。
  “悍匪”的身份也被拷问了出来,羽林军在严刑拷打上,业务水平相当的高。这些“悍匪”的跟脚,是清河崔氏的家生子,当年清河崔氏在河南的基业被连根拔起,这些家生子除了改换门庭的,有些就跟着本家主人一起浪迹江湖。
  朝廷并没有对这些“漏网之鱼”赶尽杀绝,实际上和博陵崔氏不同,清河崔氏的招牌还在,阀阅依旧,只是饱受风吹雨打。
  “秋卿,可要通禀使君?”
  司法治安部门加班,但因为事涉清河崔氏,多少还是让人没底。说是说法律的归法律,但这世上的事情,只要碰上权贵,法律就是最后的抹布,谁倒台塞谁嘴里。
  “不必,此事早有预案。前几年就在防着类似事体,那光景,老夫还未来武汉。”
  头发白了不少的孙伏伽忽地又道,“叫人多煮一些‘卡瓦哈’,都来喝一杯提神。”
  “多谢秋卿。”
  所谓“秋卿”,是司法最高长官的古称。武汉的土鳖原本称呼孙伏伽大多用“廷尉”,只是后来京城来了一些镀金的,称呼孙伏伽为“秋卿”,这才跟着一起拍马屁。
  “此事可大可小,不过却不要紧,明日老夫跟操之详谈。”
  言罢,孙伏伽又道,“信号机夜里有人值班吗?”
  “有的。”
  “今夜雾大不大?”
  “有雾,但是小雾。”
  “那就试试看吧,把消息传到南昌。”
  “是。”
  名义上还是归江西总督府管的,此时房玄龄虽然不在南昌,但也得让南昌那边的总督府佐官幕僚有个心理准备。
  一夜忙碌,各种文件先行准备妥当之后,到了凌晨三点多,加班的警察、白役也跟着“大佬”们一起在衙门里眯瞪个几个小时。
  第二天一早,张德起来之后,就有人通禀昨晚上的事情。
  果然,老张听说之后,眼皮都没抬一下,点点头道:“少待本府会去孙公那里。”
  “是。”
  榻上被窝里,阿奴大马八叉地呼呼大睡,脚边是她儿子,半个身子已经伏在地上,脸冻的又红又白,口水流了一地……
  把张樱桃捡起来,塞回被窝里,老张正要出门,却见阿奴一脚又把儿子踹出了被窝,一脸懵逼的张樱桃露出一副惊恐的眼神,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张无奈,把他抱了起来,然后喊道:“把樱桃抱去银楚那里。”
  “是。”
  婢女连忙拿起绒毯,裹了张樱桃,奔银楚的小院去了。
  胡乱吃了点早餐,在马车里嚼着馒头,张德到了掌刑院,一群黑衣警察正忙着,见了张德,都是行了个军礼。老张连连点头,这才穿过天井中庭,到了孙伏伽办公的地方。
  孙师兄是名义上就是个“顾问”,但实际上却是掌刑院背后真正的大佬。
  “师兄。”
  进门之后,就见长桌上孙伏伽正在喝粥,几碟小菜放着,还有一些伴当、警察也在那里用餐,见了张德,正要行礼,老张连忙道,“不必行礼,赶紧吃。”
  在孙伏伽下首坐下,老张见孙伏伽顶着两个黑眼圈:“加班了?”
  “夜里消息都要传出去,事涉清河崔氏,不好说。”
  “师兄怎么看?”
  “这是真要抢武汉的‘人才’啊。”
  孙伏伽笑了笑,“这帮崔氏余孽,干了别人一直想干却不敢干的事情。”
  “就为了几个少年?”
  “武汉少年多有读书识字的,而这些收拢在拘留所的少年,又混迹过江湖。虽说大多都是市井流氓,可一个读书过的市井流氓,比山贼老江湖好用。”
  这其中蕴含的信息是很多的,实际上哪怕是汉朝的低级军官,也都是识字的。他们不但识字,还要教授手下大兵识字。汉军长期能够有效地传达军令,高效地使用工具,精准地明白高层意志,就因为军方的低级军官都识字。
  而且普遍低级军官还能自行书写文件,可能只是一封家书,寥寥数语在竹简木椟之上,但这种素质,放在古典帝国之中,是绝无仅有的。
  唐军至今都做不到这一点,唯有重新磨砺的新军,诸如西军、北军、辽东军、东海军,才有这样的素质。
  “这反贼也是与时俱进啊。”
  吐了个槽,但老张也得承认,这些拘留所出去的青少年,哪怕退一步讲,只是跟着山贼们混江湖,那也是顶级山贼。
  更何况,武汉的教育体系,从来不只是让青少年识字而已。仅仅是小学算术,就足够干掉世界上绝大多数的盗匪团体。
  而且青少年对家乡武汉极为熟悉,他们日常见闻,或许习以为常,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但实际上武汉大多数的规章制度,扔到外面,可能大部分情况会水土不服,但先进就是先进,有识之士除了因为“屁股问题”会反对,肯定这一点还是会做的。
  在武汉,这些青少年是人憎鬼厌的市井流氓、社会闲散人员。但在别处,这些青少年就是能够识文断字、能写能算、懂规章讲纪律的优秀人才。
  武汉老乡看不上,他乡老铁却不会客气。
  “说起来,这些崔氏余孽,怎地不去抢工匠?”
  “抢工匠性质就变了。”
  “也是。”
  孙伏伽的回答让老张点点头,抢拘留所的青少年,顶天就是个“劫狱”,可抢工匠,兴许老张还没发飙呢,李董就先发飙了。
  


第八十九章 放话
  ?    帝国想要维持旧时代的稳定模型,小农规模肯定要大。只是贞观朝历经数变,核心区的小农已经被大量“灭绝”。形式上有区别,结果却是相同的。
  若非不能通过暴力来维持小农经济,围绕在皇权周围的统治阶层,也不至于会衍生出各种“皇庄”“新庄”以百工作坊。
  “稼穑令”这种皇帝私人钦定的皇家农庄大管家,其存在本身就是对皇权的嘲讽。
  对付暴力的最好手段就是暴力本身,先进的暴力可以抑制甚至是碾压落后的暴力,长期来看总有一方会灭亡,但短期内的动态平衡,可能会持续五十年一百年甚至两百年也说不定。
  在这种动态平衡之下,就有社会中的“人力资源”,就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一个不懂节气时令、农具使用、农政理解的农民,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农民。
  崔氏“余孽”干得事情,正如孙伏伽说的那样,是干了别家想干而不敢干的。
  “人力资源”经过十几二十年的培养,纯粹的劳力已经不能够满足更高的经营产出。这个时代,需要“劳动力”,而全国唯一算得上“劳动力”蓄水池的地方,只有武汉而已。
  现如今,哪怕是山大王争地盘,流窜在各个贫困县城之间,也许面对新式的警察,就得掌握新式的流窜技术。
  可能要看得懂时间,更要看得懂地图,说不定还要会说几句标准官话或者地方方言。
  “使君,刑部已经接手了。”
  “嗯。”
  张德点点头,刑部接手本来就是应有之意。崔氏“余孽”怎么说也能拷打点东西出来,当然这年头也不至于有什么能威胁皇家正统的东西,无非是捞点好处。或许十八学士哪家念旧情,就琢磨着把清河崔氏的藏书给弄点出来。
  总之,适逢其会的一场小小“狂欢”。
  于老张而言,这就不是个事儿,还不如苏州的陆德明过百岁生日来得让他上心。
  地方大案一旦掀起来,中央就顺势搞点事情,多少总归要杀些肥猪。没后台的就自认倒霉,有后台的先行通气打招呼,至于中央搞到什么程度算满意,纯粹是领会精神。
  “连这些武汉流氓都能打主意,他们怎么不来武汉直接掳掠呢?”
  冷嘲的张德喝着茶,幕僚们一脸凝重,半晌,有人道:“使君,可要增派人手巡查?”
  “不必。”
  张德摆摆手,“但有人贩子到武汉地头,只要证据确凿,买卖双方尽数流放。说句不好听的,躲到天涯海角躲到皇宫也要揪出来。”
  “……”
  “……”
  一群幕僚不敢接话,只好假装看文件。
  这几日洛阳的老铁过来咨询了好几回,还是筹办中央学堂的事情。不过这一回和礼部、国子监都没什么关系,是“二圣”准备自己搞的项目。
  早先就有了眉目,但只是搭了框架,这光景连崔氏“余孽”都只要想辙,便是刺激到了长孙皇后。
  不能人才培养自带体系,终究是无用的。
  皇帝要什么样的技术要什么样的人,武汉这里从来都是给给给,你敢要我就敢给。前几年还有英杰觉得武汉这是自寻死路自掘坟墓,结果现在却发现,这他妈就是个坑。
  固然人才重要,可朝廷也得有那么多位子来给人坐啊。今天给了县令,一个个县令上去了,搞得还挺好,一看,全是武汉来的。明天给了稼穑令,一个个稼穑令开工了,效益不错,最终一看,还是武汉来的。
  一年两年还好,时间一久,中央开始出现了“冗官”。坐地户和外来户开始“内耗”,情不自禁的事情,饼子就那么大,还是武汉赏的。
  反观武汉,“小”是“小”了点,但因为体系迥异,“冗官”这种事情根本不存在,想要“冗官”,最少也是人口超过一千万……
  制度建设的特点就在这里,旧时代的体系,天然不能够适应这种变化。
  用非法穿越之前的一句话来概括:落后的生产关系不能够适应先进的生产力。
  大抵上,就是如此。
  一个工程师在武汉是工程师,在洛阳就是个技工,可能还是地位相对低下的技工。一个在武汉做预算的小哥哥,跑洛阳可能也就是帮人算个加减乘除。
  短期内人的耐受性还能硬抗,时间一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贾堑”劫营事件对武汉基本没有影响,张德的话通过“忠义社”这个特殊的“民间”渠道放了出去。
  想要抢人,武汉让你抢。但只要演变成贩卖武汉本地人口,那对不住,躲到天涯海角都要赶尽杀绝。
  跟张德打交道多了,地方豪强也清楚江汉观察使的性格,出来混,说杀全家就是要杀全家。
  “师兄,此去京城,就当散散心。”
  因为“贾堑”劫营事件,孙伏伽作为前大理寺卿,外加武汉司法建设实际的掌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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