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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问完这句话,又自嘲般的笑了:阮棠向来没有真心,他怎么能奢望呢?
“孤是一个予取予求、知恩图报的人,只要你有一分真心待我,我会十倍相赠。”他呐呐自语,神情凄楚。
阮棠向来是理智的,她看多了被始乱终弃的歌姬,对爱情是没有憧憬的。
她道:“殿下不能给奴想要的恩宠,把奴送给拓跋公子不是皆大欢喜吗?拓跋公子需要一个给他暖床的丫头,奴喜欢拓跋公子。”
“区区两日,阮娘子就‘爱上’了西凉王子,娘子的爱真是不值钱呢!”陆恒的话语轻蔑又心痛。
“是的,殿下说的很对。”阮棠黑亮的眼眸与他相对,“奴是个低贱之人,打从有记忆起,奴便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直到十岁那年被月娘买走做了瘦马。即便人人轻贱,奴的日子也比先前好多了。奴只有十六岁,长得也貌美,想过好日子,这并没有错。”
她说这话时,神情平静,语气和缓,过去的苦日子一带而过,并没有趁机卖惨,陆恒注视着她,见她黑亮的眼眸干净澄澈,没有算计没有矫情,平静的心湖仿佛被人投入一颗石子,荡起了层层涟漪。
“娘子虽然劣迹斑斑,这说真话的模样还是可圈可点的。”
阮棠愤愤的想:他总是这样嘲笑她,好在现在自己对他没了幻想,否则还要忍着恶心讨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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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阮棠战战兢兢
今日晚宴,陆恒不知起了哪门子的劲,居然带着阮棠出席了。
阮棠是万里挑一的美人,说是天下绝色也不为过,配上那白皙的肌肤、纤秾合度的身段,只静静往人群中一站,便有如鹤立鸡群一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如皎皎明月,是黑暗夜色中的唯一亮点。
开席后,她跪坐在陆恒身后,陆恒却分出半席来,让她与自己同坐。
她是不太愿意的,因为陆恒的席案正对着拓跋弘,她稍稍抬头便能看到他。
他仍旧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平静的眼眸波澜不惊,仿佛对她不甚在意。
陆恒位高权重,席案离陆绰的主席也近,陆绰自打见到她起,那如狼似虎的眼神便紧紧跟随着她,连喝酒都有些心不在焉。
阮棠心惊胆战:一方面猜不透陆恒的用意,一方面担忧拓跋弘会不要自己,另一方面还害怕虎视眈眈的陆绰,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陆恒不断示意她给自己斟酒,她对酒席上的礼仪熟透于心,每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恰到好处,加之不敢让拓跋弘产生误会,她始终表现的非常庄重。
阮棠虽为瘦马出身,其容貌却生的端庄妍丽,仿佛天生自带贵气。这番为陆恒斟酒,不但显不出半分谄媚低贱,反而令人赏心悦目。
陆绰看了半晌,只觉得心里那把火怎么也灭不掉。
他半路离席,去了营帐将周贵嫔的妹妹周才人召来纾解了一番,谁知周才人侍奉完毕,他却想起了一件事来:周才人曾是他的皇叔陆忱的家妓。
家妓、家妓!
他突然怒火中烧,想起了阮棠。
阮棠也是家妓,他想要的家妓,一帮叔伯都会大方的拱手相让,可是陆恒却三番两次的拒绝将阮棠送给他。
他想起阮棠那诱人的身段、令人见之忘俗的脸蛋,想象着陆恒与她在榻上翻滚的旖旎画面,心中越发妒恨。
他提起剑将尚在穿衣的周才人砍杀,想到她曾经和自己的皇叔陆忱耳鬓厮磨,心中的妒恨越发汹涌,仿似火山喷薄,一阵高过一阵。
可怜周才人甚至不知自己为何被砍,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赴了黄泉。
陆绰杀了周才人,心中狂躁不已,他发了疯一般对着周才人的尸身乱砍,将她的脖子砍的血肉模糊、尸首分离才扔了剑,将周才人的头颅揣进衣襟,鼓鼓囊囊的继续回去喝酒。
陆恒注意到了他鼓鼓囊囊的衣襟,放下酒杯问道:“陛下怀中藏了什么?”
陆绰邪邪一笑:“皇叔想知道吗?拿阮棠来换。”
陆恒重新端起酒杯,没有回话。
陆绰阴鸷的剜了他一眼,又对阮棠投去了势在必得的眼神。
陆恒被他注视的头皮发麻,遂道:“陛下若想要阮棠,当先问问拓跋王子的意思。”
“嗯?”陆绰阴鸷的眼神瞟向拓跋弘,后者低垂着眸,声音缥缈仿似天际飘忽的脱线风筝:“陛下当真不知昨日我为何横加阻拦吗?”
他淡淡的反问,却将意思表达的清楚明白:他看上了阮棠,所以不许陆绰染指她。
阮棠欲为他辩驳,他却抬起眼看了她一眼,眼神坚定,仿佛自己真的是因为看上她才阻止了陆绰,阮棠只好将话语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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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阮棠被吓坏了
陆绰冷笑,反问陆恒:“那么皇叔可答应拓跋王子了?”
陆恒道:“臣早说过阮棠不是家妓,不能送给任何人,陛下难道一直觉得臣是在开玩笑吗?”
陆绰心想也是,若是他应了拓跋弘,今日的阮棠就该坐在拓跋弘旁边了。
他敛起戾气,如先前一般恣意喝酒,这小小的插曲很快被众人抛之脑后。
阮棠下意识的往拓跋弘那厢望去,却见到他端起酒杯朝自己遥遥举杯,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烛光,熠熠生辉。
他轻轻点了一下头,将杯中酒仰头喝下,尔后倒悬酒杯——涓滴不剩。
阮棠报之一笑,举起面前的酒樽,大大方方喝了一杯。
上首的陆绰却将这一幕看了个始终,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戾气重又腾起,他冷眼看着席间觥筹交错的群臣,冷不丁从怀中摸出了周才人的头颅,将它以一种万分流畅的抛物线方式丢入了群臣之中。
血肉模糊的颈上还在零丁滴着血。
“轰——”群臣吓坏了,个个面如菜色,一个两个看着周才人那死不瞑目的头颅颤颤发抖。
周才人的头颅好死不死的滚到了阮棠面前,阮棠吓得花容失色——周才人的眼大睁着,全然没有了神采,空洞的眼却仿佛死死盯着她一般,令她头皮发麻、如芒在背。
她觉得陆绰故意将这颗头颅扔到了她面前。
陆恒挥袖,一股内力将头颅震的老远,他将阮棠拉入怀中,捂住她的双眼轻声安慰道:“不怕了,不怕了。”
群臣纷纷逃散,陆恒护着阮棠,质问陆绰:“陛下为何在群臣面前如此暴戾?不怕寒了群臣的心吗?”
陆绰眼神阴狠的剜了一眼他怀中的阮棠,阮棠埋在陆恒胸膛之中,却敏锐的感觉到后背射来一道仇恨的光。
“皇叔不愿将阮棠送人,却不想女大不中留,她早已与拓跋王子勾搭成奸在席间眉来眼去,朕只是小题大做借题发挥,提醒一下皇叔罢了。”
拓跋弘听得这话,微微怔忡。
他向来宠辱不惊,冷冷清清置身事外,即使今日见了陆绰抛出头颅来吓得群臣四下逃散,他也仍旧端坐如钟,不曾有一丝慌乱。
“刚刚晋王也说了我曾向他讨阮棠,”他淡淡道,“晋王不允,我朝她看两眼又何妨?”
他将所有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为她挡下了唇枪舌剑,阮棠向来不信奉情与爱,可此时听得他的万般维护,说不感动是不能的。
陆恒知道陆绰不是空穴来风,先前拓跋弘向他讨阮棠的卖身契,他以为是拓跋弘单方面的意思,可是阮棠却也巴巴的要他把自己送给拓跋弘,他们二人早在私下达成了某种一致——可笑的是,她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与拓跋弘暗通款曲,而他却不自知。
得知他二人看对眼时,他愤怒、惊讶,最后却都被一种叫做“郁闷”的情绪所替代了——不知不觉之间,阮棠已经凭借美色成功在他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他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阮棠貌美自然众人瞩目,陛下误会王子了。”
说完他牵着阮棠离了席,对面的拓跋弘白衣胜雪、眉眼清寂,目送他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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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阮棠噩梦连连
阮棠回了营帐之后仍旧惊魂不定,周才人那空洞的眼一直在脑海中萦绕不去,陆恒安慰道:“无事,睡一觉便好了。”
阮棠泪盈于睫,泫然欲泣:“殿下将我送给拓跋公子好不好?奴可以跟着他去西凉,永世不再入邺城。”
“阮棠,”陆恒郑重道,“你在担心我护不住你吗?”
“殿下……”阮棠哽咽着看他,烛光相映在她光洁脸蛋上,为美人更添几分朦胧感,“奴素来爱慕虚荣,是因为知道自己这幅容貌恐怕普通人家护不住。可是奴现在不这么想了,奴即便入了晋王府,头顶上还有个时时要杀人的官家,奴从小颠沛流离,对这条命看的比荣华富贵都重要。”
她屈膝跪地,紧紧攥着他的衣角:“求殿下将奴送给西凉王子,哪怕万劫不复,奴也甘之如饴。”
“阮棠,你该信我的,”他只手覆在她的头顶上,目光坚定,“有我在,陛下不敢伤你。”
他的语气有些悲凉,因她始终不能完全的信任他。
但是阮棠如何敢信他?她曾亲眼看到陆绰拿剑柄砸了他的额头,他的承诺一如他嘲讽自己的口气一样令她感到寝食难安。
阮棠很绝望:她一心认为拓跋弘才是她的好归宿,可是陆恒却不放人。可他是主,她是奴,她不敢对他横加指责。
她收了眼泪,抽噎着上榻睡觉。陆恒将她安顿好,去了屏风另一边的榻上就寝。
陆恒在榻上辗转反侧,屏风那边阮棠的抽噎声渐歇后很快入了梦,帐外很安静,偶尔能听到卫兵巡逻时整齐的踏步声。
他翻了个身,看着帐篷的接缝处漏进来的银色月光,眼睛酸痛的厉害,然而脑袋却清醒无法入睡。
他根据月光的位置推断已是三更之后,闭上眼要睡,却听得屏风那头的阮棠惊恐的说起了梦话:“别看我!别看我!”
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绕过屏风,借着月色清辉看到阮棠紧闭着眼,一双眉紧紧蹙着,神情惊恐。
阮棠梦到了周才人,周才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直直走向她,空洞的眼神仿佛紧盯着她,她躲到东边,周才人追到东边,她躲到西边,周才人追到西边。不伤她,只拿那一对空洞的眼吓唬她。
“别看我!”阮棠在梦中大汗淋漓。
“阮棠。”陆恒坐上榻,轻轻拍她的脸颊试图唤醒她,“别怕,阮棠别怕。”
阮棠神色惊恐之下,在梦中却寻得了一处极粗壮的树,她紧紧抱着树干,奇了,周才人偃旗息鼓,转身走了。
陆恒低头看着阮棠的手紧紧箍着自己的腰,推了两把没有推开,再看她时,她已眉眼舒展睡得极安稳,便脱了鞋躺下一道睡。
营帐透进了三两道月光,清光如水,他借着浅淡的光线看她,她的脸近在咫尺,高低起伏精致的侧颜,她闭着眼,显出一种娴静的风情来。
她的唇生的极好,有一颗尖尖的唇珠,说起话时唇珠颤颤可爱极了。
他伸手摩着她的唇,想起皇太后所说的阮棠的眼生的像薛夫人,心里隐约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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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阮棠疑似故人
阮棠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肚子上沉甸甸的,迷迷糊糊间摸去,却摸到了一只温热的手。
她睁开眼,见一个男子与自己耳鬓厮磨挨得极近,鼻间喷薄的热气扫在她脖颈之间,带着男儿气息。
她吓了一跳,尚未来的及看仔细便抬起脚将他踹下了榻。
“登徒子!”
然而当她看到陆恒滚下榻的那一瞬,理智终于回来了,可是来不及了——陆恒已经睡眼惺忪睁开了眼,看着自己趴在地毯之上,抬头看向阮棠。
他的眼神有些奇怪:“是你踢了我?”
“不是!”阮棠立即否认。
“殿下是不习惯与奴同睡,自己掉下了床。”她一本正经的胡说。
陆恒盯着她看了许久,心中那股奇怪的念头越发强烈。
这种熟悉的挨揍的感觉、以及被欺负了后对方矢口否认时的爽快,都让他想到了曾经的棠妹妹。
阮棠被他盯的差点破功,她后背起了一层的汗,仍旧强自镇定的看着他,湿漉漉的眸无辜的很。
他爬上榻,对她说道:“再踢一脚。”
阮棠缩在里侧,听得这般要求不禁诧异的看着他,仿佛没听懂似的。
他又重复道:“再踢一脚。”
阮棠看看自己的脚,小心翼翼的、慢吞吞的拿脚尖在他小腿上轻轻撞了撞。
这挠痒痒都不够的力度令陆恒皱眉:“踢一脚,就像刚刚你把孤踹下床的力道。”
阮棠缩回莹白的脚:“奴说过了,那是殿下自己摔下去的。”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