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腰间束着一根雪白的缎带,没有半点杂饰,头发松散地绾成了堕马髻,发间斜斜簪着一朵素色堪比雪莲的白芙蓉,衬着冰肌玉肤,从背面远望过去,垂落的青丝如瀑,肩若削成,腰若约素。
绣儿看着我啧啧赞叹,我打趣道这是夸我美呢还是夸她自个儿的手上工夫好,绣儿一脸遮不住的欢喜甜甜道“再好的手艺没有美人底子也空落下了。”一面笑嗔着绣儿越来越没大小了一面暗自思忖着:我那几幅自己都不敢恭维的图纸被十四**宫就真换回了这些?想来那人的手艺定是十分了得,不仅深知我的心意,这雪莲雕得这般孤傲清绝,竟还远远胜了我的心思去……还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一个小厮飞快地跑来告知道“前边的戏已经下了,戏子们正回隔断里头下妆,收拾东西呢,主子们看了这么久戏也都疲乏了,这会正自顾唠嗑着,戏台子上都按小姐的意思布置好了。”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到底是八贝勒府里的人,做事都周详得很,这次家宴虽是让姐姐自己张罗着,可毕竟不是一个人忙得过来的,负责节目的主管本是如何都不答应让我表演这事,还是我巴巴地跑了好几回还要表演给他看,他惶恐得直说“不敢让小姐日日亲自跑来,奴才更是没格欣赏小姐的表演”,这事才说定,想来他也是揣摩着这些主子们个个疼我,我的戏他们自然都是喜欢的,到时一高兴自是也少不了他的赏,这才接下了这担待,也竟真的,一个字也没透露出去。
轻纱蒙面,随着小厮行至台边,我轻摇了几下剑坠子上的铃铛,陡然间俱灭,起先湖畔边各自闲散的人们一瞬间紧惕起来,趁着这慌乱之时,我垂目团坐于戏台中央,手里的剑随着铃铛的节奏一下一下动起来,寂静之中这铃声格外的悦耳;一下一下撩人心怀;随着一阵激越的铃声踮脚而跃;明晃的剑光在空气中拉开一道口子;发出〃簌簌〃的声音;轻袂飞扬;一个转身背对台下轻稳地落了下来;转眸微微一蹙;看到台下那般痴离的眼神;自知这一锁眉;不知锁了多少人的心。
起势杂乱无序,但顾盼之间,陡然生辉,不知哪里竟飘来一缕笛声;合着我的步子、剑势,紧促得让人担心一个转身这笛声便撕裂了满段华帛,但又是这样的契合,虽是从中**,却好象有一场惊心的安排,在无声中陡然怒放的潋滟。
是八爷!我当真高估了自己,这样精心安排的宴席,哪一个环节允许出现这样不在他控制之中的“惊喜”,他从始至终都是知道的,我的周密布置不过是在他的控制之内,我所精心的这一场“惊喜”不过是在他看过十遍百遍之后才得意纵容的“惊喜”。他是城府何等深的人,这个时代的每一个人又岂能单凭自己的眼睛所见就去相信,是我高估了自己,是我高估了自己!
心乱如麻。剑舞得凌乱,竟不知在别人看来这是一种柔倦,一种不屑的慵懒。负责的主管,周详的小厮,甚至绣儿……一早都是他刻意安排的。我只不过是想给姐姐一分特别的礼物而已,而在这里,在他眼里,被他当作了什么?也是需要防备的人么?或许,这一切都是一场笑话,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明尚额驸收养的女儿?当真是如此么。
一瞬间这样的多的猜忌纷纷呈现在我的脑子里,让我不敢面对下去,只能留下一个这样的背影,寥若晨星。
………………………………
如此便可不相恋(2)
从瞬刻寂灭的舞台上逃了下来,了了地换回了衣服,向岸边的水榭走去,我知道此刻的自己需要冷静,然后平静地去面对。
此时岸边的人们也许都在讨论我,讨论刚刚那场令人怦然心动的脱俗的舞蹈,可是谁能知道那场舞蹈的主角,那个寥若星辰的人此刻心里该是怎样的狼狈。
倚着栏杆刚欲坐下,便看见一抹清瘦寂寥的身影,背对着我,迎着湖面而立。唇边突然闪过一丝嘲讽,不知是为我还是为他,“如此良辰非昨夜,八爷为谁风露立中宵?”
“你在怨我。”他没有转过身来,但语气坚定得好象对我的所思所想全部都了如指掌。
“不知八爷这话怎么说?素颜与八爷向来不是很熟,况且以八爷平日里待人的温和,素颜会有什么事敢怨八爷的呢?”偏偏装作不知,况且怨么,的确是说不上的。
“不是很熟?呵……”他微不可闻地冷笑了一声“你和十四弟,算熟么?宁可告诉他也不告诉我?他做得到的,我做不到么?”
他不计较我瞒着他的原由,竟在十四身上找不快,这倒是令我诧异“十四阿哥为人直爽,年龄也与素颜相当,自是说得上话,八爷平日忙于朝堂政务,素颜怎敢去打扰?”
“当初,答应帮你过了选秀这一关的人如果是我……情况会不同么?”他带着质问的语气。
“八爷当素颜是这样吃软饭的人么?”我避重就轻地答道。
“你当真以为他帮得了你?”
“不管帮不帮得了,该走的路逃也逃不掉,素颜不会强求什么,只是每条路若不能顺着自己的心意去争取过……那才可惜。”
“若不能顺着自己的心意去争取过……那才可惜……”他重复地低喃了一句我的话,竟有些自嘲的语气,复而又抬起头“你是个通透的丫头,只是,十四弟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很像一个人?”
“像一个人?谁?”
“八哥…素颜也在这…你们倒是清闲,跑这来躲清静了!”
回头望去,朦胧夜色里,十四逆着岸边的走了过来,步行有些踉跄,空气里隐约夹杂着酒气。
“十四弟不也自在得很,一个人跑这水榭里来凉快了,八爷语无波澜,和刚刚与我说话的语气简直不像出自一人之口。
十四摆摆手,扶着栏杆坐下,“老十拉着老十三在那儿拼酒,我借口着一会儿得有人给他们抬回去,溜出来透透气!”
“今个儿真是畅快,连十四弟你都喝得有些过了,看来素颜那曲舞,还真是助兴不少啊……”
“八哥……”十四听了这话,直直站了起来,话未说到一半,人就向一旁的湖中栽去,“十四阿哥!”我惊叫出声,忙跑上去扶住他,好在八也手快,一把揽住他的肩靠在自己肩上,我稍稍松了一口气“十四阿哥…没事吧?”
八爷的目光定定落在一处,我顺着望过去,先前急急拽住十四的手竟一时忘了松去,我脸一热,忙松回了手,可就在指尖抚过他衣襟的那一刻,十四捂着胃弯腰吐了一地,八爷的衣服也被溅湿了大半,一时间三人就这么狼狈地站着。
“素颜,十四弟想来是真喝过了,你去找两个人来先把十四爷搀回房里休息,今晚就只能歇在府里了。”
“是……您和十四阿哥单独在这……不要紧么?”八爷略略点头,示意我无碍,我心里却暗暗尴尬,我一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人站在这,又能帮得上什么忙……顿觉指尖一热,靠在八爷肩上的十四深深看了我一眼,一阵暖意由指尖蔓延上心里……
因是绣儿就侯在不远处,我思索了会儿,遣了绣儿再去找两个人回水榭搀十四回去,自己却径直去了八爷房里取一套干净的外袍,待再回水榭时,十四已不在了,仍只剩八爷一人,我将袍子递上去便转了身,一时心里复杂,刚刚若不是十四替我解了围,以我的性子,免不了继续和八爷冷言相对,而现在却只能暗自小心着,想起那天晚上的事,遍越发揣摩不透这位爷的心思……
“你怕我?”他的声音突然从耳后那么近地传来,还带着丝温热的气息,我倏地回过头,心跳陡然迅速,八爷见我这样也只温和地笑了笑,盯着我的眼睛,我别过头去为自己寻觅理由我只是…只是担心十四阿哥他……”
“原是担心他…是我疏忽了。”他的笑意明显一僵,随即淡淡地道“起先该叫你单独送他回去的,不是么?”
我苦笑了一声,明明不是这样想的,明明是一场误会,却不知该何从解释,是我的作茧自缚,现在身陷网中,全都是自己的错。
“罢了…你去找他吧,在你跨院左侧的客房。”他长吁了一口气,便朝岸边的那片灯明火亮走去……
“八爷!”
他顿了顿,却没有停下脚步。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提高了声音“素颜有件事情一直想请问八爷…容若的那首词是……?”
“是我写的。”他的语气过于平静,平静得不带有任何感情,我甚至不敢相信,他是在承认一件让我一直牵挂于心的事实,但这样的平静却让我在无形之中坚定了自己的心意。
“如此素颜便有话和八爷说,请八爷……”
“素颜!十四弟昨天被德妃娘娘罚跪在永和宫外淋了整整一宿的雨!十四弟……在等你。”
手中的灯笼“哐啷”一声落在地上,心像被人狠狠拧了一把一样,我注视着地上渐灭的,声音细不可闻“请八爷收回心意……素颜受不起……”
他猛地站住脚,转头的一瞬间,我被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穿透得如同穿透一张薄纸一样轻易,他唇边扯起的一丝笑容戏谑得让我觉得自己一文不值。
呵!这算什么,这算什么!舒颜,不!郭络罗素颜!你以为自己是谁?一张薄宣两行词便认定了他倾慕于你?他是那样自负的人,他只是容不下自己府里的人与他人走得太近,他和姐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他的心里又怎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原本以为,他可以成为内心那个空缺的填补,而现在……你拒绝他?收回心意……竟会被他一句“十四弟在等你”击溃得一塌糊涂。也好,正合了你的心意,不是么?
“八爷……素颜与您从无改变…因为素颜和八爷…不是很熟…不是很熟……”凝视着最后一丝雀跃着耀眼了一瞬间,我轻轻地喃道。
只是为何心里仍会觉得空落落的,只是为何心里,仍会觉得生生地疼?
………………………………
如此便可不相恋(3)
“小姐,您还不睡么?”绣儿披了件薄裳在我身上“小姐……您好歹去看看十四阿哥,福晋派人来说过好多回了……十四阿哥正发热得厉害,昏昏沉沉却怎也醒不过来……”
晚宴散后天便赶巧着沉沉压了下来,淅淅沥沥下了整夜的雨,我轻掩上窗,微微叹了口气“绣儿,走吧!”
啊?小姐!您可终于是愿意去了!”绣儿一脸欣喜地撑了伞,我摇摇头“去姐姐那里。(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福晋?这么晚了还……”
“……知道了小姐!绣儿这丫头机灵得很,我的一个眼神便使得她换了心思。
走到姐姐房里时,衣裳却已湿了大半,姐姐闭着眼,斜倚在塌上,脸上有疲倦的神色,“姐姐……”我低低唤了声,她并无反应,只由我愣愣地站在那里,雨水顺着头发滴落到地上的声音清晰可闻,我倒了杯茶,稳稳半蹲在姐姐跟前“姐姐喝些茶……”
“放一边吧。”
“姐姐若是肯原谅素颜,就先饮了这杯茶。”
良久……
全身有阵阵酸痛袭来,我有些撑不住,眼里一时酸涩地泛起了晶莹,她低低叹了口气“颜儿……该拿你怎么办才好!”说着接过了我手中微微发颤的茶盅,“你尽心思想给我一分惊喜,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怪你!过来坐下……”姐姐拉起我的手坐在塌边,轻轻抹了我眼角的泪“你可知道十四阿哥为什么在雨中跪了整整一宿?”
为什么……我摇摇头。
“颜儿可是真的不想进宫?”
我思忖了会儿,才低声道“我对不起姐姐,对不起阿玛……”
“选秀……的确是历朝历代女子的悲哀,可颜儿,你是郭络罗家的人啊!,这条路,若是走得稳,也许并不一定是悲哀……”
“姐姐…我知道有些路不得不走,当真是没有一条退路的话,与其蒙着眼睛逃避不如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走稳脚下的路,这道理我也懂,可我不甘心就这样被箍死了一生……”
姐姐手贴上了我的唇,“这样的话,除了姐姐,和别人是万万说不得的,可要记住了!”
“恩!”我用力点头,“谁是真正关心我的,值得信任的的,素颜自有分寸,姐姐不需要担心!”
“颜儿……当真是长大了,”姐姐一贯盈盈带笑的眼睛里,此刻也已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氤氲,嘤然道“人生人生……天地间留给人所行的狭窄小道,才是人生,却……不得不走……”
我握紧了姐姐的手,却想起从前,无论遇到怎样的困难,总有那样一些朋友会在我失落时站在我身边紧握着我的手,给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