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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飞忙忙道,“小的本份,不敢当辛苦二字。”
陆夷光笑笑。
逛了一圈,陆见湛带着弟弟妹妹上城里最有名的酒楼用午膳,“这闽菜以烹制海味著称,特别是各种海鲜汤,这里的人一年四季都爱喝汤。”
“怪不得一路走来看见的姑娘都这么水灵。”陆夷光笑盈盈道,海味什么的她最喜欢了。
一楼大堂座无虚席,侧门那边还排起了长队。
“有人排队,肯定好吃。”这是陆见游切身得来的经验,京城那几家名店,哪一家门口不是大排长龙,不提前预定都没位置,不过他们这样的人家倒用不着预定,酒楼都会提前预备几个包厢以防万一,谁让京城别的不多,就权贵多。
陆见湛撸了一把他的脑袋,“不好吃,我能带你们来。上三楼,我定好厢房了。”
“陆爷。”店小二热情洋溢地迎上来,陆见湛是他们这的常客,时不时带着军爷过来喝酒,每次都出手阔绰。
陆爷?头一次听到这称呼的陆夷光想笑。
陆见游已经笑出声了。
陆见湛一个眼神横过去。
陆见游笑不出来了。
店小二这才留意到陆见湛身后还跟了两位唇红齿白的小少爷,尤其是身量较小的那位小公子,面若好女,不由多看了几眼。
陆见湛清咳一声,冷冷扫过去。
店小二忙收回目光,不敢多瞧,迎着几人上楼。
走在楼梯上的陆夷光扫了几眼大堂桌子上的菜肴,色香形俱全,至于味如何,得等她吃了再说。
忽的,发现不走了,陆夷光疑惑的抬头看向前面的陆见湛。
陆见湛啧了一声,这运气。
楼梯上正要下楼的杜若抿了抿唇,颔首示意一回,然后往边上靠了靠,无论是他对不起陆家在先,亦或者在军营里的身份,还是两家的地位,都该他让行。
陆见湛一勾嘴角,重新拾级而上。
落后几个台阶的陆夷光终于知道为何二哥停顿了,诧异地望着前面的杜若,他怎么会在福安,瞧着还怪沧桑的,气质也变了不少,不再是之前温文尔雅的贵公子,多了几分,嗯,陆夷光沉吟了下,几分硬朗。
杜若眼神一颤,虽然陆夷光穿着男装,可他毕竟与她订过婚,对她样貌自然是熟悉的,眼底不由浮现惊讶。
陆夷光只看了他一眼,便神色如常地越过他上了楼梯。
倒是陆见游,经过杜若的时候,故意撞了下他的肩膀。
与杜若一道的男子皱了皱眉头。
陆见游一脸讨人打的盛气凌人。
男子压不住火。
“阿游。”陆见湛喊了一声。
男子咬了咬牙,把火气憋了回去。
陆见游哼了一声,趾高气昂地上楼。
下了楼,那男子憋不住火,“什么人嘛,撞了人不道歉,还拽的二五八万的。”
“杜若,你认得他们?”另一个国字脸的男子目光考究的望着杜若。
杜若摇头,“不认识。”
国字脸男人笑笑不说话。
一直未说话的瘦高个男子忽然道,“诶,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传闻陆见湛家里背景不小。”
瘦高个男子继续说道,“我看那个撞了杜若的小子长得和陆见湛有点像,没准是他家里人,那小子那股劲头可不像是个普通有钱人家能养出来的。”
陆见湛这一年异军突起,军营里认识他的人不少,都知道他有钱出手大方,他自己说家里做生意的。
“真要有背景,他遭这个罪干嘛,我看就是有点银子的暴发户。”余怒未消的男子不忿道。
瘦高个男子笑了下,“谁知道这些贵人心里怎么想的。”他们眼前不就有一个,杜若只说自己家里是京城普通乡绅,可他那学识气度,哪是一般乡绅之家能培养出来的。
三楼厢房内,陆夷光纳闷,“他怎么也在京城?”
“这人阴魂不散啊!”陆见游吐槽。
陆见湛倒是知道,这不是他第一次遇上杜若,“他也进了水师,去年九月份进的,和我一样隐藏了身份。”不过继续藏着也没什么必要了,杜家垮了。
陆夷光嘿了一声,“福建水师都统可是谢存华父亲,他居然进了福建水师,他脑子进水了不成。”
谢存华因他名誉受损,避离京城,为了婚后安宁,只怕不会嫁在京城,谢家真能毫不在意。
陆见湛剑眉一皱,瞧了瞧陆夷光,觉得还是说出来的好,“他原本入的是鹭岛水师,谢存华在鹭岛,年初被调到了福安这。”他都怀疑谢林山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想借刀杀人。不管是不是故意,他暗中折腾了两回,再后来,杜家垮了,大哥功不可没,他就再没心思搭理杜若了。
陆夷光垮了脸,“怎么,打算吃回头草了,他倒是打的好算盘,可人谢家也不是傻的。”
“谁知道啊。”陆见湛不以为意,“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没关系,陆夷光团吧团吧将这个扫兴的人扔在一边,专心点菜。
在福安停留了半个月,把周围玩了一遍,陆夷光和陆见游便要返回,这一次,他们换了一条路,以便可以多玩几个地方。
返程第一站鹭岛,因长年有成群的白鹭浮游在水面上而得名。据说那里的海蛎煎特别好吃,陆夷光想去尝一尝。
陆见湛一边嘲讽他们再吃就吃成球了,一边让陆飞护送他们直到出了福建地界。
陆夷光冷酷的拉下车帘,你才像个球,你全家都是球,收回,哪能把自己骂进去。
陆夷光捏了捏脸,突然有点儿担心,回头,爹娘大哥不会认不出来她了吧,感觉脸圆了一圈,鹅蛋脸都快成荷包蛋了。
痛定思痛的陆夷光决定,最后那段路自己骑马,争取回京城前瘦回来。
胡思乱想间,陆夷光睡了过去,睁开眼恍恍惚惚发现马车停了,“到了?”
“到城门口了,好像是来了什么大人物,当地官员在迎接,城门口堵住了。”半夏回道。
陆夷光坐了起来,接过湿帕子擦了擦脸,掀开帘子往外看,乌压压的队伍,“这么大的排场,什么大人物?我都没这么威风。”这次出门他们算是微服。
打听消息的陆飞回来道,“是靖宁郡王,代皇上慰问沿海水师。”
“……”陆夷光默默道,那是能比她威风,郡主从一品,郡王超品,比不过比不过。
第71章
“郡主; 我们要不要上前请个安?”丁香委婉提醒; 既然遇上了,视而不见追究起来是不敬。
“等安顿下来悄悄去请个安吧。”陆夷光想了想说道; 她不想弄得人尽皆知; 到时候玩起来束手束脚的; 但是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丁香一想也是。
待靖宁郡王的大部队入城之后,陆夷光一行才进了城,轻车熟路地找了一家客栈安顿下来。
如此过了三天,陆夷光和陆见游玩够了; 才前往驿站向腾出时间来的靖宁郡王请安。为了不引人注目; 他们特意选在戌时,天暗下来后过去; 其实就算被人发现了也不要紧; 他们明天一早便要离开。
行至一半; 陆见游捂住肚子哎呦哎呦叫唤起来。
陆夷光一惊; “你怎么了?”
“肚子疼; 可能吃坏了。”
陆夷光无语; 让他胡吃海喝; “那你先回客栈; 让呂府医瞧瞧,我去向郡王请安。”为了保障路上安全; 南康长公主安排呂府医随行。陆见游想坚持下; 奈何坚持不了; 只得道; “那你代我向王爷告个罪。”提前打了招呼,最后去不成可不得告罪。
陆夷光点头,独自带人前往驿站。
靖宁郡王刚刚回到驿站,听了禀告,淡声吩咐,“先带他们去花厅。”
唐元思轻笑,“听闻陆家二少爷在福安水师,长乐郡主兄妹莫不是来探望陆二少爷的?”
靖宁郡王略一点头,“可能吧。”换了一身衣裳,他前去花厅,远远的看见一道湖绿色身影。
正站在一盆金球刺鱼虎仙人球端详的陆夷光听到动静,转过身。
上下打量一眼,靖宁郡王微挑唇角,倒不知道这位小郡主还有女扮男装的癖好。
陆夷光出迎几步,“阿萝见过郡王。”
靖宁郡王微一颔首,“表妹不必多礼。”
坐下后,靖宁郡王抬了抬手示意陆夷光也坐下。
陆夷光在右下手坐了,致歉,“本来三哥要和我一块来请安的,只他吃坏了肚子,所以三哥让我代他向您赔个不是。”
“不碍事,倒是你三哥情况严重吗?齐御医也在驿馆,可让他瞧瞧。”
陆夷光:“多谢王爷美意,三哥他只是小毛病,且我们那也有一名府医。”
靖宁郡王便点了点头,“出门在外,切记当心。”
陆夷光颔首应是,客套完了,她干脆提出告辞,本来就是来走个过场全了礼数。
靖宁郡王也不留客。
“走水了!”
正当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
靖宁郡王拧了拧眉。
陆夷光吃了一惊,起身往外走了几步,抬眼就见东边冒起红彤彤的火光,乱风下,火舌高涨,空气中也传来烧焦味,并且越来越重。
一群侍卫变了神色,严阵以待地将花厅拱卫在中央。
此处驿丞慌里慌张地跑过来,“王爷恕罪,近日来天干物燥,火势越来越旺,此处又处于下风口,还请王爷暂且避到西边院落以策万全。”
“如何会失火?”
驿丞:“小的也不知道,只从起火屋子里住的客人这几日都喝得酩酊大醉,想来是他醉后不小心打翻了烛台,也是造孽,人救出来时全身上下都着着火。”
陆夷光悚然,“那人怎么了?”
驿丞不知她身份,只看靖宁郡王对她的插话并无不满,便恭敬回道,“已经送去医馆,可恐怕凶多吉少。”
靖宁郡王眯眼看了看不远处的大火,又看向陆夷光,这火起的莫名,“你随我走,勿要乱走。”若在他眼皮底下出了事,他不好向陆家交代。
陆夷光乖巧点了点头,皱眉看着天边,忽觉一阵晕眩,视野发花,不由自主一个趔趄,“川……穹。”
侍卫长反应极快的拔出佩刀,高喊,“保护王爷和郡主。”然为时已晚,混在焦味的迷药发挥效用。
跟着驿丞前来的两个驿卒顷刻之间分别扑向靖宁郡王和陆夷光。
众人骇然,连忙阻拦,然而在迷药之下,哪怕以多对少也占不到优势,刚一提刀,已经晕过去好几个。
陆夷光最后一眼看到的就是强撑着靖宁郡王一头栽倒在一个驿卒身上,冒出一个诡异的念头,自己比他坚持的久,随即,人事不省。
在她昏迷之后,七八个装作惊慌失措旅客的歹人冲进来接应。
内圈侍卫倒地,却还有不少人依旧站着,然而畏惧于被挟持的靖宁郡王和陆夷光,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扬长而去。
陆夷光再次醒来是在一间简陋的船舱内,鼻尖满满的海腥味,还有些摇晃。
陆夷光头疼欲裂,突然犯晕,用脚想想都知道中了迷药之类的东西,就是不知道这些人何时何处下的药,陆夷光揉了揉太阳穴,想来是药物的后遗症。
忽的,她悚然一惊,直挺挺坐了起来,目视坐在角落里把玩着鞭子的女人,那女人头戴方巾,浓眉大眼,面容刚毅,一身彪悍之气。
迎着陆夷光警惕的视线,女人挑眉,“醒了?”口音别扭。
陆夷光唇角抿平,佯装不在意的掐了下旁边的靖宁郡王,他们两人被随意的放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她醒了,靖宁郡王还在昏迷。
思及他身体素来不佳,虽然这半年好些了,可到底不及常人,不免有些担心。
“这长得比女人漂亮,人也比女人还娇弱。”女子嗤笑一声,语气里毫不掩饰的嘲讽。
陆夷光眼眸半垂,“他自幼体弱多病,不比常人,那药会不会对他有伤害,所以才没醒。”
“啧,还挺关心的嘛,你情郎。”
陆夷光:“……”
恰在此时,靖宁郡王悠悠疼醒,正对上陆夷光难以描述的目光。他其实也听见了,然神色不变无事人一般撑坐起来,目光沉沉地凝视对面的女人。
女子神色微变,这眼神倒有点意思。
“挟持当朝郡王和郡主,你们可知是何罪?”靖宁郡王微微上挑的凤眼里添了几分摄人的寒意。
女子彷佛听到了什么笑话,示威性地捏了捏手里的鞭子,继续用她那口古怪的汉语讥讽,“摆架子摆到这来了,这可不是京城,是东海,到了这,是龙得盘着,是虎得趴着。”
靖宁郡王勾唇一笑,“你们在东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