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敷衍一下便是。
“全凭岳丈做主。”
尧定海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沈白，老夫即日便通知山寨大笑头领，从即日开始，你便是坐平海寨的第二把交椅了！”
第七十四章 目光长远的老贼寇
沈白万万没想到尧定海居然要用这种方法奖励自己。
他倒是不介意和尧定海深入合作，借用山寨的人力多赚些钱……但要是真当了二当家，那牵扯的东西好像就有点多了。
万年老二的地位，一般都是很尴尬的。
“岳丈，以小婿之见，这第二把交椅就大可不必了吧？”
尧定海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真不愧是老夫的女婿，竟丝毫不为权力所动！是个男人！”
沈白尴尬的笑了两声。
尧定海心里真是没有一点逼数，他自己还把这二当家的位置当成什么好玩意呢？
谁稀罕？
尧定海道：“女婿，这事你大可不必推辞，这第二把交椅老夫一力替你承担，你不用担心不不称职或是有人敢不服你，谁敢不服，老夫替你拾掇他！”
沈白心中对尧定海的这种莫名自信很是无奈。
他是从哪看出来自己是因为担心有人不服气自己才不敢坐这个位置的呢？
“岳父，我看这事还是……”
“我看这事就这么定了！”尧定海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斩钉截铁道：“自打多年之前，孙冲的父亲战死之后，咱山寨的二当家之位便悬之良久，如今这位置给我女婿坐，也算是实至名归！”
这是找自己商量的态度吗？沈白很是怀疑。
尧灵儿在一旁拉了拉沈白的袖子，道：“夫君，你为平海寨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这是你应得的，夫君若是不坐二当家，这位置只怕今后会一直空悬了。”
沈突然看向尧曼曼：“你难道没有什么不同的意见？”
尧曼曼没想到沈白会突然问她，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回过神来。
“马马虎虎……反正今后你若是干的不好，再把你换下来就是了。”尧曼曼对沈白的本领越发好奇和敬佩，但嘴上还是强硬。
看来这事是推脱不掉了。
也罢，二当家就二当家吧，若是能从里面捞些好处，倒也值得。
沈白对尧定海道：“既然如此，那小婿就先暂居此位，日后岳丈若是找到什么能人，再把我替换下来。”
尧定海满意的捋着胡须，笑道：“只怕这天底下，老夫一时半刻也找不到比你还有能耐的俊才了……这种稀奇东西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出来的……乳？嘿嘿！真是个稀罕物！”
沈白很是汗颜。
这老头一大把年纪，怎么竟说不雅词呢？什么叫乳？
他急忙纠正尧定海：“岳丈，不是乳！是乳酪。”
尧定海怪眼一番：“有什么不一样么？”
“一字之差，谬之千里啊。”
“行行行，乳酪，老夫记住了，乳酪。”
沈白长出了一口气。
总算这老头还听话，不然他若是这么一直乳、乳的叫下去……臊不臊得慌！
“岳父大人，关于批量生产乳酪的事宜，我还需跟岳父大人商量一下。”
尧定海有些不明所以：“好东西，造就是了，有什么可商议的？”
沈白淡淡道：“有些东西，就算再怎么保密，秘方早晚也会流传出去，但以我们的角度来讲，越晚流传出去越好，毕竟独家期和非独家期，带给我们的利润可以说是截然不同的。”
尧定海虽然不懂做生意，且沈白有些用词很新颖，但大致的意思他能听明白。
“贤婿说的很有道理，老夫也是这个意思……既然要造乳酪，那就得找信得过的人！依我看，寨子中的老人和他们的家眷可用！这些老人都是和我一同草创山寨的，对老夫忠心耿耿的，就让他们负责做这乳酪。”
沈白本以为会跟尧定海仔细的陈述一番这当中的利弊，没曾想这老山贼的想法之深远倒是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说来也是，上一次以孙冲为首年轻头领们叫嚣着想将抢劫从只针对少数作恶富户的替天行道转化为大面积的雨露均沾，想必从那一天开始，尧定海就已经想明白了，寨中年轻一辈的心，或许已经不在他这一边了。
“既然岳丈早有想法，那小婿在这件事上就不多赘言了，咱们说另一件事。”
尧定海没想到沈白今日话倒是不少，问道：“贤婿还有何事话要跟老夫说？”
沈白问道：“首先我想知道，江南一带的山中贼数量极多，且大多骚扰百姓，在民间怨声载道，官府剿不尽，灭不净……而平海寨在这些草莽中势力较大，且创寨又早，为何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定下这非作恶者而不劫的规矩呢？”
这是沈白一直很好奇的问题，平海寨身为江南山贼企业的龙头老大，为何如此的不务正业，主营业务不琢磨，非要把好好的一个打家劫舍的山寨，变成民营性质的人力工厂。
尧定海听沈白问出了这个问题，沉默了。
好半晌之后，他才开口道：“姑爷，都是一家人了，实话也不怕跟你讲，老夫当年也非平常人士，落草之举实乃是迫不得已，但即便是身在草莽，但老夫这颗心，却还算是透亮的……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什么人该死，什么人不该死，老夫心里自然有一杆秤……可是这世上该死的人没死，不该死的人走了，种种例子太多了，老夫不想再平添杀孽。”
沈白没想到这老贼寇头子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哪里像是一个老山贼头子说出来的话？分明是一个久经人世沧桑的世外高人。
尧定海继续道：“老夫是个粗人，不懂做生意，但我懂时势，当初大楚内有钱塘江水患，外有敌寇滋扰侵袭，内忧外患，才导致江南落草之人多如牛毛，但如今时过境迁，天下局势已逐渐趋于安定，多年来大楚已经没有外战，民生逐渐恢复，而江南草寇林立的局面，早晚会得到朝廷的重视，若是现在做的太过，只怕时间长了，这山上的几千人后路没得保全，我这也是为了他们的前程着想。”
尧定海说这些的时候，表情很是沉痛，与平时豪放的样子大不相同。
尧灵儿低声唤道：“爹……”
尧曼曼道：“爹，人心都是肉长的，爹的一番苦心，山寨中的年轻人早晚都会明白。”
沈白苦笑一下，道：“只怕是未必吧。”
尧曼曼一皱眉，看向沈白：“我哪里说得不对？”
沈白淡淡道：“每一个人和每一个人都不一样，有的人能看到未来一两年的事，有的人能看透三五年，有的人却只能看到眼前三五天的事……山寨中，像是大当家这样，将目光放的那么长远的人，只怕是没有……上一次孙冲等一众年轻头领极力要求岳丈废除当年的规矩，就是证明。”
尧曼曼仔细的想了想，觉得沈白说的确实有道理。
“好妹夫，那你说怎么办？”
这一声‘好妹夫’从腿精嘴里说出来，听的沈白浑身鸡皮疙瘩直掉。
小娘们故意恶心人，着实是有点恶寒……
沈白使劲的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对尧定海说道：“岳丈，山寨中若是过打家劫舍的日子，那眼下这种格局倒是没什么问题，但若是要不指着抢劫生活，那就必须得转型……两个字——改制。”
第七十五章 赚钱也有赚钱的难
尧定海也是活了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半截身子都入了黄土了，很多事情他都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他也见过，各类的词也听过。
改制这个词，他也听过，但好像用在山寨里似乎多少有点……
“女婿，咱们又不是朝廷官府衙门？改的哪门子制？”尧定海干巴巴的笑。
沈白摇了摇头，劝解道：“岳丈，有些事情，不改不行，因为眼下的山寨早就已经不是你当初草创的山寨大家咬牙一起吃苦的时候了，接下来乳酪一旦进入江南士族群体中，短期内必然会为山寨带来巨大的财富……孔圣人曾有言，不患寡而患不均，利益的事情你分不明白，早晚会出乱子的。”
尧定海闻言沉默了。
“女婿，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山寨有钱了，好像比没钱的时候还要难驾驭？”
沈白微笑道：“就某些方面来讲，倒也不是不可以这么说。”
尧定海站起身来，开始在大厅之中来回的瞎溜达，犹如老虎在笼中打转。
沈白不急不缓的继续说道：“十年过去了，当年跟岳丈草创山寨的那些老一辈头领很多都离世了，现在的诸位头领，大多都是这些年来提拔的年轻后辈，这些年轻后辈可没有当年岳丈创建山寨时的感悟，他们都只为眼前的利益……而乳酪生意这么赚钱，可秘方却在咱们的手里掌握，连用来做乳酪的人都是老一辈的人，他们如何能没有想法？”
尧定海皱了皱眉：“这么复杂？”
沈白诧异道：“这还复杂吗？”
他转头看向尧曼曼和尧灵儿：“你们觉得复杂吗？”
尧灵儿脸色一红：“有些复杂，但由夫君说来，却还好，蛮清晰的。”
尧曼曼却是打肿脸充胖子：“这点小事，我、我早就想到了，正寻思一会向爹爹说明，结果让你抢先了。”
尧定海长叹口气道：“好好的一个山寨，怎么弄的跟官府朝堂一下，一点都不自在，咱平海寨什么时候变成了这般风气？”
沈白并不着急继续往下说，他只是想让尧定海冷静一下，待他慢慢消化之后，再说解决之道不迟。
有人的地方就有勾心斗角，不论是朝堂还是民间。
尧定海想找没有纷争的世外桃源，并不是限于他去哪块山哪块海，而是要看那里有没有人。
老头子搞错方向了。
少时，果然却听尧定海问道：“那可有什么解决之法？”
“原先山寨的钱，是如何支配的？”沈白问道。
尧定海说道：“都由老六的操持，每个月按需拨给各寨……唉，如今老六得了急症，却又不知道还行不行……”
说到这，尧定海的脸上露出了焦虑之色。
六当家是和他一同创立平海寨硕果仅存的元老，如今也病倒了，尧定海的心变的有些空落落的。
沈白继续道：“原先这么操持倒也是没什么，但若是今后还这样继续下去，容易出变故，岳丈需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山寨现在的中心力量，是那些年轻人。”
尧定海听的有些头疼：“姑爷，你就直说吧，对于眼下的这个局面，老夫应该怎么做？”
……
当天晚上……
在七当家孙冲的寨子里，几名和他平日里关系较好的年轻头领都在。
他们正在探讨关于乳酪的事情。
“七当家，你听说了吗？大当家的今日下令，在寨中选人去酿造坊，开始做那个什么狗娘养的的乳酪……”
“想不到那破玩意居然这么赚钱，嘿嘿，从今往后，咱们弟兄就是不下山劫掠，却也有顺顺当当的钱花了！”
“新来的姑爷真是有两下子……我本来见他娶了二小姐还有些眼红，如今一看，咱还真就是比不上人家！”
听着下面这些年轻头领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言语中似乎充满了对新姑爷的崇拜和赞许，孙冲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黑。
“瞅瞅你们这点出息！”孙冲恼怒的一拍桌子，道：“见到点钱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怎么没有一点骨气？”
那几名头领都很不服气。
其中一名叫王当的头领道：“七当家，你这话就不对了！弟兄们当初答应你一起跟大当家的吆喝改规矩，也不过是为了多弄些钱财酒肉，日把日子过宽裕些，如今姑爷把钱赚回来了，让弟兄们不用做掉脑袋的生计便可持家，那是好事啊，跟骨气不骨气有什么关系？”
大家纷纷点头称是。
孙冲心中有怨，但一见自己适才的话不妥，引起了几位头领的公愤，便不敢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停留。
“诸位兄弟，孙某人今日听说了一件事，说出来怕寒了众弟兄们的心，但若是不说，兄弟们只怕还是被蒙在鼓里，不知内情的胡思乱想呢。”
那些头领听了这话，方才安静了下来，不在呱噪。
孙冲慢悠悠的道：“大当家的白天已经派人通知山寨里的旧部老人，谁家愿意出人工，可参与那制作乳酪的事……敢问诸位，你们的人，可有谁得到大当家的信了？”
诸位头领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们彼此都能在对方的眼眸中看到些警惕。
“大当家的也太偏心了，这等好事，每次想到的都是那些老人！”
“那些老人当年是为山寨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可如今这山寨上上下下的事，都是我们年轻的扛着，凭什么一到有好事的时候，就都便宜了那些岁数大的？”
“不公平！对，不公平！”
“赶明儿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