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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不怼人会死吗-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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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专门给你这个?”顾歧眼神微动,有森白一道光掠过,他一手捂着脖子,发出一声冷笑。

    “还不是因为那天你咬我!”苏敛说:“李韦以为是蚊子包呢!”

    “他有脑子吗?”顾歧说:“这个时节还有蚊子?”

    苏敛:“……我怎么觉得你在指桑骂槐?”

    顾歧冷哼一声,猛地扭过脸去。

    他发作的莫名其妙,苏敛一头雾水的站在那儿,扁嘴道:“那你涂不涂?”

    “不涂!”

    “别把本姑娘的客气当福气!”苏敛大怒,扑上去伸手把顾歧的脸推的歪向一边,用牙咬开红绸塞子,又要霸王硬上弓。

    忽然她怔了怔,发现顾歧的脖子上浮现了一大块褐色的瘀斑。

    趁她愣神的功夫,顾歧一把挣脱开来,咳嗽了两声怒道:“苏敛你这招还玩上瘾了,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是不是?!咳咳。。。。。。”

    苏敛像是没听见他的威胁,手心不容置喙的贴上他的额头,神色一分一分的僵硬了下去。

    很烫。

    顾歧接二连三的咳了两声,厉目望着苏敛,开口声线却略略沙哑:“离我远点……”

    他眼眶有些赤红,连眼白也血丝密布,又用力推了一下苏敛,从一旁捡了衣袍胡乱裹住身体,侧翻了个身蜷缩。

    苏敛被他推的摔了个屁股蹲,见他一副不想看见自己的样子,又气又急。

    “你不要闹了!”她屈膝跪在顾歧身边,用力的试图将他掰正:“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你过来让我检查一下。”

    “你走开。”顾歧轻微的发抖:“走远点!”

    “你有可能被传染了瘟疫啊!!!”苏敛脱口吼道。

    “那你还呆在这里!!”顾歧扭头怒吼:“想被一起传染吗!你就那么想死吗!”

    苏敛瞬间被气笑了。

    她对着顾歧的背影深深地呼吸,低声道:“刚才到现在,我们俩离得那么近,如果要传染,现在肯定已经传染了。”见顾歧的背影一僵,她继续强忍着怒意道:“你如果不让我看,我就在这里待着等发作,我们要死一起死。”

    顾歧猛地翻过身,死死的盯着她。

    “苏敛。”他咬牙切齿。

    “我在。”苏敛平静的说:“顾歧,你不是想知道我有什么愿望么?”

    “你好了,我就告诉你。”

    在哪场可怕的瘟疫里,即使她和母亲离得那样近,最终却奇迹般的幸免了,也许是体质的缘故,也许是幸运。

    但死去的人和他们形状可怖的尸体却在她心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以至于当她看见瘟疫的变化出现在顾歧的身体上时,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大片大片的瘀斑在男人精壮的躯干上蔓延,那是皮肤下淤积着鲜血的征兆,高烧,寒战,呓语,躯体的痛苦令昏睡中的人也无法忍受,他挣扎着拿自己发泄,形状激烈,苏敛根本制不住,生怕他咬断自己的舌头,情急之下只能将手背塞进去替代,被咬的鲜血淋漓。

    耳畔似乎又响起了那伴随着死亡降临的蚊蝇的嗡鸣声,抑扬顿挫的歌唱着,她想捂住耳朵,想要甩脱,可没有用,喧嚣的萦绕不去。

    她将若干种药材捣碎了,含进嘴里,俯身碰上顾歧的嘴唇,强行用舌尖将药推过去,苦涩的滋味占据了味蕾,她被逼仄出了眼泪。恐惧到极致,只能用力的抓住顾歧的臂弯,恨恨的想——他不能跨过那条线,他还得神气活现的数落自己,意气风发的活着……她所有的家人都走了,只剩一个顾歧,不能不留住。

    她用这样的话麻痹自己的颅脑,抵御着绝望和不甘,心脏紧缩着,一阵阵的抽痛。

    天为什么还不亮呢?

    三天后。

    先是一批确认无恙的太医被护送回到了宫中,紧接着他们折返回去,陆陆续续的将剩下的人带回城内,尸体则于郊外焚化。

    皇帝心系顾歧的安危,却又不能亲自去查看情况,好在白子楚积极,向县衙里调用了几条嗅觉灵敏的狼犬,又带着人在荒郊野岭里马不停蹄的搜寻了一天一夜,才发现了顾歧和苏敛的踪迹。

    顾歧染上了瘟疫,昏迷不醒。

    皇帝听闻顾歧被找到,连下几道圣旨催促他回宫,李院判不得已从病榻上下来,进宫阻拦。

    最后,几位太医连同临时出城的李院判一起前往顾歧身边就诊,得出的结论令人意外。

    顾歧的瘟疫发是发出来了,可被药物强行压制住,再加上他体格强健,竟好了。

    瘀斑和挫伤看起来是触目惊心,可只要没有传染性,就不妨碍他回宫,皇帝欣喜若狂,派人将顾歧接回了宫中。

    可苦了苏敛,与一个明确发病了的七殿下形影不离的待了三天,人虽然醒着,可看起来病恹恹的像个痨鬼,症状不典型,几个太医不明其详,苏敛因而被迫留守在城外,被隔离了。

    ☆、第四十九章

    苏敛一直被隔离到城外众人陆陆续续都回了宫; 才被允许挪动; 前前后后近十天; 她每天吃糠咽菜,还要被太医院众同僚频繁围观; 多番复诊; 像个被观赏的猴子。

    她到头来也没发出什么该有的症状; 运气之好令人惊异。

    “大难不死,必将仕途宏达!”李院判感慨万千的拍了拍苏敛的肩。

    苏敛起初不懂; 回到宫中; 来自皇帝的封赏流水似的倒入太医院; 并恩准她免试直接由医士升为御医; 她才隐隐约约回过神来。

    李韦不乏嫉妒的说:“我由医士升御医考了六次,前前后后三年; 你才进来多久?哎……同人不同命啊!”

    苏敛却并不怎么高兴的起来; 她一想到这些好处都是用顾歧的命悬一线换来的,心里就揪着痛; 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些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谁都不必去经历痛苦。

    她冷漠的将赏赐都散给了诸位同僚,李院判过意不去便给她批了一日全休,叫她调整调整心态; 苏敛也不知能去哪儿; 便魂不守舍的在太医院的廊下荡来荡去,仰首看着天空。

    顾歧为什么还不来?他到底好了没有?也不知道是哪位同僚去替他瞧病的,他会不会又耍性子不肯就医?

    她扶着柱子转身; 看着屋里走动的众人,委实想找个人问一问,可不知怎的难以启齿,正天人交战,外面忽然有人喊她:“敛敛!”

    “顾——”苏敛心底怦然一跳,猛地回头,唇角扬到半途僵住了,她几乎意识不到自己瞬息涌到喉咙处的失落,轻声道:“秦大哥?”

    秦韫冲她挥了挥手:“方便吗?”

    苏敛回头张望,太医院里的人都在各自忙各自的,没人注意到她,她便跑了出去。

    二人钻到一片树荫下,秦韫迫不及待的提着苏敛的两条胳膊抬起来,甩了甩,又把着她的肩将她原地转了一圈,看她没什么损伤,最后才松了口气道:“你吓死我了。”

    “让你担心了。”苏敛叹了口气道。

    看她脸色不好,秦韫弯下腰,扶着她的肩道:“怎么了?心情不好?”

    苏敛摆摆手,问道:“那群灾民怎么说了?”

    “尸体都烧了,但是赣县这次肯定脱不了干系,听仲大人说,皇上已经派人前往赣县捉拿知县,连同直系管辖的巡抚一起问罪。”秦韫道。

    “那就好。”苏敛说。

    “我今天轮休。”秦韫说:“走啊,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不用了,我没兴致……”

    “就是心情不好才要出去啊,你会憋出毛病来的。”秦韫拉了她的手笑道:“走,你今天就把自己交给秦大哥。”

    ***

    顾歧躺在紫宸殿的卧榻上,脸黑的不能再黑了,底下几个端着汤药吃食的宫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瑟瑟发抖。顾歧被送回来以后不到两天的功夫就彻底醒了,偏皇帝不让他下床更不让他出门,生怕他再有个闪失,美其名曰好吃好喝伺候着休养生息,其实是让各路宫人盯着他,防止他偷溜。

    顾歧心里头一直发慌,他隐约记得病重时苏敛似乎哭了,有滚烫的眼泪落下来,沉重的砸在他的胸口,手臂上,“丝丝”生烟,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又哭了呢,我怎么又让她哭了。

    即便这几天听说她回宫了,升官封赏,可顾歧心里依旧牵挂惦念,烦躁的厉害。

    他翻身下床,利落的穿好衣服,那几个宫人跟屁虫似的跟在后头,几度欲言又止,却又被顾歧的眼神吓退,顾歧收拾妥当,取了扇子便要出紫宸殿。

    他前脚刚准备迈出去,弥勒佛似的郎喜从天而降,胖胖的身体横在了他的去路上。

    “哎哟七殿下!您看起来精神可真不错呀!”郎喜说。

    顾歧掀起眼皮冷冷的看他。

    郎喜被看的背后发凉,有点笑不出了,尴尬道:“那个……陛下。”他求救似的让开了路。

    皇帝两手叉腰,笑吟吟的走上来,走到顾歧跟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恢复得不错。”

    “那能还儿臣自由了吗?”顾歧面无表情道。

    “朕想过了。”皇帝也不生气,信步绕过他,自顾自的往紫宸殿里走去,顾歧不得已只能跟着他折回去。

    “朕从前对你的生活疏于关心是朕的错。”皇帝用他自以为非常慈祥的口吻对顾歧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成家立府,朕的心思一直放在行湛的身上,若是把你给耽误了,你母妃九泉之下也不会原谅朕,在宫外自立门户,你也就不用成天想着往外跑,朕算是给你足够的自由了吧!”

    顾歧“呵呵”了两声,敷衍的不能再敷衍了。

    “你这是什么反应?”皇帝道。

    顾歧习惯性的就想顶两句,忽然,他奇怪的想,为什么要拒绝,这是个前所未有的机会。

    他可以名正言顺的跟父皇提关于苏敛的事。

    见顾歧不语,皇帝忽然有些担心:“老七,朕记得你大哥二哥在你这个岁数之前就有不止一个喜欢的女子,你这成日清心寡欲的,莫不是有什么,不好意思告诉父皇吧!”

    顾歧:“……”

    郎喜在一旁配合道:“七殿下,陛下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一直牵挂着您,您可千万不能把陛下当外人啊!”

    “要不去宣个太医来瞧瞧。”皇帝说做就做,沉声道:“郎喜,你现在就去宣李同芳,他年资最老,口风最紧!让他立刻来替老七瞧瞧。”

    顾歧忍无可忍:“父皇!儿臣不是没有——”

    他几乎脱口而出,却陡然间想起那天,他问苏敛有什么愿望,苏敛的反应。

    他表现的足够明显了吧,可是苏敛为什么左顾而言他,她是真的没听懂还是装听不懂,亦或是……

    ——她心里从来就没有自己。

    他自嘲似的笑了,如若是那样,强扭的瓜又有什么意思?

    “这么说你同意了?”皇帝满心欢喜道:“老七,你终于长大了,知道父皇的用心良苦了。”

    顾歧没做声,皇帝方才似乎是说了什么,但他走了神,但照这形式推测,怕是备了女子给他挑选,他斜眼瞅着乐在其中的皇帝,很想提醒他一下,上次那个被荣王带来献舞的女子的结局。

    算了,他后又想,大不了故技重施。

    只是这一时半会儿的,又不能去找苏敛了。

    适逢秋集,街上热闹非凡,许多平日里见不到的货物今日都被下里巴人的拿上城里来售卖,苏敛同秦韫在外吃喝玩乐,一时烦恼尽抛。

    秦韫在路边摊上叫了两碗馄饨,和苏敛面对面坐了,热气熏蒸,两人一边烫的倒吸气一边吃,忽然马车轰然倾轧过街面,引得行人退散,苏敛抬头,目光微微一凝。

    ——那是慕容家的马车。

    她心思电转,将勺子一丢对秦韫道:“你慢慢吃,我还有事,下次我请你,先回宫了!”

    慕容卓自从娶了娇妻过门愈发惫懒,即便乔蕾有些瞧不上他,他也十分乐得自在,新鲜劲儿没过,百歌楼也少去,听了慕容泰安“传宗接代”的命令,便一心在家努力造人了,他原先很不乐意进宫,嫌麻烦,可听闻荣王身体抱恙,慕容泰安觉得于情于理他们家都应该备一份礼去拜会一下,说不定一来一去慕容卓还能得荣王赏识,弄个官儿做做也不错。

    经不得慕容泰安的催促念叨,慕容卓只好迈开了他金贵的腿。

    不巧,去荣王府扑了个空,一打听原来荣王携了荣王妃一起进宫了,一来病情好转前去与皇帝谢罪,二来也是去看看皇后。

    慕容卓懒筋上身,想直接打道回府,乔蕾却不干,执意要进宫。

    “你做什么一定要进宫?麻烦不麻烦?”慕容卓不耐道。

    “你傻呀!进宫不仅能拜会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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