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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一操?”田有年又问。
费如鹤解释说:“农忙之时不操练,农闲之时天天操练,就在各自村中练习,每村都有一个军官。”
大明官兵的操练习惯,基本是新兵征募之后,花一两个月时间,严加操练熟悉号令和军阵。此后就拉胯了,五日一操算精兵,十日一操属正常,一月一操也还行,半年一操的都有!
田有年惋惜道:“唉,如此精兵,竟有六千,可惜只能选一千出来。”
“等扩军之后就好了。”费如鹤也很心疼。
这次征召全职正兵,不能只看士兵素质,还要分地域来征募:庐陵一千,吉水一千,安福一千,袁州降兵一千(全弓兵)。
安福县的农兵最后编练,加起来只训练了两三个月,跟普通乡勇没啥两样,但也必须征召一千出来。
若只征召庐陵县的精锐农兵,一是容易形成军中山头,二是严重减少庐陵县农村的壮劳力。
接下来,轮到吉水县农兵出场,果然拉胯了许多,但依旧能碾压官府的乡勇。
直至安福县农兵出操,场面可谓惨不忍睹,列队时还比较齐整,一旦变阵顿时状况频发。
李邦华叹息道:“只能矬子里面拔将军了,此次出兵以庐陵老兵为主,以吉水士卒为辅,安福兵还是拿去守城吧。”
最后选兵,以村为单位挑选,只挑部分表现最好的。
在农兵转正兵的时候,农兵军官转为正式军职,军饷按军职进行提升。若有未选中的农兵军官,依旧保留其军职,但这种军职不是正式的。
没被选上的庐陵老兵很不爽,自认为比安福渣渣兵厉害百倍,赵瀚只能让宣教官去安抚军心。
足足选了三天,四千正兵终于被选出来。
军旗略微有所改动,依旧是靛蓝色的棉布,但旗面绣了“天下大同”四个字。
费映珙和麾下匪寇,被打乱编入各部。
若再加上赵瀚的亲兵“奴儿军”,以及军法官、宣教官、水师官兵等等,正兵其实已经超过5000人。
三县之地,养五千多正兵,军费开支简直爆炸!
总是能抓大官的吴勇,因为前段立功了,此次升为“奴儿军”队长,手下管着三个十人队。
被迫作为向导,带着赵瀚奇袭袁州军营的熊耀。因为他属于弓兵这种技术兵种,而且本身也是军官,此次被提升为哨官,手下管着九个十人队。
费映珙也是弓兵哨官,这货练过射箭的,说是管着九个十人队,算上底层军官,其实是统兵一百。
统兵一百,也算百人将了,费映珙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整编正兵完毕,没选上的农兵,留两千精锐待命,其余全部回家。这些农兵也要坚持操练,一旦遇到大规模官兵围剿,赵瀚随时可能暴兵上万人!
接下来半个月,全部正兵和两千农兵在校场操练,主要练习与弓兵的配合。
四月底,誓师出征。
先遣水师假扮商船,运送赵瀚的亲兵前往新淦县。
前些日子举族投效的刘氏,有个秀才叫刘同予,现在任职军中文书。刘同予穿戴华贵假装富商,张铁牛、刘柱等人扮做家奴,竟只花了五钱银子,就买通守城门卒进去。
“杀!”
张铁牛从箱子里拿出斧头,刘柱拿出钢刀,在城门口一阵乱砍。
就连秀才刘同予,都拔出文士剑厮杀。
一共十多人而已,竟然就此占据城门,“商船”上埋伏的奴儿军立即赶来增援。
由于赵瀚闹得太大,周边诸县的知县,都似模似样的募兵守城。
全是样子货!
否则的话,西边那个扫地王,就不会只用两个半月,迅速攻占三座县城。
这新淦县的官兵同样如此,刚开始还比较认真。可左等右等,等了赵瀚一年都不来,于是就慢慢放松警惕。只要给了银子,他们连进城货物都懒得检查,导致张铁牛等人携带兵器入城。
濒临赣江的西门,被几百奴儿军占据之后,剩下的守城官兵,竟然选择弃城而逃。
知县也在逃跑,还不忘带上银子,这货倒是跑得快,从此消失无踪。
赵瀚带着大军坐船而来,没有在新淦县停顿,而是继续北上前往樟树镇。
当然,不免唏嘘一番,因为新淦县有历史人物啊,岳飞、韩世忠都曾在此练兵!
从吉水县到樟树镇,中间要经过新淦、峡江两县。
新淦县城在赣江边上,必须占领下来。峡江县城不在江边,赵瀚连管都懒得管,直接无视此县的官兵。
留下五百农兵,驻守新淦县城,主要维持治安,暂时不下乡分田。
眼见大批船只运载士卒而来,樟树镇的商贾纷纷逃窜,赵瀚立即带人下船,在樟树镇对岸安营扎寨。
卸下士兵和部分粮草,水师统领古剑山,又率船队返回吉安,把后续的粮草给运过来。没办法,船只太少了,得分几趟运输。
此次作战计划如下,分为三个步骤:
第一,拿下新淦县城,以五百农兵驻守,保证水道畅通。
第二,占领樟树镇,赵瀚亲率两千五百士兵坐镇,以应对北边可能出现的大量官兵。
第三,费如鹤率领剩余部队,坐船沿袁河西进,拿下新喻、分宜两县。
……
临江府城(丰城市)。
临江知府叫何天衢,正经的进士出身,他最近心情很烦躁。
一是南边有庐陵巨寇赵言,何天衢必须募兵防御,等着巡抚大军一起南下征讨。
二是何天衢的老家在庐州,而且是府城之外的小镇。前几天传来消息,庐州被张献忠反复肆虐,他的族人也不知有没有逃出。就算族人能逃出,他家的钱粮也肯定被抢光!
简直倒霉透顶,何天衢欲哭无泪啊。
“府尊,府尊,不好了,樟树镇被赵贼占了!”
“什么?”
何天衢顿时如遭雷劈,樟树镇距离临江府城,也就一百里而已,坐船更是半天就能到。
师爷见知府有些懵逼,连忙建言道:“府尊,请速速下令。第一,让士卒立即守城警戒,多多搜集滚木、落石、菜油、金汁等物;第二,立即派人前往南昌,向三司和巡抚报告贼情;第三,立即派探子南下,打探那赵贼的虚实动向。”
“对对对,就依师爷所言。”何天衢稍微回过神来。
又过半日,何天衢再次收到敌情,赵贼在樟树镇修建营寨,暂时没有北上攻打府城的意思。
这让何天衢稍微松了口气,召集府衙和县衙官员继续开会。
商议来,商议去,也没什么好法子,只能快快聚兵守城,然后等着巡抚带兵过来增援。
清江县的士绅很有意思,知道赵瀚来了也不跑,反正赵贼不会抢劫钱粮。他们一边留在家中,一边出钱出人,帮着知府、知县募集乡勇。
官兵打赢了,自然皆大欢喜。
官兵打输了,等着被分田而已,到时候再跑也不迟。
数日之后,何天衢就募集乡勇上千,加上他之前招募的士卒,兵力已经增长到1800多人。
……
南昌。
王思任本来在鄱阳湖训练水师,被巡抚李懋芳紧急召见。
“抚帅,可是南边的赵贼有异动?”王思任问道。
李懋芳解释说:“临江知府送来急报,赵贼屯兵樟树镇,意图攻打临江城。”
王思任摊开地图,很快摇头说:“赵贼的目标,恐怕并非临江府,而是西边的新喻、分宜两县,赵贼看上了那里的铁矿和冶铁厂。否则的话,就不会屯兵樟树镇,而是火速奇袭临江府城。”
“咱们要不要出兵?”李懋芳问道。
王思任叹息道:“反贼都打到临江府城百里外了,官兵哪还能坐视不管?樟树镇必须夺回来!”
大明全国有三十三个课税重镇,临江府城外加樟树镇,合起来占其中一个。
樟树镇若被反贼一直霸占,哪天抽冷子把临江府也打下来,庐陵赵贼岂不是要上天?
“唉,过年期间就不该北上。”李懋芳肠子都悔青了。
他们带着大量水军,率领五千步卒,眼巴巴跑去救凤阳。结果稀里糊涂一战,苦心训练的步战精锐,被张献忠打得只剩一千多人。
虽然已经重新募兵,又有了五千步卒,但这种新兵有毛用啊!
王思任仔细思索道:“先出征前往临江府,待探知更多贼军虚实,再决定怎么打仗。我们有水师,可进可退,莫要轻易与反贼步战。”
“只能如此了。”李懋芳说道。
第159章 【庐陵赵天王】
新喻县城。
知县陈燕翼站在城楼上,看着外面那些反贼,心里把首辅温体仁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他是去年的新科进士,虽然排名三甲垫底,但馆选考中庶吉士,散馆之后立即做了工科给事中。
陈燕翼年纪轻轻,一腔热血未冷,而且身为给事中,自然想着弹劾权贵搏名声。一不小心,弹劾到温体仁的党羽,然后就被外放为地方官。
恰好,前任新喻知县花钱升迁成功,陈燕翼就被扔来做新喻知县。
天可怜见,陈燕翼到任不足五日,刚把县衙官吏认全,屁股都还没坐热,反贼已经攻到城下。
陈燕翼还没来得及聘请师爷,只能问主簿:“守城官兵就这几十个?”
主簿回答:“前任知县,募集了五百多乡勇守城。”
“那些乡勇呢?”陈燕翼质问。
主簿说道:“知县离任,乡勇也走了,只因县衙无钱发饷。”
“钱呢?”陈燕翼问道。
“县尊何必明知故问。”主簿没好气道。
县衙库房都能跑耗子了,钱已被前任知县卷走。勉强还剩了些,也被主簿、典史等人瓜分,追查起来可以推到前任知县头上。
元宵过后,赵贼才从此地路过,还敲诈了一笔粮草。
大家都觉得,赵贼既然选择撤兵,短期内就不会再攻城,毕竟走水路的话,中间还隔着三个县。谁又能想到,赵贼只是回去春耕,春耕结束突然又派兵杀来。
费如鹤也很郁闷,他本来想诈城的,但赵瀚在樟树镇闹出的动静太大,自己带兵来到此地,新喻县已经城门紧闭。
新喻县城,位于袁河、孔目江交汇处,费如鹤只能在北边和西边登陆,县城东边和南边都是江水。
他一边让人负土填护城河,一边让人打造攻城器械。
数日之后,眼见护城河被填出几条道,主簿和典史找到陈燕翼:“县尊,降了吧。”
“吾身为县令,自有守土之责,安能降于反贼?”陈燕翼怒斥道,“尔等不可再提这种背君弃主之言!”
主簿说道:“县尊有所不知,这赵贼言而有信,不同于寻常贼寇,他是不会乱杀人的。”
陈燕翼冷笑:“反贼还有信用可言?”
典史说道:“庐陵赵贼,说话算话,方圆数县谁人不知?”
“锵!”
陈燕翼拔剑出鞘:“谁再言降,吾定斩之!”
主簿和典史,冷笑着退开,一群衙役围上来。
陈燕翼瞬间绝望,他上任才几天,在新喻县属于孤家寡人。
反贼围城之后,陈燕翼游说士绅大户,希望他们捐钱捐粮,募集城中青壮来守城。可那些大户都装聋作哑,似乎不怕反贼破城,到现在他手里都无钱、无兵、无粮!
正常情况下,陈燕翼这种新上任的知县,必须等到征收夏粮之后才有钱粮办事。
赵瀚的信誉起作用了,从官吏到大户,都不愿意抵抗。
抵抗了不一定守得住,还会因此被反贼清算。
直接投降的话,反贼不会烧杀抢掠,他们没有任何损失可言。
“你们还想造反不成?”陈燕翼持剑退后,怒斥那些围过来的衙役。
典史劝道:“县尊,降了吧。”
“休想!”
陈燕翼怒道。
典史立即挥手,衙役们开始包抄,将陈燕翼团团围住。
陈燕翼彻底绝望,只能说道:“我死之后,放我那长随回福建,好歹给家里带回音讯。”
“何苦啊。”主簿叹息。
陈燕翼突然朝着北方跪下:“陛下,臣有负皇恩,只能以死殉国。”
磕头几下,陈燕翼又朝东南边跪下:“父亲,母亲,孩儿不孝,不能报答二老养育之恩!”
又磕了几个头,陈燕翼起身说:“不忠不孝之人,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遂提剑横颈,自刎于当场。
主簿与典史对视一眼,皆唏嘘不已。然后,抬着陈燕翼的尸体,下令开城迎接反贼。
费如鹤还准备强攻呢,突然就城门大开,一众官吏抬着知县的尸体出来。
“少爷,少爷!”
突然,一个家奴跑过来,扑在陈燕翼身上嚎啕大哭。
这也是个忠仆,放他走也不离开,反而跑来保护主人的尸体。
费如鹤在了解事情经过之后,叹息说:“唉,忠臣义仆,这世道可少见得很。把这知县烧成骨灰,让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