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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是水田,要么是山地,别说骑兵冲锋,连列阵都不可能。
当初李懋芳、李若琏骑马逃走,二百里不到的路程,可是骑了整整十天。当时骑马而逃的官军将领,被赵瀚抓到好几个,原因很简单,有的马蹄踩进水田拔不出来,有的在田埂上奔驰不小心摔倒了。
“唉!”
杨嘉谟一枪杵进泥地里,觉得自己是猛虎入笼,浑身力气都施展不开。他宁愿在北边打流寇,也不愿跑这儿来打反贼,他的几百家丁算是废了大半。
费映环遥望那些骑兵,忍不住笑出声来。
魏剑雄说道:“骑兵还是有用的,决战之时,用船运到战场附近。若是水田不多,便可趁机冲阵,没见识过骑兵的江西兵肯定崩溃。”
“在江西用骑兵,地形太苛刻了。”费映环连连摇头。
客船转眼就到了临江府,费映环感觉非常惊讶,此城竟然繁华依旧,完全不像被反贼占领的样子。
来到一家饭馆,伙计连忙招呼:“几位吃点什么?”
“随便来几个拿手菜,不喝酒。”费映环此行是来考察的,不想暴露自己,也怕喝酒误事。
饭菜端上来,刚吃没两口,饭馆门前就有乞丐出现。
说是乞丐,却又不像,因为穿着并不破烂。说是化缘的和尚,可又不穿僧衣,只是顶着个大光头。
突然,一个差役现身,逮着光头乞丐就走。
费映环看得稀奇,叫来店伙计问:“那些是和尚?怎被官差抓走了?”
店伙计笑道:“那是没有度牒的假和尚。赵总镇拿下临江府之后,见城内城外的庙观太多,就派人清理度牒。你猜怎么着?抓了一千多个假和尚、假道士,只有三十多个是真正的出家人。那些庙观,如今都分给穷人住了,最大的一座庙改成济养院。”
费映环好奇道:“被驱逐的假道士、假和尚,连化缘讨饭都不行?”
店伙计回答:“化缘可以,得有度牒,否则就视为乞丐,赵先生不准治下有乞丐。”
“这可稀奇了,”费映环猛然想起来,他从码头过来,确实没见过乞丐,不由问道,“乞丐都去哪了?”
店伙计说道:“全手全脚的,可报名做工。年轻人送去磁窑、兵器所做学徒,年纪大的就送去给各工地做帮工。实在老得不行,或者身体残疾的,就送去济养院,给官兵缝衣服、做鞋子。赵先生说了,劳作得食,不劳作不得食。”
费映环挥手让店伙计退下,叹息道:“瀚哥儿做事,总是出人意料。”
魏剑雄调侃道:“他们兄妹做乞丐,听说被恶丐欺负过,想来因此容不得治下有乞丐。”
“你这说法倒是有趣。”费映环忍不住笑道。
顺便一提,被赵瀚清理的假道士,许多转行给人算命。
也有少部分,不但识字,而且会炼丹,被抓去兵器所制作火药。配方流程,由宋应星提供指导,这些道士学得很快。
吃饱喝足,费映环继续出去闲逛,走到偏向西门的地方,街道上突然吵闹喧哗起来。
却见行人纷纷闪到旁边,一群士卒手持军械而来。
待这些士卒跑过去,百姓好奇发生了啥事,于是一窝蜂的跟着追赶看热闹。
费映环也连忙跟上,足足跑了半条街,前面那些士卒终于停下。
李正大吼一声:“围起来,莫要放走一人!”
这栋两层楼房,迅速被士兵包围,突然有人从侧方二楼窗户跳出,一瘸一拐想逃进人群当中。
“抓起来!”
可惜跑得慢,只跑出十多步就被抓到。
士兵们撞开门冲进去,里面哭喊嘶吼求饶声,混杂在一起传到街头。
李正站在门口,对围观百姓说:“从今往后,禁止开设赌场。若是发现五人以上聚赌,你们都可以到官府检举,缴获的赌资分给检举者一半!”
此言一出,瞬间轰动。
当场就有百姓大喊:“我检举,东源街有一家赌场!”
李正笑道:“那边已经派兵去了。”
又有个衣着华贵的路人问:“军爷,在自家博戏也不行吗?”
李正解释说:“若是宴请宾客,也可在家小赌怡情。你们别想着钻空子,究竟是宴请宾客,还是聚众赌博,到时候一查就清楚了!”
一个个赌徒被抓出来,当街开始打屁股。
赵瀚定下规矩,打板子不能打腰背,也不能对着骨头打,避免把人给打残。但打屁股肉是可以,而且必须脱裤子,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啊!”
跑来看热闹的大姑娘小媳妇,纷纷扭头转身,因为赌场门口,亮出一排白花花的屁股。
“打得好!”
“那不是陈老四吗?这回可涨脸了。”
“邓九也在。喂,邓九,你上个月当的钗子,还没赎回来呢。这回又当了甚首饰?再赌下去,婆娘都要跟人跑了!”
“……”
赌徒们全部捂着脸,都顾不得疼痛了,只求早点打完屁股回家。
不但没收赌资,就连赌徒身上的钱,都被士兵们搜出拿走。
然后,这些赌徒就可以滚蛋了。接着被押出来的,全是赌场员工,一个个五花大绑,悉数送去山里挖矿。
一个家伙还敢攀关系,低声讨好道:“李把总,我舅爷在县衙当差,他前阵子配合分田,府尊都亲口嘉奖过。你看吧,咱们都是自己人,大水冲了龙王庙。只要李把总将我放了,小的定有回报。”
“你舅爷叫什么?”李正微笑道。
那人回答:“我舅爷叫黄智,秀才功名,在县衙做文书。”
李正笑问:“这赌场,他有没有份?”
“有,城里好几家大户都有,”那人说道,“老爷们前几天还在商量,说每月给府尊、县尊,还有李把总,都奉上一份孝敬银子。”
李正笑得更开心:“很好。来人啦,去跟袁知县接洽,请他把黄智抓起来审问!”
此人瞬间语塞,傻傻的看着李正。
第173章 【巡抚来投?】
吉安,总兵府。
原登莱巡抚王廷试,手里握着一本《大同集》,对守门侍卫说:“烦请通报孟暗先生,就说南昌故友造访。”
侍卫见王廷试年纪不小,又是李邦华的老朋友,顿时不敢怠慢,连忙进去通报。
不多时,王廷试被请进去。
李邦华没有喊出对方身份,只惊讶道:“竟真是贤弟来了?”
王廷试举起手中的《大同集》,微笑着说:“愚弟在南昌获得此书,拜读之后,夙兴夜寐,方知世间果有真龙之主,因此特来投奔之。”
“贤弟请稍待,愚兄立即向总镇引荐。”李邦华说道。
王廷试拱手道:“多谢孟暗兄。”
李邦华踱步走向赵瀚的办公室,获得许可之后,进去就说:“总镇,原登莱巡抚王廷试来了,手里还拿着本《大同集》,说是前来投效。”
赵瀚没有什么惊喜,而是笑道:“巡抚可是朝廷大员,他竟然主动从贼?”
李邦华说道:“这厮被罢官好几年,又家住南昌,族人并无大官。他估计想豪赌一把,赌这大明朝廷没救了,赌总镇能够夺取天下。即便总镇不能夺取天下,只要能占据江西,南昌王氏也算赌对了。”
“此人如何?”赵瀚问道。
李邦华说道:“肯定是有才干的,而且通军略。不过嘛,有些贪婪,卑下而媚上。”
赵瀚笑着说:“橘生淮南,不必苛责。既是媚上之人,自懂得察言观色,自晓得揣摩我的心思。我不容贪污,他若真个聪明,就知该如何做事。便说那首辅温体仁,分文不贪,能力卓绝,此人若在我手下,必为当世之贤相良臣。有怎样的君,就有怎样的臣。”
“总镇用人,有大气度。”李邦华非常高兴,他觉得赵瀚更合格了,已有海纳百川之心胸。
不多时,王廷试被请进来。
初次见到赵瀚,王廷试颇为诧异,没想到赵瀚如此年轻,他还以为庐陵赵贼有三四十岁呢。
事实上,除了铅山来的小伙伴,没人知道赵瀚的真实年龄。
包括李邦华在内,都以为赵瀚至少二十五六岁,只是长得有些脸嫩而已。
“南昌王廷试,拜见总镇!”王廷试略微错愕,便立即恢复正常表情。
赵瀚笑着说:“先生快请坐。”
王廷试手捧《大同集》,赞美道:“吾在南昌,偶然觅得此书,仿佛夏日饮冰,只觉神清气爽。救天下者,非总镇莫属!”
好嘛,一个马屁精。
赵瀚哈哈大笑:“原来如此,先生与我乃是知己也。”
王廷试又开始痛骂皇帝:“崇祯小儿,刚愎自用,不似人君。便说那辽东之事,文臣有错,武将有错。错最大者,便是崇祯本人!”
李邦华眉头紧皱,非常厌恶王廷试的人品,你就算投奔新主,也用不着诋毁旧主吧。
“敢问先生,崇祯如何错了?”赵瀚说道。
王廷试问道:“总镇可知袁崇焕与毛文龙?”
“知道。”赵瀚点头说。
王廷试叹息道:“当时,在下身为登莱巡抚,正好就夹在他们中间。他二人之死,我是全程参与啊,到最后我也被罢官了。”
对于袁崇焕和毛文龙的纠葛,赵瀚完全搞不清楚。李邦华当时在督理河道,也没有亲身经历。
赵瀚说道:“还要请教先生原委。”
王廷试说道:“事件起因,是崇祯元年二月,当时皇帝正在清查阉党。御史潘士闻,为了讨好新皇立功,便弹劾毛文龙攀附阉党,并与四个太监结拜为兄弟。还弹劾与毛文龙结拜的太监,暗中挂魏忠贤穿龙袍、戴冠冕的画像,日夜焚香参拜。”
“崇祯就信了?”赵瀚好奇道。
王廷试说道:“此非信与不信之论,即便属实,亦当放过。毛文龙镇守要地,如何能轻易动得?”
赵瀚又问道:“后来呢?”
王廷试说道:“朝中稳重之臣,皆劝此事不可追查,崇祯当时倒还听得进劝谏。可仅过了三月,登莱巡抚孙国桢,又弹劾毛文龙勾结阉党谋反,弹劾太监王国兴假传圣旨召毛文龙出兵。”
这种弹劾纯粹就是扯淡,或许魏忠贤当权时,毛文龙攀附过阉党。
可魏忠贤都死透了,毛文龙还勾结太监谋反?
肯定是登莱巡抚孙国桢,跟毛文龙有私怨!
“先生请继续讲。”赵瀚说道。
王廷试叹息道:“崇祯也知毛文龙重要,因此将孙国桢、王国兴全部下狱论死。可崇祯多疑,一面重用毛文龙,一面又怀疑毛文龙,于是派我去清查东江镇的兵额!无非是害怕毛文龙谋反,朝廷以军饷来进行控制。”
“坏事了。”李邦华在旁边来一句。
“可不就坏事了?”王廷试叹息道,“东江镇只有两万多兵,却有辽东难民无数,岛上又没法种粮食。毛文龙的军饷,不但要养兵,还得养难民。更何况军饷出京,哪能足额发到东江镇?崇祯此举,非但不能控制毛文龙,反而是把毛文龙往死里逼。”
王廷试继续说道:“恰巧此时,抓到一个鞑子奸细。这奸细说,毛文龙与鞑酋密议,鞑子攻山海关,毛文龙攻山东。”
“崇祯信了?”赵瀚惊讶道。
“不信都不行,”王廷试叹息,“就在抓到鞑子奸细的第二个月,毛文龙纵兵劫掠登州,鞑子也恰好出兵辽东,把奸细招供的内容给应验了。”
好嘛,这可真够巧的。
若是换成赵瀚,估计也容不得毛文龙,不管是否巧合都得进行处理。
当然,崇祯的处理方法,简直一言难尽。
崇祯只按两万多兵额给军饷,除去文官截留的银子,简直就是想把东江镇官兵饿死。
袁崇焕其实非常照顾毛文龙,在劝阻无果之后,请求给毛文龙发双倍军饷。
这个提议,被崇祯一票否决。
而且,还下旨让毛文龙,把天启年间冒领的军饷吐出来!
不但不发军饷,还让毛文龙倒给朝廷银子……
毛文龙顿时炸了,再次纵兵劫掠登州,想给皇帝一点颜色看看。
崇祯也怒了,直接停饷。用东江镇现在该发的军饷,来偿还天启年间冒领的军饷。
停饷半年,东江镇军民饿死无数,毛文龙只剩下造反一个选择。
军国大事,变成君臣之间的斗气!
当然,满朝文臣也得背锅,他们在怂恿崇祯那样做,其中还掺杂着利益和私怨。
袁崇焕夹在这两人之间,还能怎么做?劝不动皇帝,只能把毛文龙杀了,再不杀毛文龙,东江镇也必然投敌。
说袁崇焕擅杀毛文龙,那可真是冤枉得很,他一直都想帮毛文龙搞来军饷的。
眼前这个王廷试也倒霉,他就是被崇祯派去清查兵额的。一切都奉皇命行事,结果朝廷把东江镇逼反,崇祯不敢对袁崇焕下手,居然把怒火发在他身上,贬官到现在都没有得到起复。
这些年,王廷试越想越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