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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分了8000多亩地出去,赵瀚自己还剩10000亩左右。
“没出乱子吧?”赵瀚问道。
陈茂生说:“闹了几场,还有人打架,都被铁牛带人制止了。”
黄家镇最大的地主赵子曰先生,收起户籍册和土地册,面带笑容道:“召集全体农户,后天早上来黄家祖宅大门外开会。对了,告诉他们,不管大人小孩,来了就能白领粮食!”
……
此时春耕已经结束,赵瀚在分田的时候,尽量谁佃耕的土地就分给谁,避免出现不必要的利益纠纷。
天光微亮,算上孩童在内,约有四千人左右,陆续来到黄家祖宅外。
大门开启。
赵瀚跨步而出,身后是庞春来、张铁牛、陈茂生、江大山、黄幺、黄顺、李正、江良、刘柱、小红、小翠等人。
扫视众人,赵瀚朗声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来领粮的,不晓得开会是啥子东西。”
“哈哈哈哈。”
一些农户笑起来,更多农户则是满脸期待。
“我也不让你们久等,”赵瀚对陈茂生说,“开始放粮,每个大人(12岁以上)五斗米,小孩减半。按登记的户册来分……”
“赵老爷!”突然有人喊。
赵瀚问道:“怎么了?”
那人吞吞吐吐道:“我……我要登记户册。”
“立即给他登记户籍,”赵瀚也不责罚此人,而且语气和蔼道,“谁还没造户册的,都可以来登记,按户口领粮食,大人五斗米,小孩子减半。”
此话一出,突然跑来二十一户村民,全是自耕农和小地主。
他们跟被灭门的大户关系较近,不是感情关系,而是血缘关系,被分家出去不超过五十年。
登记完毕,赵瀚开始放粮。
说好的每人五斗,就是五斗,而且没有用小斗。
黄遵道虽然银子不多,屯的粮食却多,这玩意儿才是农村硬通货!
另外几个大户同样如此,黄二爷家甚至只有300多两银子,粮食却屯了好几千石——有些都发霉发黑了,也不愿拿出来分给穷人。
赵瀚这次分发的,就全部属于陈粮,继续储存只能烂掉。
只见一个又一个农户,被点名之后过去领粮。虽然都是些陈粮,却足够他们高兴,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
还没领粮的农户,都翘首期盼,生怕赵老爷中途反悔。
一直放粮到接近中午,总算所有人都分到粮食。
“菩萨保佑赵老爷!”
突然有农户下跪,带着哭声高喊。
犹如病毒传播,一个传染一个,转眼间四千余人全部跪倒。
赵瀚也懒得制止他们下跪,他已经想明白了,喊一万句口号,不如做一件实事。
分粮就是实事,无非三个目的:
第一,处理即将烂掉的陈粮。
第二,清查户籍人口,让没有登记的农民,为了分粮自己冒出来。
第三,立信。赵老爷说话算话,说分粮就分粮,说五斗就五斗,而且不用小斗。
只有确立了信用,接下来的开会内容,才会有人真正服从。
“还有谁没分到粮食?”赵瀚问道。
无人说话。
“那好,”赵瀚笑道,“我宣布第二件事,黄家镇今后改名武兴镇。由我担任镇长,陈茂生担任副镇长。武兴镇,下辖四个村,每村设村长一人。”
“第三件事,天启年之后,官府增加的田赋,你们分到的土地都不用交,只按万历年间的田赋征收!”
“第四件事,不征辽饷!”
“第五件事,不征火耗!”
“第六件事,不征杂派!”
“第七件事,不征徭役!”
“第八件事,我剩下的一万亩地,按人头均摊佃租给你们。租子下调一成半,就是说,你们以前交一石租,今后只交八斗半!”
会场瞬间闹腾起来,农民对更改镇名无所谓,剩下的几件事却句句震撼人心。
他们下意识的不敢相信,可想想赵瀚放粮的行为,不由自主的又都相信了。
江大山、黄幺、黄顺、李正四人,他们都是有见识的聪明人,此刻又是兴奋又是恐惧。
赵老爷要造反!
可他们已经杀了大户,上了贼船,再想下船很难。
而且他们分了田地,也不愿再过老日子,只能跟着赵老爷一起拼命。
赵瀚示意众人安静,笑着说:“第九件事,黄家宗祠,改为武兴镇私塾,由庞夫子担任山长。全镇十二岁以下孩童,不管男童女童,每天必须上课半日。不收你们的学费,中午还管一顿饭,饭钱由我来出!十二岁以上,愿意读书的,也可以来旁听。不收学费,但不会管饭!”
农民们都没当回事,读书有个屁用,又没钱考秀才。而且,几岁的娃娃,可以帮家里干活,跑去读书岂不浪费?
突然,赵瀚说道:“七岁以上,十二岁以下,不管男童女童,谁要是不来上课,我就加田赋、涨租子!”
这话都把人听傻了,只有逼着农民做工的,哪有逼着孩子读书的?
可若不送孩子读书,就得加田赋、涨租子。
赵瀚又说:“第十件事,你们之中,但凡是佃户,就算没有跟我做事,至少也分到了五亩地。既然分地了,那就得出力。每家每户,出一个青壮,我要编练勇团!谁敢不来,我把田收回去!”
农户们都不说话,死寂一片。
“押上来!”
赵瀚突然爆喝。
从黄家祖宅,陆续押出七人。
赵瀚指着黄三水说:“此人是谁,你们都清楚,也知道他都干了什么。我就不开公审大会了,铁牛,行刑!”
张铁牛抡起斧头,将嘴里塞布团的黄三水,当场砍得脑袋开花。
赵瀚又指着两人说:“这两个人,带头抢杀地主黄遵明。黄遵明虽然是黄遵道的亲兄弟,但早就分家出来,他只是个小地主,干的坏事也不多。我已经再三申明,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胡乱杀人,却还有人敢抗命。铁牛,行刑!”
张铁牛抡起斧头,又把这两人砍死。
他们的家人,今天也来领粮食了,顿时哭喊声震天响。
其余农户,也战战兢兢,不敢把赵老爷当成好欺负的大善人。
赵瀚又指着剩下的四人:“我挑选能写会算的,帮着一起清丈土地。这四人偷奸耍滑,把别人家的田往大里量,把自家的田往小里量,想蒙混过关多分一两亩。大夥说说,他们有没有罪!”
“有罪!”
“该杀!”
这种事情激起众怒,无数农民喊打喊杀。
赵瀚说道:“此事虽然恶劣,但罪不至死。罚他们每人交出一亩地,充做私塾的学田。再让他们四人轮值,给私塾扫一年学堂!”
“好!”
农民们开始欢呼。
放粮是立信。
杀人是立威。
赵瀚趁机喊道:“现在,每家出一个青壮,过来登记编练团勇。大家放心,不会占用农忙时间,不会耽误你们种粮食!别糊弄我,四十五岁以上的不要,谁敢作假就等着被收田吧!”
农民们左顾右看,纠结之余,只得把家中青壮送出去。
因为,赵瀚已经有了威信!
更重要的是,赵瀚手里掌握着土地,那才是一件大杀器。
顷刻间,赵瀚有了五百多杂兵。
五百多分了田地,只能跟着赵瀚走,而且一大半见过血的杂兵。
殴杀地主,也算见血。
赵瀚这种玩法,有点类似隋唐时期的府兵制:土地国有,分给百姓。忙时耕种,闲时训练,战时打仗。
唐代府兵制的崩溃,是由于土地虽然国有,分出去却收不回来,人死了都还占着地。而且豪门大族,暗中吞没国有土地,却又仗着特权不交税。
长此以往,人口渐多,土地渐少。底层百姓,名义上可分土地,国家却无地可分,还要百姓交税和打仗。
土地国有,分配万民,并非什么灵丹妙药,关键还是中间的执行力。
执行力一完蛋,再好的政策也跟着完蛋。
第097章 【发老婆】
在明眼人看来,赵瀚已经造反了。
杀几个乡绅大族,只能算匪寇;不交田赋和辽饷,只能算抗税。
改镇设村,实属造反!
明代的镇和村,都只是聚落名称,不具备行政意义。
严格算来,只有镇上及周边,那三十余户算黄家镇,满打满算也就两三百人。因此黄家镇,只是一个小镇。
其余地方,按里甲制来算,约有30个里、300多个甲(官府报备没这么多,因为有大量隐藏户口)。按都图制来算,一共有2个都、24个图。
赵瀚直接更改朝廷的行政区划,废除了里甲制、都图制,将手里的地盘设为武兴镇,下设一个中心村、三个自然村。
仅从这个角度来看,赵瀚乃是大明第一反贼!
赣南、闽西农民军连成一片,跟官府对峙好几年。陕西、山西农民军,已经攻入北直隶,马上就要流窜到四川、河南。
以上这些起义军,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也没见谁更改行政区划。
赵瀚跟各省的造反同行们,已表现出本质区别,算是农民军中的一股泥石流。
普通农户,陆陆续续散去,只留下五百多青壮。
“江大山!”赵瀚喊道。
“在!”
江大山出列。
赵瀚说道:“兹任命你为武兴村村长。”
江大山大喜称谢,武兴村属于中心村,是四村当中最重要的。
“黄幺,任命你为上黄村村长。”
“黄顺,任命你为下黄村村长。”
“李正,任命你为李家村村长。”
首批追随者,他们分到的土地,只比其他农户多一点点。官职便是给他们的补偿,村长每月可领两斗禄米!
(按《中国历代粮食亩产研究》,一石约为153。5明斤,两斗米就是30明斤。也有一石120斤的说法,可能是用小斗计算。)
另外,由于人才紧缺,这四人还兼有军职。
五人一伍,十人一什,五十人一小队,一百人一大队。
张铁牛、江大山、黄幺、黄顺、李正,都被任命为大队长。
其中,张铁牛统领百余人,划归为赵瀚直管的标兵。
从嘉靖中期到崇祯初年,大明军队的作战主力,其实是各省标兵,而非武将们的家丁。
标兵制脱胎于营兵制,由名臣翁万达首创。
即总督、巡抚、总兵、副总兵、参将,因为军队不堪使用,于是挑选标兵亲自训练和指挥,跟卫所制、营兵制是并行不悖的。标兵的后勤,也由这些主官亲自负责,标兵兵额少则数百,多的时候能有上万。
翁万达就统领过上万标兵,以文臣的身份,军事实力傲视九边。
就连南方诸多省份,总督(巡抚)也有标兵配额。
很有意思,放眼全国,唯独江西督抚和总兵,没有资格招募标兵,蝎子粑粑独一份……这也算赵瀚的优势。
隔壁的湖广也弱,湖广督抚和总兵,不得招募标兵,但勋阳巡抚有少量标兵配额。
崇祯二年底,各省军队进京勤王,主力便是各地标兵。
它们是大明军队的最后菁华,直接被折腾得垮掉大半,接下来打仗只能靠家丁卖力。
当然,标兵制还没彻底崩掉。
历史上,闯王高迎祥,就是被孙传庭的标兵俘获。
头两批跟着赵瀚起事的,也悉数被任命武职,都有格外的补偿。
赵瀚宣布说:“团勇没有粮饷可拿,但是,训练期间管饭,打仗期间有开拔费和行饷!”
因为害怕官府围剿,赵瀚暂时不搞思想工作,必须集中全力进行军事训练。
“小队长以上,光棍儿都站出来!”赵瀚说道。
立即站出十二个,包括江大山、李正、黄幺和黄顺,果然是没有牵挂才敢闹事啊。
赵瀚问道:“想不想讨媳妇?”
“想!”
稀稀拉拉回答。
赵瀚喝问道:“想不想讨媳妇,大声点!”
“想!”全体吼道。
赵瀚立即让陈茂生带人过来,都是大户家中的未婚丫鬟和寡妇。
赵瀚当场撕掉卖身契,对这些妇人说:“你们自由了,可以选择回家。也可以留在我府上,我给你们重新签短契。不管是回家的,还是想留下做工的,都可以选个丈夫。当然,你们也可以不选。想要成亲的站出来!”
大姑娘、小寡妇们,都显得拘谨不安,竟无一人主动出列。
赵瀚又说:“想要成亲的,我当场送半石粮食做贺礼!”
“我……我……”
终于有个寡妇出声,吞吞吐吐道:“我还有个儿子,今年两岁了。”
这寡妇,是黄老爷心腹家奴的遗孀。
赵瀚问道:“谁愿养便宜儿子?”
九个单身汉互相看看,用眼神沟通之后,一个小队长出列:“我愿意。”
便宜儿子也姓黄,都不用改姓。
赵瀚又问寡妇:“你愿意嫁给他吗?”
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