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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指导原以为自己一身八路灰很是吃香,谁知身后的一队人员全是黑不黑、灰不灰的僧衣改制的军装,一下子把他给比了下去,站在队伍里,真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
“我说赵连长,你设计的这种军服怎么和别的部队不一样啊,而且大家身上的偕行具也多了这么多口袋,有什么不同的作用吗?”
“呵呵,这些小口袋作用大了去了,以后你就知道了,对了,你有没有发觉,我们工兵连这种军服穿出来后,战士们是不是更帅气了?”
“哎,你还别说,这种军服穿起来,每个人的精神气都大为不同,看来,军装统一还是有好处的,至少自己看起来就不是一群乌合之众了。”
“去,你才乌合之众呢,没看到咱工兵连现在队列都走得有模有样了吗?接下来只要再经过几个月的强化训练,相伴他们一定会脱胎换骨的。”
赵虎这句话声音挺大,而且饱含着一丝阴冷气息,走在身后的几个战士顿时觉得头项飘过一片阴云,不会真让徐排长说中,这家伙会把大家伙往死里练吧?之前才跟着五个人练了几天,大家就感觉吃不消了,要是赵连长真是传说中的阎王,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哦?
好在新上任的赵连长并没有给他们下马威,只是带着大家按部就班的行军、布哨,当然,夜里的明暗哨是一点都没放松,除了和指导员每天商定口令,还时不时抽查,查到哪个兵打瞌睡也不发火,只是让他们的班长第二天去连部接受教育,可这几个班长回来后,脸都黑成锅底了,太没面子了,当着全连的干部要自己做检讨,以后还怎么见人?于是,每个被查的战士都顶了一脸的吐沫星子,军队里,吃苦受累流血流汗都不是个事,就是不能丢脸,哪怕打个架,输了回头也得挨训,何况这种当面批评?
于是,知耻后勇的各班人马把明暗哨发挥到了极致,并别出心裁地开创了各种陷阱辅助,在第一时间就学会了工兵连的拿手好戏。
山路再难,也有到头的时候,当赵虎看到昔日的几个同伴站在一起欢迎新连队时,也不禁热泪盈框:“王开山、冯遇水、张老实、李风、郭从军,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连长,我们终于又见到你了……”
“连长,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滚,你这是咒连长呢!”张老实呼了郭从军一巴掌,然后说道:“连长,我们本来就是师部直属队的,前次分家时我们就留了下来,可惜,现在各种设备都没有了,只能重新用手工制作,不过你来了就好了,我们的设备又有希望了。”
王指导看着赵虎,觉得这家伙没有三头六臂啊?全军区都没办法找到设备,这家伙难道能变出宝贝来?
重新组织了队伍后,发现工兵连已凑足了一百零六人,加上自己和王指导,正好一百零八,许多老战士顿时乐了:“连长,咱这回可算是梁山好汉了,现在人都凑齐了,就差连长给我们配武器了。”
赵虎看着眼前一百零六个身强体壮的战士,觉得自己就象一颗种子,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生根发芽,没武器怕什么,咱有兵工厂,没人怕什么?晋东北的子弟只要带出来,每个人都是班排连长。
他清了清嗓子道:“从今天起,我们晋察冀兵工厂工兵连就算正式成立了,我宣布,每人一支枪……”
所有战士全都露出希冀的神情。
“是不可能的!”
“噫……”
“唉,我就知道!”
赵虎笑了笑道:“当然,这是在你们没训练好之前,现在我们全连有十五支汉阳造、六支三八大盖,还有两支驳壳枪和一门掷弹筒,这放在全国抗日队伍里,也是不错的了,接下来,将由徐宏远、张有发,以及陈大山和申家兄弟带领大家艰苦训练,只要大家把枪法、工事、投弹、拼刺和工事开挖等训练好,枪自然就会有了,现在我宣布各排排长人选。”
下面所有人都神情激动,自以为身强体壮的都跃跃欲试,这一上来要是能当上干部,那得多有面子。
“一排长仍由王开山担任,由你和王指导员自行挑选合格的、喜欢玩炸药的都放在一排,当然,之前报名到来的这些矿工爆破手,也交由你们训练。”
王开山一听,顿时眉飞色舞,好在自己有先见之明,一听说老连长过来,就主动到矿工队里找到了这二十多个爆破手,有了这些人作底子,一排的炸药之王,谁也别想抢去。
“二排长冯遇水。”
“到!”冯遇水立即上前一步,在所有战士面前昂首挺胸,没想到临分家时,自己和王开山一战同伤,最后竟然还能遇到老连长,看来那次受伤还真值得。
“矿工队里能搭架子,会木工的都在你们排了,另外,你再从队伍里挑选会游泳的和平时搞过建筑的,以后修桥辅路什么的,就都靠你们二排了。”
“二排保证完成任务!”
一听到两个排长都有了任命,底下的战士顿时灰了心,人家可都是老兵,有带兵的经验,他们这些人就算拍马也赶不上啊。
不过赵虎下面又给了大家希望:“至于三排长人选,我暂时先不安排,这要看大家接下来的训练表现,总之,能者上,劣者下!”
几个平时有点人气的战士顿时捏紧了拳头,心中暗自发狠,下面的训练一定要比别人强上许多,不然,就没法争到位置,至于人,还不好说,都是本乡本土的,自己只要平时多关注点,就能拉得不少赞。
但接下来赵虎又浇了一盆冷水:“当然,训练特别突出的人员,优先由徐宏远同志挑选,他们才是我们工兵连的精英,希望大家好好努力!”
八十八章 造枪从刺刀开始
工兵连一建成,赵虎就当了甩手掌柜,把所有训练事宜都交给了王树兵,可怜王翻译才入伍不久,一直在部队担任文职,对这方面很不熟悉,好在有王开山和冯遇水两个老排长,再加上徐宏远他们也经常训练新兵,在王大指导不时的深挖下,很快就把连队建设搞得风声水起。
此时已临初夏,山中各种生物数不胜数,只要肯出力气,吃还是不用发愁的,一百多战士在几个老兵的带领下,直接开进了深山,边训练边搞伙食,倒也不用为粮食发愁。
赵虎在张老实的带领下,来到了跑泉厂修械所,这里和南边不同,聂司令不想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面,所以各个兵工所都分得很开,其中有炸药厂,有子弹厂,还有就是手榴弹厂和修枪造枪厂等。
跑泉厂作为军区供给部第一修械所,人员还算比较多的,足足有五十多人,至于原先从延安出发的兵工队伍,早已被拆得四分五散,留在这里的只有张老实和郭从军及李风三个熟人。
张老实这人开拓不足,守成有余,他带着赵虎仔细介绍起整个修械所的宝贝。
“连长你看,我们现在有一台圆车和一台拉床,圆车是聂司令让人从一个矿机修理厂找来的,虽然老了点,车个外圆还是能胜任的。”
他又拍着一台拉床道:“这台多齿拉床可算是精品中的精品了,是我们的人员从右玉鬼子手中抢过来的,为此,还牺牲了好几名战士!”
“右玉?那里也有工厂吗?”
“当然有了,老抠刚买了一批石油设备到右玉,战争就开始了,于是这批机器被分开运走,可惜大部分都落到了日本人手里,这台液压拉床可算是里面精度最高的一台设备了。”
接着,张老实又指着一台摇臂钻床道:“这台钻床却是老货了,也是从外国进口的,原先是在一家煤矿设备修理厂的,被我们重新夺取县城后抢出来的,不过这东西用来车个普通孔还行,拿来造枪管就有点为难了,我试过,就连我自己,车一根枪管也只能勉强达到两个丝以内,这还是用柴油机带动的,如果用那台蒸汽车带动,只能达到四个丝。”
“四个丝?那还了得,造出的枪管不打偏才怪。”
“是啊!”张老实道:“这台床太老了,而且原本并不是用来造枪管的,所以我们只能把孔钻得小点,然后再用拉刀慢慢开拉,只是这速度,实在跟不上来啊!”
赵虎看着现有的几台设备,对张老实道:“这已经不错了,你看,我们有锅炉,也有两台柴油机,连车床都全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下面就先尽着现有设备开工吧,对了,我们现在钢材原料有多少?能不能先造出一些枪来?”
张老实苦笑了一声道:“哪有什么钢材,前一阵从铁路上扒下了一些铁轨,可这些铁轨根本不是钢的,造不了枪也制不了刺刀,只能熔了做手榴弹,倒是这回矿工们带来的角钢质量不错,但造枪管还不行。”
赵虎拿起两根角钢轻轻互敲了一下,对张老实说道:“这种角钢是鬼子造的桥梁钢,是低合金高炭钢,估计是16锰钢,用来做刀都差强人意,做枪更谈不上好了。”
张老实连连点头:“对,我看过徐宏远的短刀,听说是用弹簧钢制造的,那钢口,特好,可惜这种角钢做出来没他们的战刀锋利。”
两人来到门外,只见一排五个铁匠炉都在开工,每个炉子面前都有四个人在打刺刀,其中一人拉风箱,一个持钳,另两人主锤。
只是这些人的工作效率着实不怎么样,一根铁件烧红了,三个人敲打时,拉风箱的就停了下来,等过一会铁件冷了,又只有拉风箱的一个在干活,其他三人又闲了下来。
赵虎问道:“这二十个铁匠一天能打多少把刺刀?”
张老实道:“一个炉子四把,一天只能打二十把,现在部队催得急,我让大家多加班,每天能出二十五把刺刀,只是这些刺刀不太经用,上了战场一两次,就得回炉重造了。”
赵虎指了指闲着的七八个人说道:“你看,这种效率实在有点低了,原因就是没管理好,所以你平时得多读书,多学习一下统筹,你看,如果拿五个钢件摆在炉口前,持钳的抽出第一根时,顺便把第二根放进去烧,等第一根打冷后,第二根也热好了,这样,拉风箱的也不用空等,主锤的只管敲打,一天下来……”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张老实一拍脑袋瓜子:“这样一来,谁也不用等了,一天下来,至少能打三十把啊!小赵连长,你的想法真是太好了,不愧是当连长的料,这脑筋里的弯弯绕就是比我这直肠子多……”
赵虎翻了翻白眼,心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不过自己脸上也有点不好意思,这种方法可是后来刘再胜到兵工厂后总结出来的,自己拿来先用了,也不知有没有人怪罪。
于是他继续说道:“老张,其实这种仿三零刺刀我并不看好,原因就是我们没有先进的冷锻设备,所以造出来的刺刀根本不比鬼子的经久耐用,不知你有没有看过北方国的莫辛纳甘步枪?”
“你是说水连珠吧?那枪我见过,准倒是挺准的,就是不怎么好使,有时枪栓卡住得用脚蹬,战场上同志们都不太喜欢用,再加上子弹不配套,用了不久就淘汰了。”
“我不是说水连珠的枪如何,而是问你那种枪的刺刀你见过没有?”
“见过啊,四棱的,挺结实,不过听说那刺刀是铣出来的,我们可没铣床,也造不出来啊。”
“我看那台圆车现在都没怎么用,要不,我们把它改成铣床?正好用来造刺刀?”
“车改铣?精度怎么保证?”
赵虎笑了:“车个刺刀而已,就算槽深不合格,也不影响使用不是?只要后面卡得上去,哪怕一人一个重量,都不成问题,只要结实就行。”
老张点了点头:“说得也是啊,又不是放枪里面的,就算长点短点都没大问题,只是这车床你会改吗?”
“没什么难度,我们把车刀装在转轴上,然后加个横向轴,用手摇盘推动钢棒前进接刀,哪怕学徒工,只要学个两三天就能造刺刀了。”
说干就干,老张叫停了二十个铁匠,让他们把角钢都炼成了一根根钢棒,冷却待用,为此,赵虎还特地交待,让老张去药店买点砒霜加进去,这可把老张难倒了,一两二两小药店倒是能找到,这一要就是十几斤、几十斤,让他到哪找去?后来还是查部长听说造刺刀需要,特地派人到省城搜购了十来斤过来。
这边,赵虎则利用其它机床零件,造了个不算长的横轴,装到了圆车上,再把几把钨钢刀装在一个圆盘上,往床轴上一套,妥妥的铣刀就面世了。
小锅炉启动,皮带轮带动圆车开始飞速运转,赵虎小心地摇动把手,圆钢棒慢慢给进,到达车刀部位时,一星星铁屑开始飘飞,当钢棒走到尽头时,一条深深的凹槽已出现在钢棒上。
调整钢棒后,又很快铣出另外两面,当一根带有t字横头的三棱刺刀出现在张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