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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军组建之初不就是立誓为了杀驱胡奴保一方水土平安么,为什么我们如今却要对这些同样穷苦人家出生的官兵兄弟下此毒手?
明明已经答应饶过他们性命了,为何又要背信弃义?
还有,凭什么要帮陆元岭对付斩杀两万胡奴收复了冀州的前军都督?我实在不明白,你给我们几个说道说道!”
一四三 决裂
……
旷野之上,陆元岭三人所率的三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向常阳峡谷方向挺近。
行至谷外十里之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传入大军耳蜗内。
“报~”
只见疾驰的快马在奔至陆元岭跟前时,一个翻身下马对路元岭跪在地上拱手说道:“回禀守备大人,常阳峡谷内发现敌军踪影,据探马来报,似乎有数千之众盘踞峡谷两侧。”
陆元岭眼眸一沉,当即说道:“继续深入打探,务必探出这支军队是由何人部署……”
“遵命!”那探马应答一声后,再次翻身上马,带着身后十几骑探马再次向常阳峡谷方向疾驰奔去。
待探马离开后,陆元岭立即对边上亲卫下令道:“传令下去,全军原地休整,等探马回报再做计较。”
等军令都传递下去之后,陆元岭这才下马擦了擦额前的细汗,和董天珂、苏敬山盘坐商议起来。
苏敬山当即说道:“没想到啊,刘策这小子连败两场,居然还敢派兵前来?看来他是铁了心要置我等与死地了。”
董天珂点点头说道:“这是肯定的,从冀州那边了解他的过往生平来看,这小子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而陆元岭却望着来时的大道,喃喃自语道:“白悦怎么还没到?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苏敬山闻听陆元岭一阵嘀咕,顿时戏谑地笑道:“呦,陆守备?怎么你还关心起你那好贤弟来了啊?要不要本将军派几匹快马去打探下啊?”
陆元岭闻言面色一沉,瞥了苏敬山一眼缓缓开口说道:“苏指挥使莫要说笑,白悦的能力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如果有他和那几千泥腿子在,这心里也踏实些。”
苏敬山冷哼一声:“陆守备这话说的,好像没了他白悦我们就不能打仗一样,我估摸着啊,他现在准是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寻机逃走呢。”
陆元岭一怔,顿时眉头紧锁,随后摇了摇头:“不可能,这白悦我还是比较了解他的,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来背弃我等。”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陆守备……”苏敬山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朝守在一旁的殷邈招招手。
殷邈冷着脸将一个绿色鼻烟壶掷到他手中,苏敬山把鼻壶凑到鼻子边猛吸一口,只见他瞬间瞳仁含泪,面颊是一阵抽动,最后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待他缓过劲来,省了下鼻子,继续对陆元岭说道:“你能骗你那好贤弟,又如何知晓他没对你这好兄长有所防备呢?没准啊他早跟刘策窜通好了,就等寻着机会把你人头送去刘策地方换取富贵呢……”
“嗯……”
陆元岭听完苏敬山的话轻吟一声,陷入了沉思之中。
良久,他猛抬起头说道:“传令下去,等探马确定峡谷情报,即刻展开攻势,务必将那支军队尽数歼灭在峡谷内。”
……
“对啊,白兄弟,你给我们一个交代,为什么要言而无信?”
“为什么要给那陆元岭卖命?你给我们解释下……”
残城之内,城楼上群情激昂,那些红着眼的义军士兵纷纷质问起白悦这次把他们召来帮陆元岭对付刘策究竟是什么目的。
这群精壮的汉子没几个人识字,更没几个人能说出什么大道理。
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们从意气风发起誓驱逐胡奴还远东一片安宁,再到饱受世阀胡奴两面夹击落草为寇,如今更是参与到了远东军官内战当之中。
历经无数的风霜,唯一支撑他们继续活下去的动力就是当年那不变的誓言和信念。
很多人承受不住压力离开了队伍,但留下来的始终还保持着一颗火热的初心,希望有一天能在回到对决胡奴的战场上尽一份力,哪怕死在战场上也能告诉自己的子孙后代,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爷们儿!
可是现在呢?自己到底干了什么?看着遍地横尸,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可能犯下了弥天大错,这种心绪让他们觉得愧疚的同时,更是感受到深深的恐惧,急需要找个地方发泄出来。
白悦对着城楼拱手大声说道:“诸位兄弟,静一静!请你们听白某一言……”
“唉……这孩子才多大啊,就这么没了,作孽啊……”
就在白悦刚止住城楼簇动,准备开口之时,徐辽将一具年轻的尸体身上箭矢拔出后,重重叹息了一声。一时间,残城气氛变的是沉闷无比……
白悦闻言脸颊抽动了一下,努力克制住悲痛的情绪,对城内义军将士说道:“诸位兄弟,白某知道你们现在一定很难过,不瞒你们说,白某也和你们一样,但是,这没办法啊,如果他们到了常阳,万一闹事的话,陆守备的后路可全完了啊……”
“我们不想听你说这些……”老五大声说道,“白兄弟,咱们几个和你相识也不是一天两天,我老五为人怎么样也不多说了,我现在只问一句,我们义军宗旨到底是什么?”
白悦说道:“驱逐胡奴,还远东百姓一片太平……”
老五说道:“好,既然如此,那么我想问句,咱们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为什么你不带我们去和胡奴交手,却要在这里对这些已经投降的俘兵下此毒手?
我老五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如果这些官军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被我们杀死,那我无话可说,
但他们现在都已经投诚了,你却还要下令诛杀他们,这等于是背信弃义,恕我老五不能苟同!
还有那陆元岭是个什么东西各位兄弟都心知肚明,你却还跟他称兄道弟义结金兰?更为了帮他夺权让咱兄弟给他卖命?
白兄弟,你来告诉这到底是哪门子的道理!”
老五的话再一次激起了义军将士的情绪,大家纷纷开始质问白悦起来。
“对,白悦,你给我们一个合理解释……”
“那姓陆的还有姓董姓苏之前对我们可是往死里整啊……”
“白兄弟,给句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豆大的汗滴从白悦额头滑落,面对群情激愤的义军将士,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了。
“都给我安静!”
忽然,徐辽一声大吼止住了喧闹的人群,只见他双手握着一支带血的羽箭,对残城内的义军士兵扫视了一圈,最后望了向白悦。
“想要继续跟着白将军的兄弟即刻跟着他走吧,不愿意走的,留下来一起掩埋尸首,完事后跟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说完,徐辽将手里的箭支重重折断,将一半递到白悦手中。
“徐兄,你……”白悦大吃一惊,徐辽这句话等于是要和自己分道扬镳,而且以他的声望定会有不少义军士兵跟着他离去。
徐辽冷冷地对他说道:“白将军,从今天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今往后咱俩这情谊就如同这支羽箭,断了……”
一四四 夜袭
……
“喝……”
“轰……”
“啊,我的腰断了,救救我~”
“撤!快撤~”
“杀!”
常阳峡道,常阳军三千先锋刚进入峡谷就遭到了罗敬晖所部两千人的埋伏,一阵厮杀过后,陆元岭所部丢下三百多具尸首向本阵仓惶逃窜。随即,峡道内传出一阵震天的欢呼声。
“唉!”陆元岭望着峡谷口涌现一张张惊恐万分的面容,重重叹了一口气。
随后他看了眼边上一脸凝重的苏敬山,对他说道:“苏指挥使,还望你派兵助我前往峡道破开那支守军防线,好让大军趁势一举攻进常阳峡道,将这支守军彻底歼灭。”
苏敬山摇摇头说道:“如果我没猜错,峡谷内这支军队应该就是在宛平时遇到的那支精卫营本部,我与他们交过手,啧……他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不好对付啊……”
“那难道就任凭他们守住峡谷要道?这样的话我们就只能困死在常阳了!”陆元岭闻言,情绪激动不已。
苏敬山道:“要去你去,我可不想让我这万余人马白白送命。”
陆元岭大怒:“苏敬山,本守备现在是军中最高统帅,我命令你立刻出兵将镇守在峡道内的敌兵击溃,否则……”
“否则怎么样?”苏敬山把脖子一横,阴冷地说道,“是不是想来个军法从事?陆元岭,别以为老子这几天对你低声下气就真他娘把自个儿当回事了,
老子堂堂师旗指挥使还会让你骑到我脖子上来拉屎不成?奉劝你最好客气点,要不然这后果你承受不起!”
陆元岭气的胸膛不断起伏:“苏敬山,你敢这么和我说话,信不信我断了你大军的粮草,饿死你们!”
董天珂见气氛越闹越不可开交,忙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先别吵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是想想法子怎么破敌吧,这天都快黑了,再不行我们就只能在峡谷外宿营了。”
“天快黑了?”
陆元岭闻言向天空望了一眼,只见日已西斜,一抹晚霞挂在微暗的天空中,犹如一团燃烧的火焰。
……
“回禀武指挥使,按您的吩咐,峡道各处已经设置好了陷阱,现在那些随军劳工已然安置在我大军后方……”
“水道那里准备的怎么样了?”
“末将已经安排好了……”
夜幕逐渐降临,武镇英扫视着峡道内一堆堆陷阱,满意的点点头。
“啊呸……”
边上的罗敬晖吐了口被风吹进嘴巴的沙子,对武镇英说道:“这群逆贼会来夜袭?别弄了半天人不进来,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武镇英摇摇头:“不管他们今夜会不会偷袭,总之多准备以防不测是没错的,毕竟刘尧和黄敢都是被叛逆夜袭击败,我们不能再充捣这种覆辙,他们不来则已,来了……那就把命都留下吧!”
“武指挥使高见……”罗敬晖点点头,“是属下唐突了。”
武镇英笑骂道:“好了,你的屁话就省下,少给本指挥使戴高帽,赶紧回到自己位置上,莫让敌人钻了空子。”
“遵命~”罗敬晖笑着拱手离开了。
武镇英等罗敬晖身影消失后,神情凝重的举起窥镜再次向谷外扫去。
……
“小点声,动静不要太大。”
夜幕完全降临后,陆元岭部派出两个营近五千士卒悄悄地向常阳峡谷摸去,为首的两名营使分别叫杜武和龚琪,是跟了陆元岭多年的亲信。
就在逼近至谷口时,杜武只觉眼前漆黑的峡道口似乎吹出一阵阴风,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见鬼了,这么热的天,为什么我觉得额前背后一阵发凉?”
龚琪听他这么一说,冷笑一声轻声说道:“小武子,我看你是怕了吧?”
杜武一听,立马瞪了他一眼激动地轻吼道:“姓龚的,少在那胡说八道,老子会怕么?我……”
龚琪忙打断他说道:“跟你打个趣,你还认真了?行了,赶紧进谷把火一点,等对面一乱,陆大人他们再挥师挺近,我们就是大功一件。”
杜武也不再多说什么,指挥麾下士兵小心翼翼地向峡道内轻声挪去。
五千陆元岭的部队紧挨着前方士兵的后背,手持各种刀枪弓矢慢慢进入了峡谷。
要知道这五千士兵是陆元岭军中战斗力最高的,而且几乎没有夜盲症,这次被派来夜袭可以说是势在必行!
“注意脚下!”
杜武忽然轻吟一声,后面士兵闻言立马停下移动的脚步,齐齐向脚下看去。
但见地上扎满了密密麻麻削尖的木签……
“哼,小儿把戏……”龚琪不屑地笑了一声,然后拔起其中一根木签摇了摇头。
杜武眉头一皱,对龚琪说道:“我说,要不我们还是撤吧,你看这地方那么多的签子,这才刚进来啊,想必他们早有准备了……”
龚琪将手中木签轻轻一折,然后对杜武说道:“要撤你撤吧,几根签子就把你吓成这样,真怂,正好这次军功都归我一人,省的跟我抢。”
“你……”杜武轻吟了一声,但如今又不便发作,只能和身后的士兵小声说道:“小心脚下,不要抬腿,滑过去……”
“呲呲……”
“喀喇……”
五千陆部士兵按令前行,地上密密麻麻的木签发出一阵阵清脆的断裂声响,在峡道内轻微回荡。
待通过那片木签阵后,杜武和龚琪互望一眼,齐齐呼了口气。其实他们内心深怕在行军途中遭遇埋伏,不过现在看来似乎……
“呵呵……”确定已经安全后,龚琪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什么破精卫营,我看不过尔耳,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