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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都有,其中品味最高的矿是在新平的大红山,综合考虑综合条件后,我觉得应该开采昆明附近的铁矿!”
“嗯!那厂呢?”
“就在这里!安宁,这里交通方便,人口稠密,而且有充足的水源,煤矿、石膏土等其他矿料也离得近,距离新平也不太远。将来这里的开完了,可以修一条专门的铁路到新平矿山,运精选后的矿石过来!”吉建章说到自己的专业,神采奕奕,整个人都仿佛变了一个人。
陈再兴看了一会地图,起身道:“这样吧,我还要在云南呆些日子,你抓紧时间把要征用的土地还有耗费的钱数报给我,我好和座师商议一下!”
吉建章闻言心中不由得激动万分,自己多年以来的钢铁救国梦眼看就要成为现实了,向陈再兴躬身下拜道:“多谢陈先生,多谢陈先生!”
“不必多礼!”陈再兴赶忙伸手将其扶起,却不小心身体撞到了床身上,随即床下传来一声喷嚏。
“床下有人!”陪着陈再兴一同进屋的蒋志清反应倒是快得很,他拔出腰间的手枪对准床下大声喝道:“谁躲在床下,快出来,不然我就开枪了!”
“别开枪,别开枪!我不是坏人!”床下立即传来女人的叫声,随即便从床下爬出一个半裸的夫人,浑身颤抖的趴在地上喊道:“莫要开枪,是那位老爷让我躲到床下去的!”
数道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孔璋身上,饶是孔璋脸皮不薄,也不禁老脸微红,低咳了一声道:“我这些日子在山上辛苦的紧了,连根女人手指头也没碰到,于是便招了个过来,却没想到复生你来的正好——”
“原来如此呀!这倒是我的不是了!”听到这里,陈再兴已经明白了原委,他促狭的对孔璋笑了笑,转身对站在门口等候吩咐的蒋志清道:“志清,你快把这妇人带下去,多给些银子别让他乱说话!”
“是,老爷!”蒋志清赶忙把手枪插入荷包,将那妇人扶起,说不得手上要沾点便宜,那女子此时也不敢出声,蒋志清将女子的衣服一一捡起,塞给那女子,待其刚刚穿上,便带到楼下。
蒋志清从怀中取出二两银子,在手中掂量了一下,觉得还是重了点,又从怀中取出一块半两轻重的银子丢给那个女子,冷笑道:“拿去吧,识相点,别到处乱讲,不然咱家老爷一张片子递到衙门里去,便把你拘了去打个屁股开花!”
那女子捡起银子,虽然心中嫌少,但见陈再兴服饰雅洁,身旁的随从蒋志清腰间插着一支左轮手枪,也不知是什么来路,也不敢多言,捡起银子便退到一旁去了。蒋志清拍了拍手掌,便上得楼来,对陈再兴禀告道:“回禀老爷,小人与了那女子五两银子,已经打发走了。”
此时陈再兴已经与吉建章与孔璋两人说完话,便对蒋志清道:“好,你快去准备一下,我和这两位马上就要回昆明!”
“是,大人!”蒋志清躬了躬身体,便转身下楼了。孔璋这时才注意到蒋志清,有些疑惑的问道:“复生,这是你新收的仆人吗?我怎么有些眼熟!”
“眼熟?那是自然,你记得那个吉林斯吗?两个月前我们在去张家口时与其相遇时他身边不是有个中国仆人吗?就是这个!”
“是那个人?”孔璋皱起了眉头:“你为何收了他?洋鬼子用过的,品性不行。”
“呵呵!”陈再兴笑了笑:“我看他做事情机灵的很,还会些英语,这次跟着那个洋人从上海到张家口,从张家口到库伦,也算是见过阵仗的,现在我事业越来越大,身边没有个得用的人手不行呀!”
“你若是确认,和我打个招呼,我行里的伙计你随便挑,为啥找这样个不知根知底的!”不知是什么原因,孔璋对蒋志清的印象很不好。
陈再兴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却不说话,心中暗想:“这蒋志清就是用来做些见不得光的事,你那些伙计倒是知根知底,可关键时候未必比此人顶用!”
这时,蒋志清又出现在门口,沉声道:“老爷,马车就在楼下候着了!”
“嗯!”陈再兴点了点头,转身对吉建章笑道:“建章兄,你把要用的资料收拾一下,随我一同去昆明面见吴大人,准备圈占土地建厂开矿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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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官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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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云贵节度使府。
书房中一片肃静,一缕青烟正从古色古香的青铜兽首香炉中流出,缓缓向上飘去,形成了一根淡青色的烟柱,一个年近六十的老者身着便服,站在书案前凝神挥毫,陈再兴站在那老者身后半步远的地方,屏住呼吸,微弓着身子,看着老者写字。
那老者用的是狼毫笔,由于狼毫毛质粗硬,一般都是用来画画,写字较少,就算是写字也一般都是比较粗犷的字体。而这老者却是用蝇头小楷抄写《南华经》,只见其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汗珠来,显然精力已经消耗甚多,但其持笔的右手却坚如磐石,写下的一个个小楷字字力透纸背,就如同刀刻的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那老者终于放下手中的狼毫,一旁的陈再兴赶忙将一旁早已准备好的热茶呈了上去。
“恩师,请用茶!”
那老者也不说话,接过茶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又仔细看了看自己今日的功课,拿茶杯的右手往旁边一递,陈再兴赶忙上前接过,放到一旁。那老者又看了一会,方才回到当中的位子坐下,陈再兴赶忙在一旁垂首侍立。
“复生,你说说这次又发了什么痰气,辞官不做的?”那老者正是陈再兴的座师,云贵节度使吴汉民,只见其横眉立目,两条白眉下双眼射出两道精光来,全无方才淳淳儒者的样子。
“启禀老师,小子这次辞官并非是发了什么痰气,是有原因的!”
“原因?我倒要听听!上次是为了那个江清月,这次呢?又是为了什么?”
“老师,当年学生中进士时,您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这句话学生一直铭记在心,我辈读书做官,并非为了高官厚禄,娇妻美妾。如今国家强盛,百姓安康,关键不在朝堂之上,所以在下才辞官的!”
吴汉民听到这里,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喔?不在朝堂之上,那还在哪里?这些年你在缅甸折腾了许久,除了富了自家,还能有益国家不成?好不容易做了点正事,又辞官不做!哼,陈复生,你今天若是不说出个理来,我便将你赶出门去,只当再也没有你这个学生!”只见他须眉彭张,手足微颤,显然已是怒到了极点。
“老师息怒,请听学生细说!我辈读圣贤书所为何事?无非教化百姓、淳风俗、理清朝纲,可如今国事昏乱,外夷入侵,却并非朝堂之上能够解决的。”
吴汉民冷哼了一声,问道:“此话怎讲!”
“学生敢问老师一句,当今太后为何等人主?”
吴汉民稍一沉吟答道:“太后虽才智不过中人,但虚怀若谷,善纳雅言,且不尚奢侈,先帝弃世以来,不修宫室,每逢水旱,便发私财以赈灾民,是不可多得仁厚之主!”
“嗯,那执政的王相公呢?”
吴汉民皱了皱眉头,对于这个政坛上的竞争对手,他心中还是有些许芥蒂,但在学生面前也不愿意违背良心说话:“王平章在位以来,勇于任事,虽然不无私心,但人非圣贤,在其位,谋其政还是做到了。在我朝诸相之中,至少也能算是中上了!”
“老师说的是,可太后是仁厚之主,王相公是贤相,边疆的早侯爷、高侯爷也都是不可多得的良臣,可这些年来边疆的乱事却越来越多,西夷也越来越猖狂,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吴汉民沉吟不语,像他这等封疆大吏自然知道弟子说的都是大实话,熟读史书的他也早就感觉到他所面对的这些西夷和过去史书记载的那些蛮夷完全不同的敌人了。数千年来,面对着周边的蛮夷,汉民族总是有着一种特有的自豪感:“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这句孔子的教诲并非是一句空话,在古代的东亚,文明化几乎就等同于汉化,野蛮人也许能在战场上暂时赢得胜利,但如果他们想要摆脱野蛮人的身份,过上文明的生活,那唯一的途径就是汉化,而又有谁愿意永远做一个野蛮人呢?这些从万里之外乘舟而来的西夷不但拥有强大的武力,而且在文明上也完全不亚于古老的中华文明,在某些方面甚至还更胜上一筹。旧有的办法已经完全无用了,这让这个老人有时感觉到一阵阵惶恐。
“那你怎么想呢?”
“古人云,‘习文事者必有武备。’对待西洋人也是一般,彼等所仪仗的,无非是坚船利炮,我辈虽有机器局、造船局,但相较于彼国,量少且质差。比如去年缅甸之战,不过是英吉利一个印度殖民地,便能一下子拿出五千多支步枪和数十门火炮来支援伪王孟既,而这些听说不过是伦敦阿森纳兵工厂五六天不到的产量,而我大顺天津、汉京几个机器局加起来都要四五个月才能造出,质量差距就更不用说了,有了这等差距,西夷又怎会不起觊觎之心,侵我藩属呢?”
“那你说当如何应对呢?”
“奖励民间大举工商之业,尤其是钢铁、采矿、机器、造船等企业!”陈再兴斩钉截铁的答道:“枪炮、战舰等军国之器,都要以这几项工业作为基础,如果民间有大量的这些企业,朝廷就无须靠那几个机器局来制造军械了,也不用每年向国外耗费大量银两采购各种机器器械了,实乃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说得好!”吴汉民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击掌赞同:“那复生你这次来云南就是为了兴办企业的事情?”
“不错,这次虽然击退了英人入侵,但西夷都是些贪得无厌之辈,只要一有机会,他们一定会再兴事端。根据和约,我大顺只能在缅甸王国驻扎不超过一千五百名士兵,缓急之间,只怕济不得事,所以学生打算在昆明与曼德勒之间修建一条铁路,这样一来,平时两国物产可以相互通流,战时数万大军数日便能直入缅邦,英人自然不敢跳梁!”
“兴建铁路?”吴汉民脸上露出了惊疑之色:“这个耗资可是不少,就算是内地也才修建了几条,滇缅之间道路崎岖,交通不便,只怕耗费更贵,你哪来那么多钱来修建铁路?”
“老师你记得我此次已经获得了与缅甸贸易的专卖之权?我打算用这个收入来兴建铁路,不足部分则从内地募集民股,这铁路修好后收益也是不少。”陈再兴说到这里,声音突然转小:“不过在此之前,学生打算在昆明先建一个钢铁厂,把铁轨的问题先解决了再说!”
“钢铁厂?”吴汉民被陈再兴跳跃性很强的话题弄得有些昏头了,不由得问道:“那得等到什么时候?为何不向外购买呢?”
“老师,英人觊觎缅甸多年,最是忌讳我修建滇缅铁路,若我向外购买铁轨,彼定然会出手阻挠。再说这铁路耗用铁轨甚多,若是购买,必然花费加大,还是自己掌握的好!”
“你说的也有道理!”吴汉民点了点头:“想必你这次来见我也是为了钢铁厂的事情,既然你是为了国计民生之事,我又怎会不支持你,来,你要征用哪里的土地,我将写封信与知会当地县官一声!”
“多谢老师!”陈再兴闻言大喜,赶忙躬身下拜,起身后笑道:“还有一桩事请老师应允,兴建钢铁厂耗费甚多。我虽然多方筹资,只怕还有些缺口,想要请老师从藩库中出些银子来!”
原来大顺当时的各省的税收除了解往中央的一部分之外,还有相当一部分留在省城作为地方首长开支之用。尤其是边疆省份,由于有外敌或者当地少数民族要防备,所以当地的财税中留在藩库里的比例会更大,云贵便是如此,历年积累下来,是相当大一笔数字。
“这怎么行!”吴汉民立即拒绝了陈再兴的要求:“此乃国家用来备战的钱粮,岂能随便支用?你当朝廷法度不存在吗?”
陈再兴眼睛珠子一转,笑道:“老师,我又不是私自拿去,您可以用这笔钱入股钢铁厂嘛!您想想,云贵乃边防重地,军器皆从内地运入,耗费甚大,若是能够修一条从成都到昆明的铁路,岂不是遗泽后世?先修一个钢铁厂也是您的功业呀!”
“这个?”听到陈再兴这般说,吴汉民不禁沉吟了起来,到了他这个年纪,早已位极人臣,在乎的不过是功业和后世的名声了,陈再兴刚才那番话着实挠到了他的痒处。想到这里,吴汉民低咳了一声:“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