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父王,不要忘记大顺才是我们琉球的父母之邦!”尚云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的怒气,猛的一下站起身来,拉开房门冲了出去,屋内只留下那老僧与尚泰二人。
“大师请见谅!”尚泰赶忙道歉。老僧摆了摆手:“我已经是一个方外之人,这等贪嗔之毒自然是要戒去的,陛下请放心。说一句题外话,您可知道这些日子您住在什么地方?”
“不知!”
老僧笑道:“陛下一定听说过鹿儿岛的岛津菩提寺吧,此地便是!”
尚泰闻言脸色大变,半响之后方才苦笑道:“原来此地便是岛津菩提寺,寡人早就听说过了,倒是未曾亲眼见过,想不到被关押在这里!”原来由于岛津所在鹿儿岛位于日本的南大门,自古以来便是通往中国、琉球、朝鲜等地的要道,在相当长时间内,岛津藩经常派出军队和海盗入侵抢掠琉球王国,而琉球王国则以中国为保护国,抵抗日人的入侵。在1624年,岛津藩趁当时大明势力衰弱的机会,入侵琉球,将当时还只有十二岁的琉球王子尚成掳到岛津作为人质,便囚禁在这座岛津藩主的家庙之中。当时不甘心为仇人人质的尚成数次脱逃,都因为无人相助而被抓回,一直到大顺一统中原后,得到琉球国使臣的书信,派出使节向当时的德川幕府要求岛津藩退兵并释放被囚禁在菩提寺的尚成,在德川幕府的压力下,岛津藩不得不从琉球退兵并释放尚成。尚成抛下在日本娶的妻子和生下的三个儿女回到琉球,这个故事在琉球王室中广为流传,菩提寺在他们的词典里就是监狱、耻辱地的代名词。
“陛下,我提起这个并非是要羞辱你!”老僧肃容道:“老僧的意思是,不管事情的结果如何,活下去才是重要。要知道那时候大明国势衰颓,对付东虏都忙不过来,哪里还顾得上远在海外的琉球。可是谁能想到不过三十年后,大顺就如此昌盛,东征西讨,国势远迈汉唐,一纸敕书就能让岛津家放人呢?”
尚泰听了那老僧这一番意味深长的话,心中不由得一动,重新打量了一会这老僧,低声问道:“多谢长老提点,尚泰敢问一句,您出家前的身份?”
那老僧微微一笑,道:“老僧的俗家名为岛津忠彬,乃岛津忠义之弟,岛津久光是我的父亲!”
“啊?”尚泰闻言不由得大吃了一惊,如果说岛津忠彬这个名字他还没有听说过的话,岛津忠义与岛津久光这两个人就简直是如雷贯耳。岛津忠义是萨摩藩的最后一任藩主,在戊辰战争中统领这作为讨幕主力军的萨摩藩军。其后出任鹿儿岛藩知事、虽然在后来被架空,只成为贵族院议员,但也是明治时期的名人;而岛津久光则是上上一任家督岛津齐彬的异母弟,齐彬死后按其遗训由久光之子忠义继任藩主,久光作为国父掌握实权,1874年官至任左大臣。这两人在幕末掌握着天下第一强藩萨摩藩,后来名震天下的西乡隆盛、大久保利通、山本权兵卫、大山岩等人都曾经是他们的藩士。琉球与日本相距很近,商人往来极多,作为琉球的国王,尚泰自然没少听到这两人的名字。
“原来是一位殿下!小王失敬了!”尚泰赶忙躬身行礼。
“陛下不必如此!”老僧伸手扶住尚泰:“我从小体弱多病,五岁就被送到菩提寺当和尚,自从记事就是面对着青灯古佛,没有当过一天武士,您这般称呼我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在世人看来,相比起我的哥哥和父亲来,我忠彬是个没用的人,但现在我的父亲早在几年前就因为被天皇赶回鹿儿岛而郁郁而死了,而我的哥哥现在也身患重病,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他们引以为自豪并为之奋斗终身的萨摩藩也不复存在了,倒是我这个没用的人还活的好好的。其实我今天请您来喝茶不是为了别的,是希望您能够忍耐下去,像我这样开开心心的活下去,这样才能看到未来。相比起琉球王国来,日本是大国,大顺也是大国,小国的命运并不是由自己决定的,所以您只需像您的祖先一样,在这座寺庙里静静的等待就好了,这样对您才是最有利的选择!”
听了这番话,尚泰不禁默然,良久之后,他向对方俯身下拜道:“多谢大师提点!”
上海,裕兴纱厂外的空地上。
“大家不要挤了,不要挤了,慢慢来,都有份的,都有份的!”
一个拿着铁皮喇叭的工头站在大车上大声叫喊着,在他的四周,黑压压的戴着旧毡帽的人头挤成一团,都是抢购大米的工人。外围十几个特别挑选出来的腰圆膀粗的汉子拿着短棍竭力将拥挤过来的人推开,但还在不断增加的压力下不断后退。在他们的身后是七八个黑布包头的印度兵,他们手中的步枪上的刺刀在阳光下闪着亮光,这些印度兵并没有因为被这么多人包围而感觉到恐慌,有的人甚至连步枪都没有从肩膀上取下来,显然他们都是经历过真正战场的老兵了。
余志恒有些犹豫的看着前面拥挤的人群,他也是刚刚得到这里有便宜米买的消息,虽然他的家里还有够吃两个多月的米,但看现在的局势,多存点粮食总是没有错的。可到了地点,看到这么多人,他不禁又开始犹豫是否要挤进去了。
“志恒兄弟,志恒兄弟!”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余志恒转过身去,正好看到徐大成,他身后背着米的是他那两个儿子,正朝余志恒裂开嘴笑着。
例行求打赏,收藏、推荐票!
………………………………
95分米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怎的,你今天也来买米?”徐大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
“本来是的,可看这么多人——”余志恒指了指眼前的人群。
“放心,你就瞧兄弟我就好了!”余志恒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转身对他两个儿子喝道:“你们两个兔崽子都给我回家去,半路上不能瞎晃,要是出了啥问题,看老子不打断你们的腿!”
“是!”兄弟两人弓了弓身体,便扛着米袋子往家的方向跑去,徐大成一把扯住余志恒的胳膊,便往人群中挤去,口中喊道:“借道,借道!”强壮的臂膀立即拨开一条路,立即激起了人群中一片骂声。
“徐大哥,这不太好吧!”面对劈头盖脸的骂声,余志恒也有些尴尬。
“没事,我有个叔伯兄弟在放米的人里面,自家兄弟客气啥!”徐大成一边满不在乎的笑道,一边推开前面最后几个人,大声朝对面一个和自己相貌有六七分相似的汉子喊道:“九哥,我一个朋友要买米!”
“好说!要买多少?”
“四十斤!”余志恒有些犹豫的答道、
“不多买点?”那汉子反问道:“这可是陈大善人从缅甸运来的米,价格只有先前的一半,多买点存着吧,丢两颗蒜头进去也不怕生虫!”
余志恒摸了摸怀里的钱,咬了咬牙道:“那就七十斤!”
“好咧,七十斤米,自家兄弟的呀!”那汉子接过余志恒手中的口袋,递给身后的人,又塞了一块竹板,指了指一旁的一张桌子:“就到那边付钱领米!”
余志恒向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桌子旁两个说书人打扮的汉子打着诸般,离得还有好远就听到他们用唱戏的腔调喊道:“陈大善人好心肠呀!大轮船运来缅甸米,价钱只有一半多,大大小小都吃饱!”虽然不太押韵,但唱起来倒也顺口的很。
余志恒迷迷糊糊的走到桌子旁,递了竹板过去,对面一看便喊道:“70斤米,一块大洋八十七个铜子,多谢惠顾!”余志恒赶忙递了钱过去,对面的还了零钱便将装的满满的米袋子递了过来。余志恒扛了出来,只觉得分量比想象的还要重一些。
“如何,分量没少吧?”一旁的徐大成探过头来。
“多谢徐大哥了,好像还多了点!”余志恒心知应该是对方看在徐大成的面子。
“呵呵,这倒不用谢我,这次听说卖米的东家特别嘱咐了的,分量都要足,宁可多,也不可少。听说运到外面的米都是足足加三的,防备下面的人克扣,当真是好心人呀!”
余志恒闻言一愣,问道:“黄胖子发了善心了?我也是裕兴纱厂出来的,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
“呸!”徐大成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怎么可能,黄胖子哪里做得出这种善事来,你刚才没听到那说书人唱的吗?这次的卖米的东家是那个陈大善人,他辛辛苦苦打退了英国人,保住了藩国缅甸,然后又从缅甸运来这么多便宜米,给我们这些穷苦人吃。可是那些米行的黑心老板为了赚钱,却出钱收买了朝廷里的奸臣,迷惑了天子,下了禁止进口粮食的法令,所以上海的米价才涨得那么高。不过多亏了从汉京来了忠臣,将这里的情况上奏到天子那里,天子下令废除了禁令,咱们才能吃到这么便宜的米。这可要多谢陈大善人,还有那位忠臣呀!”
“陈大善人?保住缅甸?”余志恒听到这里,不禁感觉到有些不对,他放下米袋,问道:“徐大哥,你可知道这位陈大善人的名讳吗?”
“名讳?好像是陈什么?”徐大成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的笑道:“哎,刚才明明是听过的,可现在就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哎,每日里就是吃饭做事,啥都记不住!”
“不急,徐大哥你慢慢想!”
“对了!”徐大成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那个说书人还说陈大善人还带兵打过蒙古鞑子,娶了缅甸的公主,就和戏文上的大英雄一般,当真是了不起……”
“是他?”余志恒的口腔中泛起了一股苦涩的味道,不由得暗忖:“想不到是那个人!那么多弟兄死在他手上,可是现在又吃到他的便宜米,当真是世事弄人呀!”
突然,肩膀上的一记猛拍把余志恒惊醒了过来,他抬起头来,只看到徐大成奇怪的看着自己。
“志恒兄弟,你在想啥呀?怎的我喊你都不理,是没听见吗?”
余志恒掩饰的笑了笑:“不是,我刚刚是再想你说的那位大善人是哪位大人。”
“你知道?”徐大成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嗯,如果你说的没错,那应该是陈再兴陈大人。”
“对,就是这个名字!你瞧我这个脑子,听过的事转头就忘。”徐大成笑道:“志恒兄弟,这位陈大人做了这么多好事,定然老天保佑,长命百岁,子孙满堂吧!”
“是呀!”余志恒神情木然的点了点头。
布政使府,后花厅。
胡克勤、沈宏茂、陈再兴、柳治平四人对坐,本来胡、沈二人坐在上首,陈、柳二人坐在下首。但陈、柳二人是笑容可掬,而胡、沈二人却满脸愁思,倒好似两边人坐错了位置一般。
终于,胡克勤喟叹了一声,道:“陈先生、柳先生,这次的事情多谢二位了!”
“草民不敢居功!”陈再兴笑道:“若非胡公向朝廷上书,要求解除禁令,在下就算有心也无力。”
柳治平也接口道:“不错,这次的事情主要是二位大人应变得宜,我与陈先生不过是恰逢其会,尽了一点臣民的本分罢了!”
胡克勤看了看对面两人满脸春风,心里却是说不出来的郁闷。自己在上海来虽然看起来迅速平定了暴乱,稳定了局势,朝廷也下旨褒奖。但他心里有数,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被眼前两个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都不过是对方庞大计划中的一环。
胡克勤微微摆了摆头,竭力将这种感觉从脑海中驱赶出去,问道:“今天请两位来,除了感谢二位的功劳,还有一桩事情就是国债的事情。这事情已经拖不得了,早侯爷已经去台湾好久了,一天一份电报发过来,就要要兵要船,可没钱哪来的兵和船。二位看在朝廷的份上,一定要成全则个!”
柳治平与陈再兴对视了一眼,笑道:“好说,既然早侯爷也是与我这个世侄在缅甸打过滚的,都是自己人好说!朝廷要钱,这样吧,咱们现在签字,明天中午钱就能到,胡公你看行不?”
“好,好!”听到这里,胡克勤已是喜形于色,他想不到柳治平这次如此爽快,连声道:“这次差使办完了,老夫定然要向朝廷尚书,对柳公大加褒奖,一个员外郎是跑不了的。”
一旁的沈宏茂却没有被这一团和气迷惑住,不久前陈、柳二人在国债折扣上寸步不让的情景他还没有遗忘。他低咳了一声:“柳公,本官这里想先问一句,国债的折扣是多少?”
柳治平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不紧不慢的伸出右手五根手指,又翻过手掌,笑道:“就是这个数!”
沈宏茂不懂这些商人间常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