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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迪,你要干什么?难道你在死亡的恐惧下要向敌人屈服吗?”辛巴总算明白同伴正在干什么,赶忙用本族的语言大声的向一旁的辛迪喝问道。
“够了,辛巴!不要再和我说什么尊师的训示。“辛迪打断了辛巴的话头:“我早就说过了,中国人不是旁遮普人的敌人,实际上如果不是英国人企图像几十年前征服旁遮普王国一样征服缅甸人,我们也根本不会和中国人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旁遮普人只有一个敌人,那就是万恶的英国佬还有他的狗腿子,只要能够打败英国人,我愿意在任何人的旗帜下作战!”
“难道,难道连中国人也——”辛巴目瞪口呆的看着平日里总是懒懒散散,玩世不恭的同伴,就好像今天才第一次认识辛迪。
“是的,即使中国人也一样。你不要像个白痴那样张着嘴巴看着我!我知道这些中国人不是什么好人,他们来到缅甸的目的和英国人一样,都是企图将这里变成他们的殖民地,把缅甸人变成他们的奴隶。可那又怎么样呢?他们并没有企图入侵我们的国家,起码现在还没有,而英国人现在正骑在我们的脖子上。为了打败现在的敌人,和将来可能的敌人结盟,英国人不也是这么干的吗?他们既参与王公的内讧,或进行伪善的结盟,或实行公开的欺诈、贿赂和勒索,挑拨印度人的矛盾,让我们自相残杀,而他们则趁机对一个个的打败了印度的王公们,最后当他们进攻旁遮普王国的时候,就只剩下我们锡克人孤军奋战了。如果我们想要有朝一日挣脱开英国人的枷锁,就必须向英国人学习,正如尊师说的,一个勇士只要有信仰和勇气即可,但是一个首领不但要像狮子一般的勇猛,还要像狐狸一般的狡猾,这样才能带领着他的信徒和士兵走向胜利。”
辛巴终于被辛迪的雄辩所折服,张开双臂拥抱住同伴:“你说的对,感谢伟大的湿婆神,把智慧灌输进你的头脑里。”
“一切都是神的旨意!”辛迪也拥抱了自己的朋友,亲吻了对方的脸颊,随即转过身对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的拔都说:“大人,我不知道英国人挖掘了多少条坑道,但是我想我可以做一些对你们更有用的事情。”他稍微停顿了一下,便继续大声说:“现在包围你们的英**队基本都是隶属于旁遮普第二和第三火枪兵团的,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士兵都是锡克教徒,他们已经在仰光驻扎了两年了,大部分士兵都很想念家乡——”
“等一会!”拔都举起右手,打断了翻译的讲述:“你是说这支军队里绝大部分士兵已经在这里两年多了?”
“是的!”辛迪点了点头:“自从一八五七年的大起义后,英国人就下令所有的印度士兵都不允许呆在自己的家乡当兵。而且根据印度的传统,如果一个人前往缅甸,就会失去自己的种姓并被逐出所有群落,所以士兵们都很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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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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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姓?群落?”拔都有些疑惑不解的念着这两个陌生的词汇,作为一个早已废除了良贱之别的中国人,自然很难理解在印度人生活中根深蒂固的种姓、群落观念。拔都摇了一下脑袋,先将这个难懂的问题忽略了过去:“好吧,现在你可以说出什么对我更有用了。”
“如果您将我们俩放回去,也许我可以替您发动一场兵变,帮助你打败英国佬!”
“呵呵!”拔都突然笑了起来:“就凭你们两个小兵,就能发动兵变,难道我看上去就这么蠢,容易被人骗吗?”
“先生,正如你所见,我们两个都不是军官,否则就不会被派来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了。所以我们知道的很有限,如果您把我们放回去,最多也不过少干掉两个无足轻重的小兵罢了,像我这样的小兵,你手下的狙击手每天都能打死几个,把我放掉,你又有什么损失呢?可是万一我说的是真的,那你不是赚大了。”
“好,那现在你说说,如果我把你放回去,你打算怎么办?”拔都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开始第一次认真打量眼前的这个皮肤黝黑的,手带钢镯,黑布包头的异国汉子。
曼德勒,护缅校尉府。
对于早国权来说,这段时间是他被从安南召回汉京以来最开心惬意的日子:天高皇帝远,汉京事先留在这里掣肘自己的陈再兴也给自己收服了,派回国内调兵去了,自己在这异国都城里就和当年在安南一般,成了一方诸侯,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皇帝位子上已经不再是那位老谋深算的老皇帝,而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相当长时间内再也不用担心被人玩“明升暗降”的把戏弄回去养起来。
“天高任鸟飞,海深凭鱼跃!”早国权口中不禁念出声来了,他此时身旁也多了几个人,都是缅甸贵族和僧侣,这些贵族僧侣都是咨询会的议员,无论是能力资望都在水准之上,早国权来了缅甸之后,打算在这里扎下根去,便注意吸收当地人才,想要和北边那位燕山府留守,都督满洲、张北诸军事的平北侯高侯爷一般,把缅甸变成自己的根本之地,**王国。
“校尉大人,蒲甘拔大人有急求见!”
门外突然传来通报声,“莫非英国人又有大变,可惜和那边还没有铺设有线电报,否则就不必如此麻烦了!”早国权心中暗忖,口中说:“快传!”
“大人既然有军机大事,我等便先退下了!”那几个缅甸贵族僧侣也不是没眼力的,赶忙纷纷起身告退。
早国权却伸手拦住告退的人,笑道:“不必了,列位深明大义,又都是高某身边的股肱,又有什么嫌疑,高某初来乍到,正要借重列位。”
那几名贵族僧侣见状,纷纷坐下,心中都不禁一热,想不到这位新来的顺国大人竟然如此看重自己,比起前面那位陈大人,这方面这位早大人可是强到天上去了。
“启禀大人,末将是拔都拔麾下掌旗魏苏南!”魏苏南跪在地上,大声禀道:“十五天前,英夷进抵我军蒲甘旁的营地,两军展开激战。英夷水陆并进,其众不下万人,拔大人激励将士,枪炮齐发,毙伤英夷千余,吾亦死伤甚重。大人引军退回营内,据壕与夷相持。英夷见不得克,则掘壕而进,吾亦掘壕与之相持,然众寡不敌,众寡不敌。拔大人遣在下回曼德勒,请大人速速发兵驰援!”
早国权点了点头,问道:“蒲甘至曼德勒不过五六日路程,你怎得花了这么长时间,莫非路上出了什么变故?”
“禀告校尉大人,小人出发时,英夷已经将营区包围,为防止英人封锁通往曼德勒的道路,小人出营盘后是先向南走了一段路程,然后再折向西北,路上绕了个弯子,加上路上还遇到了些变故,还请大人明鉴!”说到这里,魏苏南从怀里取出一封文书双手呈上。
“变故?”早国权皱了皱眉头,接过身旁随从呈上的文书一看,却是自己不认识的缅文,随手递给一旁的一名缅甸僧侣,道:“尊师,还请将其翻译一下!”
“是,大人!”那僧侣接过文书,刚看了两行,额头上那两条灰白色的浓眉便竖了起来,拿着文书的右手猛的颤抖了一下,将那文书丢在地上。一旁的早国权看到,赶忙问道:“尊师,您怎么了,莫非这文书中有什么内容不对?”
“阿弥陀佛!”那僧侣念了一声佛号,脸上已经满是凛然之色:“上国大人,给您写这封信的乃是大逆贼、佛敌颂参呀!”
“逆贼?佛敌?”早国权闻言一愣,他被这一堆罪名弄得有些糊涂,加之他来缅甸的时间并不长,虽然花了不少功夫,对于英国人和缅甸的重要王公贵族、僧侣领袖倒还知道不少,但对于颂参这种刚刚崛起的“小人物”却并不清楚。他见那僧侣这般模样,笑道:“尊师,反正今天也有时间,不如你便将这厮的情况说与某家听听,再来翻译一下这信中写了些什么。”
“阿弥陀佛!”那僧侣念了一声佛号,便垂首闭目不再说话,一旁的一个缅甸贵族上前捡起文书道:“早大人,并非尊师对您不敬,实在是那个颂参乃是侵犯神圣的摩河菩提寺的佛敌,师尊不愿意再次让这个污秽的名字玷污他的舌头,便让在下来替尊师来向您解释这一切吧!”
“原来如此,那便有劳了!”
“那颂参听说本是一个村中的农民,也没什么本事……”那贵族口才甚是便给,花了十几分钟便将颂参利用孟既死后蒲甘城中短暂的权力真空,组织起了一支队伍,杀死了普贤尊师。其后逃出城外,攻击贵族和寺院的农庄,将其中的土地和粮食分给穷苦的农民的诸般事情讲的明明白白。讲述完毕后,那贵族又将文书翻译了一遍,其中大义是颂参要求早国权替其向国王要求赦免自己和手下先前的全部罪行,并将其手中的武装纳入王军的行列,作为交换条件,颂参表示愿意与顺军并肩作战,攻击英国人的补给线和南缅甸的敌方据点。
“校尉大人!”先前那个僧侣待到那贵族翻译完了,大声道:“本来我只是个出家人,世俗的事情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更不要说在大人面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胡乱说话了。但是这个人却是不同。”显然此人对于颂参已经恨到了骨子里,就连再次提到对方的名字都不愿意。
“这个人不但侵犯了神圣的摩河菩提寺,杀害了普贤尊师,这简直是末法时代才会有的疯狂行为。而且他还侵犯了贵族和寺院的神圣生命和财产。在缅甸,就算是最疯狂的国王,也不能侵犯前两者的利益,即使是国王,也是在佛法的保佑下,更不要说贵族就是国王的血和肉,如果您为了和英国人作战,而赦免了这个人的话,就等于是把所有的缅甸贵族和僧侣赶到英国人那边去,要知道,如果让贵族和僧侣们选择的话,他们宁愿和魔鬼合作,也绝不会和这个人妥协的。”
“是的,大人!”
“不错!”
那僧侣刚刚说完,屋内剩下的几个僧侣和贵族都站起身来,表示对方才所说的那些话的态度。早国权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暗自吃惊,他这些日子来也看惯了这些贵族和僧侣对自己的溜须拍马,口中虽然不说,心底下早已对这些人有了轻蔑之意。此时突然看到其一个个站起身来向自己表达一致的反对意见,不由得愕然,其实他心中是有几分乘机将其招揽过来的意思的,毕竟现在自己最大的敌人就是英国人,只要能够有助于击败英国人,他不在乎和魔鬼结盟。至于将来怎么对付这么劳什子颂参,那是将来的事情,毕竟要是现在被英国人打败了,那也就没有将来了。但现在贵族和僧侣表现出这样一致的态度,自己也只能先退一步再说了。
“想不到这颂参竟然是这等恶徒!”早国权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那自然是要严加惩处,列位请放心,我定然不会与其妥协的。”
这几个僧侣和贵族见早国权答应了他们的要求,赶忙纷纷躬身拜谢,早国权敷衍了几句,便表示还有点事情要进宫觐见二位陛下,那几人赶忙躬身败退。待到将那几人都送至门口,早国权脸色突变,他回到屋中便向站在一旁的魏苏南问道:“你且将那边的战况和一路所见的情况说一遍与我听!”
“是,大人!”
半响之后,听完了魏苏南禀告的早国权点了点头,低声问道:“那依你看,那个颂参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是,大人!”魏苏南低声答道:“依末将所见,那个颂参颇有几分本事,那些伏击我们的家伙虽然身上还有些散漫习气,但已经能做到令行禁止,已经是军队了。而且那个颂参虽然已经是首领了,但吃穿用度和手下无异,这点能做到很不容易。”
“那会不会是那些家伙太穷了,没有办法享受呢?”
“大人,据刚才那些贵族僧侣说,这颂参攻打了很多庄园,将粮食分给穷苦百姓,过程中又岂会没有其他收获?再说他们得知小人身份后,立即给小人换了一个条件好些的草屋,里面就有不少珍贵皮裘,我看那颂参身上可是只穿了一件粗麻布的衣服。”
“嗯,寡欲则不为外物所拘,不为外物所拘自然头脑清醒;均平则少内耗,少内耗则能够一心对外。这厮能做到这两点倒是个人物!”早国权点了点头:“你刚才也听到那些僧侣贵族的话了,以为应当如何呢?”
魏苏南赶忙低下头去,道:“大人,小人不过是个区区掌旗,这等军国之事,小人不敢置喙!”
“你只管说,言者无罪。”
“是,大人!”魏苏南抬起头来,稍一思忖答道:“依小人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