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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冲也从来没想到,会遇到这档子事。
自己一个行走的管事,居然,还有人挣抢起来了。
杨诗茵笑着问道:“阿郎,为何,心不在焉的?”
朱冲立即尴尬说道:“噢,想着……斗法的事,灵素子……”
杨诗茵立即说道:“噢,去了玄妙观了,官家差遣,今日要坐禅,祭天,这法事,倒是免不了的,官人,等稍后我等关了铺子,歇了堂务,就去观看一二吧,奴家实在担心父亲。”
朱冲点头,说道:“自然……是要去的。”
朱冲说完,便又品了一口酒,但是,实在是没什么滋味。
杨诗茵瞧着朱冲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实在是与往日不同。
随即就说道:“官人,有什么事,是不能与奴家说的吗?奴家瞧见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子,实在是觉得,难看……”
杨诗茵说完,就不免逗笑一二。
朱冲生的粗犷,这愁眉苦脸,就显得更难看了,杨诗茵倒是忌讳,直接拿来逗趣了。
朱冲呵呵一笑,这杨诗茵倒是捕捉一二了。
朱冲随即严肃看着杨诗茵,说道:“你我婚约……能否,暂时取消?”
听到朱冲的话,杨诗茵心神一震,满脸错愕,这一下子,当真是没让他准备好的,她实在是不知道朱冲为何突然问这么一出。
这让她所有的情绪,都烟消云散了,只剩下疑惑,心里自然是有千言万语的。
但是很快,杨诗茵就笑着说:“官人若要取消,奴家,从了便是。”
杨诗茵说着,便将腰上的玉佩取下来,虽然万分不舍,但是,还是交给了朱冲。
她知晓,朱冲是重承诺的人,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要取消婚约,既然眼下突然要取消,那只怕是有非常重要的要紧事。
他杨诗茵,自然是不能拖累的。
朱冲翘着那杨诗茵红了的眼眶,虽然脸上依旧淡定,但是,那懂事的模样与迁就自己的心思,实在是让人觉得心里堵的慌。
从一开始认识她,便知道她心善,不争不抢,是个官家事的好娘子。
因为知道她的好,所以,也知道她有委屈,也不会说出来,自己个承受着。
朱冲心疼说道:“来,到洒家怀里来。”
杨诗茵乖巧投入朱冲怀中。
朱冲拥着她,说道:“事有紧急,关乎到我,龚氏,李知府,等等一众人的性命安危,洒家只是权宜之计,等到事成之后,洒家一定会如约娶大娘子过门的,等,这档子事过去了,洒家就让李知府为我等做媒,不管这天下什么狗屁的大事,都统统的往后排一排,洒家必定让你名正言顺,才去问那些狗屁的天下大事。”
杨诗茵心中感动,但是,却不敢哭泣,深怕朱冲心里难受,拖延了他的大事,于是,再怎么情绪波动,她也只能忍着。
她感动说道:“官人,倒是不必为了奴家拖累了天下大事,奴家懂官人心中的抱负,官人也懂奴家的钟情,你我相识,相知,也从未与什么利益挂钩,全到是知己一般的情愫,即便,奴家不能与你为妻,哪怕,做个妾室,奴家,也心满意足了。”
朱冲听着这善解人意的话,实在是窝心。
这大娘子,岂能是那张清婉,龚沁,等等一些女娘们能比的?
就这份格局,就是那些擅斗好魅的女人难以匹敌的。
夫,唯不争,天下人莫能与之争。
这就是大娘子的品德与高尚之处。
朱冲随即说道:“娘子,稍后,再写一封退婚的帖子吧,洒家的字,实在是难看……”
朱冲有些说不下去了,心里实在是愧疚。
这杨诗茵要是那些不通情理的女人,这个时候,胡闹上一通,他朱冲到还真是心里没那么大的负担。
唯独,这杨诗茵通情达理,什么都以自己为尊,这不争不抢,不哭不闹的,那份通达的劲,让人心里觉得有愧。
果然,杨诗茵没有多说一个不字,而是紧急的去备了笔墨纸砚,然后为朱冲写下退婚的婚书。
朱冲手里捏着玉佩,温热的很,被杨诗茵暖了一年了,早就有她的体温了。
她身上的香气,也再也抹不掉了。
朱冲,实在是舍不得,将杨诗茵的贴身之物,交给龚沁。
若是日后再要回来,只怕,大娘子心里也膈应,犹如一根扎在心里的针,不能触碰。
“小五!”
朱冲呼唤了一声,小五立即进来,说道:“阿郎有何差遣?”
朱冲冷声说道:“去,找鼎盛楼的方琼,就说我说的,要他务必在除夕夜之前,在雕刻一枚玉佩,告诉他,材质,样式,都要与我之前预定的一抹一样,若是有差池,他就不要再我手下当差了。”
小五心里惊讶,今日可是除夕,这所有的工匠都放了班,这么着急,如何能做到?
小六立即骂道:“你这个呆子,阿郎急的很,你还不去差遣?”
小五瞧见朱冲阴沉的脸色,以及大娘子杨诗茵那张委屈却隐忍的表情,他倒是也看出来一二了。
随即赶紧领命。
那小六也不多说,随后关上堂门,在外面候着。
那边杨诗茵写好了婚书,交给了朱冲,忍着心中的委屈,说道:“朱郎,倒是不用那么麻烦,还是,拿着去吧,免得,坏了官人的大事。”
朱冲将退婚的婚书丢到一边,霸道的将杨诗茵揽入怀中,然后将玉佩塞入杨诗茵的手中,狠辣说道:“去他奶奶的天下事,天下事,此刻,都不如你重要,你对我有情,我岂能无义?你为我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我为你保住这块定情之物,又有何不可?一切,唯心而已。”
此刻,杨诗茵隐忍许久的泪水,再也无法自持,犹如决堤洪水一般。
挥洒出来。
那委屈的哭声,也再也无法控制。
倒是犹如委屈的孩儿一样,窝在朱冲的怀里。
哭个痛快。
第281章 很过分
朱冲自然是善于揣摩人心的。
这块玉佩,当真是杨诗茵最在乎的。
这是她与朱冲之间,唯一的信物。
是杨诗茵认定了朱冲不会辜负自己的唯一理由。
当然,她可以拿出去,成就朱冲的天下大事。
但是,就如朱冲想的那样,会成为她心里的一根刺。
她什么都可以不争,宁愿做妾也好,但是,只要这块玉佩在,她就能平衡。
没了这块玉佩,她心头的那根刺,就会让她失去平衡。
眼下,朱冲排除万难,不顾什么天下大事,也要保住她心里最后的底线。
杨诗茵,如何能不感动?
那泪水,再也绷不住了。
当真是哭成一个泪人。
朱冲也不安慰,任由杨诗茵哭泣。
只是,杨诗茵是体贴的人,哭了一会,就克制住了自己。
她急忙擦掉眼泪,愧疚说道:“官人,奴家失态了,官人快去办事吧,莫在奴家这边耽误太久,免得误了大事。”
朱冲轻轻揩掉杨诗茵脸上的泪痕,感动说道:“娘子得之我幸啊。”
杨诗茵心中生出一副骄傲感,倒是故作俏皮说道:“官人说的,奴家自然是信以为真的。”
杨诗茵说完,便傲娇一笑,朱冲也一解心中烦闷,再将杨诗茵揽入怀中。
杨诗茵也紧急拥着朱冲。
她知道,在这一刻,她会占时失去朱冲。
她要拥着,紧紧的拥着,万一日后朱冲回不来了,那么,这一拥,就是永恒了。
只是杨诗茵知道,自己不能太过儿女情长,真的会耽误朱冲的大事。
随即,杨诗茵起身,严肃说道:“官人,办正事吧,切莫让奴家成了红颜祸水,遗臭万年的好。”
杨诗茵的通达,让朱冲感动,随即说道:“嗯,那便,去办正事吧,你我,去玄妙观吧。”
杨诗茵立即说:“那,这退婚的事。”
朱冲轻蔑,将退婚书收起来,冷声说:“不着急,我,岂有被旁人拿捏的道理?”
朱冲说完,眼神里,便露出一股杀意。
这杀意,让杨诗茵恐惧,她倒是知晓,恐怕那拿捏他的人,若是不能让他满意,只怕,他是要为自己杀人了。
只是杨诗茵也不左右劝诫,只道是,那人该死罢了。
随即杨诗茵说道:“官人,稍等片刻。”
杨诗茵说完,便急急忙忙拿着玉佩回了自己的闺房,她打开自己的宝盒,将里面的首饰,金银,等等,都丢了出来,然后,将玉佩放置其中,上了锁。
可是,还是觉得不放心,随即,又拿着红布绸子,里三层,外三层,包裹起来。
可是,越是这么包裹,越是觉得害怕失去它。
杨诗茵长叹一口气,随即抱着宝盒,来到库房,将宝盒锁紧了宋清堂最坚固的钱箱里。
随后上了八道锁,这心里才得到一二宽慰。
朱冲在门外看着杨诗茵上蹿下跳的,将那宝盒锁入库房,心中便知晓,那玉佩,对她来说,有多重要啊。
朱冲心里,也暗自感慨,自己倒是做对了这么一件事。
“官人,走吧!”
听到杨诗茵欢快的声,朱冲便也不再耽搁,带着杨诗茵,锁了堂门,然后上了车马,前往玄妙观。
这一路上,倒是畅达,除夕之日,这大街上,也少有人在。
不过,这到了玄妙观附近,这人,又开始稠密起来了。
原来,这平江府的商家,都知道这玄妙观要辫经斗法,是以,都来这里,做最后一日的买卖。
而官家也没有驱赶,而是派遣了官兵与捕快维护秩序。
这一年雪灾,民生艰难,是以,为了民生需求,这衙门倒是做了不少的妥协。
朱冲一路赶着马车上山,还是走的神道,这朱冲的马车,倒是没有人敢拦着。
而平江府的百姓们见了朱冲的马车,都要拜上一拜的。
这龚氏可是平江府的活神仙啊,要是没有龚氏未卜先知,提前预备了石炭,而且还平价售卖。
只怕,这平江府也如其他地方一样。
人间炼狱了。
小六也很佩服朱冲在平江府的声望。
小六作为斥候探子,经常游走于市井人家,穿梭于人群之中。
这少有一个地方的百姓,会把一个官宦世家奉为神明,那些百姓,不在背地里偷骂那些达官贵人,已经是尊崇了。
像朱冲这样,见到便作揖见礼的,一副尊崇的民风,真是不常见。
马车一路通行,来到了玄妙观的道正司。
朱冲觉得奇怪,这道正司今日为何这么安静?
那李光难道不在?
这些时日,花费那么多银两搭建法坛,这李光不叫骂几句,实在是匪夷所思啊。
“哟,朱郎,您可来了。”
朱冲听到杨戬一副着急吼吼的样子,就赶紧下了马车,搀扶杨诗茵下来,杨诗茵与杨戬见礼,随后便自顾站在一旁,不敢叨扰朱冲办事。
朱冲瞧着这静悄悄的道正司,又瞧着那衙门里端坐的一个个官员,连章楶都在了,那张老脸,满是悲愤与怒气。
朱冲急忙问:“发生了什么事?这气氛,不太对呀?是,观内出了什么事吗?”
杨戬摇头,随即说道:“您,还是自己个去吧,洒家,不敢进去,免得被误杀了。”
杨戬说完,就赶紧心慌的站在一边去。
朱冲啧了一下,心里大概是知晓,应该是出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了。
随即朱冲也不多说,便进了厅堂。
众人见了朱冲来了,随即便起身,众人见礼。
朱冲一一恭敬回礼。
一番客套之后,朱冲就问道:“章翁,这斗法的事,倒是不劳您操心,又诸位操劳便可,您可千万别劳累到了筋骨,这山中极寒,不好染了风寒。”
章楶缓缓挥手,随即,便拿出来一封信,说道:“河湟……情报。”
朱冲立即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
是圣人将最后一兵一卒撤出河湟的圣旨。
朱冲说道:“意料之中的事啊,诸位,为何要如此沮丧呢?”
李光立即红着眼,咬牙切齿说道:“为何沮丧?那王憨在与我大宋失去所有联系的情况下,硬生生组建老弱妇孺对抗十万夏,吐蕃联军两年,两年啊,我大宋国土,不肯让出一寸,这该死的曾布与韩忠彦,把握朝堂,坚决要求撤出,那王憨老将,在接到圣旨之后,无法接受,当场被……活活气死了。”
听到此处,众人无不悲愤,那章綡满眼杀气,恨不得杀回战场。
王都也满脸惋惜愤怒,觉得十分悲哀。
朱冲再次看向信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