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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京笑着说:“邓兄,请吧。”
邓洵武抬头看着玉春楼,这烟花巷柳,此刻没有风月之气,更无雅乐之音,有的,全部都是兵戈马鸣,实在是让人恐惧啊。
但是,这事,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邓洵武,已经没有任何回避的机会了。
只能,与那蔡京一起上楼去,会一会,这神秘的朱管事。
两人来到楼阁上,瞧见一名达官贵人端坐,手中执壶,自斟自饮,这人,是张茂的儿郎,张窦,他邓洵武是认得的。
突然,邓洵武看着一旁,走过来一名身材魁梧,长相粗犷的年轻人,心中便立即多了几分警惕。
突然,却瞧着这年轻人匍匐跪地,恭敬见礼。
“晚生,朱冲,见过刑部侍郎,邓官人!”
邓洵武十分骇人,他如何也想不到,这人,居然就是朱冲。
本以为,他是个玉面书生,诸葛谋。
没想到,居然是个粗人。
但是,这门外的阵仗,也让邓洵武知晓。
人,不可貌相!
第352章 死局啊
朱冲对于邓洵武的礼仪,依然是最高规格的。
毕竟,他是朝廷的刑部侍郎,是朝廷命官。
而且,还是带着皇太后的差遣来的。
即便是在这平江府大开杀戒,真的就把龚氏灭门了,皇帝,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因为,他办的是皇太后的差遣。
这皇太后是拥立圣人的人,皇帝要是敢忤逆,多少人会戳着他的脊梁骨骂。
当然,最重要的是,皇帝现在没有多少家底,手里面能用的,就是那么几个人。
现在朝堂上,不是他向太后的人,就是曾布的党羽,那曾布又与向太后勾结。
他这个皇帝能不能坐稳,还是未知数呢。
而且,他也是绍圣元老。
这绍圣遗志,离开了这些绍圣元老们,该怎么施展呢?
是以,在没有撕破脸皮前,这该讲的礼数,都是要讲的。
那邓洵武看了蔡京一眼。
蔡京立即圆滑说道:“朱管事,倒是不必拘礼,邓侍郎是个谦和的人,请起,请起。”
朱冲随即起身,退到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邓洵武仔细瞧着朱冲,怎么瞧,都不觉得,他是个什么厉害的角色。
可是,还是耐着性子坐下。
那张窦倒是问道:“见到皇亲,你也不行礼?好大的威风。”
邓洵武对于这张窦的呵斥,也不太在意。
他算什么皇亲?
不过是一个贤妃的哥哥罢了,而且,还贪上了官司,惹上了皇太后,能不能活下来,都是未知数。
只是,这邓洵武也是工于心计的人,这该讲的礼数,也不会落下。
随即便拱手说道:“见过,张衙内。”
张窦不满冷哼一声,也不多说。
这邓洵武也不多交集,而是看向朱冲,冷声说道:“你好大的胆子啊,想要,谋害朝廷命官,更是,私养甲兵,配备战马,僭越军制,想要谋反……”
朱冲拱手,倒是不急着发难,而是笑着说道:“噢,楼下的那些甲兵,都是我平江府的厢兵,我平江府盐盗为患,为了诛灭盗贼,只能装备精良,那为首的将军,是厢兵都指挥使,王远,一切,都在建制之内,邓侍郎倒是无需担忧法度问题。”
听到这朱冲的回答,邓洵武倒是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圆滑之气。
一切,都在建制之内,就是告诉他,不要在这上面扣帽子,没用。
朱冲随即挥挥手。
就看着小五小六,抬来一口口的大箱子。
朱冲打开之后,里面都是金银钱币。
邓洵武冷声问:“你想贿赂本官?”
朱冲摇头,说道:“噢,这是给邓侍郎买命的钱。”
“你……”
邓洵武气急败坏,虽然眼下已经插翅难逃,但是,他文人傲骨,不可践踏。
这小小的管事,谋逆之人,也敢如此堂而皇之的威胁他一个朝廷大元,实在是难以咽下这口气。
邓洵武骂道:“你若是想杀本官,尽管杀吧,但是,本官告诉你,即便你在这平江府能兴风作浪,养兵圈地,但是,想跟朝廷对抗,你也不过是一撮灰灰罢了。”
蔡京与张窦都看着朱冲,倒是没急着说话。
那朱冲恭敬说道:“小的怎么敢杀朝廷大元?要杀您的,也不是小的,而是,那曾布,小的拿钱给邓侍郎,实则,是救邓侍郎于水火,邓侍郎千万不要误会。”
邓洵武皱起了眉头,心中十分骇然。
这朱冲所说,却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也确实,这要害他的人,就是他曾布。
这个差事,简直是要命了。
那曾布明知道这平江府水深火热,还派自己来,这其心可诛。
来了,差事办不好,在这里也能要命,回去也还是要命,左右都是个死。
朱冲看着那邓洵武满脸悲愤,就笑着说道:“曾布为相,打压排斥异己,先有章惇,再有蔡氏兄弟,其,与韩忠彦狼狈为奸,任用为亲,邓侍郎显然不是他能信任并且任用的人,因为,邓侍郎曾经力荐蔡卞,就如此关系,已经注定了邓侍郎的结局了,必然,比蔡氏兄弟,还要凄惨,眼下,那曾布为了试探这平江府的水,便将你来送死,这平江府的水,相信,邓侍郎已经看到了,实在,不是你能趟的,就是他曾布,也不敢自己来,如此,邓侍郎,只能无功而返了,无功而返,皇太后那边,却怎么都交不了差的,那曾布,便抓住了口舌,邓侍郎的去留,就是他一句话的事了,相信,邓侍郎已经有所知悉了吧?”
邓洵武听到这话,心里更加骇然,此人年纪轻轻,居然地朝堂局势如此明晰,三言两句,就把这件事的利害,说的清清楚楚,实在是可怕。
蔡京立即说道:“邓兄,请坐,朱郎绝无歹意,我深受朱郎照拂,才能重返朝堂,以我人格担保,朱郎一定是可结交之人。”
蔡京说完,便坚定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态度也强硬了不少。
邓洵武坐下来,倒是不急着辩争。
朱冲随即为邓洵武斟酒,倒是不急。
邓洵武饮一杯压惊,随后问道:“既然,你说,是要救我的命,那且说来听听,我邓某的命,如何能在这疾风骇浪中留存下来?”
朱冲笑着说道:“倒也简单,但是,不急,眼下,小的倒是想要与邓侍郎,讨论一下朝堂的局势,这一切事物,其实,都是与朝堂政局牵扯的,邓侍郎,应该是知悉赞同的吧?”
邓洵武点头,说道:“赞同!”
朱冲笑着说:“既然赞同,那便好说了,邓侍郎,小的敢问一声,在邓侍郎心中,这天下,是谁的天下,那朝堂,又是谁在主政呢?”
邓洵武拱手,说道:“这天下,自然是圣人的天下,主政之人,自然是我朝堂的肱股之臣。”
朱冲笑着点头,随后小声问道:“又有几人,是能为圣人所用的呢?”
邓洵武皱起眉头,不由得语结,想了半天,才说道:“那,章縡为圣人提拔,又得重用,此人,必定为圣人所用。”
朱冲笑着说道:“噢,那章縡,是我龚氏二郎的姻亲,小的,倒是知晓的。”
听到此话,邓洵武不免觉得头疼。
这小小的龚氏,看似没什么大的能耐,但是,这其中所牵连的瓜葛,真的是千头万绪。
现在,又牵连进章氏来。
邓洵武无奈感叹。
这平江府,就是他曾布给自己设的死局啊。
第353章 拆散
邓洵武想到自己的处境,也不由得感叹起这权争的残酷啊。
这曾布与他同为新法拥立者,但是,就是因为,自己与蔡卞交好,曾经力荐蔡卞主政。
而让那曾布记恨。
眼下,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死局。
朱冲瞧着那邓洵武悲愤的模样,就笑着说:“邓侍郎,无需悲愤,这天下,是赵家的天下,是圣人的天下,绝不是,那曾布一人的天下,更不是,向太后的天下,这向太后,做不成武则天。”
邓洵武急忙看着朱冲,呵斥道:“休得狂言。”
朱冲随即低头,笑着说道:“邓侍郎不会觉得,向太后已经放弃政权了吧?”
邓洵武自然不是这么天真之人,只是,他不敢如此光明正大的说出来罢了。
这世上,有那个人,能放弃天下大权呢?
这向太后自然也不会。
虽然,她垂帘听政六个月就还政于圣人了,但是,那都是曾布逼迫的。
现在细细想来,曾经畏手畏脚,不善言辞,看似忠厚的曾布,却是这朝堂最可恶的一人。
像是勾结向太后,拥立新君,而后又借着章惇的错误,铲除章惇。
等章惇被铲除之后,最大的阻碍就没了,那向太后也没什么用了,于是,又逼着向太后还政给新皇,迫于无奈,向太后只能还政。
最后,这朝堂,就成了他曾布与圣人的朝堂了。
这圣人将一切权柄都交由他,缓和两党的关系,但是那曾布,却趁此机会排除异己,这朝堂,最终成了他曾布的朝堂,那韩忠彦,只不过是他随意踩踏的垫脚石罢了。
再也没有人能与曾布抗衡了。
但是,这向太后自然不会甘心被曾布摆一道的,对于权利,也自然没有就此放手。
曾布也十分清楚这一点,所以,就蛊惑圣人为向氏宗亲封王,来讨好向太后,缓和关系。
眼下遇到这个节骨点上,也是极力让刑部来摆平这案子。
但是,他曾布的一手好算盘,却把他邓洵武当成了棋子利用。
这件事,他是无论如何都办不好的,所以,他邓洵武,就是个必死之人。
邓洵武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随即抓起来一锭银子,仔细看着这银子。
眼下,这朱冲说的,倒是对头了。
这银子,是救他命的。
只是,该怎么救,邓洵武却要仔细听听。
邓洵武随即问道:“朱管事,有些话,倒是可以明说了。”
看到邓洵武拿银子,朱冲就已经知道了,这邓洵武,已经明白自己的处境了。
随即笑着说道:“那,小的,就明说了,既然,邓侍郎怎么都是个死法,不如,就选一条活路,反杀回去。”
邓洵武深吸一口气,说道:“详细说来。”
朱冲随即说道:“向太后不甘心失去权利,所以,趁着自己还在世,想要为自己的宗亲们讨要王爵,这也无可厚非,那曾布,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但是,这里面他们都没有把圣人当一回事,咱们的圣人,也不是无知之人,自然知晓,若是向氏宗亲封王,又是曾布主导,那,这曾布,可就与向氏联手了,这权利,岂不是更大?圣人本来就无人可用,现在连最亲近的皇亲都被人夺走了,他如何能甘心?是以,这封王看着是答应了,但是,迟迟不落实,就是说明圣人的阻力在那摆着呢。”
众人点头,那蔡京也佩服说道:“确实如此,朱郎句句说到要害处。”
邓洵武也点头,朝堂的局势,就是这么个局势。
只是好奇,这朱冲如何如此清晰的。
邓洵武随即问道:“此局,已成定局,只怕,圣人也无法阻止。”
朱冲随即说道:“那,何不,换一个人,把这件事,办成了呢?”
邓洵武立即来了兴趣,他与蔡京对视一眼,两人都是投机之人,听到这话,便立即抓到了紧要的机会。
邓洵武问道:“换人?换谁?”
朱冲笑着说道:“不管是谁,都比那曾布好,因为,圣人最忌惮的,就是曾布与皇太后亲密,一旦两人捆绑,圣人的权利,就无论如何施展不开了,所以,必须要破开两人,只要不是曾布主导这件事,不管是谁,都可以。”
两人都频频点头,朱冲说的十分在理。
邓洵武有些暗自肯定了,这朱冲,能呼风唤雨,可不是空穴来风的,而是,实打实的有这个实力。
朱冲随即说道:“若是,邓侍郎能主导向氏封王,那么,邓侍郎的危机可解,并且,进一步得到圣人的信任。”
邓洵武立即满心欢喜,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只是,邓洵武问道:“我?我如何能主导向氏封王呢?”
朱冲笑着拿起来银两,说道:“这些银子,可不就是为了邓侍郎准备的吗?只要拿回去,打点侍人,皇亲,然后再力推向氏封王,而拖了许久的圣人,也只能找一个台阶下,把这个人情,送回去,只要不是曾布,这件事,必然会达成。”
邓洵武觉得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