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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盗的船看到三桅大船只能望风而逃。
而这四艘三桅大船到来,意味着久米岛不会再受到海盗的困扰。
而随行的舟师也准备下了船之后,就开始了绘测,岳谦打算派了一些人去保护他们。
舟师识地理,夜则观星,昼则观日,阴晦观指南针,可以结合水文、地理,确定自己的位置,根据海道针经导航。
而在大明专门负责望天的叫做火长。
现在火长们,有了新的任务,测量经纬度绘制大明堪舆图。
大明的军卒们正在解开物资的束带,准备卸货。
袁彬踩了踩脚下的土地,上一次来还是景泰四年追捕赵明瑞,这是他第二次踏上久米岛。
闽人三十六姓,在港口跪着迎接大明的天军。
“陈福寅在哪呢?”袁彬大大咧咧的问道。
而久米士族的族长叫做蔡翁合,蔡翁合面色略微有些难堪,低声说道:“在南山府,不在久米岛上。”
袁彬眉头一皱不再说话,他虽然不是三人组中最聪明的那个,但是他立刻意识到了这其中有问题。
岳谦听闻也是一愣,陈福寅居然不在久米岛,而是在岛尾南山府,这用腚想也知道,八成是出现了一些问题。
岳谦立刻打断了准备卸货的军卒,笑着说道:“既然不在,我们就去南山府吧。”
“扬帆!”
舟师们立刻回到了船上,军卒们再次扎好了束带,而庶弁将们,示意众人将火铳上药,铅子上膛。
蔡翁合还想拦,但是庶弁将们,手中的火铳,都装着火药,对准了码头,吱吱呀呀的响声传来,随行的八艘战座舰,将火炮对准了港口。
岳谦等人掏出了自己的燧发手铳,在手中把玩着。
季铎看着这些久米士族们,笑着说道:“怎么,蔡族长打算拦住我们吗?”
料敌从宽。
虽然岳谦等人,对倭寇和海盗的战斗力十分的不屑,但是在泛海而来的时候,岳谦等人,还是将自己定位成了一支孤军。
也就是久米士族也不见得值得信任。
显然,陈福寅和这帮久米士族发生了摩擦,并且离开了久米岛,前往了南山府。
“陈福寅在哪?”袁彬的眼神里已经从和煦变成了凶恶,配上了脸上的伤疤,显得甚是吓人。
这个大明最危险的三人组,已经察觉到了蔡翁合的态度有些支支吾吾。
显而易见,大明对琉球的郡县化,阻力不仅仅来源于倭寇、海盗,甚至可能还包括了这些本是大明人的久米士族。
“几位天使,事情是这样的。”蔡翁合吓得跪在了地上,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
事情并不复杂,久米士族并不太想为了琉球人和海盗、倭寇拼命。
岛尾南山府的琉球人还在抵抗,久米士族觉得再观望观望,观望是倭寇赢,还是海盗赢。
而陈福寅是个百战老兵,他和久米士族的意见产生了分歧,最终陈福寅去了岛尾南山府,组织琉球百姓抵抗。
“胆小如鼠。”岳谦不屑的看了一眼这些久米士族。
观望胜负,不就是墙头草吗?
岳谦站在海风之中,正月里的风,依旧是寒风凌厉,他思考了许久说道:“卸货吧。”
“袁指挥,你带十几个斥候,去探探路?”
袁彬十分郑重的点头说道:“好。”
久米岛是立足点,是不能放弃的,而且久米士族虽然有蛇鼠两端的嫌疑,但是并未投倭。
现在最主要的是站稳久米岛这个立足点,联系上陈福寅,彻底搞清楚琉球诸岛的情况。
袁彬带着人泛海而去,奔着百里外的南山府而去。
岳谦略微有些担心的看着岛尾南山府的方向,忧心忡忡,他比较担心陈福寅的处境。
陈福寅此时的处境并不差,他营救了尚泰久,并且将尚泰久安全送离至久米岛再从久米岛送至大明。
因此,陈福寅在琉球百姓心目中赢得了巨大的威望。
而另外一群人,也就是天寿寺的番众,也是陈福寅手中的重要力量。
此时的陈福寅正在拎着铁锤打铁。
战争的战斗力分为意志和手段,战争的目的是使人失去抵抗能力,摧毁抵抗意志。
而琉球人的抵抗意志是高涨的。
但是缺少兵器,是目前最窘迫的现状。
参加过河套之战,并且在集宁和河套进行了安民的陈福寅,却懂一个道理,那就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没有长短兵、没有弓箭、没有楯车、没有甲胄,他可以自己造。
锤子可以打出一切。
所以他在稍微盘点了一下之后,就开始带着番众、琉球百姓,自己动手。
陈福寅在入伍之前,是一个工匠,他很快就折腾出了简单的铁炉,开始锻造农具禾叉。
禾叉是一种翻晒或堆垛时,用以挑起禾秸的杈。
琉球没有军卒,只有百姓,他们会使用农具,而这些禾叉可以架住敌人的长短兵。
第二样武器就是鱼叉,琉球多渔民,他们对鱼叉的使用,非常熟练,鱼叉带倒钩,十分的尖锐。
第三样是大木楯,这类的大楯内外镶嵌铁条固定,通常放在排车上,结成圆阵。
第一排的禾叉,负责架敌人的武器,第二排的渔夫负责像刺鱼一样,刺杀敌人。而大木楯的圆车阵,乃是进退有据的战阵。
这三样武器对付同样不使用火铳,没有骑兵的倭寇和海盗,完全够用了。
而且几次碰撞下来,也证明了在没有火器的情况下,车阵是遭遇战和阵地战中的最重要的地利。
陈福寅并不想进攻,只想防御,保住老百姓的口粮,不让集宁和河套地区的惨剧再次发生。
那是人间炼狱。
而陈福寅很快就组织起了猎人,开始训练弓箭手,教他们乔装打扮,披上树叶,脸上涂上草绿色,如同山魈一样,穿梭在山林之中。
他们是斥候,是琉球百姓抵抗军的眼睛和耳朵。
这些猎人也负责四处传递消息,如果有小股倭寇和海盗,他们也会将其射杀。
而陈福寅将他们的弓箭,改为了反曲弓,改良了他们的弓弦,打造箭镞,组织琉球的妇女和儿童,削木为条,制作箭矢。
陈福寅将琉球百姓组织了起来,从最开始的一个村,到一个郡,再到三个州,最终扩展到了岛尾南山府的十四个郡。
陈福寅甚至组建起了琉球水师,由渔夫组成,他们偷袭了一次海盗在岛尾的一处港口,偷了二十多条船,再加上本来就有的渔船,组成了一只小小的船队。
抵抗军可谓是兵强马壮。
袁彬想要找陈福寅很容易,南山府谁不知道他的名号?
第四百六十九章 椰子大王
陈福寅的代号为并榈王,确切的说,他应该叫做椰子王。
因为他将岛上所有的椰子,充分利用了起来。
大明现在的举人丘濬,曾经说:椰子,一物而十用其宜。
作为大明最有名的政治幻想家,大梦一觉,提出了很多的主张,但是他的主张在大明只能部分实现。
椰子,浑身是宝。
椰干可以用于榨油,出油率高达六成,大豆的出油率只有一到两成。
当然这是椰干,是椰肉晒干后去除水分之后的出油率。
但是这种干硬的椰子干,琉球人并不能榨出油,或者压根没有工具去榨油。
但是陈福寅不仅会榨,而且会制造工具,螺旋压力机的原理并不复杂。
所以,椰干在他手中,成为了油的来源之一。
这在琉球人眼中,简直是神乎其技。
椰干榨干了水分和油脂之后,剩下的麸,可以做绳子、刷子、扫把等物,也可以用到房屋营建之中,风雨不可损。
椰汁,是一种重要的酿酒原料,同样也可以益气、补脾胃、润颜等功效。
至于最外层的椰子壳晒干捣碎之后,也是上佳的引火之物,无烟无灰,还有着一股椰子的香气。
诸葛亮在七擒孟获的时候,就发现过云南的椰子,说:不令小邦有些异物,多食动气也。
而苏轼曾经将椰子壳带在自己的脑袋上,称之为椰子冠。
而此时的陈福寅,正在将一些海藻晒干烧成细灰,洒在了椰油之中,撒入硫磺粉搅匀,椰油逐渐凝固,形成了一块灰黑色的胰子。
胰子,陛下用过都说好。
只不过陛下用的胰子,并不是用草木灰,而是专门的戌面(火碱),胰子晶莹剔透,加入不同的香料颜色各异,香气各不相同。
但是硫磺皂,却是是陛下偶然之间的小发明。
硫磺皂可以有效的防止疟疾,乃是胡尚书写在《预防与卫生简易方》之中的烟瘴之地的必备良物。(119章)
作为大明的缇骑,预防与卫生简易方,不得不读。
蚊虫叮咬之后,使用硫磺皂沐浴,可以有效的减少疾病。
而且预防与卫生的环节中,有大量如何消灭蚊虫的方法,比如消灭污水坑洼、粪便集中排放与管理、屋内干燥、驱蚊草等等手段。
尤其是粪便的集中排放和管理,这在大明可是粪霸才能做的生意!那可是南宋皇帝赵构的独家生意!
陈福寅是怎么知道这些内容的?
他是讲武堂第一期毕业的庶弁将,在学校读了不少有用没用的东西。
他把椰子深入加工之后,得到了一大堆的东西。
自此他便椰子大王的称号。
在琉球百姓的心中,能够祛病驱邪、教化万民的人,当得起大王这个称号。
因为大王两个字,是此时琉球人心中,仅次于皇帝的最高称谓了。
袁彬和唐兴两个人压根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椰子大王陈福寅。
在大明被人尊称为王,并不犯忌讳,比如在宣府被称之为杨王的杨洪,就曾经有人在陛下面前说起过杨王二字。
这是一种对活人的尊称。
袁彬和唐兴见到陈福寅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被晒成了古铜色的精壮男子,陈福寅把头发尽数剪去,只留下了短发,因为这里实在是没法、也没空打理头发。
“行啊,你小子,这都混上大王了!”袁彬拍了拍陈福寅的臂膊,笑意盎然的说道。
陈福寅赶紧见礼,笑着说道:“袁指挥、季指挥、唐都督。”
在简单的客套之后,陈福寅开始讲述此时琉球的情况。
陈福寅伸出两个手指头笑着说道:“我们现在大约有两万义勇团练,虽然不敢说反攻中岛中山府,但是防守南山府已经绰绰有余了。”
“琉球一共只有五万户,二十五万口,能组织两万义勇,几乎已经是极限了,但是他们尤擅海战,倭寇和海盗几次来犯,都被我们打退了!”
“现在岛上不缺生活所需,缺少军需之物,否则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陈福寅是极其兴奋的,他跟袁彬聊了很久,尤其是几次战斗的详情。
比如他带着五百猎人,乔装打扮,从南山府至中山府首里城,找到了首里金库,从里面起获了超过四十万两的白银和三万两的黄金,以及近数万吊的铜钱。
按照大明的黄金和白银挂牌价,大约可以养活六百五十个于少保的九重堂。
首里城因为倭寇和海盗的火并,尽数被焚毁,海盗找了不知道多久,都没找到金库的位置,但是尚泰久显然知道,并且将金库的位置告诉了陈福寅。
陈福寅谈起这个事,就是一脸傲气,在三万余海盗的手中肆无忌惮的穿梭,并把所有的银两都带回了老巢,的确是傲人的战绩。
袁彬有些好奇的问道:“这些钱你打算怎么办?你起货的按理来说是你的私财了,几十万银币大富人家了。”
“苟富贵、莫相忘啊!”
陈福寅却是连连摇头说道:“这不是我的钱,这是尚泰久的钱。”
“琉球王储尚泰久说,这些本是历代琉球王攒下的家财,如果寻到,悉数交给琉球百姓做抵抗之资财。”
袁彬仔细想了想,的确是这个理儿,琉球国王尚泰久,跑去大明请援了,这不是弃百姓不顾吗?
他凭什么还做琉球的王呢?
但是尚泰久将铜钱、白银和黄金留下,作为抵抗用的资财,也算一回事儿。
毕竟尚泰久也不知道,这笔钱,有没有被海盗和倭寇获得。
袁彬认真的说道:“我打算把这些都拿到密州市舶司换成银币和景泰通宝,供给百姓使用。”
“说起来,朝贡之物也都准备好了,一共有三十万斤的鱼油、二十万斤的硫磺,还有椰油、椰子酒等若干,再加上其他七零八碎的贡品,一应所需皆数备齐,在二月份可以起航前往。”
“但是……”
陈福寅欲言又止,重重的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而唐兴倒是好奇的看着陈福寅的老巢说道:“你这西门是泰安门?”
陈福寅的老巢名叫凤安,虽然只是个土坯围城的土城墙,但是西门上还是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