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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是陛下的责任,但凡是有点能力的,陛下都会将这些御史调派出京做事,比如柯潜,这个军生是真的厉害,本来熬几年,做个佥都御史绰绰有余。”
“但是陛下把他送到了陕西行都司,抓了不少的谍子,刺探大明情报的奸细,和一些倒卖禁物的商贾,刚赴任,就拿了三块头功牌。”
头功牌拿到手软,这就是柯潜在陕西行都司的现状。
当初陛下把李燧调到了南衙帮衬李贤,其实去陕西行都司的话,立功的机会也不少。
“这是陛下的责任,陛下曾经找陈某谈过都察院的问题,也说了以后会留下一些干吏在都察院内,所以贺总宪勿虑,勿忧。”陈镒解释了一下为何都察院是这么个烂泥塘的模样。
稍有能力的都拿走了,只剩下些清谈之流,可不就是只会狺狺狂吠了吗?
陛下保证了,会给都察院留下人才。
这是胡濙在陛下面前,痛陈利害直谏陛下,不应如此反复抽调,否则都察院会一直烂下去。
胡濙也好,陈镒也罢,还有陛下,都是不愿意让都察院这么继续烂下去,所以才把颇有能力的贺章从云南调了回来。
陈镒这是在传递圣意,贺章心里有怨气,这是必然的,陈镒并不想留下一个烂摊子,一走了之,陛下必然不肯。
“院里有几位干吏,我都写好了名录,你注意留意他们,有他们帮衬,都察院不会出乱子,这位置,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陈镒拿了份题本递给了贺章,这些人有能力,有才情,至于贺章用不用,那是贺章的事儿了。
贺章接过了题本,郑重的放在了袖子里。
都察院总宪这个位置,最大的问题,就这几个字,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不求功,哪来的头功牌?
六部尚书侍郎,文渊阁辅臣,哪个不是奇功牌、头功牌围在腰上当腰封?
他没有牌子,怎么好跟这些人并列奉天殿之上?
这就是这位置的难处了。
贺章又认真的询问了很多关于都察院的事儿,算是心里有了点谱儿。
只叹这大好的年华,只能在这都察院蹉跎了。
“眼下有件事儿,你且留心,最近天气多变,有人又摆弄起了天人感应那套儿,这事儿得万分留意。”临到散场的时候,陈镒提点了一句贺章。
“不是吧,陛下显然在拿这事儿钓鱼啊,我这刚回来都看出来了,这也有人上奏?”贺章眉头紧蹙的问道。
忠诚的锦衣卫把上一任的钦天监监正斩了两次,这件事谁不知道?
陛下对这种事极为厌恶,不解决问题,只想找给人把锅甩了,这是怠政。
陛下不害怕被骂,厌恶怠政,要是一边骂着陛下,一边把事情办得更好。
陛下绝对乐意多被骂几句。
贺章想不明白,这钩已经不是直的了,完全是没有钩。还有人上赶着找死不成?
“有啊,所以说,贺总宪多留意点吧。”陈镒叹了口气,拍了拍贺章的肩膀和李宾言同行,向着官邸走去。
贺章一个人站在京师街头,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这就是他要接手的都察院吗?
贺章略微有些痛苦的揉了揉疼痛的脑阔,这还没走马上任,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灰暗的前途。
“唉。”贺章叹息,向着官邸方向而去。
李宾言和陈镒在天明节后,向着松江府赴任,陈镒是琉球巡抚,主管鸡笼岛和琉球三府,路上两人的话很多。
而此时大明最危险的男人袁彬,正在逗弄一个上门一骑讨的武士。
袁彬想不明白,这小小的倭刀为什么要跟他这个长槊,玩一骑讨。
一寸长一寸强,倭刀根本近不了身,跳来跳去,凭白空耗体力。
这是赤松家的武士,他们对生野银山依旧虎视眈眈,可惜接连派了几个武士过来,都被袁彬打的妈都不认识了。
倭刀太短,根本不可能是长槊的对手,袁彬就跟逗猫一样,消耗着对方的体力。
临战的时候,袁彬是极为严肃的。
逗猫是一种很严肃的战术,就是用长槊的优势,耗尽敌人的体力,然后一击毙命。
袁彬目光一聚,拖着长槊一个抡圆的倒挂,长槊带着呼啸的破空声,和零零散散的雪花,砸向了体力不支的赤松家武士。
这一下,直接砸断了对方的倭刀,斩掉了对方一个胳膊。
“啊!”这武士踉踉跄跄的退了几步。
技不如人,整个过程,袁彬就凸显了一个轻松写意。
今参局歪着头对着唐兴说道:“李大老,这位壮士,有如此实力,却如此的谨慎,当真凶悍。”
袁彬这最危险的男人,其称号可不是靠莽出来的,他面对任何人的时候,都是全力以赴。
虽然场面上看,袁彬赢得极为轻松,甚至没出什么力气,但和袁彬多次切磋的唐兴知道,任何时候,袁指挥都是全神贯注。
想杀袁彬很简单,正面打死他。
鬼蜮伎俩真的不太好使,毕竟十数万大军之内,如履平地之人。
“御令看得懂这缠斗?”唐兴露出了一些惊讶,今参局居然能看得明白这武斗,是唐兴万万没想到的。
今参局妖媚的笑了笑说道:“我自然是看不懂武技,但是看得懂人心。”
“我只看他的眼神,便知道,他从没有放松过一丝一毫,他在全力对敌。”
“这赤松家的武士,输的不冤,技不如人,丢了一条胳膊,这要是长槊砸到了脑袋上,怕是直接死了。”
袁彬真的是手下留情了,只斩了一个胳膊,而不是杀人,死是不会的,但是丢半条命,是绝对的。
唐兴满是感慨的说道:“我们毕竟都是大明人,若是处处下死手,怕会引发众怒,群起而攻之。”
“御令看着袁壮士如何?”
今参局面色数变,立刻一冷,眉头紧蹙的看着唐兴说道:“李大老,把我当做人尽可夫吗?!”
今参局喜欢唐兴那风流不羁爱自由的气质,她为此深深着迷。
她做不到自由,她连自己要不要孩子的权力都没有,所以她期盼自由,袁彬虽好,可是也只是欣赏。
“我是说让他做山野银山的名主,你想到哪里去了?!你整天想的都是这些男男女女的事儿吗?”唐兴目瞪口呆的问道。
他倒是想让袁彬顶包,可是袁彬早就反应过来了,袁彬本人不同意,唐兴怎么会轻易开这个口?
他唐兴真的打不过袁彬,会被暴揍的。
“啊……这事儿啊。”今参局这才知道自己想错了,神情略微有些尴尬,满脸通红的低声说道:“还不是跟你说话,才想这些事儿?”
“至于名主之事,咱们再议。”
第五百三十四章 山野银山的名主
“李大老,我能求你个事儿吗?”今参局咬着牙,抿着嘴唇说道:“以后,能不能不要出去玩那么久的时间?”
唐兴的确在倭国,却不在倭国。
他总是兴起之时,泛舟而去,也不知道去哪里,有时候一个月,有时候三五个月,见不到人。
今参局开始还以为唐兴回了大明,毕竟倭国这地方,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
可是后来,今参局问了几次才知道,唐兴一个人驾驶单桅帆船,在海上漂,如同风一样的男人。
这种想走就走,没有任何束缚的自由,正是今参局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的地方。
她太羡慕这样的生活了。
“我不是要限制你,是因为在北方的海面上,有大雾,稍有不慎,就是迷失其中,经久不散的妖雾,会把你吞没,还有那些三十多丈长的海怪,我担心你。”今参局咬着嘴唇说了很长很长的一句话,然后小声的补充道:“我怕再也见不到你。”
在倭国的西侧,鲸海之上,长期存在着遮天蔽日的大雾,那是太平洋暖流,也就是黑潮和来自北极的寒流,在鲸海碰撞之后的结果。
而在东侧,大东洋之上,也有几个大的雾区,在那里,一年只有很短暂的几日,能够看到天日,船舶驶入,就会再也没有任何的消息。
今参局很害怕,害怕唐兴在海上翻了船,或者被海兽吞了去,亦或者是迷航在妖雾之中。
无论哪个结局,今参局逗无法接受。
“那是我活该。”唐兴却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了一句。
今参局不是他的束缚,他也不会把今参局变成自己的束缚,他爱冒险,既然要冒险,自然会承担这些代价。
他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所以在冒险的时候,总是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
今参局咬了咬牙,没说话,最终面色苦楚的看向了一骑讨的战场之上。
一骑讨已经结束,袁彬没有下死手,而是握着长槊,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一骑讨武士。
单刀破长枪,袁彬都没做到过。
那个倭国的武士面色苍白的坐直了身子,从腰间摸出了一把不到小臂长的短刀,用力的插进了腹内,用力的划了一下,却是痛得的划不动。
另外一个人走上台来,将对方的月代头按下,高举了手中的大刀,用力的挥到了对方的脖颈位置。
可是这一刀砍不下来,又接连砍了几次,才将战败武士的头颅摘了下来。
袁彬眉头紧皱的看着这一幕。
上台来的人,叫介错人,就是在武士自杀不动的时候,砍掉对方的脑袋,结束这种痛苦,维持某种体面。
赤松家这是要不死不休。
介错人将这战败武士的脑袋拿起,几个人匆匆上台,将人抬了下去。
“喂。”袁彬喊住了这个介错人。
介错人歪着头看着袁彬,目露不解的看着袁彬。
袁彬满是平静的说道:“你的手艺太糙了点,下次带个一扎长的撬骨刀,从脖颈这里插进去,撬一下,否则骨头那么硬,你砍得下来吗?”
袁彬的意思是,介错人干的活太不精细了,本身介错人的存在,是结束痛苦,结果这三五刀下去,这战败的武士受了更大的痛苦。
介错人一颤,才下了台。
显然,介错人听懂了袁彬的话,杀人这件事,袁彬果然更加专业。
袁彬并不害怕赤松家的不死不休,他对赤松家没什么好感,上门一骑讨的武士里,就数赤松家的武士素质最差。
输就输了,下次再赢回来便是,整日在自己面前高喊一声,然后自杀,开始袁彬还看个稀罕,时间久了,他也有些厌烦了。
没什么新花样。
今参局掩着嘴巴,呆滞的看着这一幕,愣愣的问道:“李大老,袁壮士,难道不害怕吗?”
唐兴摇了摇头,没有解释。
袁彬是从尸山血海之中活下来的,当年土木堡丧乱之时,几十万人死在了袁彬的面前,死状各异。
这就是王复不能理解,为什么他的要求那么多,那么严苛,在瓦剌军中的威望却是与日俱增。
军卒是必然要上战场搏命的地方,军令如山,军纪如天,是军队的基本特色。
死人,袁彬不怕,他害怕的是看不到希望,那时候袁彬就会无比的恐惧。
袁彬对自己的死也没什么惊恐的地方,他作为一个悍勇的军卒,对马革裹尸有心理预期。
他也有怕的时候,当初稽戾王在迤北,为胡人弹琴高唱,胡人纷纷叫好,而稽戾王娶伯颜帖木儿的女儿莫罗的时候,是袁彬最害怕的时刻。
那时候的袁彬,真的是日夜惊惧。
袁彬看了半天,没有人再准备车轮战了,便走下了台。
来自赤松家一骑讨正式结束,袁彬再次守护了大明的银山,山野银山。
观战的人群之中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山野银山观战的村民中,一个女子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干瘪的花环,戴在了袁彬的身上。
袁彬看着这干瘪风干的花环,却是露出了一丝的笑意。
这腊月寒冬,也找不到什么花,这是山野银山的村民们,对袁彬的感谢。
陈福寅接过了袁彬的长槊,满是笑意的拍了拍袁彬的臂膊说道:“你是真的猛。”
袁彬解着盔甲说道:“让费家那些狗腿子少干点伤天害理的事儿,就刚才给我送花的女子,上个月他爹跑过来哭的叽里呱啦。”
陈福寅负责管理山野银山的具体事物,三个人研究决定,让费亦应留下的商行掌柜的来进行朘剥之事,这事他们真的不是很擅长。
可是现在山野银山的村民,都把袁彬当名主,动不动就跑到他门上哭诉,搞得袁彬烦不胜烦。
“知道了,山野袁先生。”陈福寅笑着接过了袁彬的甲胄,放到了箱子里,差人抬到了袁彬的院子里,到了晚上,袁彬会对这些甲胄做保养。
袁彬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是百骑冲十万敌营,生擒渠家三兄弟的青兕,是乘波万里,到琉球首里府破门抓了蒲家改姓赵的赵明瑞。
狠人中的狠人,危险中的危险。
这样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