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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霉壮丁的上半截身子横飞过来,把祝龙砸倒在地,等他晕乎乎重新站起来,这才发现刚才正在推那柴车的5、6个壮丁都倒在地上哀嚎,他们身上插满了如小刀般锋利的木渣,渗人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大郎,这样不行!”
枪棒教头韩涛从烟尘中钻出来,在祝龙耳边大叫
“墙头根本站不住人,咱们这样干挨打,根本撑不到李家扈家来援!”
祝龙依旧有些晕沉沉的,他使劲晃了晃脑袋,之后问道“那怎么办?”
“带庄丁庄客冲一阵!”韩涛叫道“我冲第一阵,你冲第二阵,让三郎冲第三阵,无论如何先挡住那盾车!”
“有坞墙护着都不行,野地浪战怎是那大炮的对手?”
“离得近了那大炮就不敢打放了!冲吧!”
又是一声巨响,他俩旁边的坞墙哗啦啦塌下一大块,几个猝不及防的庄丁被直接埋在下面。
韩涛也不催促上前救人,旁边有庄客牵来坐骑,他翻身上马,手中提着一根枣木槊,一声呼和,带着三十多个骑马庄客,两百多个步行庄丁直接从被大炮打开的缺口中涌出庄外!
祝龙怔怔看着冲出庄外的自家私兵,片刻后,他也是血气上涌,开始到处嚎叫着命令能战的庄客庄丁集结,同时派人去联络三弟祝彪,让他准备冲第三阵。
前面已经冲出坞墙的韩涛当过大周官军,马上功夫不错,坐骑也是祝家专门准备的辽东战马。
女真人愿意用财帛或弓弩刀剑等兵器做些买卖,但他们并不贩马——女真人不是蒙兀鞑靼,他们自己也很缺战马。
因而第一波冲出去的三十多骑,只有韩涛一人有真正的战马,其他人骑得都是拉货耕地的劣马,其中还有几个骑得是骡子。
此时,祝家庄引以为傲的盘陀路、陷马坑反而成了阻碍反击的累赘,韩涛等人虽然识得安全的道路,知道哪里能走,哪里有陷阱,但弯弯绕绕又显得十分狭窄的通道,使得反击的距离变得很长很长。
这种情况下,马力不同的反击队伍一开始就不自觉的拖成几节——冲在最前面的是孤零零的韩涛一人,之后是二十个骑着劣马的骑手,再往后是十几个骑骡子的,最后还乱哄哄跟着几百步卒。
李井槐站在青州军阵列中央的一辆盾车上,从盾车顶部伸出头去,看向冲过来的敌军,忍不住冷笑道
“呵呵,就这也敢冲出来,找死啊!”
“营长,要不要先停下,等他们冲过来?”一个新军传令兵问道。
“不,不必着急,继续填坑。”李井槐回答“他们要冲过来还早呢,等我的命令!”
李井槐就是刚刚担任镇远营营长不久的徐大,与徐二不同,他是真的记不起自己以前的名字了,只知道姓李,祖籍应该是陕省那边的。
带着自己逃荒,饿死在半路上的爹娘曾经说过,老家村口有一口井,以及一颗老槐树,若是能活着,一定要回到老家村子里看看——那里有老李家的祖坟,得去上柱香。
于是,徐世杨让他们改回原姓名的时候,徐大就给自己起了个李井槐的名字——他希望自己还能有机会回到家乡,回到那个有一口井和一颗老槐树的小山村。
作为一个从徐世杨成为坞堡主就跟在他身边当亲兵的老兵,李井槐参加了几年来徐世杨指挥的几乎每一场战斗相比冯三虎缺少几次江南的小战斗),战阵经验可谓十分丰富,他很清楚此时祝家庄没有威胁盾车阵的能力,还不如挤出些时间多填两个坑,争取早一步打到祝家庄坞堡墙下。
因此,他非常从容的等了近一刻钟,眼看着韩涛几乎冲到近前,这才下令辅兵退回到盾车后面。
之后,李井槐从身边卫兵手中接过一杆装填好的燧发枪,自己把这支致命的武器架在盾车顶端,稳稳瞄准祝家军最前方的那个骑兵。
“瞄准,预备~~~!”
李井槐大声喊道
“开火!”
另外几辆盾车上,连李井槐在内,5杆燧发枪同时瞄准一个同一个目标开火,那韩涛“啊”的惨叫一声,翻身跌落马下。
“打得好!”
李井槐满意的把燧发枪抛还给火枪手,再次下令
“全体都有,预备!”
二十二辆盾车顶端伸出四十四杆火枪,绝大多数是火绳枪,期间也掺杂着几条燧发枪。
火枪手身后站着其他神机兵,正端着已经装填好的火枪做第二轮射击准备。
片刻后,骑着劣马的祝家军士兵逼到近处,这些人都是祝家平时花钱粮养着的庄客,地位比普通庄丁高不少,整日游手好闲,只是训练拳脚枪棒,算得上祝家的精锐部队。
现在看起来,这些人骑在马上,一个个怒目圆睁,气势倒也充足,算是对得起祝家养他们的钱粮。
可惜,与李井槐曾经见过的鞑子差的太远,数量也不充足。
“开火!”
一声令下,44杆火枪喷出38发子弹有6杆枪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击发),对面猛冲过来的祝家骑兵当即倒下一片!
第219章 祝家庄6
“第二排,预备,开火!”
“第三排,预备,开火!”
李井槐用最大音量发布一条条命令,参加第一波进攻的火枪手们轮番登上盾车后面的台阶打放。
火枪轰鸣,硝烟弥漫,10克黑火药与查尔维尔1777燧发枪装药量相同)推动的弹丸在盾车阵前横飞,对面的祝家庄庄客一片人仰马翻。
由于销烟遮挡视线,李井槐已经看不到对面敌人的具体情况,但对面人的惨叫声与马匹的悲鸣响成一片,不用仔细看也知道他们的情况不妙。
燧发枪和火绳枪的射击命中率都是悲剧,但架不住参与射击的火枪多,对方目标大且近。
3轮射击,青州军喷出一百多发铅子,对面三十多骑根本没有冲过来的可能,只有一个幸运儿抓住机会朝这边射了一箭,羽箭插在盾车挡板上,没能造成任何损失。
“停止射击!”
李井槐大声命令。
然后盾车阵安静的等待着,此时,后方将军炮的射击也停止了,战场上一时之间安静了许多,只有远处还能听到祝家军士兵的惨叫声。
青州军士兵安静的等待着,一阵风吹过,销烟散去,李井槐和士兵们得以清楚的观察战场
祝家军咋咋呼呼冲过来的骑兵已经几乎全部倒下,只有两个残兵把一个骑士打横放在马背上,掉头向后逃去,其中一个在慌乱中顾不得脚下,不小心踩到陷马坑,瞬间惨叫着跌落下去。
那坑里有水,也有削尖的木刺,掉下去必死无疑。
眼看着家中庄客被打垮,跟在骑兵后面的步卒士气崩溃,惨叫着跟在仅剩的骑手身后,向祝家庄方向逃去。
步卒刚刚跑出不远,迎面又是30多骑呼啸而来,这正是祝龙率领的祝家庄第二波反击力量。
祝家庄大少爷放过了第一波仅剩的一个骑马庄客,以及身负重伤,爬在马背上直喘粗气的韩涛,却直接横马挡住后面的步卒。
“不准后退!后退者杀无赦!”
祝龙猛地挥刀,一个试图从他身边经过的壮丁身首分离。
“让青州贼进了庄子,你们的妻女会被掠走,全家都得死!”
“反冲回去!破了那盾车阵,每人赏布五匹,粮十石!”
“冲回去!冲回去!”
祝龙率领的骑兵嚎叫着上前,刀剑齐挥,毫不留情的砍杀壮丁,强迫步卒回头再冲盾车阵。
青州军这边,一直诶有开火的神机炮也通过被辅兵填平的道路,迅速向前增援,祝家军仓促的反攻变成了最糟糕的添油战术。
被强迫回头的祝家庄民兵步卒胡乱嚎叫着冲向庞大的青州军盾车,慌乱中一些人不小心跌入陷马坑,被里面的木刺扎中,凄厉的惨叫声更加剧了祝家军的混乱。
青州军神机兵站在安全的盾车后面,冷冷的注视着正在迫近的祝家军步卒。
镇远营营长李井槐命令全营所有火枪手站在最前方,每辆盾车上都挤了3个火枪手,盾车之间的缝隙中还站着另外几个。
150个神机兵只分成两队,前排75个人,全都把黑洞洞的枪管指向敌人。
反冲回来的祝家庄步卒距离车阵已经只剩50步,眼神好的神机兵甚至已经能看清对方带着惊恐神色的表情。
盾车阵线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人开火。
新军森严的军纪已经通过军棍镌刻在所有火枪手的骨髓里,任何没有得到命令的士兵若是随意开火,都是至少二十军棍,若是在战斗中,甚至会被斩首,并被剥夺一切权利和荣誉。
祝家军中冲的最快的步卒距离盾车已经只剩30步。
李井槐抽出自己的手枪,扳开击锤,从人群的缝隙中伸出去,指向前方。
但他仍然没哟下达射击命令。
直到距离只剩十步,士兵们甚至已经能够看到对方焦黄的牙齿之时,李井槐才猛的高喊一声
“射击!”
随后,整条战线上同时响起数个小队长尖锐的哨子声,再然后就是一排震耳欲聋的火枪齐射声!
二十二辆盾车组成的阵线上腾起一大团白色烟雾,烟雾中不断闪烁着橘黄色的光点——那是子弹窜出枪管时的枪口炎
60多枚15毫米铅弹瞬间飞过短短十步距离,钻入柔软的人体,圆形弹头在人体中翻滚,把沿途碰到的一切肌肉、骨骼和血液绞成肉糜,然后在被切断的血管的压力下,像一股喷泉一样喷出人体……。
由于距离实在太近了,镇远营这一轮半齐射就揍倒超过三十人!
开过枪的神机兵立刻离开射击阵位,走到阵线后方,剩下的一半火枪手上前代替他们的位置。
十秒钟不到的时间,李井槐又一次下达命令
“射击!”
又是一阵炒豆子般的爆响,茫然无措的祝家军步卒齐齐倒下一片,那些被顶在前面的步卒瞬间变得稀稀拉拉起来。
“冲过去!”
祝龙自认为抓住了时机,他一挥长刀,双腿夹紧马腹,率先从步卒身边挤过去,在撞倒两个浑浑噩噩的自家步卒后,祝家庄大少爷趁着神机兵射击之后换岗的机会,从两辆盾车之间窜入青州军阵地!
跟在他身后的另外三十几个庄客大呼小叫的吆喝着,从同一个位置一拥而入。
但是进来之后他们就后悔了,迎接他们的,不是被骑兵吓得手足无措的青州军步卒,而是一排排森然的长矛阵列!
庄客们的坐骑被明晃晃的枪尖吓到了,许多马匹不受控制的想要掉头逃走,但他们冲进来的盾车缝隙已经被青州军士兵填满,几百根矛尖密密麻麻,从四面八方围过来,把祝龙和他的手下们围在当中。
包围圈不断缩小,压迫祝家庄庄客挤成一团,马匹希律律的惊叫着,任由骑手们怎么抽打,就是不敢迎着密集的长枪突围。
十几门神机炮从盾车缝隙中伸出去,对准后面跟进的步卒连续发射霰弹,把他们打得鬼哭狼嚎,三轮齐射之后,跟着祝龙冲出坞堡的步卒被击溃。
而此时,祝家庄预定中的第三波反击,不知道为什么至今未能冲出坞堡。
被围在几百根长枪之间的祝龙无奈的叹息一声,手中大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
“俺降了,莫要杀俺……。”
第220章 士兵徐世桢
被当做老兵调任到威远营充当神机兵小队长的徐世桢抱着火绳枪,努力伸长脖子看向前方的战场。
那里乒乒乓乓打得十分激烈,但在他的角度上看的并不十分真切。
一开始,前方掩护盾车阵的镇远营一直在放枪,后来营长下令调动所有神机炮组前出支援,不久之后他就在火枪清脆的射击声中,分辨出神机炮那沉闷的轰隆声。
徐世桢认为,敌人不可能冲破神机炮的阻拦。
或许鞑子可以,但这次的敌人肯定不行。
果然,没过多久,前线传来一阵欢呼声,有人向后方传话,说是击溃了祝家叛逆的反扑,并且抓住了他们的一个少主。
“少主……。”
徐世桢笑着摇摇头。
若在去年以前,自己也是个少主呢。
嗯,现在其实也是,自己的父亲被二叔和三哥软禁,只是被剥夺了家主之位,也没说没收长房系的财产,自己的同胞大哥也还在新军中混的好好的,甚至还是少见的实权营长之一。
就连跟父亲一起受罚的二哥,现在也渐渐恢复了一些权利。
只有自己这个在旁人眼中有些傻乎乎的徐家老四,选择了从头开始,从一个小兵做起,跟一群庄户人家出身的士兵一块在泥地里摸爬滚打,在寒冬腊月或酷暑时节扛着沉重的火枪站军姿、走队列、练瞄准,吃最粗糙的食物,睡臭烘烘的大通铺。
今年年初,各营对抗训练考核时,自己甚至还被定远营的一个士兵砸了一枪托,脑袋上的大包过了快2个月才消下去。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