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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女-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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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先招呼了一声:“福姐儿,秦少爷。”
  容真真打量着他这模样,虽然一身都干净整洁,可衣裳却很旧,袖口还磨得起了毛边,脚上的布鞋边上穿破了,又用线重新缝上……
  按理说,虎子白天在她娘的店里做活,晚上要卖几个时辰的豆花,还有他爹——陈三,白天也摆了个茶摊卖茶,家里经济应该不会太困难,怎么连出来做客都这么落魄了呢?
  虎子注意到她的眼神——纵然只是一眼,就很快收回去了,可遭受风霜打磨过的人,对这些最是敏感,他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容真真察觉到他的不自在,忙岔开话:“怎么婶子和大丫他们没来?”
  虎子有四个孩子,前三个是丫头,最小的一个是男丁,因为小儿子身子弱,怕养不活,所以跟着姐姐排序叫四丫,毕竟丫头命贱,阎王爷不收。
  老三老四还小,不带出来倒很正常,陈三要摆摊,不来也很正常,可陈三媳妇和大丫二丫,怎么都没来呢?
  虎子没法说出口:难道他要在别人家的酒席上,细细讲诉是因为两个孩子没有体面的衣裳,才不能出门吗?
  两个大女儿年纪已经大了,可还裹着一身破衣裳,实在不能体面见人。
  他只能含含糊糊说:“两个小的病了,我娘要在家看护,老大老二要帮着照顾弟弟妹妹。”
  容真真闻言,脸上露出些许忧色:“那两个孩子还是身子弱?”
  虎子木然的点点头:“打一出娘胎就是药罐子,没哪一天断过药,也不晓得……”长不长得大。
  老三老四是一胎出生的姐弟,身子都弱,初时看在老四是个男丁的份上,吃的喝的都紧着他用,可就算这样,他的身子也没比老三好上半点,后来一家子索性放弃了,就把他和姐姐一样养,好像也没更坏。
  容真真心道:养着四个孩子,还有两个是药罐子,难怪日子不好过。
  “都怪我,要不是当初非要生个男丁。”虎子神色扭曲而痛苦,“不会生下两个病孩子,小翠也不会……”
  他说到这儿,自觉失言,讪讪住了口。
  容真真也没法劝他,说到底,如今这样子都是他们自己做的孽,小翠一条命已经搭进去了,两个孩子那样要想好,只得用金山银海堆,可关键是,虎子家拿得出那么多钱吗?
  她只能说:“好好养着吧,等孩子大了就好了。
  虎子万分后悔道:“早知道,要是早知道……”
  可世上并不存在“早知道”,很多事情并不是后悔就可以挽回。
  他们说了这么两句,好像也没别的话可说,眼见得容真真要往屋里去,虎子忽然迟疑着问了一句:“福姐儿,你说……我把几个孩子送去读书怎么样?”
  不待她回答,他又自己摇了摇头:“现下这么个样子,怎么送得起呢?”
  一直默默听他们说话的秦慕开了口:“有不收学费的教会小学。”
  “可我听说那里面天天教人念什么经,再穷也不能把孩子送去当洋和尚。”虎子心有疑虑。
  容真真稍稍想了想,很快便有了主意:“这有什么,你先送去,好歹把字念全了,再学两句洋文,学了这个,就不去了,到时候不拘是做个门童还是领份抄写的活儿,也能贴补家里头。等过两年,有点积蓄了,再正经的去念几年书。”
  她琢磨了一会儿,又道:“我小时的课本都给小玉了,你可以去旧书店淘换淘换,看看有没有合用的课本。”
  三言两语间,他们便把事情解决了,虎子对此千恩万谢,容真真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很难受。
  虎子现在没了老婆——他也不可能再找一个了,谁肯来当四个孩子的娘呢?又上有老小有小,这两年陈三还干得动,再过两年,陈三也干不动了,虎子要糊七张嘴,日子可怎么熬呢?
  少不得趁现在还有一口喘息的余地,让两个大孩子学点东西,日后才能把家撑起来。
  在这一刻,容真真无比感激她娘和后爹,若不是他们送自己读书,她能有今天?还不知在哪处烂泥堆里混着呢。


第83章 
  今日的酒席,虽然请的人不多,可为了办得体面、风光,潘二娘专请了两个厨娘做事,自己在客厅里待客。
  她其实不习惯这些交际,可开了两年店,面上倒是练出来了,纵然拙嘴笨舌,也勉强可以称之为文静娴雅,倒不会露怯。
  一些女人家聚在一起,说的最多的就是自己的孩子了,更何况这次的酒席就是为了庆贺两个孩子毕业。
  潘二娘如今跟人家说这些,心里也很有底气,家里四个孩子,一个中学毕业,眼看着就要上大学了,一个在医院当护士,一个在店里操持自家生意,最小的一个也在识字……
  因为嘉和大道的住户大多都有些权势,要说自己真比人家强,那倒未必,甚至多有不及,可再等十年来看看,前途光明着呢,他们一家的苦日子差不多也算熬出了头。
  容真真从客厅走过的时候,听见众人都在夸她,说她聪明能干有出息,必定前途远大一派光明,她娘听着直笑。
  容真真穿过客厅,来到厨房。
  虽然专请了厨娘来做饭,可这并不意味着主人家就能完全放脱手了,还是得时不时去看一下,安排瓜子点心糖,妞子正在厨房里打理这些。
  见容真真进来,她问道:“饿了?”
  容真真摇了摇头。
  “那你进来干什么?快去玩罢。”妞子把她往外赶,“这里热腾腾的,你去陪干娘说说话也好。”
  容真真不乐意道:“我不想去,人太多了,闹哄哄的,还变着花样儿乱夸,多不好意思啊。”
  “那就去找小玉他们,别老在这儿窜,碍我的事呢。”
  “哦。”容真真十分没趣的应了一声。
  “等等,拿去。”妞子递给她一盘炸好的小酥肉。
  她霎时便开心起来,端着小酥肉悄悄儿去楼上和小玉几人一起分享去了。
  妞子从头到尾把酒席办得妥妥贴贴的,潘二娘在送走客人后夸赞道:“咱们妞子今天很能干呢,一点错儿都没有,可以当得家理得事了。”
  容真真就不服气了,“娘,你怎么不夸我呢?”
  “夸你?”潘二娘点点她的嘴,“我瞧你不是端着酥肉躲懒去了?撑得正经吃饭时都没肚子吃了。”
  容真真鼓鼓嘴不说话了。
  可潘二娘顿了顿,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你如今真是出息了,席上大家都在夸你和小秦呢。”
  “唉,娘快别说了,他们一个个夸得也太离谱了,我都臊得不想呆在桌上。”
  潘二娘好笑道:“人家夸你,你臊什么?”
  “可他们说得太过了,好像我已经考上名校,成为大作家了——可我下个月才去考试呢。”
  潘二娘不以为意道:“迟早的事,怎么就说不得了?”
  说到这儿,她又忧心道:“咱们邻里也有几个要考大学的,人家这两天就准备动身了,你呢?真要下个月才走?”
  容真真点点头,“嗯,我过几天要和编辑谈谈出版的事,等把后续事宜谈妥了,办完了,怎么也得拖到下个月去。”
  然而,在她与编辑交谈之前,有两个突然传遍平京的消息,打乱了她平静的生活。
  这件事还是潘二娘在店里听见的,拿回来说与容真真听。
  两个常到店里吃面的食客说起了最新的八卦。
  “你听说了吗?赵氏车行的少爷跟堂兄去胡同里胡混,撒不出尿了。”
  只这一句,便叫潘二娘上了心,平京有多家车行,可叫赵氏车行的只有一家,就是她嫁的第二个男人——赵朋的弟弟的那家车行。
  另一个食客说:“我早猜到有这么一天,那位少爷,可真是五毒俱全,哪样儿不沾啊?如今可算是栽了,是他自己作孽,活该!”
  “据说是得罪了人,人家给他下了套儿,灌得烂醉带去了赌场,输了两千多大洋,又被人扔到几个有脏病的老妓床上,现在那玩意儿都废了,你想想看,连尿都撒不出来,还用得么?”
  “那他可真倒霉,一回就中了招。”
  “什么一回?灌了药,三天没下床,差点儿没被玩死。”
  “他爹怎么就生出那么个玩意儿?赵氏车行本就一天不如一天,如今也是半死不活的拖着,两千大洋,怕是要伤筋动骨了。”
  旁边一桌的食客也兴致勃勃的加入了讨论:“我要是他爹,早把这不成器的玩意儿掐死了,你们是不知道,赌场的人拿着摁了手印的欠条上门讨要时,小赵爷脸色有多难看。”
  “我们不知道,你就知道得清清楚楚?”人家不信他的话。
  “我怎么不知道。”食客骤然拔高了声音,“我那天正从赵氏车行前头过,亲眼看得真真儿的,赵老板差点儿给气晕过去。”
  “家门不幸啊。”
  “是啊,我看这赵氏车行离倒闭也不远了,他家的车几十年不换,到处都破破烂烂,要不是车份儿便宜,你看找遍了全平京城,有没有车夫愿意租他家的车,更何况这回……嘿嘿。”
  也有人谈到赵少爷的那位堂兄:“你以为那位就是什么好东西,先前过继给堂嫂,就是原先做红白喜事的那位赵老板的老婆,说好了做嗣子兼祧两房,把堂嫂当做亲母亲,把堂妹当做亲妹妹,可才刚一过去,就把人家孤儿寡母给赶出去了。”
  “要不怎么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呢?不是坏种,怎么凑得到一块儿去?”
  有知道更多内情的却提出了新的疑惑:“可我怎么听说是那寡妇偷人,才被赶走的?”
  潘二娘听了,眼前一晕,死死抓住手里的抹布,她想起当年哭天无路,叫地无门的境遇,恨得要咬出血来。
  “嗐,你糊涂!”先前的那位就不赞同了,“你说人家寡妇偷人,那奸夫是谁?怎么没人肯认?要我说,若是真偷人了,以赵家那样毒辣的手段,早将人打死了,怎么还会赶走呢?”
  “说的也是。”一众人纷纷点头。
  世人好像都是这样,他们其实并不知道事实,凭着自己听来的一星半点不知真假的消息,就轻易下了结论。
  他们很轻慢、很随意的评判某人某事,然后将自己未经得到证实的想法扩散出去,一个人说,两个人说,三个人说,这个想法就成了事实。
  有时他们正巧猜中了,有时他们没猜中,可不管猜没猜中,经了他们的口,就一定是对的。
  当初潘二娘母女被冤枉时,他们不也是这幅神态吗?如今他们用熟悉的语调说起她的仇人,也如当初评判她一样评判着赵家的人,可她却一点儿也不觉得高兴,也一点儿都不觉得解气。
  她的手是抖的,心是冷的,过往岁月的痛苦遥远而又清晰,仿佛发生在昨天,如果说赵家人是造成那一切苦痛的主谋,那么,这些人难道不是帮凶吗?
  每个人都递了刀子,可他们的手是干净的。
  “干娘/娘。”两个孩子的声音唤回了她的神智。
  小玉和小毛儿担忧的看着她,问道:“干娘,你怎么了?”
  先前潘二娘浑身发抖,一副快要晕厥过去的样子,实在令人担心。小毛儿大概知道那些食客说的事与潘二娘有关,小玉却压根不知道。
  潘二娘努力克制住心中的愤怒与恐惧,声音和缓道:“没事,只是有点累。”
  “那干娘休息一会儿。”小毛儿给她搬来了凳子,小玉给她倒了一杯水。
  潘二娘喝着水,让自己冷静:没事的,这里没人知道她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寡妇,毕竟她家里有四个孩子,谁能猜到她是当初那位只带着一个孤女的寡妇呢?
  那些人渐渐又聊了起来:“自家的孩子千万要看好,不能跟着狐朋狗友学坏了,要是去了那些脏烂的地方,出了什么事儿,后悔也来不及了。”
  “榴花胡同也不算脏烂了,可谁知道也会出那种事……那火烧的,嘿哟,那叫一个大。”
  “听说将钱妈妈和一个姑娘给烧死了,天快亮时着的火,人都睡得熟,等爬起来救火,可不就晚了?两个都烧得乌漆麻黑的,连脸也辨不出来。”
  “那个钱妈妈,是不是手下有个清吟小班和几个茶室的那个?她不是身边常年跟着两条大汉,连晚上都要人守门的,怎么还被烧死了?”
  钱妈妈一辈子作孽太多,她自己也晓得,所以心里发虚,出门身边必定跟着保镖,晚上也是自己独自住在一栋小楼,叫人专门守着门,一步也不许离开。
  “这你就不知道了,那两个守门的,正好钻女人被窝哩,胡天胡地哪管得上钱妈妈?”
  “幸好火没烧到别处去,不然……哎,你们说这火是怎么着的?”
  有人神神秘秘的说:“听说是仇杀!”
  “嚯,仇杀!那鸨子跟谁有仇?”
  “先前不是说了吗?着火的时候还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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