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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金刚体魄
日出东方,浩荡青云。
红瓦红漆的天枢阁二层小楼掩映在天剑峰下朝露欲滴的盎然绿意中,小小楼阁中汇聚了整个青云山里最精明能干的文职修士。他们负责天剑峰乃至其他八峰所有上至密信谍报、下至弟子传信的收发工作,是为青云山重要的命脉之一。
谍报密信收发的任务繁重且不容马虎,专司于天枢阁的众多修士身披爽利的蓝白褂袍,早早忙碌了起来。
天枢阁装饰清雅古朴,楼阁中间修有一方足以让寻常一品宗门争破脑袋的极品空灵玉。
空灵玉经过常年累月的祭炼后能够远程收发密信谍报,与寻常传信玉简不同,空灵玉能够批量处理海量信息。经过秘法祭炼后,每一条信息都能准确输送到天枢阁中各峰的负责文职任务的修士手中。
胸前挂着青云峰文职弟子铭牌的年轻修士聚精会神的处理着由空灵玉中传来的无数讯息,神情格外专注。
重要的讯息优先录入玉简,次要讯息再视情况重要与否决定是否录入玉简或是上报至天枢阁二层。
年轻修士显然并非初入此行的愣头青,行事极有章法,一块块录入完毕的玉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桌案上垒起。专司于青云峰下的传信童子眼力最尖,勤快的将年轻修士桌案上高高垒起的玉简一个不落的装进储物袋中,向年轻修士扮了个鬼脸,一路开心小跑着传信去了。
他与年轻修士配合最是熟稔,两人手脚都出奇的麻利,一天总能比旁人多赚三成的贡献点,可让其他峰的童子眼红的紧。
目送童子远去的年轻修士难得的伸了个懒腰,瞧见身旁天秀峰弟子手上活计不忙,便搭腔道:“听说你们峰下的内门弟子常曦流落外境被万魔众追杀许久了还是杳无音讯?”
天秀峰弟子闻言手上动作一滞,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常师兄已经杳无音讯一月之久,峰主气的都将外出搜寻的内门弟子连同长老骂了个狗血喷头。现在天秀峰所有内门弟子早就无心修行,都只想着如何能把常师兄安全找回了。”
年轻修士将信将疑道:“那常曦这么让你们信服?”
天秀峰弟子毫不犹豫的给出肯定回答,让那青云峰的年轻弟子啧啧称奇。他也对青云峰内门青璇师姐和常曦执行宗门任务的事迹有所耳闻,据说师姐回到内门后执意要下山寻那常曦,最终被掌教禁足,终日以泪洗面。
他无法想象,青璇师姐那样的带刺玫瑰如何会对一个天秀峰弟子如此死心塌地,那常曦难道生得三头六臂不成?
靠前的天剑峰年长修士素来古板严肃,听到身后两个后辈弟子窃窃私语,听清其中内容,皱起眉头却罕见的没有训斥打断,而是让他们专心眼前任务。
年轻修士是个心思活络的主,见年长修士破天荒的没有开口训斥,便知有戏,顺杆往上爬得开口道:“松哥,您给这事说道说道呗。”
被后辈弟子称呼为松哥的年长修士幽幽开口:“常曦为人如何我并不知晓,我只知道天剑堂上次审讯的那个万魔众金丹境邪修就是常曦以身犯险擒下的唯一活口,那时他仅仅只是筑基境初期,后生可畏。”
年轻修士张大了嘴巴,天秀峰弟子春风满面。
“不和你们多说了,来活了。”
年长修士刚想再说些什么,空灵玉中传出一抹红光流转在他眼前,他掐了话头,专心于眼前讯息。
待年长修士看清红光中的讯息,不由得眉头一挑,“瑶城程家的讯息?想来应该是程威师兄的家信了。”不过他又按下眉头疑惑道:“但家信也无需加急啊?”
为谨慎起见,年长修士将这道加急讯息装入玉简中走上二层楼,递交与分管天枢阁的执事裁定。
年长修士看到了他此生难忘的一幕。
自执事接过玉简的轻松写意,再到拆封玉简瞧见内容时脸上逐渐僵硬的表情,最后直至呆若木鸡。
年长修士感觉云里雾里,这程家的加急传信中究竟有何内容能让执事如此失态?
执事紧握玉简,跌跌撞撞的御剑向青云峰主殿。
一炷香后,有手持凤衔枝的黑裙女子翩然再入殿。
一盏茶不到的功夫,青云峰主殿上忽然有青鸾神行舟撞破云海,九道狰狞羽翼展翅天际,风帆迎风鼓荡遮天蔽日,投射下一大片阴影。
黑裙黑发的绝世佳人持剑于船首,剑锋指向天边,随后在无数青云山弟子和长老们瞠目结舌的注视下,青鸾神行舟上九翼齐齐挥动,百万符文流转如天雷轰鸣,巨大船身顷刻间消失在远方。
霸道的虚空气息在常曦体内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
虚空代表着寂灭和死亡,任何生物都无法能够暴露在虚空下还得以存活。
虚空气息蚕食着常曦的血肉精华,常曦健硕如豹的流线体型在虚空气息的蚕食下渐渐枯槁。而胸膛绛宫中的血海蕴藏了难以想象的浩荡生机,每当虚空气息将常曦推上死亡边缘,浩荡生机则会立即将生机反哺回四肢百骸。
浑然天成的剑意剑气自发的一遍遍打磨着新生血肉,这不断撕裂肉体的痛楚本足以让寻常人惨叫出声,但这副身体的主人只默默承受,没有多余的反应。
他除了吃苦,最擅长的依旧还是吃苦,他习惯了。
常曦的身体状况就这般反复更迭,温润如玉的脸庞时而俊逸如玉面郎君,时而血肉枯槁如尸骸。
温润与枯槁周而复始,仿佛日夜与春秋的交替更迭,又好似隐隐契合花开花落岁月枯荣的世间真谛,一股玄而又玄的气息正在常曦体内深处蛰伏,正在慢慢苏醒。
常曦腹部的巨大创口被小药神鬼难及的药术治好,连伤疤都未曾留下,小和尚的嘴角鲜血和眼角血泪被小药小心翼翼的擦拭干净。佛门弟子身上的气味最是纯净,小药并未讨厌,甚至有些喜欢这个小光头。
小药忧心忡忡的看向光幕下努力撑起最后防线的童子。
他的身形愈发虚幻和黯淡了。
天空中金色巨鹰展翅高飞,鹰唳入耳使得尸面蛟凭生怒气,根根锋利如刀剑的金色翎羽挥洒而下,尸面蛟狞笑着抬臂遮挡,它早已不将这些还能够倒卷而回的漫天飞羽放在眼里。放在三日前他还会有些吃痛,现在那盘旋天上的金色巨鹰无论是射出的翎羽数量还是飞行速度都远远不如之前。
邪祟妖物的殷虹眼角瞥见绕至身后的湛蓝剑影,身形晃动着避开一记凌厉剑气,竟声东击西的闪身至金色巨鹰附近。
一臂斩下。
阿鹰并不强韧的身躯经过三天三夜的缠斗早已筋疲力尽,只剩不到一半的金色翎羽护在身上硬抗下尸面蛟的骨镰,翅膀被划开一道狰狞口子,哀鸣一声摔落在地。
就在尸面蛟准备硬抗几下剑影不痛不痒的剑气,抬起骨镰要将这纠缠了它三天三夜的鹰儿大卸八块时,蔚蓝光幕中那道盘膝沉坐了三天之久的身影缓缓站起。
月虹、天荒、小药、阿鹰甚至是尸面蛟竟一时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动作,他们齐齐看向光幕中那道站起的身影。
眼神中满是陌生和戒备。
这人到底是谁?
第180章 死斗
尸面蛟被封印百年,境界修为江河日下,早已跌境至金丹境圆满。当年它也的确距离褪蛟化龙只差临门一脚,只因业障缠身和滔天罪孽才没有得以如愿。尸面蛟虽身邪祟阴物,却也有着非比寻常的眼界见识,它殷红瞳孔骤然眯起。
这个从王八壳里缓缓起身的小子大有古怪。
常曦歪了歪脑袋,原本健硕如虎豹的身形缩小了一圈,起伏有致的肌体呈现出嶙峋岩石般的厚重感觉,胸膛间密集如鼓点的心跳声如滚滚冬雷,依旧白皙如玉的身躯下此刻涌动起难以想象的力量。
男子站起身来,天荒与小药不禁抬头望去,金童玉女的两双眼眸中俱是疑惑不解。男子模样的确是常曦不假,可是这种熟悉的陌生感又是怎么一回事?
仿佛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男子刚欲抬脚迈出,小药抱住了他的腿脚,红扑扑的脸蛋上有泪水流下,主人身上的冷漠感觉让她害怕。
男子理了理披在身上的黑狐裘,拍了拍脸颊,冷漠的脸庞泛起一丝来之不易的僵硬笑容,弯下腰摸了摸小药的羊角辫指着一旁咳出金血的阿鹰说道:“把那鹰治好,好吗?”
小药这才松开双手,抹去泪花,用力点了点头。
他一步迈出光幕,身上气息顷刻间迈入了金丹境,常曦微眯双眼,摊开白皙的手掌在眼前,眼中有莫名玩味闪过:“小金刚体魄?也算凑合了。”
肩披狐裘的俊逸男子抬起头来,眼眸中一道银十字星悄然浮现,猩红如施脂的薄唇紧抿,戾气油生,继而狰狞。
常曦脚下有冬雷,顷刻间在尸面蛟耳边炸响。
空门大开的尸面蛟被手中空无一物的常曦眨眼间近了身,殷红双眸诡谲阴寒,肋下双爪探出就要将这不知死活的小子扯住,再由骨镰削去头颅!
常曦澎湃血气游走四肢百骸周身穴窍,身后金龙虚影霎时间里高高盘踞,快到已经看不清轨迹的双掌贴上鬼爪,凛冽的杀机与狠辣气势比起之前犹如云泥之别。
一手再断岳,一手再截江。
他要以伤换伤。
尸面蛟肋下双爪被几近十万斤的骇然力道连皮带骨生生扯断,森然鬼爪的主子心思歹毒,拼着鬼爪被断也要刺进狐裘男子的腹部旧伤。只可惜这次鬼爪只刺进肉体寸许就难以为继,恶毒鬼爪与白皙皮肉竟擦出金铁火花。
常曦将犹自颤抖的两只鬼爪弃如敝履,毫不在意腹部几个筷子粗细的血洞,狰狞笑道:“怎么,当年只差临门一脚就能化龙的恶蛟如今就这点能耐?如果我练就的是大金刚不灭体,岂不是我站在这给你挠上几百年也无所谓了?”
模样凄惨的尸面蛟肋下污血横流,骨茬断裂处很快又生出两只鬼爪。似它这般由无数浓郁尸气修炼来的邪祟阴物只要不被伤及根本,断肢断臂就算是断了脑袋也能在短时间里消耗尸气而复原。
尸面蛟生性嗜血但并不愚笨,数百年前那一道将它劈回原形的天雷也让它开了窍,心智近妖。有着巨大蛟尾的身躯在地上碾压出道道沟壑,殷红双眸闪动如夜里打更的灯笼,满是阴毒杀机。
它绝不相信仅仅三日光景就能让之前那个连它一击都扛不住的小子变得如此神勇,此子无论是体魄还是力道都堪称霸道,尤其是那甘愿以死换死、以伤换伤的气势让它不禁低了一头。
杀伐间,判若两人。
蔚蓝光幕中,一对金童玉女同样忙碌着。
小药心疼的抚摸着脱落大半黯淡无光的翎毛,掰开神俊鹰儿的尖喙,塞进一颗足以让寻常修士为之红眼的珍贵丹药。阿鹰扭过眼珠瞅了一眼与它最是亲近的小药姐姐,用尖喙碰了碰她红扑扑的脸蛋,继而伏下消化着药力。
小药拉了拉天荒的衣角,抽了抽精致的鼻子轻轻问道:“为什么主人的气息和之前完全不同?就好像是另外一个人在他身体里一样。”
天荒举起嫩手将苦战三天三夜的月虹放进剑鞘中温养,摇了摇头道:“爹爹身上的陌生气息我也不清楚,但月虹哥哥刚刚对我说了,我也就不担心了。”
“月虹哥哥说什么了?你快说呀,快说呀!”
急性子的小药手上连扯带拽,险些把天荒拽得摔倒。
天荒也有些乏了,被小药拎着就势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光幕外再度碰撞在一起两道同样狰狞的身影,缓缓道。
“那是爹爹的另一面。”
常曦脚下剑气轰鸣,踱出的是之前闻所未闻的奇异步法。
当空挥镰斩下的尸面蛟被他抬手一式寸杀留滞在半空一瞬,尸面蛟皮糙肉厚硬吃下这一击破灭袭虽不打紧,但也被身法速度暴涨的常曦趁机绕至身后。
硬度远超金石的双手抹过脖颈欲尸面蛟就此绞杀,但怎奈何这条同样历经无数搏杀的恶蛟反应迅速,肋下双爪缩进体内,背上血肉翻滚着生出原先肋下的两只鬼爪搬回劣势。
两臂骨镰趁机还以颜色,常曦冷笑一声以肉身上多出两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再度扯下两只鬼爪。
见血后愈发狰狞的恶蛟顶着一张苍白人脸桀桀笑道:“以为练就了秃驴的小金刚体魄就能与我为敌?没有武器傍身,你们区区人族也敢以肉身与我们为敌,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尸面蛟将骨镰上沾染的金血舔舐干净,扭曲脸庞上挂着的两个殷红灯笼中满是戏谑:“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撑多久。”
黑狐裘公子嘴角弯起诡异弧度,“不就是武器吗,谁说我没有了?”
胜券在握的恶蛟嘴角同样狞出拟人的嘲讽,看向那柄温养的剑鞘里的长剑,却发现眼前好整以暇的公子哥却没有半点要去拔剑或者打算神识御剑的样子。